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只聽到楚臨在繼續說着,“既然這裡曾經葬着的人可能是日族的人,那麼暖暖,我也只有用這個方法試一試了,我不知道,我找到的資料是不是真有其事,可是,就算只是萬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想要試試,我想讓你活着,而不是冰冷冷的躺在棺材裡,然後被火化。”
穆暖曦愣住了,楚臨的這話是指……她已經死了?!難道說她現在所看到的楚臨,是重生前的楚臨嗎?
“暖暖,在我收集的那些日族的資料裡說,如果一旦時空錯亂,那麼死去的人,就有可能重新活過來,只是代價……”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可是她卻驀地明白了,那代價,是他的命!
他在用他的命,進行着獻祭!
在袁山曾經給她的那些資料裡面,裡面有關於日族獻祭的資料,在付出最寶貴的東西后,改變命數。
“楚臨!停下來,快停下來!”她瘋狂的喊着,即使明知道她的聲音他根本就聽不到,可是她卻還是在喊。
可是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他依然還在用他的血獻祭着,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開始搖晃了起來,彷彿站立對他而言,都顯得有些困難了。
“暖暖,你死,我死……可是如果你可以活下來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的……不過……還真是遺憾,這輩子到了最後,都沒有讓你愛上我,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輩子的話,我想我一定還會愛上你……不管能不能和你在一起……都會愛你……”
穆暖曦此刻已經淚眼模糊了,對她來說,不管這是不是已經過去的事情,她都不想要看到楚臨這樣爲她付出生命。
她的淚幾乎把眼睛都給模糊了,這是夢嗎?還是現實?她已經分不清了,她只是一次次的想要去壓住他手腕上的傷口,可是卻又一次次的從他的手中穿過。
原來能看見,卻不能碰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不要……不要!楚臨,不要!”她驟然的驚呼道,猛然地睜開了眼睛,耳邊聽到了母親擔心的呼喊,“暖暖,怎麼了?做噩夢了?”
穆暖曦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是在臥室中,母親正在一臉擔心的看着她。
剛纔她所看到的那一切,果然都只是做夢而已嗎?穆暖曦只覺得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你剛纔是夢到了楚臨?”蘇璦問道。
穆暖曦一臉震驚地看着母親。
蘇璦道,“剛纔你睡着的時候,不停的喊着楚臨的名字,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
穆暖曦點點頭,“嗯,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我夢見……”她的身子不覺顫了顫,“夢見楚臨快死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蘇璦攬過女兒,輕輕的拍着女兒的後背給對方壓着驚。
穆暖曦把臉埋在了母親的懷中,心中卻依然覺得沉甸甸的。
之前離開醫院的時候,母親也說一切都過去了,可是真的過去了嗎?爲什麼她卻依然覺得自己深陷在這片淤泥中,掙脫不出呢?
第二天下午,穆暖曦讓司機開着車,載她到處走走,她想要散散心。
於是,司機幾乎是漫無目的開了一個下午的車,眼看着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了,司機道,“三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吧。”
“等等……”她微咬了一下脣瓣,還是報上了之前盧路告訴過她的那個教堂地址。她……想要去看一看楚臨去過的那個教堂。
司機一聽地點,知道這路程有點遠,如果現在開過去的話,勢必晚飯前趕不回穆家了,“可是現在時間已經……”
“沒關係,我會和家裡說的,你開過去就是了。”穆暖曦道,然後拿出了手機,在路上撥了個電話回家,和母親說了一下想晚飯在外面吃。
蘇璦自然又是好好的叮囑了一番。
穆暖曦一一應着,當車子開到教堂門口的時候,穆暖曦下了車,吩咐司機在外頭等着,然後她自己向着教堂裡面走了過去。
現在這個時間點,教堂里人很少,只有幾個人在教堂裡,只是這些人中,並沒有楚臨。
她在期待什麼呢?是期待着在這裡可以見到楚臨嗎?
穆暖曦自嘲着,走到了前方耶穌像的下面,楚臨在這裡祈禱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呢?他又在求些什麼呢?
這一刻,她竟忍不住的去想着這些。
她的那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她的重生,其實是楚臨用命換來的呢?是不是在她死後,楚臨找到了有關日族的資料,知道了日族的獻祭,於是,獻出了他的生命,換取了她活了下來。
心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了。
穆暖曦閉上眼睛,在神的面前祈禱着,不管如何,她都希望楚臨好好的,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你是穆暖曦穆小姐吧。”有一道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了對方,對方是一個40多歲的外國中年人,穿着神父的衣服。
“我是,你是……”
“我是這裡的神父史密斯,我在楚先生這裡有看到過你的照片,沒想到這麼巧,也會在這裡看到你,可惜楚先生剛走不久,不然你們就能遇上了。”對方道。
“楚臨剛走沒多久?”穆暖曦怔了怔。
“是啊。”對方點點頭,然後似有感嘆地道,“楚先生常常來這裡,有時候,也會拿着一張你和他年輕時候的照片發呆,你那時候的模樣和現在變化不大,所以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張照片是你和他在餐廳裡拍的,後面好像還寫了什麼字,楚先生有一次很落寂的說,如果他能早點明白照片後那些字的意義,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那是……他們當年,聖誕節那天在餐廳裡拍的照片,她還在照片的背後,寫下過當時的心願。
那張照片,後來一直在楚臨的手中。
楚臨……穆暖曦的心又是一顫。
而史密斯神父還在說着一些楚臨的事情,說楚臨很寶貝那本日記本,誰碰都不行;說楚臨常常來這裡祈禱,但是卻又總說自己的祈禱不會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