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池以爲是叫花子挺身而出了,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她欣喜轉身,霎那間卻怔在原地。
一身白衣在微風中徐徐飄動,門外之人面露半張,餘下半張以面具遮住,他星眸如鉤,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顯得明亮非常。
站在顧月池身後,單成大喝道:“大膽可知此地是什麼地方,居然膽敢擅闖,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天下再大也皆是皇土,我有何不敢?”輕笑出聲,以玉簫爲撐支起珠簾,那人向前一步。進入屋內,燈光乍亮,看清他露在外面的臉龐,顧月池不禁眼泛淚光。
是他
居然是他
雖有面具遮着半張臉,顧月池卻能一眼辨出來人是誰……還有他的那支簫。凌瀟瀟不知死去哪裡,她想過找到她的人也許是顧振濤,也許是別人,卻未曾想會是他。
“弈天……”
脣瓣輕顫,顧月池險些哭出來。
怎會是他?
“我……來晚了”對顧月池笑着,弈天目光凜冽的看向單成。“你該慶幸,倘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的狗命將不保。”
他身份特殊,在將軍府內即便無人把守,也該循規蹈矩,絕對不能擅自出入。因此,在秋玲相求之時,他言辭拒絕,但是到最後,我承認,他輸了。
他的心在這裡,自然也就會想方設法出現在這裡。
“藏頭露尾之輩竟敢口出狂言”冷哼一聲,單成扯開嗓子大喊道:“來人”
屋外一片寂靜,根本無人應聲。
眉頭一皺,單成又喊:“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
屋外依舊沒人應聲。
“要喊出了這個院子再喊……可惜你現在出不去”溫和一笑,弈天上前一步步逼近:“這院子裡的護院,全都讓我打發了。~”
心下一驚,卻並未亂了方寸,見弈天步步緊逼,單成反手扣住顧月池的脖子,喝聲威脅道:“別過來”
“她死了,我會讓你爲她陪葬。”脣角上揚,弈天腳步未停,繼續上前。
“你……”做夢都沒想到救人的會如此不在乎當事者的生死,單成有些慌了手腳,把心一橫,他用力掐着顧月池的脖子:“她不死我就能活?”有些癲狂的一笑,他拿手裡的簪子將顧月池的脖頸扎出血來:“我不會死……只要她死,你死,就沒人知道我的所作所爲。”
顧月池感覺頸部撕裂般的疼痛,痛的她呼吸不穩,但即便如此,她開始跟弈天交換了眼色,惡狠狠的向着單成的手便咬了下去。
“啊——”
一聲慘叫,單成條件反射的倒退兩步,只是瞬間,顧月池便躲到弈天身邊。
“沒事”沒有看她,弈天一直在盯着單成看,直看着對方心底發虛,接連後退。
輕咳幾聲,顧月池點點頭。“我沒事。”看單成的反應,她對弈天道:“別跟他磨嘰,這裡守備森嚴,護院數不勝數……”
“明白”微微頷首,弈天兩個閃身上前,作勢便要將單成擒住。
一個激靈,單成躲過弈天一擊,踉蹌之際,他的身子碰到桌案上的燈燭,燈燭落地,很快便燃燒起來。
“不好”眉頭一皺,顧月池拉起弈天的手便要往外走。
只是這個院子裡的護院被弈天放倒,眼下院子外面的護院根本就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但是倘若走了水,便很快有人衝過來救火。
“等等”因是夏季,到處都是乾燥之物,火苗瞬間順着牀紗竄上房樑,知不會善了,弈天拉着顧月池的手,轉身逼向單成。
祖上雖是平陽候,卻因常年安逸過活,單成早沒了武功底子。跌坐在地,有些狼狽的向後倒着,他喉間輕顫:“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擡腳踩上單成的胸口,弈天眸光閃爍,擡手將手中碧玉簫豎起,重重的便向單成的手戳去。~
“啊——”
弈天擡手護住顧月池的雙眼,只是瞬間,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單成的手掌被碧玉簫穿透,鮮血四濺而出。
冷哼一聲,碧玉簫再次擡起,唰的一聲落下。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單成雙手皆廢,喊痛聲不變,抱着兩隻血淋淋的手掌哀嚎着。
火勢越來越大,屋子裡濃煙嗆鼻,屋外,銅鑼聲響起,知很快就要有人來,顧月池動了動被弈天拉着的手,催促着:“快走”
無論怎樣,她都不想讓弈天的手上沾滿鮮血。
回頭看了顧月池一眼,弈天別有深意道:“那就把他留給別人。”話畢,他一掌打在單成脖頸後方,將之擊暈過去。
事實很明白,只要顧月池活着出去,單成的所作所爲昭然若揭,莫說鎮國將軍府饒不得他,此事鬧大了恐怕連平陽候府都會受到牽連。
“算便宜你了。”嗔怪一聲,踢了單成兩腳,顧月池拉起弈天的手便往外跑去。
整個院落火光沖天,幾乎所有能用之人都跑過來救火,進到院裡,他們見護院皆都昏死過去,頓覺發生了大事
這時,院子裡已然一片混亂,嘈雜聲中大量護院集結,將院門堵得水泄不通。
燈火耀目,顧月池觀察了下院子裡的情況,心驚問道:“怎麼辦?”他不想讓弈天手上沾血,可眼下若是他不沾血,別人就要沾他們的血啊
直視前方,弈天好似談論天氣一般隨意:“殺出去。”
“這……能行麼?”
擡頭望着弈天的側臉,顧月池本想問的其實是你行麼,可話到嘴邊卻稍加改動。
她跟弈天相識這麼久,最多就是聽他**,與他下棋,卻從未見他與人對手。雖然剛剛他小懲大誡對付了單成,但是那傢伙根本就早玩壞了身子,只是外強中乾,眼下院子裡黑壓壓都是人,他能帶她出去?
這可是個大大的問號。
嘴角揚起,弈天轉頭與顧月池對視一眼:“放心,一切交給我。”
聽得此言,顧月池拉着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好妹妹,你這是何苦來着。”在一羣護院身前,珍雅明豔動人。
“呸”冷笑一聲,顧月池淡道:“誰是你妹妹!”
睨了眼顧月池身邊的弈天,珍雅眼裡笑意,一笑之後,她向身後擺了擺手,片刻就有七八個大漢上前將顧月池和弈天雙雙圍住。
“走”反握住顧月池的手,弈天碧玉簫卸去一般,用力一甩,化成一把錚亮長劍。
兵器與兵器碰撞之聲哐哐響起,長劍飛舞,折射身後火紅光澤,弈天處處護在顧月池身前,決不讓刀劍傷她分毫。又有大刀襲來,弈天將顧月池往外一推卻不鬆手,在一擊之後將之拉回身側。
“呼——”
本來身子就不算太好,被這麼一折騰,顧月池深怕自己舊疾再犯,給弈天圖添麻煩。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她手握碧玉簫的另一半,見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頓痛抽,幾乎用盡了自己吃奶的力氣。
看着顧月池如此舉動,弈天展顏一笑,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明亮許多。
弈天只有一人,還要顧及到顧月池的安危,加上對方人多勢衆,着實有些吃力。
廝殺仍在繼續,弈天手裡的長劍唰唰作響,時有鮮血噴濺到他和顧月池身上,兩人血染衣衫,卻依舊突圍前行。
也許是見不得人的緣故,這個地方的護院太多,砍倒一個,又來一個,如此下去,就算武功卓絕之人,怕也不得善果。運足腕力剛剛挑落一人,弈天得空看向顧月池,卻見她身後有人欺近。一個甩手,將顧月池拉入懷中,他揚劍而上,將那人斬落地上。
“小心”視線瞥到不遠處有人手持弓弩**要射殺弈天,顧月池一聲輕呼。
弈天轉頭,見距離有些太遠,不禁劍眉皺起。
身邊還有人在圍殺,兩把弓弩,兩個目標,一個是他,一個是顧月池,來不及多想,他閃身上前**要擋在顧月池身前。
砰的一聲
出乎預料的,手持弓弩的二人紛紛倒地,在他們身後探出一顆烏七八糟的雞窩頭。
手持一隻破葫蘆,叫花子得意一笑,露出森白牙齒叨咕着:“暗箭傷人是小人”
他絲毫不覺得在背後對人動手也是暗箭傷人。
掄起破葫蘆來回甩打,也不知抽暈幾個人,叫花子來到顧月池和弈天身邊,對顧月池道:“你還真是沉不住氣,不是說讓你等半個時辰麼?”
秀眉微蹙,閃身到弈天身後躲過一劫,顧月池斥道:“換做是你試試。”
若真的依了叫花子的意思拖上半個時辰,那她之後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單成那個人面禽獸給玷污了清白,若是那樣,她即便苟且偷生,也定是生不如死。
嘴角撇了撇,用葫蘆又多砸了兩個護院,叫花子自知有些強人所難,忙對弈天喊道:“跟我來,往這邊突圍,我知道出路,帶你們逃出去。”
眉頭蹙起,見顧月池對自己點頭,弈天也只得帶着顧月池一邊殺敵,一邊跟着叫花子前行。
此時,單成已然被人從火海找到,他雙手被廢,一身鮮血淋漓,見此情景珍雅臉色大變,忙上前去查看。
跟着叫花子一路殺到外院,卻被他帶進一個死衚衕,外面家丁追趕而來,弈天擡手殺了一個護院,濺了顧月池一臉鮮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顧月池伸手抹了一把,心急問着叫花子:“你說的出路子在哪裡?”
這裡哪裡有什麼出路,根本就是死路啊
今天天氣熱,而且還斷電了,沒法子俺只能帶着孩子出門找涼快,親們抱歉了,更新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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