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花園的一個角落,鳶尾花爭相放開。這些鳶尾花好像一隻只美麗的藍色蝴蝶飛舞在綠葉之間,流連忘返。
柳兒非常喜歡鳶尾花,說道:“娘,這些花好漂亮,我想在院子裡也種一些。”這些鳶尾花的花苗是鄔金玉提供的。正巧花園的角落空置着,俞花匠就將它們種到那裡,卻不想,這些鳶尾蘭得了柳兒的眼。
玉熙笑着道:“這事得跟俞花匠提前打好招呼。”柳兒最喜歡的是玫瑰,其次是牡丹,卻沒想到竟然還喜歡上鳶尾蘭了。不過,看着這麼一片鳶尾蘭,確實很漂亮。
柳兒蹲下身,朝着玉熙說道:“娘,鳶尾蘭的葉子很有趣的,又扁又長上面還有絨毛,邊上還有鋸齒。還有,這些花苞一層層的像一顆顆小豆子。”至於花,那就更美了,每朵花有三片小花瓣,花邊是深紫色的,中間是淡紫色,正中是一小撮淡黃的花蕊,十分美麗。
沒等玉熙開口,就見景柏跑着過來。可跑得太急,景柏的臉都有些緋紅:“王妃,前方有捷報傳來,王爺又打了勝仗。”
打了勝仗,玉熙也高興,不過看着景柏的樣子問道:“王爺大了勝仗,也不至於讓你這般興奮?”
景柏興奮地說道:“王妃,這次不一樣,王爺將阿古給打敗了,而且還將他的頭顱給割下了。”
柳兒對北擄的事並不清楚,主要她對打仗的事沒興趣。聽了這話,柳兒問了玉熙:“娘,這個阿古是誰呀?”
玉熙笑了下說道:“阿古是北擄的一員悍將。你爹將他殺了不僅能鼓舞士氣,還會讓北擄人害怕的。”
對於打打殺殺這些事,柳兒是一點都不喜歡的。不過雲擎能打勝仗,柳兒也爲他感到高興:“這麼說,爹很快就能將北擄滅了?”滅了北擄,也就意味着爹能回家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說不準。柳兒,娘要忙去了。”
望着玉熙的背影,柳兒低聲說道:“希望爹能儘快回來吧!”爹回來了,娘也有時間陪她了。不像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時間陪她賞花,結果又有意外了。
許武看到玉熙的時候,一臉激動地說道:“王妃,王爺將阿古殺了。”
玉熙失笑,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平日非常沉穩的許武都這般激動,可想而知這消息有多振奮人心。
許武這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不過很快解釋道:“王爺曾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親手取下阿古跟******的頭顱,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玉熙問道:“阿古是被王爺親手殺死的?”這等於是說雲擎親自上了戰場。
許武因爲太興奮,沒看到玉熙神色的變化,當即想也不想就說道:“是,王爺親自將阿古斬殺,然後將他的頭顱砍下。”
玉熙聽到這話,臉色鐵青:“好,好,很好。”當初雲擎可是答應過她只在後方指揮作戰,不會涉險的,卻沒想到,竟然說話不算話了。
許武這才察覺到不對,小心地問道:“王妃,怎麼了?是否有什麼不妥當?”
玉熙冷哼一聲道:“身爲一軍主帥,竟然親自上陣殺敵。若他有個萬一,這次出兵可就功虧一簣了。”這次能出兵北擄,是得了鄔家的鉅款。若是失敗,下次再出兵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
許武這才知道原來玉熙是擔心,忙說道:“王妃,王爺行事一向有分寸,他定然是有把握殺了阿古纔會出戰的。”
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埋怨也無濟於事。玉熙說道:“王爺殺了阿古,這麼振奮人心的消息也該讓民衆知道。”知道打了大勝仗,百姓也能更安心。
許武笑着道:“好。”
這個消息,在許武的運作下,以最快的時間傳遍了整個鎬城。一時之間,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事。
文武百官在確認這個消息屬實以後歡喜不已。連北擄的悍將阿古都被王爺輕而易舉斬殺了,那王爺之前說要滅了北擄就不再是空話了。
用晚膳的時候,睿哥兒見到玉熙就問:“娘,我聽說爹打了個大勝仗,還將北擄蠻子的一員大將斬殺了。娘,這事是真的嗎?”
玉熙笑着道:“是真的。”
睿哥兒一臉激動地說道:“爹真是太厲害了。”可惜他沒能跟着去,若不然一定能見到爹威武無敵的一面。
軒哥兒說道:“是啊,這世上再沒有比爹更厲害的人了。”雖然軒哥兒自己膽小,但不妨礙他對雲擎的崇拜。
玉熙失笑,說道:“阿軒,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佑哥兒笑着說道:“娘,我覺得三哥沒說錯,爹就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
睿哥兒忙說道:“對呀!爹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嘛。”
玉熙笑着說道:“你爹若是聽到你們的這些話,肯定會很高興的。”對一個父親來說,被兒子這般崇拜敬仰,那絕對是一件值得驕傲自豪的事。
泡澡的時候,全嬤嬤望着玉熙說道:“王妃,你怎麼了?看起來一臉的不高興。”雲擎打了大勝仗,按理來說玉熙應該很高興纔對。可她卻沒從玉熙身上感覺到一絲喜悅,這事看起來很反常。
玉熙靠在浴桶邊上,輕聲說道:“王爺受傷了。”北擄人原本就驍勇善戰,阿古能在他們之中排在前三,武功肯定是非常高的。雲擎跟他交手,就算最後贏了,肯定也得受傷。
全嬤嬤有些驚疑:“王爺受傷了?不可能吧?我怎麼沒聽說?”若王爺真受傷了,二少爺他們不可能那麼開心。
玉熙搖頭說道:“若是沒受傷,他的信肯定隨着戰報一起送回來。可我只接了戰報,卻沒接到信。”
全嬤嬤想了下說道:“這沒影的事,別胡亂猜測。”
玉熙閉了眼睛,嘆了口氣道:“我不是猜測,而是確定,不過想來沒有性命危險。”若是有性命危險,那可就得亂套了,主帥性命垂危,會影響士氣的。
全嬤嬤還是比較相信玉熙的:“你也別擔心了,想來不會有大妨礙的。再者,還有世子爺在呢!若真有事,世子爺那般孝順,哪會瞞着你?”
玉熙輕輕搖了搖頭,正因爲浩哥兒孝順他纔不會跟自己說實話。玉熙吐了一口濁氣,說道:“父女兩人都不讓人省心。”
全嬤嬤笑着說道:“其實有讓你操心的人,也是一種幸福。”沒有可操心跟牽掛的人,那纔是人生悲劇。
這話,玉熙深有體會。上輩子,她就沒有可操心與牽掛的人,想到這裡,玉熙笑着道:“還是嬤嬤最會寬慰人。”
全嬤嬤道:“別多想了,也許只是虛驚一場呢!”
可惜,玉熙的預料沒有錯,雲擎是受了傷。他跟阿古交手時,被阿古重達百斤的鐵錘打中了好幾下。打中的時候氣血翻涌,不過當時雲擎撐住了,可他殺了阿古回了營帳以後就吐了血,然後暈過去了。
浩哥兒當時嚇得臉都青了。白大夫診完脈以後,說雲擎是因爲受了重擊傷了脾纔會吐血的。這兩天,浩哥兒一直貼身照顧着。
望着浩哥兒手裡的藥,雲擎皺着眉頭說道:“白大夫不是說了沒大礙嗎?怎麼還要喝藥?”只聞着那股藥,他就難受。
浩哥兒說道:“爹,白大夫說你傷了脾,現在看着沒事,可若沒養好還是會有性命危險的。”好好養的話,還能養好。
雲擎不滿地說道:“這些大夫就會危言聳聽,你別被他們給嚇着了。”
見雲擎不願意喝藥,浩哥兒說道:“爹,娘還不知道你受傷的消息。若不然,還不知道怎麼着急呢!”這是準備用玉熙來壓雲擎了。他的話沒用,不過娘還是很有威懾力。
雲擎聽到這話,以最快的速度將藥喝完,然後對着浩哥兒說道:“趕緊拿了紙筆過來,我得寫信跟你娘說我受傷了。”不過肯定不能說傷了脾,要不然玉熙肯定會擔心死了。
浩哥兒愕然,不過很快恢復過來:“爹,若是娘知道你受傷肯定會擔心的。”這也是他爲什麼不告訴玉熙的原因。
雲擎說道:“傻小子,你娘多精明的人,哪能瞞得過她。這次爹的信沒隨着捷報一起送達,你娘肯定猜到爹受傷了,與其讓你娘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告訴她。”
“這信我來寫吧!”這兩天白大夫要求雲擎躺牀上休息,不能做劇烈運動。外面的事,如今全都交給楚韶光處理了。
雲擎搖頭道:“你娘心思重,若不是爹的親筆信,她肯定會認爲我傷得連信都寫不了了,到時候更擔心。”與其讓玉熙胡思亂想,還不如他寫呢!
啓浩笑着說道:“爹好像是娘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對孃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雲擎得意地說道:“那是。你娘想什麼,爹都一清二楚。”其實雲擎是不喜猜人心思,否則玉熙想什麼他還真能猜出五六分來。
啓浩見狀忍不住潑了雲擎冷水:“爹,那你肯定知道回去以後,娘會怎麼對你吧?”不用說,娘肯定會大發雷霆了。
“哈哈,你放心,回到鎬城後你娘肯定會噓寒問暖,絕對捨不得責怪爹半句的。”輸人不輸陣,更何況在兒子面前。
就在這個時候,就見白大夫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白大夫是來給雲擎複診的。
診完脈,白大夫說道:“恢復得還算不錯,不過一年之內不宜再做劇烈運動了。”指揮打仗是沒問題,但再想舞刀弄槍上戰場那是絕對不行的。
見雲擎不以爲意的樣子,白大夫說道:“王爺,老夫不是危言聳聽,若是脾再遭受到撞擊,到時候神仙難救了。”
雲擎半信半疑地問道:“這般嚴重?”
白大夫沒好氣地說道:“若是王爺不將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大可試一試。看看老夫說得是不是真的?”
啓浩忙說道:“白大夫你放心,我會看着我爹,不讓他做劇烈運動的。”頓了下,啓浩問道:“白大夫,那我爹能騎馬嗎?”
白大夫說道:“最好還是做馬車,騎馬太顛簸了。不過若一定要騎馬,也只能慢慢走,不能快了。”還是在王府好,若是王爺不聽勸直接跟王妃說就是。
換了一道方子,又叮囑了啓浩諸多注意事項,白大夫這才揹着藥箱出去了。雖然白大夫是雲擎的主治大夫不錯,但云擎無事,他就會去軍營救助那些普通士兵。
啓浩坐在牀邊說道:“爹,白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次你可不能再逞強了。”
雲擎還是那句話:“以前我受的傷過比這嚴重多了,可沒兩個月又生龍活虎了。所以你別聽他的,都是嚇唬人的,我養個十天半月就能好的。”若是在家裡安心養也就算了,現在可是在打仗,他怎麼可能安心養傷。再者,他還要親自取下******的頭顱。
啓浩問道:“爹,你受重傷那會是多大年齡了?”按照他的推測,估計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雲擎想了下說道:“二十歲!”那時候他被北擄人的長矛刺中,昏迷了三天三夜。很多人都認爲那次必死無疑,就算就回來肯定也會廢了。可他只養了一個月就能下牀,兩個月就好了,三個月恢復如初。
浩哥兒撫額:“爹,你今年都三十八了,哪還能跟二十歲那會比呀?”二十歲年輕小夥,恢復起來自然快了。
雲擎笑着說道:“怎麼?嫌你爹老了不中用了?你放心,你爹還沒老,還能赤手空拳去殺狼呢!”
浩哥兒看着雲擎不說話了。
雲擎伸手摸了下浩哥兒的頭,笑問道:“怎麼了?”這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浩哥兒搖頭道:“我現在才知道娘有多辛苦了。”碰到這樣一頭跟倔驢似的老爹,他是真沒撤了,也虧得他娘能將這頭倔驢降服了,否則哪還有今天。
“什麼?”就算不知道浩哥兒所想,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了。
浩哥兒自然不會將心中所想說出來,這樣的話會讓雲擎很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