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不願多說,何戢也沒當真去問,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找到東西吃,肯定是耗費不少精力。
他吃過果子之後,躺在一側,感覺腿傷沒那麼疼了,不知是肚子飽了,還是剛纔藥草的緣故,反正他是不疼了。
側目瞧着在用草編織東西的姑娘,他輕聲道,“阿楚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瞧她心靈手巧的把一大截的草,一會兒便編成了東西,十分新奇。
不曾接觸底層生活的何戢,自然不懂,阿楚手中的東西叫草鞋。
“這東西叫草鞋,咱們穿的鞋子走路,很費,在下面套上一個草鞋的話,能省點。”
“阿楚姑娘,你們這是要去何處,聽你語氣,似乎是要走上很長的路。”
“你是怎麼聽出來的?”阿楚擡眸,眼睛不騙人。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很容易讓人喜歡。
何戢一愣,輕笑道,“我是商人,這一雙眼睛,看的人應該比阿楚姑娘多。瞧你年歲不大,稱呼我一聲大哥也是夠了。”
“原來是生意人啊。”
“對,不過,我可不是那黑心肺的商人,我們做的是貨物販賣,現在在臨安城,有幾間不成樣的鋪子,勉強能混口飯吃。”
“那也是極好,像我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不,在外面總歸是活不下去了,想回老家去,至少老家還有點田地。”
阿楚擡眸,面色輕鬆,說的話,卻真假參半。
畢竟是重生來的,加上唐家姑娘的身世特殊,她不會對旁人亂說,就是眼前這人看着不壞,那也不是什麼都能說的。
“也是,在外面討生活,極爲不容易。現在,誰活着容易,所以,我不怪那些搶走我馬車和財物的難民。只是,我馬車上有東西,是不能被搶走的,不然,倒是真的不追了。”
他說完後,驚愕的發現,他竟然會把心底的話,對這個才認識一天的人說。
但是,瞧見阿楚,並未再問,也對他的事,好像沒什麼興趣。
在放心的同時,有些難過,看,他沒那麼重要。
只是奇怪,他爲何會在乎這個面黑普通,可以說有些醜的姑娘,在意她的看法呢!
阿楚真的沒關注何戢,她要趁着陪何戢等他僕人回來的時間,把三個小子的草鞋做好了,這樣,一路走到烽火村,能省下好幾雙布鞋。
“阿楚姑娘,今後若是有機會,你可以學着做點生意,能幫你掙些錢。”
“做生意我可不會,我也就學了我爹孃種地的本事。”阿楚這才擡頭看留下何戢。
見手中的草鞋織好了,起身,走到何戢身邊,瞧了下他的腿,“可還疼?疼的話,我再去幫你找些藥草。”
“不疼了,讓阿楚姑娘擔心了,在下何德何能。”
“不礙事,是我們家二小子瞧你可憐,我才幫你的,毋須放在心上。”她瞧何戢沒事,便走到一側。
男女有別,保持距離,她懂得。
——
本以爲會再等上一些時間,何戢的僕人才能回來,或者,何戢的僕人被難民殺了,不能回來了。
阿楚還想,在等今兒一天,要是何戢的僕人不回來,他們就要提出告辭,先走了。
約莫到了黃昏時,唐言毅從遠處跑來,說前面有輛馬車,在往這邊來。
“你可是看仔細了,確定是馬車?”
“我當然知道是馬車啊,我又不是傻子。就在前面,你們聽,是不是有馬車軲轆的聲音……。”唐言毅側耳聽着,對阿楚。
“我知道你不傻,還很聰明,這樣可是滿意了。”阿楚抿嘴說。
“阿楚姑娘,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不管是不是他們,過了今晚,你們只管離開就是,那些難民看我身上沒錢,自然不會再欺負我。”
何戢知曉,這姑娘急於趕路,真不好意思,讓他們在這裡因爲他而耽擱太久。
*
風塵僕僕趕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何戢隨身帶的兩個侍從。
鶴慶、鶴多。
“公子,您受傷了,是誰害的,我這就去收拾他們。”鶴慶下來,火急火燎的走到何戢身邊。
“我沒事,包袱可是找到了,東西還在?”何戢看向鶴慶問。
“東西找到了。那些哄搶財物的難民,被屬下捆在一個樹上了,謹遵公子的話,沒傷到他們分毫。”鶴慶說完,沉默不語的鶴多把包袱放到何戢手中。
這包袱中放的不是其他,而是,何戢在臨安城鋪子的調令,只要拿着調令就能隨意拿鋪子裡的銀錢,也能任意處置鋪子的買賣。
何戢從包袱中,拿出兩個上帶白色羽毛的令牌,上面寫的何氏二字,他伸手抽出一個。
“阿楚姑娘,你過來一些。”
“何事?”阿楚拿着手中草,看向何戢。
“這個調令你拿着,今後有什麼事,可來臨安城尋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
“不可,這個太貴重了。”
生意人,又長的尊貴不凡,阿楚能斷定,何戢的身份定然也是尊貴不可攀的。
她不願和這樣的人有關係,因爲唐家姑娘的身世,着實不能被太多人知曉。
“阿楚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這東西你只需拿着,若是不用的話,對你來說,根本沒用處不是嗎?你拿着,也讓我心安一些。”何戢眼眸柔和,瞧着阿楚說。
“你都這樣說了,我再不接的話,是不是就不識好歹了。不過,何公子放心,這調令,我應該沒有用的着的時候。”她這才接過。
調令放在她手中,十分輕微,索性就帶着。拿着不用,當成擺設罷了!
*
知曉阿楚姐弟四人,身上肯定分文全無,何戢被鶴慶、鶴多擡上馬車之後。
又道,“你把身上的碎銀子,給那姑娘一些。”
“公子,你剛纔已經給了調令,那令牌一出動,可是千萬兩的銀子,隨意取動。公子太大意了,那東西怎生就允諾給了旁人,還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娘。”
“你再多言、……。”何戢冷眸,厲聲問。
“是,鶴慶聽公子的話。”鶴慶瞧向馬車前面的鶴多,指手劃拉,鶴多會意,從身上拿了錢給阿楚送了過去。
鶴慶拿出水袋,給何戢喝了水,“公子別擔心了,鶴多已經給他們送錢過去了。您的腿受傷,必須救治,正巧我們來的時候,經過的地方有個小鎮,不過,我們得往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