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玉熙毫無防備之下竟然還刺殺失敗,這讓燕無雙非常惱火。
孟年解釋道:“主上,不是我們的人無能,而是韓氏運氣太好了。”
“失敗了就是無能。”他只看結果,不管過程的。不夠這次派去的人能力真只是一般,若是派去頂尖的殺手一定成功。
孟年沒敢吭聲了。
燕無雙問道:“尾巴掃乾淨了沒有?”
孟年忙點頭道:“都做了安排。他們不會懷疑上我,只會認爲是宋家人動的手。”正好雲擎跟韓玉熙都跟宋家有仇,他們定然會相信這個結論的。
事實上,玉熙壓根就不相信是宋家人下的手。宋家人要殺也該殺雲擎,殺她幹嘛?殺了她,雲擎還能再娶。
孟年聽到燕無雙還要派殺手,勸說道:“主上,我們的人接觸不到韓玉熙。”上次的刺殺已經打草驚蛇了,之後韓玉熙之後輕易不出門,就算出門身邊也是護衛如雲。
都沒法靠近,刺殺也無從談起了。
說起來孟年都佩服韓玉熙,雲府被她管得跟鐵桶一樣。府裡的下人那嘴巴都是河蚌一樣,嚴得很。
燕無雙想了下說道:“通過韓建業,就有機會接觸到韓玉熙了。”
聽到用美人計,孟年說道:“主上,韓玉熙如今懷着孕,對雲擎用美人計豈不是更好!”若是雲擎寵幸別的女人夫妻離心,那他們也不用愁了。
燕無雙掃了一眼孟年,說道:“雲擎不是好色的人,若不然不會這麼多年身邊連根個女人都沒有。再者,他是死板愚忠不是傻。”雲擎如今的處境很危險,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宋家人弄死。這個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弄出個妾來讓韓玉熙跟他離心。更何況,有霍長青在也不會看着他做蠢事。
孟年忙將話題轉到韓建業的身上:“主上,韓建業就算中計,我們的人未必就能見到韓玉熙。”
這種事,燕無雙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這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這個時候,燕無雙的心腹隨從趙桓在外回稟道:“主上,京城有信送達。”燕無雙在有了資本以後,就派人進京了。最開始是打探消息,後來慢慢的將勢力滲透到皇宮跟宋家了。
信裡說宋家七少瞧中了禮部左侍郎杜老爺的小女兒,想要納其爲第九房小妾。這姑娘不願意,他就想搶回家去,結果被姑娘的兄長杜憲打了一頓。其實當時杜憲下手並不重,最多讓宋七躺個三五天。卻沒想到,宋七回到家當晚就死了。
宋家放話說要杜憲殺人償命,杜家人自然不願,直說宋七不是他們兒子打死的。若是不信可請仵作驗屍。可惜宋家不讓,只是堅持要杜憲償命。
兩家鬧的不可開交,最後宋家告到官府。京城府尹不敢妄斷此事,只能將案子上達天聽讓太子做決斷。
皇帝早就不理朝政,如今是太子周宣監國。正常來說,他應該讓刑部大理寺或者其他清正廉潔的官員來審理此案。若審出真是杜憲打死了宋七,再做出判決。可週宣都沒讓人審理此案,直接判了杜憲死刑。
杜侍郎是個忠實的保皇黨,可經此打擊當下就病倒了。在杜憲被斬首以後,也跟着去了。而杜家,帶着兩人的屍骨回了老家。
將信放下,燕無雙笑着說道:“周宣沒有底線地偏袒宋家,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這樣以後爆出他與宋家兄弟勾結東胡人釀成遼東慘劇,衆人就再不會懷疑。”這麼大的把柄被宋家兄弟抓着,周宣自然是要偏袒他們了。
這些年宋家兄弟排除異己拉攏官員,而隨着宋家勢力的膨脹宋家的人在京城欺男霸女強取豪奪。而偏偏,卻無人敢管。不過宋家越是這樣,燕無雙越高興,他甚至希望宋家的人越囂張越好。因爲這樣,只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孟年沒對此發表意見,只是嘆了一聲:“最終受苦的,還是老百姓。”孟年是普通的鄉紳之家,所以對底層百姓的生活特別的瞭解。碰到災年沒有朝廷的救助都有不少的人餓死,如今這亂世更不要說了。只遼東,每年都有大量的人餓死。
燕無雙說道:“亂世之中,人如草芥。”天下如今這局面,不是他造成的。而他,也無意去當這個救世主。
“希望主上能早些結束這亂世。”跟在燕無雙身邊做事,總覺得腦子不夠用。所以他堅定地認爲等他們起義後,這天下非燕無雙莫屬了。
燕無雙神色淡淡地說道:“我只想報仇。”他對當皇帝沒興趣,不過要想報仇就只能推翻了周家。
孟年道:“主上,你的大仇很快就會得報。”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如今的周氏王朝已經岌岌可危了。只要自己主上振臂一揮殺入京城,就能報仇了。
過了幾個月西北傳來消息,他們派去的人刺殺失敗了。其實也不能算是失敗,畢竟韓玉熙早產差點一屍兩命了。
孟年有些惋惜地說道:“只差一點。”若是直接難產而亡,那該多好。
燕無雙看着西北方向,說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有錢能使鬼推磨,自他得了燕家的死忠的庇護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殺手組織跟暗衛,就是他組建的其中兩個勢力。
孟年笑了下說道:“不過是民間的一句諺語,當不得真。”
“韓玉熙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這次差點一屍兩命,等她身體利索以後肯定會有所行動。”就如他一樣,不是一個願意坐在原地被動挨打的人。
孟年猶豫了下說道:“主上,你說韓玉熙會不會懷疑上我們?”
“懷疑上又如何?”他之前怕韓玉熙懷疑上,是怕敗露了以後再不好下手,而不是怕玉熙報復。
說完,燕無雙道:“就算懷疑,她現在也報不了仇。最多,就是發展自己的勢力。”
只是燕無雙再沒想到,自己的這場刺殺竟然刺激到了雲擎,讓他起兵謀反了。
孟年得了這個消息,剛開始是不相信的。有一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雲擎那頑固分子,竟然會是第一個起兵謀反的。這、這太難以置信了。
見燕無雙沒有說話,孟年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主上……”
燕無雙回過神來笑了下道:“挺好的。”
朝廷早就對地方上失去了掌控,地方上掌握實權的封疆大吏對朝廷的指令都是陽奉陰違。可就算如此,也沒人敢謀反。雲擎打破了這個微妙的平衡,天下很快就得雲煙四起了。
孟年見狀問道:“主上,那我們要不要在背後推一把。”
“縱觀歷史,第一個起兵的總是死得最快的。所以,無需多做什麼。”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朝廷哪怕爲殺雞儆猴朝廷,也會集全國之力將其滅了。而云擎縱然握有十多萬兵馬,可外有北虜這個強敵,內有朝廷的圍剿。最多半年,這一家子就得命喪黃泉。
想到這裡,燕無雙說道:“看來是我高估了韓玉熙。”哪怕再憤恨,這個時候也應該隱忍。若換成是他,必要等積蓄了足夠的實力再起兵。
孟年也贊同這話:“婦道人家眼光短淺,想事想得不夠長遠。”而云擎,偏偏卻聽信了韓玉熙的建議。
話是這麼說,但是燕無雙跟孟年卻還是無時無刻不關注着西北。
雲擎殺貪官抄沒官員富戶的錢財,卻半點沒有騷擾普通百姓。而云擎並沒有搶完錢財就跑,而是尋了名聲好的官員或者鄉紳暫代處理一方事物,每個城池也都會留下一個心腹跟一部分的士兵維護當地的治安。
看到這些消息,燕無雙握着信件久久不語。從雲擎做的這些事來看,這根本是蓄意已久,而不是衝動之下起兵。
孟年也想到了這些事,說道:“主上,這韓氏早有反心。”雲擎身邊強將如雲,卻沒有厲害的謀士。所以雲擎所做的這一切,只可能是韓玉熙的謀劃了。
對此,燕無雙半點不奇怪。他早就知道玉熙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若不然,不可能在不得祖母跟生父喜愛下,還能在國公府混得風生水起了。若不是那妖妃從中作梗,她早就嫁入了高門,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了。
孟年說道:“主上,既早有準備,應該能多撐一些時日。”
燕無雙仰頭看着頭頂上的藍天,淡淡地說道:“以韓玉熙的智謀,我們能想到的她怎能想不到。”所以現在下定論,還太早。
誰也沒料到,雲擎竟然只用了區區幾個月時間就將西北給佔了。而佔了鎬城以後,雲擎竟然不繼續打下去了。
孟年疑惑地說道:“太原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雲擎爲什麼不趁機將太原佔了?”對打仗的事,他並不懂。但太原的重要性,卻很少有人不知道。
燕無雙神色非常複雜地說道:“雲擎跟韓玉熙應該是想先佔了西北,等站穩腳跟成了西北的王,再圖其他。”
記得在逃亡的路上,徐伯就說過他曾經建議他爹將遼東掌控在手中。這樣,就不怕昏君跟奸臣的迫害。可惜他爹不僅沒同意,反而還訓斥了徐伯一頓。
孟年心頭一驚:“主上的意思,雲擎、不,韓氏想要謀奪整個天下。”若是如此,那這個女人的野心也太大了。
燕無雙笑了下說道:“那得看他們能不能過得眼前這兩關。”第一關是朝廷的圍剿,第二關是開春後北虜的進犯。這兩關只要一關沒過,雲擎跟韓氏一家四口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孟年問道:“主上,那你說他們過得了這兩關嗎?”一旦雲擎跟玉熙掌控了整個西北,到時候肯定會來尋仇的。
燕無雙指了下頭頂上的藍天,說道:“這事得看它的意。”前有朝廷的兵馬圍剿後有北虜人的進犯,照理來說他是不可能成功的。可這世上衆人認爲不可能成功的事,有些人卻成功了。所以雲擎能否成爲西北的王,得看老天的意。
過了一些時日,燕無雙正在跟孟年談事,就聽到趙恆在外面回稟道:“主上,桐城有信送達。”
燕無雙看完信,說道:“大山受傷昏迷不醒,我得去桐城一趟。”仇大山是幾個少有的能讓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現在聽到他受傷昏迷,燕無雙豈能不着急。
孟年說道:“主上,我隨你一起去吧!”桐城可是童春林的地盤。讓燕無雙一人去桐城,他不放心。如今主上,可容不的一點差池。
燕無雙搖頭說道:“你得留在這裡,若是有什麼事也好及時處理。”唐伯年歲大了,他不想讓其再操勞了。所以,這些瑣碎的事只能都交給孟年。
說完,燕無雙又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當年沒弄死他,現在想弄死他那真是癡心妄想了。
哪怕再不放心,孟年也不敢反駁燕無雙的決定。
當日,燕無雙就啓程去了桐城。
也是在這日的晚上,孟年得了消息說朝廷要從桐城調五萬兵精兵去圍剿雲擎。
孟年當下都忍不住罵娘了。桐城雖然有二十萬兵馬,可每年打仗都要死不少的人,所以精兵也就十三四萬。抽調五萬精兵去平叛,一旦被北虜人知道他們大軍壓境根本阻擋不了。十五年前的慘劇,將會在遼東再次上演。
平靜下來後,孟年趕緊寫了一封信給燕無雙。遼東是他們的大本營,可不能有什麼變故了。
過了五日,孟年接到了燕無雙的回信。拆開信一看,上面就寫了‘無妨’兩個字。
雖然早知道燕無雙並不喜歡過多筆墨,但一封信只有倆字,也是讓孟年無語了。
沒兩日,孟年就聽到說童春林不願抽調出五萬精兵去平叛。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贊同的。
孟年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惜你是主公的仇人。”若不然他真想將此人拉攏過來,不過也只能想想了。童春林殺了張氏,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燕無雙肯定要爲母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