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怕我是壞人？我是一個壞人。”封衡蹲下來，故意扮出兇狠的樣子。
“不是啊，爸爸昨晚說，你喜歡媽媽。媽媽還說，如果爸爸不聽話，就讓我換個爸爸，換成你這樣的爸爸。”小莫璃脆聲說道，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
封衡長長地吸氣……
“叔叔？”小莫璃搖他的手指，仰着小臉，急巴巴地瞅着他。
“吃，吃冰激靈。”封衡生起了些許報復心，讓那兩口子再急一急。
“我去換衣服，還要拿錢包。”他拍拍小東西的腦袋，笑着說道。
小莫璃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他。
“媽媽還和爸爸說過叔叔什麼？”封衡拿起一件黑色襯衣，看了看小莫璃，又放下了，換成了一件淺藍色的。
“說叔叔是好人。”小莫璃轉過頭，朝房間裡看了一眼，跑到了牆邊，看牆上掛着的畫。
“還有呢？”他隨口問道。
“說叔叔還沒有結婚，應該找個女朋友，生個小寶寶。”小莫璃繼續說道。
媒婆！封衡能想像到童心晚說這番話時的表情。
“叔叔，你要不要女朋友？”小莫璃跳下了沙發，快步往臥室這邊走，在臥室門外輕輕地敲門。
“不要。”封衡淡定地說道。
“爲什麼呢？”小莫璃好奇地問道：“男孩子不都是要找女孩子做女朋友的嗎？”
“你以後要找男朋友嗎？”封衡好笑地問道。
“要啊。”小莫璃堅定地回答：“找叔叔這麼好看的男朋友。”
“爲什麼不找你爸爸那樣的？”封衡有些奇怪。
“媽媽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就是爸爸，我只能找第二好看的。”小莫璃轉身往沙發邊走。
封衡又是一陣心塞，這母女兩個要聯手摺磨他啊？
“叔叔，你要不要我當女朋友。”小莫璃坐好了，又問道。
“我不要，你纔多大一點。以後當我兒媳婦還差不多。”封衡好笑地說道。
“兒媳婦是什麼，可以吃嗎？”小莫璃好奇地問道。
“不能吃，是我兒子的太太。”封衡拉開門，走了出來。
“你兒子在哪裡呀？”小莫璃跳下沙發，過去牽他的手。
“我沒有兒子……”封衡突然不想出去了，她怎麼這麼多問題？但小莫璃似乎並不想放過他，繼續向他提問。
“你爲什麼沒有兒子呢？”
“……”封衡決定威脅她，讓她不要說話了。
“莫璃，如果你再提問，我們就不要吃冰激靈了。”
小莫璃看了看他，安靜了幾秒，又出聲了。
“叔叔你去生一個兒子吧。”
“……”封衡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有兒子了，我就可以當你兒媳婦，你就能天天給我買冰激靈了。爸爸不讓我吃的時候，我就來找你呀。”小莫璃滿臉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迴應。
封衡深深吸氣，加快了腳步。
小莫璃搖晃着手裡的小兔子，一溜小跑跟緊了他。
封衡看向光亮的電梯門，小傢伙一臉焦急，生怕被他丟下了，失去了她深愛的冰激靈……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事隔四年，他居然被童心晚和莫越琛的女兒弄得頭都大了！
——
自助餐廳，正是用早餐的時候。
他帶着小莫璃去取餐。小傢伙其實很懂禮貌，見人笑眯眯地問好，吃東西也不亂拿，就算是直奔冰激靈而去，也不會像有些孩子一樣，恨不得挖回一桶，就要了一小碗，心滿意足地坐在一邊吃。
“我不要吃花生的唷，這裡面沒有花生的吧？”她聞了聞冰激靈，擡頭看封衡。
封衡搖了搖頭，“沒有，是巧克力的。”
“我聞聞。”她聞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激動得小臉都紅了，“好好吃唷。”
封衡朝她看了會兒，突然發現這孩子有點不對勁。
“你不能吃花生？”
“媽媽說我不能吃。”小莫璃點頭。
這孩子對花生過敏？封衡一把奪過了冰激靈，回頭去確認到底有沒有花生的成份。
小莫璃咬着勺子，可憐巴巴地跟在他的身後，試圖把小碗拿回來。
“璃璃，你不能隨便吃東西啊。”童心晚衝過來，一把將小莫璃抱起來，焦急地確認她剛剛吃過了什麼。
“一點點冰激靈……”小莫璃失望地看着她，“媽媽，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呢？”
封衡端着小碗，神情複雜地看着童心晚。
“沒有花生成份。”餐廳經理過來了，向童心晚解釋道。
童心晚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封衡，也是一臉的尷尬。
“好久不見，昨天的事謝謝你。莫越琛說要親自去你房間道謝，沒想到這孩子趁她爸洗澡，又溜出去了。她記憶力特別好，尤其是對數字，說一遍就能記得。我們昨天說了你的房間號，她是不是直接去你那裡找你了？”
封衡點點頭，竭力做出平靜的樣子，把小碗遞給小莫璃。
“小朋友不能亂跑，也不能再亂吃東西。”他笑的時候，嘴角的肌肉有些發顫。
“叔叔，再見。”小莫璃朝他揮手。
“再見。”封衡掃了一眼童心晚，轉身往餐廳外走。
莫越琛站在幾步之外，直到他轉身，才向他點頭示意。
“昨天，謝謝你。”
“不必了，看好孩子。”封衡擰擰眉，加快了腳步。
“叔叔，晚上去看我媽媽跳舞呀。”小莫璃在他身後大叫道。
封衡沒停下腳步。
童心晚把小莫璃放下來，有些無奈地看着她。這孩子過敏，所以平常她會看管得很嚴。沒想到，就像她小時候一樣，小莫璃有了自主意識，也開始嘗試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突然理解了爸爸當初的做法，做爹媽的人，只能用這種手段來保證孩子的安全，有時候難免會和孩子的天性有衝突。但是，能怎麼辦呢？安全真的是第一位的呀。
——
下午。
舞團到了演出大廳進行排練。
童心晚有支獨舞，她的化妝臺單獨在一邊，小莫璃在一邊幫她捧着舞衣，等她來換。
“媽媽，我長大了也能穿這個吧？”她摸着裙襬，嚮往地說道。
“能啊。”童心晚衝她皺了皺鼻子，“就是練功好辛苦，不知道小璃璃願不願意呢。”
“不願意。”小莫璃想也不想，直接搖頭。
童心晚啞然。
“爸爸說了，練功很辛苦很辛苦，他說不讓我辛苦。”小莫璃咧着嘴笑。
童心晚翻了個白眼。莫越琛寵孩子，快寵上天了。
“爸爸還說，媽媽很辛苦。”小莫璃揮着小拳頭給她捶腰，脆嘣嘣地說道：“要好好疼媽媽。”
“爸爸說，爸爸說……你就聽你爸的。”童心晚故意說道。
“爸爸說……”小莫璃看看她，繼續說道：“要讓媽媽吃很多好吃的……”
這還差不多！
童心晚樂滋滋地往臉上掃胭脂。
“讓媽媽吃好多好吃的，長胖了，就不好意思在臺上跳舞了。”小莫璃堅持把話說完。
童心晚的手一抖，胭脂掃到了下巴上，染了一下巴的豔紅色。
那些姑娘都在聽呢，哈哈地笑成了一團。
童心晚一記凌達的眼神掃過去，姑娘們趕緊捂嘴，飛快地換衣化妝。
“晚上找你爸算帳。”她把小莫璃抱到門外，交給守在外面的莫越琛，惡狠狠地瞪他，“再把女兒弄丟了，要你好看。”
莫越琛把孩子接過來，有些莫名其妙。
“媽媽怎麼生氣了？”
“我不知道呀。”小莫璃攤手。
“走吧，我們去臺下坐着，看媽媽跳舞。”莫越琛抱着孩子往外走。
童心晚也想讓小莫璃學跳舞，他卻不願意。跳舞辛苦，從小就得苦練基本功。他知道童心晚是怎麼練出來的，她的腳上全是繭子。他不想讓女兒那樣。他的小公主，在媽媽肚子裡就受過了罪，這一輩子，他就要竭盡所能，讓她一生快樂無憂，不必吃苦，不必憂傷，不受風霜之擾。
“我長大了要畫好看的畫，把爸爸媽媽都畫進去。”小莫璃抱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還畫很多小兔子，很多好吃的。”
不能吃，畫出來總行吧？
莫越琛有些好笑，拍拍她的肩，笑着說：“沒事，我們加強鍛鍊，增強抵抗力，以後會好的。”
“我有鍛鍊啊。”小莫璃紮了個馬步，嘿嘿哈哈地出拳，逗得旁邊的一羣大人直樂。
“功夫明星。”有個高大的男子朝她豎大拇指，用標準的京腔讚美她。
“爸爸，我長大了要當功夫明星。”小莫璃樂了，驕傲地向莫越琛搖着小腦袋。
當明星？那可不行！
吻戲怎麼辦？親熱戲又怎麼辦？打戲也不能每一幕都用替身吧？
“爸爸，我要當明星。像海綿寶寶，小馬寶莉……”小莫璃樂呵呵地扳起了手指頭，細數她知道的明星……
莫越琛溫柔的視線一直追隨着小傢伙的背影，曾經冰山不知笑，如今時時笑開顏。都是因爲生活裡有這一大一小兩個寶貝。大的每天不知道給他多少柔情蜜意，小的每天讓他充滿了希望和熱情。
人類，就是這樣一代一代的綿延下去的呀！用愛和希望製造出來的下一代，慢慢地長大，慢慢地變得強壯，再去尋找自己的愛侶……
他跟在小女兒的身後，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這回可真不敢再弄丟了心肝寶貝。
“璃璃，答應爸爸，不能再亂跑了。”他溫柔地說道。
“爸爸，我沒有亂跑，我是去找兒媳婦。”小莫璃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什麼？”莫越琛聽不懂了，小傢伙這是什麼意思？
“兒媳婦啊。”小莫璃給他解釋什麼是兒媳婦。
莫越琛心想，封衡還挺壞的，居然想生個兒子來搶他的閨女！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