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亮明瞭身份,夥長很快就帶着一名軍士,跟着他過來。
夥長站在裴東來的面前,叩拜道:“小的參見大人!”
裴東來少言寡語,只是揮了揮手,道:“本座問你的話,如實回答!”
夥長道:“是,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燕無雙和唐鍾雖是捕頭但卻無實際官銜,無權直接問話官軍,但裴東來不同,大理寺少卿是從四品大員,雖說沒有刺史和府尹的四品含金量高,可對於軍官而言,參將以下的見到他了都必須恭恭敬敬,所以莫說是一個小小的值夜夥長。
裴東來示意燕無雙問話,燕無雙上前走到夥長面前道:“今日午時道現在子時,可有大批的馬隊入城?”
夥長點頭,道:“回話,今日是中元節,除了祭拜亡靈的喪車隊和載滿酒肆的馬車隊,入城的車隊還有很多,不知道幾位大人想問的是什麼馬隊?”
裴東來直言道:“你們進城的馬車可都要盤查?”
夥長道:“這是自然,今日城東門一直由小的帶人把守,由於聖上今夜會和百官賞花燈,遊人無數,安全問題自然是頭等大事,每輛馬車進城必被嚴加盤查。”
裴東來問:“那可有載着違禁品的馬車?”
夥長若有所思,身旁的小軍士卻搶着回答:“有啊,下午時分扣留了一隊私鹽的馬車還有傍晚時分截到了一隊載着黑……”
還沒等小軍士說完,夥長就打斷他了:“對啊,是的,還查到了一隊販賣黑財紙的馬隊。”
小軍士有些無辜的看了看夥長,夥長兇狠的目光盯了他一眼。這些表情都發生在短短的瞬間,但卻都被裴東來和燕無雙留意到了。
唐鍾現在吃得發福,完全就成了個大胖子,加上光禿禿的腦袋,給人看起來很傻的感覺,他的反應似乎也遲鈍了,現在還在想着,問道:“什麼是黑財紙啊?”
金甲解釋給他聽:“就是紙錢,燒給死人的錢!”
唐鍾道:“這還有造假的啊?”
金甲道:“可是不嗎,這些廢紙都是能用來換銀子的,只能由官府製造下發出去,再由商家販賣,私自印刷的沒有官府憑證,自然是私販了。”
大家都若有所聞的聽着解釋,夥長咪咪一笑,長舒了口氣,可還沒等他把那口氣吸回來,燕無雙的短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貼着紅色的衣領,離脖子上的大動脈很近。
“這……大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夥長問道。
裴東來淡淡一笑,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你是把本座說的話都忘了?”
夥長求饒:“小的不敢,句句實話啊!”
裴東來道:“句句實話?要不要本座將你交到軍機處,從重嚴懲!”說着,金甲一個鞭腿踢在他的小腿上,整個人就順勢跪在地上了。
燕無雙道:“怎麼,還不願意說實話?”
小軍士求饒道:“夥長,您就給幾位大人說實話吧!”
夥長低下頭,眼淚都流了下來,道:“這不能說啊,說了我也不比現在慘!”
裴東來有些感興趣,奪過唐鐘的刀,也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是嗎?現在你慘不慘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不開口,那你會怎樣本座就不敢保證了!”
夥長擡起頭道:“真的不能講啊!”
裴東來的刀舉向空中,順勢就要落下來,小軍士連連求饒:“有!有!今日傍晚,還有一個車隊進城,帶着滿車的違禁物!”
裴東來收起刀,問他:“是什麼禁物?”
小軍士看了一眼夥長,夥長搖搖頭,哭成了淚人兒了,道:“哎,也罷,也罷。”
“是黑**,成批的黑**,有七八兩馬車往裡面拉!”
唐鍾一聽,頭皮發麻:“我的乖乖!這麼多,整個長安街都得被炸咯……”
燕無雙問:“那批**你們現在扣在哪裡?”
夥長搖搖頭,道:“沒扣,進城了!”
燕無雙大驚:“什麼,你們讓他進城了?”
大家都知道那黑**的威力,如此數量的黑**在今天入城,衆人一時間唏噓不已。
小軍士道:“這也不怪我們啊,他們有刺史府的公文,還有刺史姜大人的親筆函文。”
夥長點點頭,已經抽泣得說不出話的他此時也只能如此。他緩了一下,將胸口的一封書信掏了出來:“他們說是刺史府有急用,刺史大人的親筆函文還放在我這兒,說是此事不得與人提及,如果有上官非要問起就將這書函拿出來,如果沒人問起就將這書函交於校場的孫副將。”
裴東來接過書函,牽開,果然是一行刺史姜崇槐的親筆信,內容是放行之內的話。
燕無雙也接過來看,道:“姜崇槐?長安刺史?”
夥長點點頭,道:“那馬隊的人反覆強調說此事要保密,不得隨便泄露,如若不然,就將我們送到軍機處,還要連累家人!”
“會不會是僞造的?”燕無雙和唐鍾同時問裴東來。
“不可能,本座廣閱各州縣府臺衙門的案件呈批,字跡公文章印一目便知。”裴東來回道。
“那這是怎麼回事,爲何刺史要對這批**藏藏嗚嗚。”
“欲蓋彌彰!”裴東來道:“越是這樣,越有問題!”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在搜查什麼?”裴東來轉而追問燕無雙。
燕無雙道:“我們奉狄大人的命令,人皮案後主謀並未歸案,洛陽並不平靜,本想留在洛陽繼續調查,但又遇到花燈節,我等就被狄大人秘密安排負責外圍的勘察工作,洛陽的事情就留給鬼醫廣泰了。”
裴東來道:“你們這幾日在長安可有發現?”
燕無雙道:“除了些市井蟊賊外,並沒有什麼發現,但昨日截獲神秘人的情報,說今夜子時,會在長安街附近出現神異!”
裴東來不解:“神意?”
唐鍾搖搖頭:“哎,裴大人幾天不見你怎麼變笨了,不是那個神意,是神異啦!”
裴東來心裡默唸:“難道說,難道說今夜真的會發生什麼不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