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芸香死了
慕梓煙神色淡然地立在原地,直等到君千皓行至她距離兩步的地方,她才淡淡地啓脣,“倘若沒有這點本事,如今怕是也造成了一堆白骨了。”
君千皓嗤笑了一聲,“不妨與我合作?”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轉眸掃了一眼君千勍,嘴角噙着邪魅地笑意,“有何好處?”
“有何好處?”君千皓雙手背在身後,低笑道,“你認爲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自然有。”慕梓煙隨即向後退了一步,站在了君千勍的身側,低聲道,“你認爲呢?”
君千皓雙眸微眯,冷笑了一聲,“好,很好。”
“君千皓,選擇權永遠都在我的手上,你最好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慕梓煙輕蔑地看向君千皓,接着輕輕地拍手,緊接着便瞧見外頭驀地出現了不少的白影。
君千皓揚聲一笑,“你以爲這點伎倆便能夠留住我?”
“君千皓,我忘了告訴你,鍾璇會的我也會,她能夠造出神武大炮,火槍跟炸藥,地雷,我也能,而且我比她造出的還要更厲害,只是想與不想,所以,她的那點東西,我根本不放在眼裡,之前也不過是陪她玩玩罷了,你以爲那些東西如今還在嗎?”慕梓煙冷視着他說道。
“你說什麼?”君千皓雙眸一冷,沉聲道,他知曉慕梓煙很特殊,特殊到他可以不顧一切地想要將她據爲己有,可是未料到慕梓煙竟然還會鍾璇的那些能耐?這怎麼可能?
慕梓煙輕輕地擡起手,撫過眼前的衣袖,接着從手中拿出一個金彈丸來,接着看向他說道,“這東西,在我手中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
“煙兒。”君千勍看着她,生怕她一鬆手,將這東西給掉在地上,到時候萬一爆炸了那他們都得死。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接着說道,“你不相信?”
“恩。”君千皓雙手環胸,顯然不相信慕梓煙所言。
慕梓煙挑眉,而後將那金彈丸打開,裡面放着是個定時炸彈,慕梓煙看着他說道,“這是改良版,而且只有我能夠控制,不過你看清楚了。”
她說着,手腕一動,接着用力一按,緊接着便將那金彈丸丟了出去,君千勍大叫一聲,“小心。”
君千皓也準備了向後退去,可是那金彈丸被丟在地上,只是翻滾了幾下,並未發生爆炸。
君千勍轉眸驚恐地看着慕梓煙,“你……”
“你二人最好想清楚了,如今的敵人是誰?”慕梓煙低聲道,“我想要的,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擋。”
是的,她從來不是任人欺凌的,千年的蟄伏,她所學到的何至於此呢?只是她卻不願意用到這個世界上來,畢竟,有些東西太過於歹毒,而她想要的,只是希望能夠用這個世界的東西,來堂堂正正地將前世那些算計她,她的親人的,統統地踩在腳底下,包括眼前的君千皓。
她雙眸碎出冷冽地寒光,直視着君千皓說道,“君千皓,擋我者死。”
君千皓能夠感受得到她周身散發着來自於地獄的攝人心魄的冷,那是連他都無法抵擋的,他雙眸微眯,接着說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慕梓煙沉聲道,“這句話應該是問你。”
君千皓沉默了良久,似是在思索着慕梓煙的話,他很清楚慕梓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那麼她當真有這個本事,竟然比鍾璇的能耐還大?
慕梓煙接着拍手道,而後便見一道白影落下,待那白影落下的時候,眼前放着一個木箱,慕梓煙素手一擡,木箱裡頭整齊地放着十個頭顱。
君千皓轉眸一看,當下便愣住了,擡眸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怎會?”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慕梓煙挑眉道,“這些既然不肯屈服與我,我留着又有何用?”
君千皓有着片刻地怔愣,驚愕地看着眼前的慕梓煙,她似是地獄修羅一般,自始至終都不曾動一下眉頭,明明素日是那般地清冷卻又透着溫婉,可是卻偏偏有着比男子還要狠辣的手段。
她與鍾璇的確不同,鍾璇的算計是陰狠的,而且是背地的,而她的算計卻是光明正大的,是坦然地讓你瞧見的,是理所應當的。
君千勍也未料到她竟然還有如此果斷狠毒的手段,驚詫地看着她,低聲道,“煙兒,這?”
慕梓煙看着君千勍說道,“現在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哈哈!”君千勍冷笑了一聲,“你很清楚,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去做。”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君千皓的身上。
君千皓繼續保持着沉默,只是一順不順地看着她,直等到過了許久之後,外頭傳來了不小的動靜,而後君千皓冷笑道,“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慕梓煙也只是勾脣淺笑,原本以爲外頭會再次地發出動靜,可是等了許久之後,也沒有絲毫的動靜,而隨之而來的乃是濃烈地血腥味,緊接着便瞧見殿門打開,而白影拂過,大殿內跪着無數地黑影。
君千皓眸低一沉,這些可都是他跟前數一數二的暗衛,可是在慕梓煙的跟前卻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他擡眸驚訝地看着慕梓煙,她到底隱藏了多少的能耐?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全部地爆發出來?
慕梓煙直視着他,接着說道,“君千皓,你該做決定了。”
君千皓沉聲道,“那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慕梓煙冷笑了一聲,“好處便是,我可以讓你安全地離開皇宮。”
“哈哈!”君千皓揚聲一笑,卻知曉她的話是真的,倘若連這皇宮都無法離開,那他今夜是不是要葬送在這處了?
慕梓煙接着說道,“鍾璇帶着的人已經被阻攔在了皇宮外頭,行宮那處,太上皇也有所動作,你認爲太上皇知曉你在皇宮裡頭,會輕易地放你離去?”
“你到底要做什麼?”君千皓雙眸一凝,冷聲道。
“要真相。”慕梓煙沉聲道,“要當年的真相。”
“當年?”君千皓雙眸微眯,卻不知她所言的究竟是哪一年的?
慕梓煙雙眸碎出冷冽地寒光,接着說道,“君千皓,我能夠給你的機會只有一次。”
“好。”君千皓知曉,倘若他被困在皇宮裡頭,那麼他便真的完了,他不想便如此葬送在這處。
君千勍看着她,“倘若如此,豈不是放虎歸山?”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君千勍聽着慕梓煙的話,雙眸微眯,知曉等解決了太上皇,也是他與君千皓正面對決的時候,這是給他保留的最後的顏面。
君千勍側眸看着她,“煙兒,我該怎麼做?”
“做你想做的。”慕梓煙知曉君千勍的野心,也知曉他心中的恨,加上如今知道的真相,君千勍如今最想做的便是徹底地掌握權利,而不是再受太上皇的控制,成爲任何人的傀儡。
君千皓看着慕梓煙,只覺得這個女人太過於可怕,可是卻又越發地迷人。
他心中早已經暗暗下了決定,倘若還有一線生機,他都要扭轉乾坤,將她牢牢地抓在手裡。
慕梓煙何嘗看不出君千皓的心思,只是現在的她還有着其他的打算,坐山觀虎鬥,左手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她在等着君千勍與君千皓真正對決的那一日,她要親眼看着君千皓與君千勍自相殘殺,想要看着他們最後兩敗俱傷,如此,纔不枉費她這些年來的忍氣吞聲。
慕梓煙緩步向前走着,直等到踏出大殿,擡眸看着眼前被控制住的太后的寢宮,深深地吸了口氣,接着便出了皇宮。
大殿內,只剩下君千皓與君千勍,二人對視了良久,突然坐了下來。
君千皓低聲道,“我未料到你我有朝一日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我也未料到。”君千勍低笑了一聲,接着說道,“你放心,煙兒所言的,我自會遵從。”
“倘若最後她選擇的不是你呢?”君千皓低聲道。
“那又如何?”君千勍冷笑道,“我不在乎。”
這一世,能夠讓他選擇的太少,唯一能夠讓他做出選擇的,那便是對她的心,初心不變。
慕梓煙出了皇宮,慕凌睿已經在等她,她上了馬車,坐在馬車內,嘴角地笑意透着邪惡的光芒,這樣的慕梓煙太過於自信,猶如萬丈光芒,讓人無法忽視,可是卻又帶着深深的詭異與折服,這樣的心情太過於矛盾,讓慕凌睿也失了神。
他漸漸地收回視線,慕梓煙擡眸看着她,嘴角收斂起眸低地邪光,低聲道,“二哥,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太陌生了?”
“恩。”慕凌睿低聲道,“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倘若二哥看到的就是真實的我呢?”慕梓煙接着說道,“我本就該如此。”
“妹妹,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慕凌睿能夠從她適才流露出的神色中看到無盡的幽暗漩渦,那是一種連他都感覺到可怕與恐懼的黑暗。
慕梓煙低聲道,“二哥,我經歷的太痛苦,只有將這天翻過來,也許才能夠撫平。”
她重生的時候,爲了能夠儘快地適應那個從前的自己,所以壓下了內心邪惡,這千年來所積壓的仇恨豈是那麼容易輕易地壓下來的,而且經歷了這些事情,她一邊守護着自己身邊的人,一邊得到了他們的溫暖,她原以爲自己可以漸漸地將仇恨都放下,可是到現在她才明白,那些仇恨根本無法釋懷,也不可能放下,除非毀天滅地,除非將前世的真相徹底地查清楚,她要報仇,可是也要讓這天下翻天覆地,她從來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尋常的閨閣女子。
她也有她的野心,也有她的恨,也有她的愛,倘若不如此做,她便會永遠處於被動,最終逃脫不了前世慘死的結局。
前往西戎,讓她更加地清楚了這一點,祖父利用着兩個身份,到最後那樣的死了,究竟是爲了什麼,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前世到底中間出現了什麼轉折,纔會讓她失去了所有,而祖父最終也沒有來尋她?
這些的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陰謀?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究竟是誰?她都要知道,而且要弄清楚,找到背後的人,將所有的仇人都踩在腳底下,讓他們生不如死,也許她心頭的恨意才能夠漸漸地消散,她才能夠忘記過去,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對軒轅燁的心,還有前世的種種,總是在一剎那會糾纏在一起,她想要給軒轅燁一個完整的自己,可是她很清楚,大仇未報,當年的真相無法解開,她與他不論多親密,之間也隔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而且她知道,軒轅燁也有事情瞞着她,而且是無法告訴她的,那麼,他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坦誠相見,日後又如何攜手走下去呢?
這些年來,慕梓煙想了太多太多,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看似被動,可是她卻也在暗自籌謀着,軒轅燁很瞭解她,可是他還是無法徹底地瞭解她,這就如同,她初見軒轅燁的時候,看不透他一樣,其實想想,她與軒轅燁之間並不像尋常的戀人那般,反倒像是在彼此地遷就,只記得甜蜜,卻不曾一同經歷過痛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車簾掀開,擡眸看着那人如水的月色,卻突然覺得那皎潔的月光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而她渾身透着嗜血的寒意。
這也許便是師父察覺到的不同吧,其實她早已經變了,而自己卻在壓抑着,而就在適才的那一刻,爆發了出來,這纔是真正的她。
慕梓煙放下車簾,看着慕凌睿說道,“二哥,我還是我。”
“妹妹,在我的心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慕凌睿看着她說道。
“恩。”慕梓煙欣慰地點頭,這一世,她守住了親人,擁有了朋友,得到了愛人,她該知足了,可是,卻偏偏有人不讓她安生,那麼,反了又如何?他們不讓她好過,她便讓他們不得好死。
慕梓煙雙眸碎出冷冽地寒光,嘴角勾起邪魅地笑意。
慕凌睿覺得這樣的慕梓煙,鬼魅邪佞,讓人不敢直視。
等回了慕侯府,慕擎元在等着她,慕梓煙安靜地跟着慕擎元入了書房。
“就知道你會如此。”慕擎元看着自己疼愛的女兒,其實早在很久之前,他便發覺了她的變化,只是那個時候,她羽翼未滿,故而纔會隱忍着,可是現在,她羽翼豐滿了,自然也不會再忍下去。
“爹爹,我只想給祖母跟祖父討回公道,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慕梓煙看着慕擎元說道。
慕擎元嘆了口氣,“你自去做吧,此事我已經傳消息給你外祖父了。”
“多謝爹爹。”慕梓煙這才露出了在他面前纔有的笑容。
慕擎元上前拍着慕梓煙的肩膀,“女兒,別忘記回頭看看,你身後還有誰。”
“恩。”慕梓煙點頭道,向後退了一步,接着恭敬地跪下,朝着慕擎元叩頭,接着緩緩起身,離開了書房。
齊氏自裡間出來,眼角泛酸,她不明白女兒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只知道,看着這樣的慕梓煙,她太過於心疼。
慕擎元轉眸看着她,“女兒大了,有她的心思。”
“哎。”齊氏嘆了口氣,走上前去,靠在他的懷中,“是我不好。”
“即便她不去做,我也會。”慕擎元低聲道,“有些事情是該有個了斷了。”
“可是她畢竟是女子。”齊氏擔憂地說道,“這等事兒也是爺們的做的。”
“她心裡有怨,有仇,這也是她身爲秦家家主該做的。”慕擎元垂眸說道。
“哎。”齊氏越發地擔憂了,憂心忡忡地看着他,接着說道,“罷了。”
慕梓煙出了書房,便徑自回了煙落院,並未歇息,而是入了書房,等待着消息。
軒轅青箐坐在一側看着她,只覺得這樣的慕梓煙太過於高大,讓人望而生畏,她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站在她的面前,仰望着她。
“怎麼了?”慕梓煙正手執書卷看着,便見軒轅青箐突然站在她的面前。
軒轅青箐勾脣一笑,接着開口,“嫂嫂,你變了。”
“哦?”慕梓煙放下書卷,盯着她說道,“那又如何呢?”
“不過,我喜歡這樣的嫂嫂。”軒轅青箐盯着她的眸子,那眸低裡頭有着不輸與男子的銳利與果斷。
慕梓煙順勢將軒轅青箐摟在懷裡,低聲道,“我也喜歡這樣的自己。”
從前,她一直不敢表露的太多,只是因爲她知道自己想要變得更強大,便要先學會忍,現在,她無需再忍了,她手中有着足夠翻雲覆雨的能力,也有着他們不曾看到的東西。
軒轅青箐低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嫂嫂,你在想什麼?”
“我?”慕梓煙沉吟了片刻,接着說道,“我在想明日的天是什麼顏色?”
“啊?”軒轅青箐沉吟了片刻,“嫂嫂,你說他們二人與太上皇誰會贏?”
“你認爲呢?”慕梓煙垂眸看着軒轅青箐問道。
“太上皇手中的勢力可不容小覷的,我不敢確定。”軒轅青箐直言道。
慕梓煙勾脣淺笑,“我也很期待啊。”
“可是嫂嫂,你不擔心他們二人敗了?”軒轅青箐低聲道,“難道也不想着去幫他們?”
“不。”慕梓煙搖頭道,“要看時機,現在還不是我出手的時候。”
“哦。”軒轅青箐琢磨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低聲道,“嫂嫂真狡猾。”
慕梓煙淺笑道,“是嗎?”
“嫂嫂,皇兄那處怎麼辦?”軒轅青箐低聲道。
“我跟他,會經歷一些磨難。”慕梓煙擡眸看着前方,“也許我還不夠愛他。”
“啊?”軒轅青箐這下愣住了,“可是我看得出嫂嫂是很愛皇兄的。”
“是嗎?”慕梓煙低笑道,“不,之前是因爲被感動了,而後我與他又經歷了彼此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所以,我與他之間卻沒有真正地在一起。”
“我不明白。”軒轅青箐搖頭道,着實地不解。
慕梓煙輕聲地嘆了口氣,“青箐,我跟軒轅燁之間並未做到坦然相對,我有秘密,他也有,他對我的心不摻假,我對他的心是真的,但是,我內心還有許多的放不下,所以,我無法做到全心全意地去愛他。”
前世所承受的東西太多,而這一世她也在一直奔波着,算計着,籌謀着,唯獨能夠停下來好好地享受的日子,都是軒轅燁陪着她,可是儘管如此,她也知道,她內心的仇恨,依舊無法徹底地消除,那麼她又有什麼資格全心全意地愛他呢?
她跟軒轅燁之間,要等到她徹底地放下仇恨之後,才能夠真正地在一起吧。
她勾脣淺笑着,接着撫過軒轅青箐的髮髻,指尖滑過她戴着的珍珠耳墜,手指一頓,盯着那耳墜看了半晌,低聲道,“青箐,這耳墜我怎得不見你之前戴過?”
“這耳墜啊,是昨兒個大嫂送的。”軒轅青箐看着她說道。
“嫂嫂?”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她送你的?”
“是啊。”軒轅青箐點頭道,“說是她的嫁妝。”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說道,“這耳墜莫要再戴了,換一個吧。”
“啊?”軒轅青箐不解地看着她。
“將這耳墜給我。”慕梓煙垂眸看着軒轅青箐,嘆了口氣。
“好。”軒轅青箐點頭道,接着便將耳墜摘了下來,放在了慕梓煙的手中,“嫂嫂,難道這耳墜有問題?”
“恩。”慕梓煙握着那耳墜,沉聲道,“隱一,去查這耳墜是出自何人之手?”
“是。”隱一應道,隨即便將那耳墜接過,飛身離去。
軒轅青箐皺着眉頭,“我相信大嫂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的。”
慕梓煙知曉不會,但是不代表有眼線一直藏匿在慕侯府,而且隱藏地極深。
直等到天亮,軒轅青箐連着打了幾個哈欠,便靠在慕梓煙的身側睡着了。
慕梓煙卻一夜未眠,直等到隱一回來之後,低聲稟報之後,便閃身離去。
軒轅青箐睜開雙眸,迷濛地看着她,“嫂嫂,找到了?”
“恩。”慕梓煙點頭道,“去給母親請安吧。”
“哦。”軒轅青箐點頭,接着便下了軟榻,跟着慕梓煙洗漱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便去了霽月院。
慕梓煙入內之後,蘇沁柔已經到了,正陪着齊氏說話,轉眸看見慕梓煙,連忙起身迎了過去。
“嫂嫂。”慕梓煙看向蘇沁柔,淺笑着開口。
“妹妹。”蘇沁柔笑着啓脣,接着說道,“你瞧着像是沒有歇息好。”
“還好。”慕梓煙握着蘇沁柔的手,順勢把脈,接着將目光落在了齊氏的身上,微微福身,“娘。”
“瞧着的確神色不好。”齊氏皺着眉頭說道。
“娘,我無礙的。”慕梓煙反握着齊氏的手,接着便坐在了一側。
蘇沁柔並未察覺慕梓煙適才給她把脈,只是坐在一側笑看着二人。
慕梓煙轉眸看着蘇沁柔說道,“嫂嫂,按理說你的身子調養的也差不多了。”
“是啊。”蘇沁柔斂眸應道,未料到慕梓煙在這個時候會提起她的身子,心中也沒來由的一陣難過。
她順勢掃過蘇沁柔身後候着兩個丫頭,跟身側的嬤嬤,接着又將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了蘇沁柔的身上,而後嘆了口氣說道,“好在如今也不晚。”
“隨緣吧。”蘇沁柔已經不指望了。
慕梓煙接着說道,“嫂嫂,待會我去你的院子裡頭坐坐。”
“好。”蘇沁柔笑着點頭,自然是樂意的。
齊氏卻瞧出了不對勁,接着便將目光落在了蘇沁柔的身上,等用過早飯,慕梓煙便去了蘇沁柔的院子。
慕凌軒一早便出府了,慕諳也到了開智的時候,便也被帶去書房裡頭了。
慕梓煙與蘇沁柔坐在一處,握着她的手說道,“嫂嫂,妹妹不在的這些時日,嫂嫂,你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
“什麼?”蘇沁柔在想着她說過的什麼。
“你的身子啊。”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哦。”蘇沁柔一直以爲自己至今沒有消息,乃是因着上次滑胎所致,故而並未多想,再加上慕侯府一直安穩,經過上次她滑胎那件事兒之後,府上便徹底地清除了一遍,她跟前的人也都是貼身丫頭,一向忠心耿耿,所用的東西也都是最好的,而且都甚是細緻,自然便少了一些顧慮與戒備之心。
蘇沁柔的心思並不複雜,卻並不傻,如今見慕梓煙意有所指,突然心中有了警惕,接着說道,“看來妹妹看出了什麼?”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握着蘇沁柔的手,起身入了裡間。
軒轅青箐盯着二人瞧着,而後便跪着一同入了裡間。
蘇沁柔看着她說道,“妹妹,難不成我身邊的人?”
“這是嫂嫂前日送給青箐的耳墜。”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這耳墜乃是我的嫁妝,乃是東海珍珠,甚是珍貴。”蘇沁柔看着她說道,“是家中傳下來的。”
“你可看清楚了,這耳墜當真是那對。”慕梓煙說着便將耳墜遞給她。
蘇沁柔盯着看了半晌,接着點頭道,“是啊,色澤重量絲毫不差。”
“嫂嫂,你看清楚了。”慕梓煙說着便拿過耳墜,而後放在了一旁的茶盞裡頭,而後倒了熱水進去,轉眼間那耳墜便化了,散發着一股奇香,緊接着變成了黑色。
蘇沁柔驚訝不已,接着說道,“這怎麼可能?這耳墜我一直戴着,而是前日才送給青箐的。”
“這耳墜你一直戴着?”慕梓煙之所以注意到了軒轅青箐戴着的耳墜,是因着她印象之中,蘇沁柔極喜愛這對耳墜,故而經常會戴着。
“是啊,不對。”蘇沁柔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自從滑胎之後,我便將這耳墜收起來了,也是半年之前才重新戴着的。”
“半年之前?”慕梓煙沉吟了片刻,“那這東西是何人看着的?”
“是絆兒。”蘇沁柔直言道,“她一直跟着我。”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說道,“嫂嫂,你這耳墜被掉了,而這東西戴久了,女子的身子便會受損。”
“那我一年沒有動靜,難不成是因爲?”蘇沁柔盯着那黑乎乎的茶盞,皺着眉頭說道。
“妹妹,我當真不小心。”蘇沁柔自責道,接着說道,“那我如今?”
“這不好說。”慕梓煙搖頭道,“也許永遠不可能了。”
“當真是自作孽啊。”蘇沁柔苦笑了一聲,眼角泛着淚。
慕梓煙知曉這說來對蘇沁柔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可是卻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畢竟這東西她戴着有半年,而且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的。
“究竟是何人所爲?”蘇沁柔厲聲道。
“太上皇。”慕梓煙接着說道,“而且此事是你跟前的丫頭所爲。”
“你是說絆兒嗎?”蘇沁柔最恨的便是自己跟前的人背叛,未料到自己還是不長記性,接二連三地被跟前的丫頭算計。
蘇沁柔緊握着雙手,接着起身便向外走去。
軒轅青箐眨了眨眼,低聲道,“太上皇如此做,太狠毒了。”
“他想要斬草除根。”慕梓煙接着說道,“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許是其他世家也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還真是……”軒轅青箐嘆了口氣,“嫂嫂,那該如何啊?”
“如何?”慕梓煙雙眸眯起,“我該跟太上皇算總賬了。”
“嫂嫂,我怎麼覺得這太上皇太難對付。”軒轅青箐低聲說道。
“是很難對付。”慕梓煙冷聲道,“所以我纔要儘快地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我知道,不過其他府上?”軒轅青箐覺得此事怕是不好解決。
慕梓煙雙眸眯起,接着擡步向外走去,便見蘇沁柔正陰沉着臉,命人將絆兒押了上來,此刻正在發怒。
“嫂嫂。”慕梓煙走上前去,低聲道。
蘇沁柔轉眸看着她,接着又看向絆兒,遞給一旁嬤嬤一個眼神,那嬤嬤便親自上前,親手掌摑,只聽到廳堂內傳來清脆的巴掌聲。
軒轅青箐盯着那丫頭,滴溜溜地轉着眸子,接着踮起腳尖,低聲道,“嫂嫂,我記得她。”
“恩?”慕梓煙看着她,低聲道,“難道你之前遇到過她?”
“恩。”軒轅青箐低聲道,“我記得剛來的時候,無聊便四處轉悠,便瞧見她偷偷地從一處院子出來。”
“哦?”慕梓煙挑眉道,“哪處院子?”
“那院子離你不遠,叫什麼月溪院來着。”軒轅青箐看着她說道。
“她的院子?”慕梓煙雙眸微斂,“那院子不是已經封了?”
“我只是瞧見她慌張地出來。”軒轅青箐接着說道。
慕梓煙擡眸看了一眼蘇沁柔,接着便擡步出了蘇沁柔這處。
“押着。”蘇沁柔冷聲道,接着起身便也跟着一同前去。
那丫頭被打得鼻青臉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被兩個婆子押着,也跟在後頭。
等慕梓煙到了月溪院,入了院子之後,裡頭因着許多年未打掃,甚是雜亂,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痕跡,接着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來,而後灑落在地上,緊接着便印出了腳印,統共有兩個人的腳印,她轉眸說道,“將她的鞋脫下來。”
“是。”芸香應道,接着便上前親自脫了下來,接着放在了那腳印上做對比。
慕梓煙看了一眼,接着說道,“看來她有內應。”
“內應?”蘇沁柔眉頭緊蹙,“妹妹,這慕家怎還會有人混進來?”
“只是之前清除的時候遺漏了。”慕梓煙側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絆兒,接着說道,“漏網之魚遲早會現行。”
那絆兒知曉落在大小姐的手中,必死無疑,故而如今也不多言,只是跪在地上裝死。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去國公府,將靈犬帶來。”
“是。”隱藏在暗處的隱一應道。
那絆兒渾身一陣機靈,只是不知大小姐爲何要去找靈犬,只是她知曉,大小姐一定有法子將另一個人抓出來,那麼一切便完了。
蘇沁柔卻是自責不已,心中更多的是氣憤,爲何她帶來的丫頭竟然會做出背主的事兒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她上前一腳踹向絆兒,“我素日待你不薄,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年,爲何做出這等子事兒來?”
絆兒只是承受着,斂眸不出聲。
“她一早便是安插在蘇侯府的棋子罷了。”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什麼?”蘇沁柔斂眸道,“那麼當初我出事?”
“也許與她也脫不了干係。”慕梓煙看着她說道,“嫂嫂,蘇家怕是也出事了。”
“這眼線埋藏的太深了。”蘇沁柔嘆了口氣說道。
“是很深。”慕梓煙在想,前世太上皇怕是布的比這還更深,不過後來卻被她逐一地剷除了,而留下的也是最深的,她知道,這剩下的那一個纔是最深的。
慕梓煙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頭突然堵得慌,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着實有些難受。
蘇沁柔見慕梓煙面色透着一絲的古怪,她上前擔心地問道,“妹妹,你沒事吧?”
“恩。”慕梓煙輕聲應道,不過也很難消除她心裡頭的疑惑。
過了半個時辰,隱一帶來了靈犬,那靈犬能夠根據地上的腳印殘留的氣息,尋找到那人的蹤跡,可是當靈犬湊近之後,嗅了許久之後,卻只是來回地轉悠着。
“難道此人只出現在這附近?”軒轅青箐盯着那靈犬,又看向慕梓煙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並非是靈犬的原因,是那人太厲害,已經將自己的氣息消除了。”
“如此快的動作,那說明她就在我們當中。”軒轅青箐暗自判斷道。
“不。”慕梓煙擡眸掃過眼前的人,接着說道,“此人還在慕侯府,卻不在這院子裡頭。”
“嫂嫂,那會是誰呢?”軒轅青箐覺得這個人才是最危險的。
“應當是她給哥哥跟弟弟,侄兒下毒的。”慕梓煙沉聲道。
“嫂嫂。”軒轅青箐驚訝地看着她,接着說道,“看來要儘快地將那人找出來。”
“恩。”慕梓煙點頭道,“將這腳印印出來。”
“是。”芸香應道,便上前將腳印印了出來,只是當她仔細地印出之後,突然眸低接過一抹驚訝。
碧雲見她稍微地愣神,接着上前道,“莫非你發現什麼了?”
“沒什麼。”芸香搖頭道,連忙將印着鞋印的紙張小心地收了起來。
慕梓煙雙眸微眯,盯着芸香看了半晌,低頭看着絆兒,便見她已經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死了。
她很清楚,這樣的人,最後只會尋死,她不再多言,而是擡步向外走上前。
“嫂嫂。”軒轅青箐瞧着慕梓煙的臉色不好。
慕梓煙沉默良久,心頭不好的預感讓她有些慌亂起來,蘇沁柔也跟着過來,只是覺得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慕梓煙已經讓隱一將消息傳去了其他府上,而她則與蘇沁柔叮囑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軒轅青箐擡眸看着她,直等到用過午飯之後,碧雲突然匆忙趕了過來。
“大小姐,芸香……芸香出事了。”碧雲匆忙走了進來,低聲道。
“她怎麼了?”慕梓煙見碧雲滿臉地驚恐,她隨即起身,心下一沉。
“芸香……芸香死了。”碧雲說着便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奴婢發現她的時候,她吊死在了耳房。”
“什麼?”軒轅青箐倒抽了一口冷氣,着實有些不敢相信,芸香怎得好端端地會死了呢?
慕梓煙已經擡步向外走去,待行至耳房內,便瞧見翠紅已經將芸香擡了下來,而後放在了牀榻上,她擡眸見是慕梓煙,連忙跪在了地上,“大小姐。”
慕梓煙緩步走上前去,便看見芸香已經斷了氣,面色蒼白地躺着,她雙眸一沉,一掌擊碎了一旁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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