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學校的公告欄裡貼出的楚辰退學的公告,學校裡的譁然聲更大了,掀起了驚濤駭浪,甚至蓋過了天與地。?
僅僅短短的一個月,學校裡兩個最不應該退學的人,卻全部離開了這個地方。?
雖然他們厭煩振嘉的名字,不再看着楚辰猶若潔白的天使,但這兩個人相繼無聲的離開,還是在心裡有一點點的不忍。?
這些人中,若萱的驚訝與痛苦更甚。?
眼前,已經變成了黑色的邪惡的世界,一陣眩暈,像是身處幽夢的迷宮中,彷徨的看着周圍的枯燥的白色的牆,卻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應該在哪裡。?
此時的眼淚,也沾溼了長長的美麗的睫毛,模糊了視線。?
像極了那晚的大雨,那晚楚辰心裡的哀傷,那晚楚辰心中的流不盡的淚。?
若萱含着淚扒開人羣瘋了般的跑回了教室,就連平常十分注意的淑女形象此時也如垃圾般丟棄,她不能接受心愛的楚辰會退學,更不能接受自己永遠也不會跟她有任何交集的可能——如果是真的,這對若萱來說真的是一種山崩海嘯般的毀滅。?
自己已經把初吻給了他,他也同意跟自己長相廝守,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着若萱的劇本推演着,貌似苦苦遙望的幸福已經伸手便可以抓住。?
可是現在,是誰改寫了自己的劇本??
她不能相信這一切,,不能相信這一切是最真實的,她必須要找到紫枝問清楚。?
此時的紫枝的心也死了般的難受。她沒有忍心去看外面的公告,而周圍的議論聲像極了蒼蠅的嗡嗡聲。紫枝恨不得現在手裡有一瓶毒藥,毒死這些討人厭的蒼蠅,讓那些一張一合的嘴巴永遠的閉上。?
楚辰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一塊寶藏,可是卻被其他低微的人評頭論足,中間還夾雜着那些不懷好意的竊笑。?
紫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滿臉淚痕的若萱火急火燎的跑回了教室。眼角不斷飛出的眼淚已經沾溼了臉上的妝容,她也不管不顧自己的形象容貌,只是任由它散亂着,像極了瘋狂的魔鬼。?
若萱現在已經是魔鬼般的瘋子了。?
紫枝無力的擡起了頭,頭有千斤重,只是用一雙無神的眼睛看着面前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混亂的女生,然後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她此時突然覺得,現在的若萱真的是和自己同命相連,已經趨近了癲狂。一份藏在心底不敢說的感情,一份浮在水面卻暗流涌動的感情,在同一個時間,都一起徹底的崩塌,再靈巧的修理工也不願意面對如此的雜亂。?
已經野草叢生了,卻丟失了自己手裡的鐮刀。?
她甚至覺得若萱比自己更可憐。原來腦海中的那些高傲的嘴臉和刻薄尖利的聲音,都變成了此時的兩行清淚,默默無言。?
楚辰的離開已經對若萱的世界是一種打擊,她不想讓她的世界再火上澆油,變成一片廢墟。?
就想當初沒有了振嘉的楚辰一樣,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心,就連自己的感覺都不知道飛向了哪裡,就連那個充滿愛意的溫暖的吻都無法真正的挽回所有。?
感情的戰爭,爆炸的將會更爲激烈殘忍。?
沒有什麼,楚辰只是覺得最近心情不好,壓力很大,想散散心,四處走走。?
紫枝隱瞞了一切,希望若萱能夠釋懷,能夠放棄,能夠意識到,當初的劇本,已經寫錯了。?
可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也太不可能了。?
怎麼可能!想要散心至於退學嗎?至於永遠不回到這個地方了嗎?至於不告訴我嗎?你還想隱瞞什麼嗎??
若萱說着,已經再也忍不住了自己的眼淚,如噴涌般流花了原本精緻的眼影。?
她看不清低着頭的紫枝臉上的表情,更不會想到她心裡的表情,只是在心裡恨透了紫枝。?
恨透了想要拆散她和楚辰的紫枝。?
是自己讓楚辰找回了自己的心,是自己讓楚辰不再在沉淪中浪費生命,紫枝憑什麼來打破這種寧靜的快樂!?
可是,紫枝的心,自昨天開始,便一直在流着黑色的血;而現在,她的心已經幹了。?
沒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是麻木了。?
他就說了這麼多,要不你自己問他去。?
紫枝的聲音裡已經有了淡淡的哭腔,下一秒將要流出女王的尊嚴的眼淚。?
若萱沒有聽出來,但她索性不再想問什麼,只是像受了傷的小白兔一樣,躲在深深的角落裡輕輕的抹着眼淚。?
時間,貌似也跟她和她作對一樣,在悲傷的道路上,放滿了腳步,走的很慢很慢,殘忍的折磨着她和她的心。?
楚辰,你真的很自私很可惡,你知道你魯莽的幾個字徹底的傷害了多少人嗎!?
現在的世界,除了悲傷,還是悲傷。?
紫枝的心已經沒有了上課的精神。她的心,都放在了遙遠的楚辰的身上,那個悲傷的自私的少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紫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東西回家。?
她的氣質,她的精神,已經被楚辰的那些話燒掉了,而灰燼也已經隨風而散。?
而若萱,她只是一直在發呆,讓人恐懼的發呆。沒有人知道她的思緒在哪裡,但知道,她的一切,已經真的不屬於她自己。?
臨走之前的紫枝只是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可憐的若萱。空曠的教室只是剩下了若萱一個人,令人心驚膽戰的血腥佈滿了整間教室,讓人的心很難受。?
這是若萱的血,已經乾涸的血。?
紫枝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回過頭,像是蒼老了上百年,只是邁着沉重而緩慢的步伐離開,優雅的腳步不服存在,沉重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激盪着自己的心。?
感情,爲什麼會這麼傷人。?
一根細細的針,淬上了知名的劇毒,讓愛情的心流出了中毒的血。?
停止了跳動,沒有了生命。?
可是,依舊前仆後繼。?
只是,他們相信,終有一天,針會斷掉,毒會消失——雖然沒有任何的盡頭。?
回到家的紫枝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呆愣的楚辰。他的臉依舊是那麼的蒼白,甚至比昨天生病時還要慘白。?
若萱失去了自己的心愛,自己失去了自己的感情,那楚辰失去了什麼??
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腳步,早在千百年前,便隨着那個人呢,已經丟失在了扭曲的空間中。?
陽光的笑,天使的容,只不過是脆弱不堪一擊的掩飾。?
可是,這個掩飾,卻騙過了多少人。?
陰冷的氣息籠罩着他的身體,死神已經無情的吸走了他的精魄,留下的只是行屍走肉的一具屍體。如果說原來的楚辰是太陽的孩子,那現在的楚辰就是無情的死神身邊的使者——同樣的冷血,令人不寒而慄。?
回來了,姐。?
來自地獄的蒼白聲,只是應付的不帶任何感情。?
紫枝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書包,拿出書本和筆。?
學校裡怎麼樣??
沒怎麼樣,除了議論還是議論,你就不要問了。?
紫枝的嗓子有一點點的啞掉了,優柔而果敢的聲音裡帶來了一點點的沙啞——這讓楚辰有點心痛。?
她到底哭了多少。?
那若萱呢?她沒有事情把??
她還能怎樣!?
簡單的五個字,讓楚辰關上了大腦的電源。?
自己自私的決定,卻傷害了這麼多愛自己的人。他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
他只是知道,自己的感覺,是讓自己的心長出翅膀,飛翔到應該到的地方。?
惡魔終究會出現,無論你是天使還是還是魔鬼。?
魔鬼本來就是善意的天使,不是嗎??
毀滅與否,只是在自己的心和感覺。?
如果自己的心沒有找回來,那誰會來重建自己崩塌的世界?若萱有的只是修復的能力,而紫枝更不可能。?
只有那一個人。?
下午的楚辰身體感覺到明顯的好了不少,也能下地走路了。?
但他的心依然沒有走,依然停留在那一個他深知的地方,等着他去尋找,去撿回來,安慰着恐懼的顫抖。?
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一個簡簡單單的行李,楚辰誰也沒有告訴,包括父母,還有若萱和紫枝——只是輕輕的對遠方的人說,我來了,等我。?
他自己的感情的路,要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來。?
他早已託人打聽清楚了振嘉的住處,當他真正親自知道這個地方時,心裡的震動,已經將血肉之軀有了深到見血的裂痕。?
那是一片破舊的貧民區,離學校所在的市中心足足有一百多公里。破舊到搖搖欲墜的老房子,坑坑窪窪如山路的馬路,甚至連樹木植物都是好幾十年前的。當初政府拆遷早已要拆掉那一片地方,但只是因爲那個地方的居民實在是太窮了,就算是有補助也沒有錢買房子,因而政府的計劃只能作廢了,所以那一片地方也就如地下的蚯蚓一樣不起眼的生存到了現在。?
楚辰早已知道振嘉的家庭環境很不好,但她卻住在那裡,讓楚辰的受傷到流血的心被一隻手撒上了一把鹽。?
楚辰仿若此時才能更加的看清振嘉,看清她在學校的要強,看清她無與倫比的堅強,看清她無可安慰的最真實的受傷。?
這些,撐起了振嘉那卑微的自尊。?
楚辰不知道自己如果跟振嘉的家庭條件一樣,他會不會有振嘉的那份執着,那份如冬天的野草般的堅強。他只知道,自己一定會沉淪,一定會一蹶不振、自暴自棄,一定會跟螻蟻般,苟活在地下,偶爾擡頭望望清澈的藍天上飛過的美麗高潔的天鵝。?
而振嘉,早已成爲了其中最天使的一隻,映着金黃色的陽光。?
坐在長途車上,感受着車子因地面的崎嶇而顛簸的越來越嚴重,楚辰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完全的好,此時卻又因爲震盪而臉色更加的蒼白,像極了那無情但悲催的吸血鬼,沒有血液就會悲慘的離開這個世界的吸血鬼。?
手機這時候無聲的響了,輕輕的震動“按摩”着楚辰的身體。楚辰用力動了動身體,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懶懶的撐開了他那因不舒服而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紫枝發的一條條短信。?
楚辰,你在哪裡呢?看到了請回復。?
楚辰並沒有回覆紫枝,他只是眼神毫無波動的按下了刪除鍵,將手機扔進隨身的揹包裡,便又閉上了眼睛——活像一個病重的快要離世的老頭,正在想着自己身後最重要的事情。?
長時間的顛簸讓楚辰的胃裡翻江倒海,彷彿隨時隨刻他便會吐出中午的飯菜。?
楚辰只能忍着,忍着痛苦,只因爲尋找自己的心。?
只要找回,這些挫折,便會如金子般寶貴。?
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不用猜也知道是紫枝的短信。?
……?
第三條……?
第四條……?
……?
楚辰已經數不清楚紫枝到底發了多少的短信,他也不想知道,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坐在車上,拼命壓制着身體裡不好的感覺,等到太陽將要落山、天已經漸黑時,司機才把車停在一個破舊的車站中,也沒有精神的搖晃着手示意着到站了。?
常年在這種地方開車,是誰都會疲憊不堪。?
楚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背上自己的揹包便向車外走去。因爲暈車,下車的時候甚至因爲腿軟而差一點跌倒在地,背上的書包也彷彿被人塞進了很多石頭,千斤般的重。?
但,裡面有的,不是石頭,是紫枝的擔心,以及若萱的眼淚和思念。?
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楚辰第一次覺得,原來空氣是如此的香甜,心裡的蒼白也因此稍稍紅潤起來。?
他這個從小富家長大的大少爺,本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看着自己喜歡的電視,吃着零食,累了便可以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但楚辰甘願受這份折磨。?
不是因爲別的,只是他知道,沒有了心的感覺,很不好受。?
心丟了的感覺,比肉體的折磨,痛苦千倍萬倍也不爲過。?
而那晚的大雨,則是徹底的澆醒了渾渾噩噩的楚辰,讓他第一次真切的知道了自己現在到底應該幹什麼。?
楚辰此時才從包裡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提示,有上百條未讀短信。?
看着紫枝那一個個焦急的字眼,楚辰的心裡除了怨恨和冷笑,卻沒有了其他,甚至已經失去了自己的陽光天使,彷彿紫枝不再是紫枝的表姐,而是住在自己心裡的最可惡的惡魔——只不過他現在才知道。?
如果不是當初他們那麼的對振嘉,此時的振嘉會像現在一樣落到如此的境地嗎??
醜小鴨原本有機會蛻變爲潔白的天鵝,但冷血無情的獵人卻殘忍的一根根拔掉了它那灰色的羽毛。?
楚辰冷着心,用冰冷的手刪掉那一條條的短信,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他已經在心裡對紫枝宣判了死刑。?
只不過的,當看到那最後一條短信的時候,楚辰的手指卻下意識的停住了,彷彿手下是一把鋒利的尖刀,按下去便會血流不止。?
熟悉的一個名字——若萱。?
楚辰,你在哪裡,我真的好想見你,你能出來找我嗎??
一絲絲的不忍心,順着心中的傷口流了下來,刺激着有點麻木的感情。?
那一棵大樹,已經結出了青澀的果子,可是卻被一隻黑色的堅硬的手殘忍的一顆顆摘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對不起。?
放棄了自己,放棄了眼前的感情。?
楚辰不知道這對自己或者若萱是不是不公平,但是他第一次如此的踏進了那熟悉的圈子,便不想再放棄,再想那些無關的感情。?
關掉的手機,又被楚辰無情的扔進了書包裡,靜靜的躺在書包最冰冷的最底層,也不管另一邊的紫枝拿着手機,眼睛裡有多少的眼淚。?
他現在已經不認識任何人了,只認識他自己。?
打聽了老半天,楚辰才知道,振嘉住的地方離這裡還有二十多公里,是最偏遠貧窮也是最不起眼的郊區。?
楚辰在馬路邊看着一輛輛慢慢的停下、然後又再次無情的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心裡的苦楚已經到了極點。?
只要跟司機說出那個地方的生僻的名字,那一份份熱情,便被冰冷的空氣肅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然後是一雙雙奇怪的目光,最後絕塵而去。?
沒有人願意去那個地方,不僅是偏遠,而且難走,來來回回一趟,連油錢都掙不出來。?
不知道振嘉這二十多公里是怎麼過的。?
也許,是自己的腿吧,一步一步的走過這20000多米。?
楚辰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振嘉擦着汗,頂着巨大的太陽走到破舊的車站坐車的場景。?
心好痛……?
自己什麼時候纔會像振嘉一樣。?
等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當黑夜已經徹底的覆蓋了蒼老的大地,楚辰才找到了一輛願意去那裡的出租車。?
破舊到生鏽的出租車,甚至後視鏡看起來都已經丟失了好幾年了,跑起來還發出令人害怕的“嘎吱嘎吱”的聲音,看的楚辰不禁眉頭直皺,擔心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方車子便會發脾氣罷工。?
司機是一個看起來很憨厚老實的漢子。雖然又黑又瘦,但卻掩蓋不了他的幹練與熱情,毫不在意楚辰的難堪的表情,利索的拉開“咯吱咯吱”響的車門,然後踩了一腳油門,在車的巨大的“轟隆轟隆”的啓動聲中向前烏龜般的爬着,在車上也跟楚辰聊起天來。?
聊了一會兒楚辰這才知道,原來司機的家也在那個郊區,而且一問起振嘉的情況,司機的話匣子便像打開的潘多拉墨盒,再也關不上了。?
可是,司機的話越多,楚辰的心,便跳得越慢。?
它甚至是要死亡般的停止了。?
振嘉是這裡走出去的第一個中學生,因爲家裡貧窮,父母早年便各奔東西,只是一個年邁的外婆把她撫養長大。這個女孩子雖然命很不好,但很堅強,也很孝順熱心。每次回家都會給周圍的鄰居帶一些他們要用的東西,然後照顧外婆,洗衣做飯。學習也很努力,只不過聽說因爲考試作弊被學校退學了……?
司機最後“唉”了一聲,表示了他的可惜。?
這一聲無心的嘆息聲,卻讓楚辰覺得自己的喉嚨在慢慢的縮緊。?
他星星點點的想起了在學校的振嘉……?
堅強,努力,孤獨的寂寞……?
心裡,皺起了一個巨大的結,一個解不開的結。?
楚辰沒有說什麼,只是告訴了那個熱心的司機,振嘉在學校裡是最好的女孩,她被退學也不是因爲她作弊。?
你怎麼知道??
憨厚的漢子看着面前這個穿着一身他不認識牌子的衣服、一臉帥氣的少年,臉上的驚訝頓顯無疑。?
他也許覺得,眼前的這個富有的帥氣少年,怎麼也不可能跟貧窮的振嘉有任何的關係——就跟當時的振嘉第一眼看見楚辰時想的一樣。?
可是,想象只不過是最虛假的劇本,連現實的一個角都不是。?
因爲,我是她的同學。?
楚辰的語氣裡充滿了淡淡的哭腔,只是轉過頭看着窗外枯燥的荒地,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在陌生人的面前流下。?
司機看透了楚辰的心情,便也不再說什麼。?
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的粗獷,可是內心卻是不輸給女人般的細膩。?
他只是用餘光看着望着窗外愣神的楚辰,這個像極了天使的少年,但唯一缺少的,就是那份陽光,那份高潔。?
難道是天使墮落了嗎?沒有人知道。?
到了。?
不知道司機開了多久,只是那兩個簡單的字讓楚辰從環境中飛了回來。?
天,早就已經黑透了,透不見底。?
楚辰下車看了看四周,沒有一絲絲的光亮,路邊已經陳舊的路燈也懶懶的在黑暗中嬉耍,沒有認真的做自己的工作。?
就連上帝都已經不再看得見這個地方,更何況是路燈。?
楚辰只是覺得,這是一個被上帝遺忘的角落,多年以來,只不過是依靠着星星點點的動力支撐着自己的生命。?
也許哪一天,它也會跟其他消逝的生命一樣吧。?
振嘉的家不好找,我帶你去吧。?
司機把車停在了自己家的門口,便走到楚辰的身邊說道。?
楚辰跟在司機的後面,曲曲折折的才找到了振嘉的家。站在頹廢的房子面前,看着振嘉的家,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振嘉的家是如此的破舊,已經如此的不堪一擊,再也不能承受住任何時間的打擊。房子還是土堆的房子,大門已經像龜殼般裂開了絲絲裂縫,而房頂的瓦片更是慘不忍睹,已經碎裂的七七八八,被旁邊兩個稍稍顯新的房子夾在中間,就像是一個被欺辱的小孩子,只是委屈的在自己的心裡訴苦,卻不敢說出來。?
如果說這裡貧困到連飯都吃不飽,那麼振嘉的情況甚至是連飯都沒得吃。?
有的,只是貧苦。?
從小便養尊處優的楚辰,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振嘉在這種地方是怎麼忍受了這二十來年的——如果是他,一秒鐘都過不下去。?
他甚至沒有想到,原來振嘉的身世居然是這樣的。?
早已知道最終的結局是死亡,但真正面對死神的宣判時,內心的恐懼還是無法遮掩。?
楚辰輕輕的敲了敲搖晃到要倒下的門,彷彿要壓死所有的來訪者的門。?
誰呀??
一個老太太的蒼老滄桑的聲音,緊接着門被一雙顫顫巍巍的枯老的手緩慢的打開。?
滿頭的白髮,甚至連眉毛都沒有一根黑色的了;皺巴巴的臉,粗糙的皮膚,嘴巴一張一合,楚辰甚至都聽不清老人在說什麼。?
這就是振嘉的外婆吧。?
奶奶,我是振嘉的同學,來找振嘉。?
楚辰大聲的說道,響亮的聲音甚至在狹窄的街道上想起了陣陣陰森的回聲。?
哦,找振嘉啊。她在做飯,你先進來吧。?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想要給楚辰讓一條道,楚辰見狀趕緊上去扶住老人家,生怕老太太跌倒,然後小心的鎖上了門。?
走在老太太的旁邊,楚辰卻像是邁不開步伐一樣。?
泥濘的地,露天的房頂,塌了一半的牆,瀰漫着飯菜的氣味的狹小的空間,連一件起眼的電器都沒有,甚至還有陣陣刺入身體的寒冷……這種地方,還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外婆,是誰來了??
熟悉的聲音!?
還是那麼的單純,還是那麼的善良,雖然裡面有了曾經不曾有的滄桑和淡定。?
彷彿聲音的主人早已看穿世界,只是想歸隱山林,修身養性。?
是你的同學。?
老太太儘量用最大的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但聲音還是小的如蚊子哼哼。?
振嘉走了出來,但面前的人卻讓她徹底的愣住了——像是瞬間被神秘的力量石化一般,一動不動。?
那卑微的堅強,瞬間便被一把利劍穿透,沒有流下一絲的血液。自尊心被狠狠的蹂躪着,已經停止了跳動,並且失去了呼吸。?
拼命想要掩藏的自卑,卻在此時被一雙眼睛徹底的看透了。?
於是,臉,在下一秒便立刻變得冷漠起來。?
你來幹什麼。?
連聲音都是。?
楚辰看着面前披頭散髮,與幾天前相比有點失魂落魄的振嘉,就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不怎麼美麗的面孔在黑暗中卻別有一番神秘的氣息,背後的光芒,已經稍顯無力,蒼白悲傷。?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振嘉用充滿恨意的眼神冷冷的看着面前帥氣的站在黑色中的天使,之間的距離卻充滿了莫名的陌生感,而不再是原來的那種活力——這讓楚辰感到了一絲的膽寒,心也不禁顫了一下。?
離開了學校的這幾天,振嘉已經把那不祥之地的所有都埋在了黃土裡,一絲不剩——包括那份傻傻的感情。?
振嘉肢體有些僵硬的輕輕的走下臺階,接過了愣住了的楚辰手裡的外婆的手,順便對身後的楚辰說,?
飯做好了,你也一起進來吃吧。?
這是我的第一本書,也是在空閒時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希望大家喜歡。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本人會盡力改正。最後,希望喜歡本書的讀者大人,不要吝嗇自己的好評和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