蘇茹錦見張氏饒有興趣的模樣，當然也不繼續賣關子了，直接說道，“雖然大姐姐外祖家如今正得勢，但大姐姐在京中閨譽實在不好……”
蘇茹錦話頭一頓，緊接着說道，“言家那位二少爺本就於大姐姐有婚約，只不過是大姐姐不從罷了……我想言家是相當願意迎娶大姐姐的。”
張氏聽着蘇茹錦的描繪也是心動不已，但張氏還是留有幾分理智，她搖了搖頭，“不可，蘇茹薇還是有太后懿旨在身的，我們旁人也動她不得。”
張氏想到之前自個兒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當即就否定了蘇茹錦的這個想法。
太后曾下了一道聖旨，蘇茹薇的婚配之事只能由她自個兒做主。不過蘇茹錦既然能提出這個想法，自然是想好了萬全的辦法。
蘇茹錦笑着同張氏說道，“娘，您想想，什麼能抵得過懿旨？”
張氏蹙着眉認真想了想，突然她彷彿想到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的擡眸看向蘇茹錦，“錦兒，你是說……聖旨？”
蘇茹錦輕輕點了點頭，“娘，您再想想，言家如今的兒媳婦，是出自誰家？”
張氏恍然大悟，她的姐姐就是嫁到言家的趙慈的親生母親。
但想到這兒，張氏又忍不住遲疑了一會兒，“雖說端王妃是我長姐不錯，但若是讓蘇茹薇嫁給言家二公子，這不是損了那位郡主的顏面？長姐能願意？”
要說起來對端王妃的瞭解，可能張氏都沒有蘇茹錦厲害。
蘇茹錦臉上的笑絲毫不減，她壓低了聲兒輕聲說道，“如今大姐姐進門，最多也是個平妻，論身份自然還是郡主爲尊，端王妃未必不願。”
蘇茹錦在面上這麼說，但心裡頭卻是知道，端王妃對蘇茹薇也不甚順眼，
趙慈雖說不如趙悠那般心眼多，但到底也是個養尊處優的郡主，若是蘇茹薇奉了聖旨入府，趙慈哪能容得下蘇茹薇？端王妃想必也是樂意見到言家不寧的。
張氏聽了蘇茹錦這番話，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她擡眸看向蘇茹錦，“此事娘知道了，讓娘再想想。”
蘇茹錦知道張氏雖然面上沒有直接答應，但心裡頭還是動心了的，她一定會去找端王妃試探口風。
蘇茹錦能做的已經做完了，也不在這兒多待，同張氏福了福身，“那錦兒就先回了。”
張氏笑着把蘇茹錦送出門，臉上的笑意卻在看不見蘇茹錦身影的那一瞬間冷了下來。
張氏轉身走進房內，嬤嬤從外頭給張氏端了盞熱湯來，輕聲說道，“夫人，這是小廚房燉好的補湯，您身子纔剛好，喝了早些睡吧。”
張氏明顯還在想着方纔蘇茹錦的話，她擡眸看向嬤嬤，問了一句，“嬤嬤，這世上是不是皇上下的聖旨最爲貴重？”
嬤嬤一下子也不知道張氏怎麼突然提到了聖旨，但還是將手中的湯碗放在了案上，鄭重其事的說道，“夫人，這話可不敢亂說的，聖旨可是皇上的意思，誰敢違背啊！”
聽到嬤嬤這話，張氏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不可琢磨起來，她又緊跟着問了一句，“那懿旨呢？”
嬤嬤略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懿旨是皇后娘娘或是太后娘娘下的，雖然不及聖旨，但也是我等萬萬要遵從的。”
嬤嬤的話很好的解決了張氏的疑慮，張氏笑着問了最後一句，“若是聖旨和懿旨放在眼前……哪個先？”
嬤嬤可算被張氏這三個問題問得有些懵，但還是回答道，“自然是要以聖旨爲先。”
張氏臉上的笑模樣越來越明顯，將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湯碗上，張氏端起湯碗一飲而盡，“好了嬤嬤，你先下去吧。”
嬤嬤看着張氏這一番不同尋常的動作，端着湯碗一時間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個兒是不是應該按照張氏的吩咐退下。
直到看到張氏再三強調，嬤嬤也只好輕嘆一聲，輕輕給張氏帶上了門。
翌日一早，張氏就給端王府下了拜帖。
端王妃看着來自相府的拜帖，神色上有些猶豫。
而趙悠正巧來尋端王妃，自然也是看到了擱在案上的拜帖。
趙悠看了一會兒才轉眸說道，“母妃，可是姨母要來？”
端王妃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答這句話，便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
趙悠知道端王妃的性子，只要是沒有果斷應下的，便就是還在猶豫。
趙悠輕輕拿起拜帖來到端王妃身邊，“母妃，姨母也好久不曾來咱們府上了，悠兒有些想姨母了。”
趙悠身子向來不太好，端王府把她也算是寵得天上有地下無，基本只要是趙悠開口，端王妃基本都不會拒絕。
聽到趙悠開口這麼說了，端王妃也就不再猶豫，點頭說道，“既然悠兒想見了，那就讓她們來就是。”
趙悠敏銳的捕捉到瑞王妃口中的“她們”，柳眉輕挑，緊接着說道，“錦姐姐也要來？”
端王妃從趙悠手上接過拜帖，上頭來回翻了幾道，臉上的神色說不出有多諷刺，“這帖子上總是隻寫一個人就是了，哪回來不是兩個三個的？”
趙悠聽着端王妃的話，臉上不準痕跡的也是露了個嘲諷的笑卻稍縱即逝，而後換了一副溫和的神色回道，“母妃，姨母不過也是念着兩位姐姐在相府裡頭頗爲孤單罷了。”
端王妃向來不掩飾她對張氏的輕視，此般聽了趙悠這話，也是繼續說道，“偌大一個相府，怕是孤單得很呢。”
趙悠笑着來到端王妃身邊，轉了個話頭，“說到姨母的兩個姐姐，悠兒想着姐姐也許久沒回了，不知姐姐如今可好。”
說到趙慈，端王妃臉上的笑也略微收斂了幾分，她向來對這個大女兒不是特別喜歡，而大女兒對她也不甚親近，如今嫁了人也不知道常回王府看看，十天半個月才往家裡頭來一封家書。
趙悠打量着端王妃的神色，不準痕跡的添油加醋道，“母妃莫傷心，悠兒若是日後嫁人了，定是要常常回來陪伴母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