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的話,那麼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要對着這個眼鏡盒流淚?這盒子裡的眼鏡,就是當初被我摔碎的眼鏡,那是嚴紀給你買的,不是嗎?”楚臨大聲地質問道。
“不是,這副眼鏡不是嚴紀買的!”穆暖曦矢口否認道。
“那好,你說,這是誰買的?難道你是想要告訴我,是你自己買的嗎?”楚臨再次地質問道。
穆暖曦一窒,這眼鏡……她該怎麼去說呢,的確是她自己買的。可是現在她這樣說出來,他會相信嗎?
深吸了一氣,她苦笑了一下道,“是我自己買的,這副眼鏡,是我自己花了10萬塊錢買的,我這邊收據發票都還在,你如果不信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是哪家眼鏡店,你可以去詢問店員證實我說的話的真假。”
他卻只是痛苦而又憤怒的看着她,顯然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穆暖曦只覺得心中又是一痛,“你不相信我?”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當初你要怎麼在乎這副眼鏡?爲了這副眼鏡,你甚至不惜跪在我面前,而剛纔你又爲什麼要流淚,你說啊,說啊!”他低吼着,她可知道,她的眼淚,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幾乎把他所有的幸福,都在剎那間給摧毀了。
他又有多希望,她可以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以讓他去相信呢!
“因爲……因爲這副眼鏡,是曾經你買給我的!”穆暖曦脫口而出。
“穆暖曦,你是在把我當成猴子耍嗎?剛纔你說,這眼鏡是你自己買的,現在卻又說這眼鏡是我買給你的?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說我曾經失憶過,這眼鏡是我失憶的時候買給你的?”楚臨整個人都被那種被欺騙的背叛感所籠罩着。
“是,你是不記得了,不過不是失憶,而是……”她頓了頓,哽咽着吸了吸氣道,“還記得我問過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重生這種事情嗎?在死亡了之後,又回到了某個時間點,重活一次。”
他瞪視着她,沒有說話。
她一點點的走到了他的跟前,說着她最大的秘密,“楚臨,我重生了,我說的那個並,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事情,當我被古墓掩埋的時候,我重生回到了17歲,也就是當初……我們因爲我收了一個男生情書的事情,而鬧冷戰的時候。”
他突然嗤笑了一下,就像是聽到了某個荒渺至極的笑話似的,“重生?你說你重生了?回到了17歲?”
“是。”她很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那麼在你重生前的時候,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他問。
“我們的關係很好,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管我有什麼麻煩,你總是會替我去解決,你是我最喜歡的人。”她道。
他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令得她的下顎仰得更高了些,他的手指帶着一種冰涼,就像是鋼筋一樣,掐得她下巴發疼。
他低下頭,盯着她的臉龐,“所以你回到了17歲,是膩了我的陪伴,打算要改變和我之間的關係,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於是那時候,你就拼命的要和我分開是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那樣做是有原因的。”她急急的想要解釋。
可是他卻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真的是重生,那麼你告訴我,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既然你重活一世,就該知道將來的事情,不是嗎?”
“我……我之前死亡的時間已經過了,我已經活過了我原本該死亡的那個時間點了,所以我並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道,“可是我可以保證,我今天對你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欺騙。”
他低頭看着她滿是淚水的臉龐,眼中的那種憤怒和痛苦,漸漸的化爲了一種冷寂。
然後他一言不發的鬆開了她的下顎,她陡然有種無比心慌的感覺,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楚臨,你會相信我的,對嗎?”爲什麼他要露出這樣的眼神,爲什麼他臉上的表情都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呢?
他們不是說過的嗎?從今以後,要相信彼此的嗎?爲什麼他現在卻什麼都不說呢?
“楚臨!”她忍不住的再度喊着他的名字。
現在,冷的到底是誰的手呢?是她的手,還是他的?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呢?相信你重生?相信你是故意要在17歲的時候,斬斷和我原本交錯的人生?相信你的這副眼鏡,是我買的?穆暖曦,你現在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如果你連最基本的實話都不願意對我說,那麼又拿什麼來讓我信呢?就這些荒謬的謊言嗎?”楚臨一字一句,面無表情地說着。
她的心陡然一沉,他……不信,即使她說了那麼多,即使她把重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可是他根本就不信她的話。
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着,抽離着他的手。
當他每掰開一根手指的時候,她的心就沉上一分。
“楚臨,你說過會相信我的。”她喃喃着道,彷彿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你也說過,不會對我說謊。”他道。
她的眼淚在這一瞬間,猛然涌了出來,她沒有對他說謊呵,沒有!可是他卻已經認定了她在說謊。
她還能再說什麼呢?又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
她的眼淚,不斷的淌下來,滴落在了兩人的手上。他眉頭蹙了起來,她的眼淚,就像是要燙燒着他的手似的,這種灼烈的痛感,從他的手中,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口。
當他掰開着她最後的一根手指時,他定定的看着她,“告訴我,實話到底是什麼?我只要你的實話!”
她慘然一笑,“如果你不信我的話,那麼我說任何的實話,對你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你只願意相信你想要聽到的實話。如果我說,這眼鏡是嚴紀給我的買的,我哭,也是因爲想念嚴紀,是不是你就相信我的話了呢?”
他的臉色一沉,倏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簡直就像是要硬生生的把她的手腕給折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