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羅凝閨房,她剛坐下便沉着臉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餘長寧訕訕笑道:“剛纔不是說了嗎?就是書生與杜鵑悽美的故事,這一世我與長樂公主的姻緣是上天註定的,怎麼也改變不了。”
“不是這個。”羅凝搖了搖手,美目中閃動着莫測的光芒:“我問的是你與長樂公主是如何認識的?”
餘長寧字斟句酌地回答道:“就是昨天進宮之時,原本我也渾不在意的,不過當看到了她的相貌,卻覺得以前在哪裡見過她,誰料一問公主,沒想到她也有這個感覺,原來我們很多年都做了同一個夢。”
“同一個夢?什麼夢?”
“一隻杜鵑鳥在蕭瑟的寒風中等待書生歸來,漫漫長長癡癡呆呆,最後啼血而亡。書生回來傷心欲絕,最後也跟着吐血死了。”
羅凝蹙着眉頭細想片刻,不信道:“公主既然上輩子是一隻杜鵑鳥,那麼你也應該只在夢中見過杜鵑鳥的模樣,怎麼會知道前世杜鵑鳥便是今世的長樂公主?”
餘長寧暗歎羅凝心思的細密,嘆息一聲道:“或許這就是古人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姨娘,你可以懷疑我說假話,可是長樂公主總不會說謊吧,就連當今聖上都被我倆悽美的愛情故事所感染,所以才舉行這比試招親。”
羅凝顰眉一嘆,又是一片久久的沉默,擡頭問道:“你真的決定去當駙馬?”
餘長寧點頭如搗蒜,暗道:若我不去當駙馬,只怕整個餘家馬上就被滿門抄斬了。
“若是如此,那你就去吧,姨娘支持你。”
此言一出,餘長寧不禁愣怔住了,呆呆良久,問道:“姨娘難道不阻止我了?”
“阻止你幹什麼,你與公主既然前世有緣,那麼今世自當再續前緣,我羅凝豈能做棒打鴛鴦之人?”
羅凝說完輕笑起身,上前拉着餘長寧的手慈祥道:“長寧,你要記住,姨娘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會成爲你人生的絆腳石,只要你是對的,姨娘便會支持你,長致,長遠,長靜也是一樣,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餘長寧喃喃自語地念叨了一句,心頭頓時涌出了一股熱流,心潮澎湃得不能自抑,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覺。
他吸了吸鼻頭,萬般酸楚卻不能對她言明,哽咽出聲道:“姨娘放心,我一定會不負你的重託,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
羅凝輕笑點頭,突然問道:“對了,說了如此久,那長樂公主究竟是何等模樣?美麗麼?”
餘長寧用力地點頭道:“公主美麗溫柔,高貴大方,是難得一見的賢妻良母,無雙佳人,我若能娶到她,肯定是在和尚廟敲破了一百零八個木魚,纔會換來這等姻緣。”
羅凝噗嗤笑道:“你敲木魚作甚?莫非要出家當和尚?”
餘長寧訕訕笑道:“神仙都會動凡心,出家之人豈能倖免?我敲木魚之時可不是念的阿彌陀佛,而是給我老婆,大概觀音菩薩被我吵得不耐煩了,便讓我遇到了長樂公主。”
見他說得好沒正經,羅凝不禁無奈一笑,對於此事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了。
第二天,餘長寧正在酒肆廚房烹製菜式,乘着羅凝剛剛出去的機會,餘長致賊兮兮地湊過來問道:“二弟,你真的要去參加比試招親當駙馬?”
餘長寧搖頭無奈笑道:“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昨夜上茅房的時候遇到長致,他睡眼惺忪地給我來了一句:‘二哥,你真的要去當駙馬’,口氣與你一般無二。”
餘長致訕訕笑道:“大哥也只是關心你啊,你想想看,若你真的成爲駙馬,一定會給咱們家帶來很大的改變,我們能不關心嗎?”
“有什麼改變,不過是娶個女人回來而已。”餘長寧漫不經心地將鍋中的菜餚鏟入盤中,隨手交給他道:“別磨磨蹭蹭了,快去送菜吧。”
餘長致顯然有些不滿他的後知後覺,正色問道:“你莫非忘記了以前我給你比劃的駙馬拳,那些駙馬過的是什麼生活你知道嗎?”
“什麼駙馬拳,我不記得了!”
“唉,你記性真差,聽我唱給你聽。”餘長致清了清嗓門,晃着手比劃道:“娶公主啊命悽苦,當駙馬啊賤如狗,受凌辱啊沒天日,命如紙啊早投胎,有來生啊再娶公主就去死!”
唱罷,他倏忽正色道:“長寧,這可是娶公主,搞不好是會出人命了,你莫非也想步入蕭銳躲公主躲得鑽狗洞的後塵?”
餘長寧臉上絲毫不見動容,肅然道:“大哥,你不要再說了,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不管長樂公主如何,我都情比精堅,屎不動搖!”
“二弟,你一定是小時候發燒燒壞腦袋了。”餘長致喟然嘆息了一句,竟不知該如何勸阻他了。
“二哥,你在廚房麼?”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女子的呼喚。
餘長致一怔,笑道:“是長靜,她今天怎麼有空來酒肆,莫非也是專程來勸阻你的?”
餘長寧淡淡笑道:“放心,我現在已是油鹽不進,任誰說都不會改變初衷。”
餘長致無奈一嘆,正欲說話,卻聽見門外的餘長靜恭敬地開口道:“房社長,我二哥就在廚房,咱們進去如何?”
“房社長?原來還有客人。”
餘長致釋然一笑,剛瞄了一眼二弟,卻見他已是臉色大變,焦急萬分地道:“大哥,長靜來了就說我不在,記得了。”說罷幾個搶步跑到窗櫺前,已是翻窗而出。
餘長致見狀大驚,急聲道:“哎,二弟,窗外是……”
一言未了,便聽到了“噗通”的落水聲,餘長寧臉上肥肉一抖,只得將最後還沒來得及脫口的“水池”二字嚥進了肚子裡。
水池所幸不深,不慎跌入的餘長寧慌亂掙扎了數下,已是踉蹌地站起身子。
他一抹臉上的池水,又氣又笑地睜開了眼睛,一看前方卻又猛然愣怔住了。
池畔,兩個漂亮的女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人白衣似雪,一人綠衣如春,皆是怔怔不說話。
半響後,那白衣女子首先回過神來,驚怒交集地開口道:“二哥,你跳到池水裡幹什麼?還不快快出來!”
餘長寧好不尷尬,訕訕笑道:“嗯,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剛纔有些激動,一激動就翻窗而出想要迎接你,不料大哥沒告訴我窗外是水池,所以就變成此等模樣了。”
一直默默無語的綠裙女子見他頭頂還蓋着一片荷葉,周身溼漉漉不停淌着水,不由噗嗤一笑,說道:“餘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餘長靜俏臉有些掛不住,尷尬笑道:“房社長,我二哥平日裡還是很正經的,不知今天爲何……失禮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餘長寧慢騰騰地游到池畔,見房玉珠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沒好氣地道:“今日風和日麗,陽光燦爛,房小姐不去搗弄你的天淵詩社,跑到我這間小廟來幹什麼?”
餘長靜原本正準備將他拉上岸來,聞言不由停下動作責怪道:“二哥,你怎麼如此對房社長說話?還不快快賠罪!”
見四妹胳膊肘往外拐得厲害,他無奈地笑了笑,只得自己出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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