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神蛇出世
一元復始，萬象初新。
這是葉秦重生之後的第三個年了。
隨着熱熱鬧鬧的新年過完，漫長而寒冷的冬季也隨之來到了尾聲，萬物蟄伏於土地，已經有復甦的徵兆。
冰雪化開之際，院子外面隱隱看到一抹嫩綠的芽，綠意盎然，叫人欣喜不已，天氣有所變暖，蓬勃生機也接踵而至。
但是院子裡面卻是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完年之後，女人的生機像是被急速抽走，身體很快衰弱下去，甚至都無法起身。
山神廟那邊的事情，胡小草已經拜託村長幫忙照看，她則是日夜不停照顧着女人。
雖然母女倆都是明事理的人，可是真正到了生離死別那一刻，誰又能夠真正捨得下自己的親人。
就在胡小草戀戀不捨的準備離開之際，身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胡小草說到這裡，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媽媽現在睡着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甦醒過來，我已經和她告別了，除了媽媽，在世上最親近的就是山神爺爺你了。”
女人說了這麼久的話，整個人神情都有些疲憊下來，像是耗費了全身的力氣，聲音變得氣若游絲。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萬一還有轉機呢，當初醫院不也說人快不行了麼，結果小草去了山上一趟，明明是半腳踏入鬼門關的，結果一下子又活了.”
那股難聞的藥味再次瀰漫到整個屋頭，隔了老遠都能夠聞到，路過院子的村民，紛紛忍不住搖頭嘆息。
“小草你收拾完了？”
胡小草堅強的點了點頭，爲了不讓女人擔心，她甚至還擠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這個笑容比苦還難看。
“但是病人情況很不好，器官明顯已經有衰竭現象，需要靠儀器才能夠維持身體技能簡單運轉，而且無法甦醒過來”
他眉宇微微一皺，並沒有直接否認，而是換了一個方式勸道：“修行的話才更加要讀書啊，連字都不認識的話，何談修行呢。”
即便吳遠使出渾身解數，女人的情況也沒有任何好轉，畢竟他也只是個普通人、野醫生而已。
以往胡小草最喜歡的便是春日，可是今年有所不同。
雖然胡小草曾經見過山神，但是第一次，只是遙遙相望，然後不小心從坡上滑倒暈了過去，當時也並沒有看清楚。
女人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就連吳遠也束手無策，村長當機立斷，“趕緊送去醫院，費用的話我先墊着。”
內疚還有自責不停撕扯着胡小草，像是要把她分裂成兩個人。
村長不忍戳破胡小草心中的幻想，修煉這種事情有些天方夜譚了，也就小孩子纔會想一想。
胡小草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山神看起來法力無邊，神通廣大，但又有誰知道，如果他真的出手救人，逆轉生死，自身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而且已經出手救了一次，若是再出手的話，以後村子裡每個人生老病死都去求一求的話，那山神又該如自處。
“可憐小草那丫頭了，好不容易日子漸漸變好，結果又開始不安生起來。”
吳遠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看着外面春光燦爛，向來樂觀積極的胡小草，心中卻是烏雲密佈。
如果換位思考，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已三番五次的去打擾山神，祈求幫助了。
胡小草也十分懂事，並不會主動來打擾，或者非要見到山神如何。
胡小草有些失望，滿臉都是沮喪。
“所以啊，咱們要懂得感恩，就算山神照顧我們，咱們也不能亂來，如果每個人生老病死之際都去求山神，那這和去燒香拜佛又有什麼區別呢，還會是最純粹的信仰嗎？”
小小年紀說出的話卻是引人深思。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想到辦法的。而且你的媽媽只要活着，就有機會醒來。”
整條蛇充滿了神異，那雙獸瞳也不見冰冷和嗜血，反而人性化的朝着胡小草點了點頭，看上去很是祥和。
這一年時間，本就是山神對她們母女倆的恩賜，所以她無比珍惜最後的時光。
女人笑了笑，“傻孩子，我怪你幹什麼，你做的很好。”
胡小草沉默片刻纔開口，“不要！我不要讀書，我要繼續守着山神廟，等媽媽醒過來！”
女人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這藥太過苦澀，以至於她的味覺都有些遲鈍了。
她一口氣直接跑到了山上，循着記憶裡面的路，胡小草來到了曾經和山神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村長試探開口問道：“剛纔我們的話伱都聽見了？”
她這輩子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她明事理，懂感恩，在她的言傳身教下，胡小草身上也有着這些良好品質。
胡小草拿着蛇蛻，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對待珍寶，又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胡小草匆匆拿着盒子跑出家門。
“山神爺爺已經幫過我們一次，還是這種生死大事，媽媽從小就教育我，做人不能太過貪心，要懂得知足。”
人性都是複雜的，村民們雖然淳樸，可是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缺點所在。
女人的想法和胡小草的想法是一致的，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母女連心。
卻不想胡小草突然嘟囔道：“村長爺爺，你說如果我也能夠修行的話，像山神爺爺一樣神通廣大，是不是就能讓媽媽活下來了啊？”
女人伸手似乎想要摸摸胡小草的臉龐，可最終手還是無力的垂落下去。 伴隨着胡小草一聲哭腔。
植物人也不可能這麼神奇啊！
胡小草到底還是小孩子，做不到像女人這樣從容淡定，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再也抑制不住。
村長錯愕不已，萬萬沒想到胡小草會有這樣的想法。
悄然綻放的花朵散發着幽幽的清香，萬物欣欣向榮，充滿了蓬勃生機。
醫生神情有些複雜，“病人的情況有些特殊，現在性命暫時保住了——”
好似體內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醫生也沒有弄明白是什麼原因，只能後續再觀察。
“村長爺爺說費用不用我擔心，醫院還有國家都會幫我的，媽媽情況特殊，醫院那邊也很納悶，會盡心治療。”
“咱們的小草是最堅強的，媽媽會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下輩子呢，我們一定還會再遇到的。”
醫生斟酌片刻開口，其他人則大吃一驚。
神在世人眼裡是無所不能的，可是經過上次的事後，胡小草有所改觀。
另外一邊，胡小草也端着藥進了房間。
村長搖了搖頭，“你以爲我沒勸過啊，胡家妹子說自己這病已經治不了，去醫院也是浪費錢。”
之所以把山神廟給母女倆打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也是這個，畢竟她們好像是山神選中的人。
“咱們已經麻煩過山神老爺一次了，不能再麻煩第二次。”
胡小草採摘了大捧迎春花和村長一起去醫院看望女人，女人的情況還是和以前沒什麼不同，醫生說甦醒過來的機率很小。
“誰說不是呢，世事無常，好人不長命啊。”
胡小草心裡一個咯噔，有些不敢擡頭去看女人的目光，害怕會看到責備。
“答應我，如果以後媽媽不能陪在你的身邊，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忘了山神，還有村子對咱們的恩情，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們”
她到現在都能夠記得那種類似魂魄離體的感覺，走過鬼門關的人，對於生死看的更開。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胡小草並不想重蹈覆轍。
村長忍不住問道：“不是已經脫離了危險嗎？”
察覺到腦袋上的溫度，胡小草猛然擡頭，撞進了女人溫柔的目光當中，小心翼翼的開口。
失落的嘀咕着，也許這次，她依舊註定看不到山神。
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情沒有見過，雖然都是良善之人，但是一顆心在世俗當中浸染，早已沾上了斑駁的氣息。
可胡小草和他們不同，最難能可貴的是那顆赤誠之心，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曾改變，不會因爲外界還有環境的因素而影響。
“之前醫生說只有一年的時間，如今怕是又要不行了。”
胡小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在思考村長的話語，過了片刻才答道：“村長爺爺你說的對，我要去讀書。”
但一生中最重要的羈絆卻讓她又忍不住擡起了手，輕輕的放在了小草的腦袋上。
醫生了解她們的情況後，也露出了憐憫的神色，“你們這種情況我也會向醫院上面反應的，看看怎麼處理，儘量幫你們爭取最大的優惠。”
胡小草哽咽不已，撲到女人的懷裡，“其實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夠繼續陪我，可是我知道，再去找山神爺爺這是不對的。”
能夠守在山神廟，日日燒香打掃，藉此聊表心中感激，已經心滿意足，只是這次胡小草心中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再次見到山神爺爺，與祂告別。
看着胡小草微紅的眼眶，還有強忍的淚意，沒有誰比她更希望女人能夠活下來。
如今這種狀況實在是有些棘手，畢竟植物人的護理都是一大筆費用，但是也不可能讓女人自生自滅。
“我的小草果然是長大了，變得更加懂事。”
村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草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小心憋壞了。”
既然決定之後，胡小草就要收拾東西，畢竟這個時間來說，馬上就要開學了。
“村長爺爺說，讀書是爲了更好的修行，我也想要修行，所以日後我會好好讀書的。”
“可是媽媽我真的好捨不得你。”
“小草，媽媽走了”
村長還以爲胡小草收拾好了東西，卻看見她懷裡抱着什麼東西神色匆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如今那種大限將至的感覺再度涌上心頭，有時候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早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人世。
“你媽那邊不用擔心，醫院那邊減了部分費用，又有政府的補助，我們也幫你申請了貧困幫扶基金，去縣裡讀小學吧，那裡條件好，你用功讀書，將來考到市裡去，長大也當一名醫生，肯定能救你媽媽。”
見胡小草被說通，村長鬆了口氣。
女人拍了拍胡小草的背，像是小時候那樣，溫聲細語的哄着，“媽媽明白你的感受，只不過生死有命，咱們不能再麻煩別人了。”
吳遠也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我總算知道山神爲什麼會看重小草這個丫頭了。”
“人的命都是有數的，媽媽到了這個時候就該走啦……”
她跑到房間裡面，鄭重其事的打開了一個盒子，那裡面赫然是條蛇蛻。
村長還有吳遠聽到動靜，暗道一聲糟糕，連忙衝了進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山神爺爺後面活了過來，但是先前她一直內疚自責，以爲是救了媽媽，才導致山神爺爺變成那個樣子。
說到最後，女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衆人唏噓不已。
“村長爺爺我該怎麼辦啊，以後是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如她所言，山神幫你一次已經是天賜機遇，又怎能索求不斷呢？
就算山神青睞有加，也不能借此爲所欲爲，即便再親的人，早晚有一天也會消磨殆盡。
胡小草用力點了點頭，但是卻又搖頭：“我不要當醫生，我要讀書識字，去修煉！只有和山神爺爺一樣，才能救媽媽！”
兩人聽聞頓時愣在了原地，目光劃過一抹驚訝，誰都沒有想到胡小草會說出這樣的話。
陽光燦爛，瀰漫在山野之間，春風裹挾着無數生機，驅散了嚴冬的寒冷，再次降臨在山野之間。
村長無語，但知道童言無忌，也沒多說什麼。
偶爾山風吹過，樹葉婆娑作響，在湛藍的天空下，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聽完醫生的解釋，衆人也恍然大悟，神情頓時有些複雜起來。
女人幫胡小草擦了擦眼淚。
“剛纔你們在外面的話我都聽到了。”
村長嘆了口氣道：“小草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送你去讀書好不好？”
明明器官衰竭，按理來說應該已經死亡，偏偏有一口氣吊着，變成了如今非生非死的狀態。
胡小草在外面焦急等待着，好不容易等到手術室的燈光熄滅，衆人連忙上去詢問。
女人再次肯定道：“你剛纔的話，說的很好，媽媽也爲你感到自豪。”
“但是媽媽說，我們不能再勞煩山神爺爺啦，所以我沒有帶媽媽來看望您，所以您一定不要怪小草哦。”
但先天之炁實在是太過神奇，這才造就了女人如今的情況。
說女人死亡吧，她又還有一口氣，說女人活着吧，但是這輩子可能都無法甦醒。
胡小草趕忙將人扶了起來，還貼心在後面放了個枕頭，讓她能夠考得更加舒服點。
村長摸了摸她的頭，“神廟交給其他人打理，如今你只要安心讀書就好。”
“放心吧媽媽，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裡。”
竈臺上面的藥一直用瓦罐煨着，可以說晝夜不息。
那雙如同羣星閃爍的眼眸，此刻星辰卻是黯淡無光，蒙上了層薄薄的陰翳。
一條大蛇盤旋在不遠處，恰好有陽光從樹梢之間投落下來，給周身的鱗片鍍上了淡淡的金光。
她明明可以去求山神碰碰運氣，即使不一定會成功。但是並沒有這麼做，有失必有得，胡小草很清楚的明白這個道理。
花有重開之日，人卻不一定會有甦醒的時候。
“那我就走啦，等下次再來看山神爺爺。”
吳遠找來村長商量。
在村民眼中，他們連山神的面都沒見到過，胡小草卻已經幾次三番接觸，由此可見不同。
胡小草似乎想到了什麼，“那神廟怎麼辦？”
換個更玄乎的說法，和‘假死’似的。
她急忙好奇看去，便見遠處，墨綠色的鱗片映入眼簾，並沒有一般蛇類的恐怖，反而充滿了神秘，好似水波盪漾，如同水種極佳的翡翠。
“咱倆活了大半輩子，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看得明白。”
胡小草看着病房裡面，渾身都插滿管子的母親，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而出。
“媽媽現在住院了，醫生說她本該死亡，卻成爲了植物人，我知道肯定是山神爺爺您的緣故。”
村長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求山神？”
胡小草死死咬着嘴脣，命運的齒輪再次碾壓在她的身上，看着讓人不由得心疼。
她人很小，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女人費力的伸手，摸了摸胡小草的腦袋。
“還有山神爺爺，這次，我是來跟您道別的。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要去縣裡面讀書，路途遙遠，不可能天天回來，以後只能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能夠回家一趟了。”
如今過去了一年時間，記憶裡面山神的樣子也變得模糊起來，說到底，胡小草至今都沒能看清楚山神的模樣。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按理來說，其實一年前她就應該死了。
第二次是在山神大限將至的時候，山神狀態並不好，已經瀕臨死亡，再加上那個時候，胡小草哭的淚眼朦朧。
醫生口中一連串的專業術語，讓衆人聽的滿頭霧水，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從醫生表情來看，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而且你媽媽也希望你好好讀書，將來長大之後有出息。”
女人臉色蒼白，彷彿風一吹就要飄散在空中似的，她現在就連簡單翻身的動作都做的無比艱難。
小小年紀就要經歷這麼多，看着胡小草嚎啕大哭的模樣，在場的人無一不爲之動容。
如果不是山神的話，恐怕這會女人已經成爲了一具屍體，如今起碼還能躺在病房裡，雖然不能說話，但自己還能偶爾看到，已經讓胡小草很滿足了。
人都是貪心的，也不能賭。
誰曾想胡小草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雖有傷感，但目光卻很堅定。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兩人神情有些驚訝，“小草你怎麼在這裡？”
村長嘆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看着胡小草走遠的背影，兩人目光悵然，好半天才回過神。
“醫生，請問病人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從業這麼多年，如今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胡小草說到後面，眼眶已經微微紅了。
“媽，喝藥了。”
就在兩人談論之際，旁邊傳來叮咚一聲脆響，扭頭一看，只見胡小草站在牆角，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陶罐。
村長眉頭緊皺，“前期費用咱們湊一湊，然後再想辦法。”
如今胡小草年紀小，性格還沒有完全定性，母親成爲植物人，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一定要好好引導才行。
衆人不由得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醫生的話卻讓他們的心再次跌落到谷底。
這一刻她似有所感，彷彿連手上抱着的蛇蛻盒子都在發熱。
“你看呀小草，世人都去寺廟燒香拜佛，祈願索求，但世人又這麼的多，願望如天上的星星一樣數不過來，神仙該怎麼選呢？”
“小草，要不你去求求山神吧，興許你媽還有一線生機呢。你是認識山神的，可能他老人家願意幫你。”
明明已經開春，屋子裡面還燒了爐子，溫度並不低，可女人的身體就像是冰塊，怎麼也捂不熱。
說實話，醫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例子，植物人只是個比喻，但這明顯不是植物人該有的情況。
“可能山神爺爺忙吧，或者根本不在這裡。”
“村長爺爺，吳爺爺，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們了。”
胡小草鄭重其事朝着兩人鞠了一躬，“媽媽的藥快好了，我先去看一看。”
“謝謝醫生了。”
胡小草頭也不回道：“村長爺爺我想起來有點急事，過會就回來。”
胡小草垂着腦袋，沉默的點了點頭。
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之後，兩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還是小草這丫頭明事理啊。”
胡小草明明就在旁邊，可是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似的。
胡小草環顧四周，山林靜謐，周圍蒼翠欲滴的植物，搖曳萬里，連綿不絕，形成一片綠色的海洋。
這兩次見面的經歷都讓人刻骨銘心，給胡小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家妹子多好的人啊，怎麼說倒就倒了呢。”
胡小草不可置信的擡起頭，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女人的眼皮不停的沉了下去，像是有千斤重，她想要睜開眼，卻根本做不到，腦海裡面也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小草，媽媽有點累了，可能要休息一會。”
女人目光有些欣慰還有釋懷，“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提起，就怕你這孩子一時半會想不通，又去找山神救我的命。”
胡小草還是有些擔心，叮囑道：“那可一定要保護好神廟，打理好神像啊，不然山神爺爺會不高興的。”
衆人並不知道，女人本身壽命已到，卻因爲葉秦的那口先天之炁，爲其續命一年，如今一年期滿，本該魂歸黃泉。
這幾天她也沒吃什麼東西，胡小草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卻是沒有辦法。
“媽你不怪我嗎？”
胡小草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神情有些驚恐還有慌亂，“媽媽你別睡好不好，我還想再和你說會兒話。”
“要不還是送醫院吧，胡家妹子這情況不去醫院不行啊，不然的話，恐怕就是這幾天的日子了。”
“是暫時脫離危險了，這麼和你說吧，病人現在狀況有點類似植物人，能活着已經是萬幸，但是甦醒過來的機率很小，也許這輩子都是如此了，也有可能活個幾年就會機能老化而死。”
胡小草眼眶通紅，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又喊來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一起擡着把女人送去了鎮上的醫院。
然而她說了這麼多，周圍都沒有任何動靜。
胡小草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基本上就是帶些換洗的衣物還有洗漱用品。
既然已經聽到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村長也很贊同的吳遠的說法，“是啊小草，不管成不成，總歸試一試。”
胡小草是第一個遇見山神的人，從後面的情況來看，山神似乎對她有些特殊，好似神使一樣。
也不知道站那聽了多久。
胡小草想在離開之前，鄭重其事和山神好好道別。
在這一刻，胡小草眼中似有星光墜落，曾經湮滅下來的光，再度亮了起來，劃破了這幾日的所有黑暗！
她張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有些驚訝還有詫異，就連聲音都多了些顫抖。
“山神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