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大校長辦公室內,老校長和劉亞倫對面而坐在了兩張沙發之上。
“不知道劉書記來找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事嗎?”老校長兩眼微眯的問道。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眼前這位從神都來的黨委書記這半年餘來到這裡的次數可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劉亞倫端起原木茶几上的一杯茶水作勢輕抿了一小口,然後眼瞳內閃過一抹郝然和幾分凝重的說道:“老校長,凌晨3點過的時候,那個叫方羽凡的學生就被軍方派來的人給帶走了!”
“什麼!”老校長兩眼微微一瞪的失聲叫道,“你怎麼不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方羽凡居然被軍方的人給帶走了!那自己剛纔在會議上的一番表態豈不是白費了!
不顧劉亞倫臉上神色的幾分不自然,老校長起身在空地上來回走了起來。
人都被帶走了,自己又拿什麼跟老楊交待啊!暗自哀嘆了一聲後,老校長語帶不滿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就該有我們學校自己來解決!居然任由外人將自己學校的學生給帶走了,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學校的聲譽造成多大的衝擊嗎!”
臉上閃爍着絲絲怒意的老校長繼續說道:“那個學生因爲什麼而傷的人,你不應該不知道吧!哼,一羣仗着家裡很有勢力就飛揚跋扈的世家子弟,要不是學校只是剛剛”
停頓了片刻之後,在劉亞倫的仔細注視之下,眼前這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無奈的表情來。
老校長也有窮力的時候啊!
暗自感嘆了一聲的劉亞倫起身走到老者的跟前臉上帶着一絲愧然的說道:“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太晚,人已經被帶走了我才知道的!後來又考慮到這件事情影響實在太大,萬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因此就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您老!”
“算了,這事也不能怪你,畢竟纔來不久而已,各方面的事務還未完全理清楚。”
擡頭看着劉亞倫,老校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的接着說道:“你也不要有什麼想法!要知道,你可是黨委書記,有學校的最高領導權啊!我這個校長都要執行黨委的有關重大決定並接受黨委的監督呢!”
“老校長德高望重、功勳彪炳,我又有什麼資格來總攬全局!”劉亞倫此時的腦子很清醒,因此並不會因爲老校長的一番話而產生什麼自得的情緒。
在華夏的政治體制當中,黨政關係是一個重要的概念。具體到大學,則表現爲黨委書記和校長之間的關係。
誠然,華夏高校目前實行的是“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即黨委書記有縱覽全局,協調各方的職責。
但是劉亞倫知道,若是將西南聯大比作一個大家庭的話,老校長就是這個大家庭的家長!
老人用一生的精力和心血守護並壯大着這個大家庭,而自己則是一個相當於上門的外來女婿而已!
尤其要命的是,自己這個外來女婿來上門可是打算掌這個大家庭的權的!
但是家庭成員們究竟會聽哪個的?
嘴角一抹晦澀笑意的劉亞倫暗自嘆道:老校長說的話,誰人敢不聽!老校長吩咐做的事,誰人敢不做好!
迅速按下心中的一抹莫名情緒之後,劉亞倫看到老校長儘管面色依舊紅潤,可是一絲疲憊卻悄然浮上了他的眼角,他遂和聲說道:“老校長,剛纔會議上討論的問題我會督促他們辦的。您老多注意休息,我就先回辦公室了!”
“去吧。”頷首應了一聲後,老校長也轉身朝辦公桌後邊走了過去。
看到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後,老人眼角閃過了一抹暗色,隨即擡起手臂拿起了話筒來。
“喂,是李政委嗎?是我,老趙,跟你打聽一個事兒,今天凌晨軍區特種大隊派人從我這裡帶走了一名學生,我想問問這個學生現在怎麼樣了?什麼,你不清楚?行,那你幫我問問,等你電話啊!”
掛斷電話,老校長輕輕籲出了一口氣,然後一抹怒芒悄然從他臉頰之上一劃而過!
保衛處是在幹什麼吃的!居然任由自己學校的學生被人帶走!
心頭襲上一口悶氣的老人隨即又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絲毫不客氣的喝道:“劉軍,趕緊給我滾過來!”
可以預料的是,保衛處某些人要倒黴了!
上午十點過,正是聯大校園最安靜的時刻。
搭着便車去特情處2隊駐明昆市的辦事處逛了一圈順帶拍了幾張生活照之後,方羽凡又公車私用的被人載到了校園的大門口。
短短二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又發生瞭如此多的事情,方羽凡覺得很有必要好好的想一想。
因此在制止潘國立徑直開進校園的舉動後,他下車獨自一人走在了大門旁邊的一條種滿了洋槐花樹的小徑。
軍營一行,爲方羽凡又打開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門。
原來,權勢還可以這麼用!
若不是自己靈光一閃經由“雲光飛舞”的誘發而學會了天玄御靈神風訣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揹負着一個不甚光彩的罪名做了枉死鬼吧!
擁有強絕的實力,才能在這個人踩人、人壓人、人吃人的社會做那人上人!
這一點,在方羽凡御使着巨大風柱將無數手握利器的精銳大兵們給攪得七零八落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清醒的意識到了!
微仰着頭吸進一口帶有淡淡花香的空氣之後,他的嘴角擴散開了一抹幽幽的笑意來。
望着在叢叢綠意掩蓋下的層層建築,眼瞳之內盤旋着一團深邃漩渦的方羽凡雙手探出做環抱狀輕聲說道:“我回來了!”
渾身清氣繚繞之中,他斜斜穿過樹林朝大門口那條大道上走了去。
既然回來了,就得光明正大的從迎新大道走進去唄!嘴角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方羽凡心中對自己說道。
異常寬敞的迎新大道上,一道異常挺拔的身影異常狂放地走在了大道正中央。
事實證明,人狂有禍!
一道拐彎的口子上,忽然殺出來了一輛外殼錚新瓦亮的奧迪轎車!
然後在“吱”的一聲響聲過後,奧迪停在了離方羽凡前方不到半米的地方。
而事實上,要不是方羽凡反應神速稍稍後退了幾步外,此刻恐怕就已經發生人撞車的交通事故了!
靠哦!怎麼連在學校裡走路也能遇上危險!我說你開車就開車唄,幹毛搞得像是賽車啊!
掃了敞開了車窗的車裡坐着的兩個男女一眼,方羽凡嘴角一撇之後提腳繞過了車頭。
他本不欲找事,怎料坐在駕駛室位置上的那個長得頗是肥頭大耳的傢伙卻探出上半身來怒聲喝道:“你丫找死可以自己買一根繩子去那邊林子裡上吊啊!”
瑪的,有車了不起啊!眨巴着眼睛,方羽凡臉色不虞的看向了眼前這個脖子上戴着一條手指粗金色項鍊的傢伙。
然而下一秒,他微有些詫異的看到這個剛纔還是一副氣勢洶洶模樣的傢伙在仔細看了自己幾眼之後臉色一變、身體一縮,然後發動汽車“轟”的一聲就飆出了老遠!
“切,神經病!”看着揚長而去的轎車,方羽凡脣角微哂的輕嗤了一聲的同時,心裡也暗自嘀咕了開來:丫的,算你跑得快!要不然的話,小爺我就讓你坐着車輪子帶着小妞出去兜風!
坐在開車小子旁邊的,是一個飽滿、曲線誘人的年輕女孩子,在眼角餘光看到自己的小開臉色有點不對勁之後,她放下手上的手機嗲聲問道:“親愛的,你怎麼了嘛?”
“你沒看到剛纔那個人是誰嗎?”小開一臉猶有餘悸的顫聲說道,“保衛處是幹什麼吃的啊!昨天才把人抓進去,怎麼今天人就放出來了!”
年輕女孩子先是神情一惑,隨即妝容一變失聲驚呼道:“你說剛纔那個擋在我們車子前面的人就是昨天我們在大廳裡看到的那個被保衛科的人抓走的‘血腥暴徒’?我的天呀!”
“不是那個一手放翻了幾百號人的‘血腥暴徒’又是哪個!呼幸好我反應快把車開走了,要不然的話,他一定會拆掉我這輛剛買的新車才肯罷休的!”
小開滿臉的慶幸說道。
史六是一名隸屬保衛科的保安,平時的工作就是巡查聯大周邊的治安情況。
今天看到天氣很是不錯,因此他腰帶上彆着一根塑膠棒晃晃悠悠的在校園內巡視了起來。
當他走到迎新大道口的時候,耳朵裡忽然聽到了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音。
不用看史六也知道,一定是哪個公子哥在馳過那條彎道口的時候沒有減速,現在指不定又撞上人或樹了呢!
想到交通事故亦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史六遂朝事故現場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看到迎面走了過來一個面相很是熟悉的年輕人。
下一秒,史六的臉色迅速變幻了起來。
這個人不正是自己昨天一路押送到保衛科的那個人嗎?什麼時候跑出來了!呼我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他的,還是趕緊通知領導吧!
“你說什麼?方羽凡他回來了”校長辦公室內,老校長手上拿着電話一臉驚異的失聲叫道。
怎麼就回來了?自己這邊都還在想法子找關係打算把他從軍區特種大隊營地裡給撈出來呢!他怎麼就回來了!
驚異片刻之後,老校長朝電話那頭的保衛處劉處長問道:“是他一個人回來的還是有人陪着?人沒什麼事吧?嗯?一個人回來的,看起來沒什麼異常。行,我知道了,迅速把他給我帶到辦公室來!”
放下話筒,老校長一雙短眉緊緊皺了起來。
這個惹事的小子沒什麼背景啊,但是爲什麼能毫髮無傷的從戒備森嚴的特種大隊營地裡脫身而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