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顧瑾瀾面色很是蒼白,她雙手顫抖着幾乎是將兩個荷包從姜嬤嬤手中搶了去,打開將裡面的香料倒出來,然後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是……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直冒,薄脣開合,喃喃着,“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衆人轉頭,那桌上的香料,赫然是薄荷與丁香。
“妹妹可是看清楚了?”顧瑾汐嘴角斜勾,語氣淡淡的卻是帶着冷厲的逼問。
“……我。”顧瑾瀾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激動和不敢置信,再擡起頭時,面色雖蒼白嘴角卻帶着笑,“我就知道姐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祖母,現在真相已經大白了,您別懲罰姐姐,姐姐……姐姐是無辜的。”
聞言,顧瑾汐嘴角上揚,弧度越來越大,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淺。
“剛纔瀾妹妹可不是這麼說的呢!”顧瑾汐淡淡的笑着,“怎麼,在我尚未回來之前,瀾妹妹沒查看過那個荷包?可沒查看過怎麼大家都會以爲那就是你送給我的那荷包呢?”
“我,我……”顧瑾瀾抿着脣,一雙水眸霧氣氤氳,眼淚順着眼角留下來,“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顧老夫人面色很是不好看,原本以爲藉機將顧瑾汐打壓下去;到時候顧國公府沒有嫡女再將瑾瀾擡出來,就算不能廢了蘇怡,提個平妻也是好的,可恨!她雙眼在秦睿、顧瑾汐之間掃來掃去,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搭上的,難道事情當真有這般巧合?秦睿,可從不是個愛多管閒事之人。
“那是情形亂糟糟的,瀾兒想必也是給嚇壞了。”
“嚇壞了?也是,瀾妹妹素來膽子極小。”顧瑾汐陡然語氣一轉。
“嗯,你知曉就好;到底是姐妹,不可生了間隙。”眼見顧瑾汐這般識趣,顧老夫人也樂得應承,微微頷首着。
秦睿瞧着顧瑾汐,微眯的雙眸眼底劃過一抹失望;到底是閨閣女子,他還是對她希望太大了,也罷。
他的腦中還在不斷地轉着,是否該找個藉口告辭時,耳畔又響起那清幽宛若出谷黃鶯般的嗓音,“可汐兒瞧着,這兩個荷包似都是瀾妹妹的手藝呢,倒是不知瀾妹妹該如何解釋?常年接觸香料的人,便是入手聞香就知其名,妹妹調香之名在整個涼都的貴女圈子都是排得上號的,只是嚇壞了三個字,怕是有些單薄呢。”
“你……”顧老夫人瞧着顧瑾汐竟這般不知好歹,雖然心中同樣懷疑,可到底是青青唯一的女兒(柳姨娘原名柳紅豔,表字青青);當年那件事情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瀾兒出事。
顧瑾汐瞧着顧老夫人那陰晴不定的面色,心中早已經沒有了期待,“若這般說起來,姐姐倒很是好奇,瀾妹妹一口咬定那荷包是姐姐丟的,到底意欲何爲呢?”
“放肆!”顧老夫人聞聲厲喝一聲。
“汐兒但求一個明白。”顧瑾汐仰起頭。
“母親,剛纔的情形大家都是瞧見的,若不是瑾瀾那般肯定,我們又如何得知那荷包是汐兒丟的,可現在證明了那荷包不是汐兒的,汐兒會好奇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此刻纔回過神來的蘇怡深吸口氣,對顧瑾瀾的印象頓時又壞了幾分,“照兒媳看來,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也是好的,畢竟這陷害嫡姐的罪名,母親也不希望瑾瀾揹負吧。”
“不,不,我……祖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顧瑾瀾此刻真的是慌了,她雙手死死地抓着顧老夫人,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常年養尊處優,顧老夫人不覺有些吃痛,可又不能避開只能強忍着,握住顧瑾瀾的手,“瀾兒乖,祖母相信你,你那麼柔弱善良……”
“嗤——”
陡然,一聲嗤笑在衆人耳畔響起。
“顧國公府的教養倒是讓本王開了眼界;這嫡姐被冤枉之後無處開口,險些被送往庵堂,可這庶妹陷害嫡姐不成竟然只需裝裝可憐就糊弄過去了麼?”秦睿懶洋洋的聲音驀然響起,“沉星,以後多學學這招,本王瞧着,甚是好用。”放佛爲了加強自己話的可信性,他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顧老夫人尚未出口的話被如此一堵,再也說不下去。
剛纔顧瑾瀾那般表現,只要是張眼睛的人怕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有顧老夫人還這般堅持着,可秦睿開口之後,她想要再維護是不可能;顧瑾瀾重要,可顧國公府的顏面更重要。更何況這秦睿可是……
“阿睿,你這是什麼意思?”縱使心中明白,可自己說出去的話,顧老夫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她可是長輩。
秦睿嘴角斜勾,晃眼看去不覺有些邪魅,“這到底各執一詞,不如讓裡面那位醒來,自己說如何?”
“如此也好。”顧老夫人微微頷首,轉頭瞧着姜嬤嬤,“姜嬤嬤你去吧,知道該怎麼做?”
“是。”姜嬤嬤低頭。
“等等。”就在姜嬤嬤快進去的時候顧瑾汐猛然開口。
顧老夫人面色沉了沉,“嗯?”
“玉妹妹遭逢大劫,想必會傷心欲絕;爲了防止有心人鑽了空子,不如大家一同進去如何,也好做個見證。”顧瑾汐話音不緊不慢。
秦睿也微微頷首,“本王也覺得言之有理,皇姑姑以爲呢?”
“你……”顧老夫人被氣得不輕,狠狠地瞪了秦睿一眼,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好來。
廂房內間。
倒是沒有顧瑾汐以爲的那般凌亂,必是已經被收拾過一番的,只是那原本用作臨時休息的牀榻上,顧瑾玉面色蒼白,饒是之前已經着丫鬟爲她整理過,可單薄的夏衫卻仍舊遮不住那脖頸間的青青紫紫,還有那雪白被褥上的紅梅點點。
“去吧,姜嬤嬤。”顧老夫人朝姜嬤嬤使了個眼色。
姜嬤嬤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兩指寬的白瓷小瓶打開,放在顧瑾玉的鼻頭下面,來回晃了晃,然後輕輕拍了拍顧瑾玉的臉,“玉小姐,醒醒,醒醒。”
“啊?我,我這是怎麼了?”顧瑾玉起來之後人有些暈暈沉沉的,只稍微動一下身子就覺得那羞於啓齒的地方撕裂般的疼痛,之前那不堪回首的記憶也猛然全都浮了上來,完了,完了,全完了……
顧瑾瀾瞧着顧瑾玉那愣怔的模樣,心中竊喜,趕緊上前兩步,依在軟榻旁,拉着顧瑾玉的手,“玉妹妹,玉妹妹,你別嚇姐姐,你沒事吧,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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