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莫瓊瑩只是在心中這般想,表面上卻是一副真誠嚴肅的表情,“這莫家在皇室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已,就算是我入了宮,取代了姑姑的位置,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爲了太子殿下鋪路。”
謝子淳猛的看了過去,眼中露出一絲懷疑。
“姑姑性情直率,做起事來向來是顧頭不顧尾,這些年也給太子殿下添了不少煩擾。”莫瓊瑩擔憂道,“瑩兒是晚輩,原不該這般評說長輩,只是這關乎着莫家的將來,太子殿下的將來,也只能不敬了。”
不得不說,莫瓊瑩說的話有幾分道理,這些年因了額娘,他屢次被父皇遷怒。
眼看着他陷入了沉思,莫瓊瑩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又道,“瑩兒得姑奶奶和爺爺的信任,被選入宮,這個中深意太子殿下還不明白嗎?”
“你入了宮能從旁提醒額娘,爲何一定要取代額娘坐上皇后之位?”謝子淳皺眉,入了宮就可以了,爲什麼非要奪了額孃的位置?
莫瓊瑩不說話,莫豐隆接了話茬解釋道,“皇后是什麼性子,你這個當兒子應該最清楚,四公主不過是過去皇上寵溺過一段時間妃子的孤女,她這些年是如何對她的?瑩兒入了宮,皇上看在莫家的面子上自然會對她多偏袒些,皇后能受得了嗎?不反目爲仇恐怕都難吧?”
聞言,謝子淳沉默了,他知道這些話都是對的,“找我來說這番話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爺爺和姑奶奶就是不想讓你對莫家心生芥蒂,才讓瑩兒請你過來。”莫瓊瑩解釋道,“眼下六皇子在朝中的支持越發的多了,太子殿下雖入主了東宮,卻還沒坐上那個位置!一切還充滿了變數,要是這種情況越演越烈,太子殿下可知道最終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陣,謝子淳方纔道,“我明白了,以後我會多來莫家走動的。”
“淳兒,前些日子是我這個做外祖父的對你太過了,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啊。”莫豐隆有些歉疚的望着謝子淳,“日後你多來莫家走動走動,有請多跟瑩兒商量着來,莫要再衝動行事了。”
謝子淳一下子也心生感動,忙道,“是淳兒不懂事,讓外祖父傷心了。”
“好了,事情既然已經攤開了,以後也就沒了誤會,我也可以安心了。”莫豐隆慈愛的來回看了謝子淳和莫瓊瑩一眼,“只是這件事暫時還別告訴你額娘,省得她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母子之情終究還是比不上將來登上皇位的野心,謝子淳點頭,絲毫不猶豫的道,“淳兒知道了。”
“恩,這東宮的事情怕是不少,你快些回去吧。”莫豐隆滿意的點點頭。
謝子淳這個做太子的的確又不少事情要處理,也沒多停留,便匆匆離開了莫家,只是離開時,想起以後能得到莫家的全力支持,他的心情十分的好。
人走了,莫豐隆眼中的慈愛盡褪,剩下的只有濃濃的失望,轉頭看莫瓊瑩,“瑩兒,看樣子淳兒是會站在我們這邊了,只不過,他這個太子之位繼續坐下去……”
“爺爺。”莫瓊瑩截住了他的話,意味深長的道,“太子殿下現在還是太子殿下。”以後就未必了。
坐了一陣之後,莫豐隆感覺有些累了,就讓人扶着回房去了,莫瓊瑩送到門前,看着莫豐隆消瘦佝僂的背影不由皺了眉頭,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啊。
爺爺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轉身,莫瓊瑩督見在距離會客廳不遠的一處假山後面,露出了一小節裙襬,眼神沉了沉,悄聲走了過去,就見莫素素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後面。
“素素,你躲在這裡幹什麼!”莫瓊瑩語氣有些嚴厲的質問。
只是對視一眼,她便能確定莫素素方纔肯定聽到了她跟爺爺的對話,不然眼裡也不會又害怕的情緒。
“那個……我昨天在這裡逛了一下,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那幅珍珠首飾不見了,想着應該是掉在了這裡就來找找。”莫素素避開自家姐姐的視線,低着頭四處看,裝出真的在找東西的樣子。
莫瓊瑩眼中露出一絲瞭然,索性佯裝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這樣啊,那姐姐幫你一起找吧。”
“不用,不用了。”莫素素緊張的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我自己找就行了。”
“素素,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對姐姐說謊了?”莫瓊瑩傷心的搖了搖頭,眼眶盈滿了淚水,隱忍着道,“是不是姐姐哪裡做的不好了?”
“不是的,姐姐,你別哭啊。”莫素素雖是從小跟莫瓊瑩一起長大,卻從來都沒見過她哭,當即就慌了神,“我剛纔不小心走到會客廳了……聽到了一些……”
莫瓊瑩瞪圓了眼睛,“爺爺不是說了,不能隨意靠近會客廳的嗎?你都聽到了些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好奇……”莫素素越說聲音越小了,“我沒想到你和爺爺有這麼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哎。”莫瓊瑩幽幽的嘆了口氣,“這些話都是爺爺交代我說的,叔叔死了,姑姑也越發不受皇上寵愛了,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又有六皇子……”
頓了頓,搖搖頭,“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素素,你只管每天開開心心就好了。”
“姐姐,我長大了。”莫素素激動的小臉通紅,“我也能替爺爺替莫家出力了,姐姐不要什麼事情都瞞着我好嗎?”
牽着莫素素的走從假山之中走出,一邊走,莫瓊瑩一邊道,“爺爺的身體也越發不濟了,原本姐姐是不想入宮,可轉念想想,你又單純的緊,生怕你入了宮會受了欺負,姑奶奶和爺爺又這般勸我,我只能……”
“素素,你可知姐姐心中的苦楚。”莫瓊瑩眼中淚花滾落,拿着錦帕擦了擦,“之前姐姐只爲自己想,卻絲毫沒注意你的想法,是姐姐的錯。”
莫素素當即跟着紅了眼眶,“姐姐……”
“好了,我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傷心難過。”莫瓊瑩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與爺爺說的話可不能讓娘知道,娘這人藏不住事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