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靠近了騰武峰幾寸,不動聲色的前傾身子,粗着嗓門大聲說道:“皇上,奴婢懷疑竊取聖盃的正是……”桂嬤嬤故意頓住,面上顯出幾分怯生生的臉色,佈滿皺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她這一猶豫更加吊起了騰武峰的胃口,他越發焦急的問道:“給朕說清楚盜取聖盃的到底是何人!”
李公公默默地嘆息一聲,這一招真是高,原本這進入錦徳殿之人只是一個有嫌疑的對象,如此一來,反倒是坐實了罪名。他有幾分同情這個倒黴的人了,不論有沒有罪,想輕易脫身是不可能的。只是在這吃人的皇宮之內,誰人能救得了誰?自求多福便是了。
桂嬤嬤聲音微顫,不敢睜眼瞧着皇上,低頭說道:“正是……”她幽幽的吐出,“長公主騰凌歌。”
長公主騰凌歌?
李公公心裡突地一跳,強自壓下心頭繁複的情緒,低頭思量,跌進這皇后娘娘重重圈套裡的獵物竟然是長公主?想必定是前幾日長公主與凌渺公主結下的樑子,或許還摻雜着對鳳主子的記恨,只是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罪名被坐實了,委實是砍頭的大罪!要不要找個機會離開,去通知莫離?
此時此刻,心內複雜的不知李公公一人,騰武峰心內翻滾,頓覺自己像是被桂嬤嬤戲耍了,倒不是因爲他有多疼愛或是多信任騰凌歌,只是一個在冷宮裡的廢柴能做什麼?怎麼會有膽子盜取聖盃?
騰武峰重複道:“騰凌歌?桂嬤嬤你確定你所說的話屬實?既然你指正長公主,你可有證據?”
桂嬤嬤擡起頭,老奸巨猾的眸子裡佯裝出真誠的目光,一張佈滿皺眉的老臉顯出十分肯定的神色,連連點頭說:“啓稟皇上,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老奴斷然不敢亂說,那日老奴只是看到長公主進了錦徳殿,原以爲她只是向皇后娘娘請安,不過今日在暗閣之內,老奴發現了這樣東西,前後一想,便不得不懷疑長公主。”
桂嬤嬤從懷裡掏出一條錦帕,上面飄逸的繡着一個歌字,騰武峰將錦帕握在手中,反覆查看,這錦帕的確是騰凌歌之物,既然是在暗閣之內發現的,豈不是證據確鑿?
騰武峰氣的吹鬍子瞪眼,萬萬沒想到,這敢偷盜聖盃的盜賊竟然是自己的女兒!不好生在冷宮之內待着,竟然敢闖出如此彌天大禍!
他震怒道:“來人呀,擺架冷宮。”
躺在錦榻上的皇后嘴角現出幾不可察的笑容,她和桂嬤嬤交換了一下眼神,掙扎着坐起身,乞求道:“皇上,請讓臣妾隨您一同去吧。”
騰武峰說:“錦兒,你在這裡好生休養,切莫去了惹一肚子晦氣。”
她怎麼能錯過了這場好戲?蘇麗錦細聲細語的說:“皇上,臣妾此病正是因爲這聖盃丟失一事,如今既然已經知道竊賊是誰,臣妾一定要去親眼看看,纔可安心。何況臣妾的心底委實不願意相信凌歌那樣沉靜安穩的丫頭,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