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太極

從兵器煉製基地回來,和瑤商量了一下,我的想法雖然必須馬上投入實踐,但是卻作爲帝國最高軍事機密而保密萬分,對吳成江和白炎慶也只是說,我需要在帝國兵器煉製的過程中加入一些外來元素,以增加兵器的使用壽命。

於是晚上我又趕回了“獵鷹突擊小隊”所在的營地,細心的瑤在我離開之前已經爲我的小隊準備了軍旗,上面是一隻刺繡的黑色雄鷹,有一對金色的眼睛。帶回軍旗的我,得到了學生們的熱烈歡迎,他們作爲帝國的貴族,從來就接受着忠誠與鐵血的教育,我們的小隊能夠擁有自己的軍旗,那是莫大的榮幸!

在營地裡,我又召開了一次會議,確切的說,進行了一次演講。

“今天,我帶回了我們小隊的軍旗。帶回了陛下對我們的殷切希望,帶回了屬於你們每個人的驕傲——作爲陛下直屬的唯一小隊,雖然我們只有五十五個人,但是陛下相信,只要用我們的熱情,用我們的忠誠、用我們的智慧與勇氣,我們就可以開創屬於我們自己的功績——可以名垂青史的功績。”

“今天,在這片營地上,將升起我們的軍旗,在未來的無數個歲月中,我們將有幸可以用我們的汗水與鮮血來捍衛它的尊嚴,我們將有幸用我們的才華與勇氣來譜寫屬於獵鷹突擊小隊的榮譽……”

我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喜歡站在高處發表演說的人,我更喜歡安靜獨處,但是當我站到這一切面前的時候,我的智慧又突然表現出在這方面的才華——無論我的語言或則我的表情,都指揮着學生們向着完全不同於我的方向發展。不過,對於帝國來說,培養出如我一般愛好自由的人未必是什麼好事吧。畢竟更多的年輕人是需要用他們的熱血在歷史的進步中體現他們的人生價值的。所以,一翻臨場發揮下來,學生們眼神中閃耀着激動的光,我看已經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於是華麗收尾,然後讓學生們在營地裡樹起旗杆,讓我們的鷹旗高高飄揚。

完成這一切早以入夜,雖然孩子們在軍旗的光環下興奮得睡不着,但我早已想要結束——我需要一個計劃,關於如何實施在兵器或則盔甲上加入光明系魔法元素的計劃,而且,我需要不斷的去思索如何讓學生們更好更快的的獲得更多的魔法知識。

回到房間,我準備通宵工作了。最主要的,當然是編寫一本入門級的魔法教材。有了教材,一方面可以給瑤進行研究,另一方面可以作爲學生的學習範本。學生們都非常認真用功,如今只要有好的教材,我的教學工作也會輕鬆很多。

在房間里布下禁制之後,我開始嘗試着與光明系魔法元素做更好的溝通——夜裡的光明系元素並不非常濃厚,在夜色中,反倒暗黑系的魔法元素比較活躍。於是我乾脆放棄,然後完成了與暗黑系與死靈系魔法元素的完美溝通。那種帶着淡淡溼氣,淡淡幽暗、淡淡死亡的感覺慢慢上來,我感覺到在這片營地周圍無數的死亡生靈的輕輕呼吸,無數的死靈系魔法元素縈繞在充滿黑色的土地上,幽怨、憎惡、邪惡從他們的身上飄逸而出,而我則成爲了這中暗黑之中的主題,我吸引了他們,慢慢的開始騷動,不安——暗黑與死靈系魔法元素與其他系魔法元素的不同在於,你在開始的時候幾乎無法與它們溝通,所有的溝通都是建立在一種力量之上的結果,要麼,用你的力量去控制它們,要麼,出賣你的靈魂作爲契約,來得到它們的認可。這樣的法師在死亡以後也會成爲暗黑魔法元素,在以後的無數漫長的時間裡等待被征服或則等待去同化。

我的力量吸引了它們,隨即它們又在我強大的靈力下臣服,那像一個以我爲中心的旋渦,不斷積聚,不斷挑釁然後不斷臣服,而我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強大,到後來,我開始放棄控制——那些桀驁不遜的元素已經成爲我的一部分,對於外來的魔法元素自動吸引,自動控制,我——完成了暗黑與死靈系的魔法領域。

那些黑色的、灰色的元素在我周圍圍繞,散發着邪惡而濡溼的氣息,而我則從控制中解放出來——這樣的狀態,寫書也是不錯的。

可惜還沒有碰到筆,暗黑魔法元素自有的腐蝕性已經將紙筆慢慢腐蝕出了小洞——想想覺得算了,於是把我身邊的暗黑魔法元素完全釋放,才得已好好的書寫。

沉迷在書寫中,不知不覺就是天明,外面傳來學生們晨練的聲音。而惜顏居然來敲了我的門。

“老師!”惜顏推開門,手上提着早飯,讓我頗覺感動。“昨晚一晚沒有睡?”

“惜顏知道,我是可以不睡覺的”我放下手中的筆,然後開始享用我的早餐。

惜顏看了看我案上一摞已經書寫好的東西,立刻明白我的通宵工作原因了。一邊吃飯,一邊問起惜顏的情況,她認真回答——我的學生當中,只有惜顏是我真正想要悉心教導的人,而她也從不曾讓我失望。練習魔法不長的時間,她對魔法的看法和理解已經超過了很多魔法在她之上的人,只有這樣正確的理解才能讓她在以後的修煉中不斷進步,而不會停滯於半途。聊了一會兒,惜顏也出去參加她的早課去了。

我收拾了一下我的手稿,已經在一夜的奮鬥中學完了一個小章節,主要是關於魔法的概念,分類和特點以及魔法修習的基本要義。我把手搞包好用魔法下了一個禁制,然後叫來一個近衛。讓她幫我把這包東西帶回宮裡親自交給瑤。打開魔法禁制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她身上的吊綴靠近這包手稿就可以了。

侍衛領命,無比小心的把手稿放入衣服的內袋中,然後向着帝都宮殿的方向騎馬急馳而去。我相信不多時,這份手稿就會成爲帝國高層的絕密研究資料,在未來和平時期,這份手稿將成爲西川歷史上第一本完整的魔法書籍。

我隨後洗漱了一番然後開始今天的教學。

一個星期,五十多個孩子在超強的體能和魔法訓練下,在完全沒有外來因素干擾的環境中已經完成了對於“流光”套路學習,以及對於魔法初步的理解,雖然這都只是皮毛。在未來的很長時間裡他們都需要以此爲基礎不斷練習不斷思考,纔可以得到進步。但至少他們已經成爲了帝國曆史上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學徒,他們的成就也許並不高,但是他們之於西川卻是魔法始祖的意義。

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要不斷加大他們的訓練力度。人本身就是一座寶庫,要不斷的開發和壓榨才能讓他們有早日有所成就——畢竟,帝國需要他們。瑤,需要他們。

下午的時候侍衛纔回來,而且居然提了一大個食盒,他恭敬的交給我,然後告訴我,瑤託他轉告我,無論如何,請保重身體。

我提着食盒回了屋子,一翻感動中打開來,裡面是還冒着熱氣的滋補百蓮湯。熱氣瀰漫,滿屋的香味淡淡飄開,我坐下來,然後一勺勺吃下,讓心裡的濃濃思念在這樣的香味中再次凝聚。

何時,我們纔可以平天下之不平;何時,我們纔可以縱馬馳騁笑對人生;何時,我纔可以帶着你,穿越死亡雪域回到我的故鄉……

入夜,訓練結束,我又開始書寫,窗外的濃濃夜色昭示着魔法元素的更替,白天的火系魔法元素與光明系魔法元素逐漸減少,而夜色中的暗黑元素則又開始活躍,月光中冷冷的夜是那些可愛而又可惡的傢伙的天堂,可是,白天它們又去了什麼地方呢?就象現在,火系元素與光明系魔法元素又到哪裡去了呢?

“道法自然!”心裡突然浮現出與江鐵華比武那夜,瑤說過的四個字。我相信那並不是西川的成語。而今突然想起來,覺得觸動了什麼,卻又什麼也不明白。自然——修習魔法的人本就是利用和自然的溝通來提高自己的能力。那道法又是什麼?難道在西川曾有過如此精妙的類似於魔法的“道法”?若是,那麼,我當問問瑤了。

拋下疑問,我繼續書寫我的魔法教科書,今夜寫的是魔法入門中的冥想,配合一個最基本的咒語來進行與魔法元素的溝通。

理論非常簡單,但是作爲魔法修習的第一步,卻非常重要,有些人用兩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完成,而有些人用兩年也無法感悟——這也是魔法的玄妙所在。

我詳細的闡述了在與魔法元素溝通中的各種可能,描述了各種魔法元素的特點喜好,以及各系的魔法學徒應該在什麼樣的時間,什麼樣的地點,用什麼樣的打坐冥想來達到最短時間內和魔法元素溝通的目的。

一章既成,又是天明,同樣交給侍衛送往宮殿,然後我再開始一日的教學指導。

天天如此,一週過後,我的魔法入門已經寫了一半。

給孩子們安排了三天的課程後我回了帝都宮殿,第二天,我要去兵器煉製基地那邊,我想我的想法應該去實踐了。

回到光華殿的時候,燈火初上,我心愛的人已經放下王的威儀着了便裝在等我。

一桌佳餚,一壺好酒,我和瑤對坐着享用晚餐。我不時看看她,忍不住讓眼光在她的身上駐足。

“瑤,等到天下太平,我就帶你去我的家鄉。”

“他們會接受我麼?”

“整個桑平大陸的人都會歡迎你,因爲,你帶回了我。”

“那你一定要多吃點,長好點。”

“哦?”

“要不然他們認爲我虐待你可不好,他們可都是會魔法的人。”

“哈哈……沒想到我的瑤還是很幽默的……對了,你以前說起過道法自然——那是什麼意思”想起這幾天縈繞在我心頭的疑問,我不禁問出口。

“道法自然?西川歷史上一個道家先祖提出的理論而以”

“什麼理論?”

“天地萬物爲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太極也就是一個圓,一個整體,道家認爲圓是最完美的一種狀態,而太極中又有陰陽之分,就象白天和黑夜,他們完全相反,但是又並非完全不可融和,是所謂太陰中有少陽,太陽中有少陰,陰陽相生。”

“陰陽相生?”

瑤乾脆取來紙筆,然後給我畫了個圓,在圓中又畫了幾筆,於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簡單圖案出現在我面前,那是一個圓,一半黑一般白,像兩條相互糾纏的魚,也就是所謂的陰陽,而黑色的魚上又有一個白色的圓,白色的魚中又有黑色的圓,是謂陽中有陰,陰中有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不禁感慨。天地萬物本爲一體,雖各有特點卻又同氣連枝,魔法雖有各系區別,各系魔法元素雖各有特點各有喜好,但是它們——本就是相同的東西。

陰陽相對,但是陰陽相生,夜晚孕育白天,而白天迎接黑夜,那麼,是否任何系的魔法元素都可以相互轉換?相互貫通?

我有些激動——這是魔法歷史上想也未曾想象過的一種高度,一種——一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高度。

沒有魔法的西川居然有如此先進的理論,三言兩語,道盡自然奧秘——那個傳說中的老子,當是如何的天人啊。萬道同宗,沒想到在這裡我得到了理論上的另一種提升。

晚些時候,瑤回了她的寢宮,而我依然沉浸在太極的高妙理論中,隨後不禁開始吸引起周圍的暗黑系魔法元素,不多時就完成了我的暗黑魔法領域,然後我開始在那樣的境地中細心感受,每一個魔法元素的特點,它們活躍的氣息……我嘗試着慢慢改變,在暗黑系的魔法元素中釋放一些光明系的魔法元素——開始是厭惡,互相攻擊,然後在我的控制中漫漫融洽,光明系魔法漸漸在黑魔法的領域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那剛好就是一個圓形,成就了太陰中有少陽的說法,在他們相接的地方,那些已經不再激烈的魔法元素開始互相吸引,甚至——開始互相轉換,我控制着這樣的轉換朝着白魔法的一面傾斜,漸漸的,我的暗黑魔法領域已經分成兩半,一半光明,一般暗黑,我的心裡浮現出瑤剛剛所繪的太極圖案,然後有意識的讓暗黑與光明系的魔法元素按照圓的軌跡排列……

太極既成,我閉着眼,卻能很深刻的感覺到我的身體周圍濃烈的魔法元素以圓的方式在流轉,黑白的兩條魚般的兩儀互相咬尾,一邊不斷轉換爲對方,又一邊由對方轉變爲自己……

天明的時候我沉浸在這樣的圓滿境地中未能恢復,卻又敏銳而清晰的感覺到隨着萬物的甦醒,其他各系的魔法元素的波動……我吸引它們,融入到這圓滿的太極之中來,帶着它們自己的特點,它們自己的個性,從試探到融入,從融入到歡快的流淌……我黑白的太極逐漸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太極,整個一個大的太極分爲暗黑和光明兩系,就象太極的陰陽,但是暗黑與光明本身又如同一個太極包含着其他各系……

我雖然沉浸在那樣的美妙中不能自拔,但是我依然睜開眼睛,開始解除我周圍圍繞的魔法元素,因爲我知道,瑤已經來了。

昨夜說好,今天要去兵器煉製基地的。

我抱歉的笑笑,然後換了身衣服,就和瑤出了門。

這一次並非只有我們兩人,而是帶了一個小隊的禁衛軍,而我和瑤則是乘的馬車。

放下車窗上的簾子,再次和瑤相對,忍不住把她的手捧在手心,相顧無語,君心我心。擡手撫摩她瘦削的臉,深深凝視,然後又忍不住把她擁入懷抱。淺淺呼吸,淡淡清香,在心裡再次刻畫。我的女人啊……要何時……

不去想了……這樣抱着就好,就好。

她的努力豈非也是爲了她的子民能夠享受這樣的平和,這樣的幸福,這樣與家人相擁的時光……

所以她的偉大,我終生不及。所以我甘願暫時放棄我畢生追求的自由,來維護,來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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