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只得再次衝逸王行了一禮:“見過逸王殿下,逸王的恩情,一定銘記在心。 ”
表示自己對逸王是感恩戴德的,同時也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逸王忽然笑了,伸手肘在額頭,白玉般的手指滑過他那領墨黑色的衣袍,聲音極爲好聽卻冰涼徹骨。
“現在應當算兩次了吧!”
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肯定的告訴寧雪煙,他現在己經幫了她兩次,不管她承不承認,反正他認爲是就是,一切他說的算!
他這樣的人需要什麼幫忙?說不得就是拿她的命去填!
寧雪煙的手在袖底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氣,對面那雙靜瀾中透着詭譎的目光,彷彿凝在她身上,如同極銳利的刺劍,在一寸寸的撥開她細嫩的肌膚,刺進她纖瘦的脖子。
讓人心頭寒悚!
定定神,強壓着心頭的懼意,擡起頭直直的對視着那雙極美卻極冰的俊目:“王爺,這次若不是王爺把我喚來,三皇子這裡候己放我離開。”
這意思就是,她不服!若不是她被他過來,現在早己脫險,現在把自己捉了,然後再放了,這也能算是幫了她一次忙嗎!
哪有怎麼要挾人的!
看着她咬的幾乎蒼白的沒有一點顏色的櫻脣,再看看墨玉眼中倔強,明明是害得的不行,卻偏偏還敢頂着他,脣角微微勾了勾。
那雙玉石一般的手,清冷的伸過來,停到她面前,托起她尖削的下巴,盯着她墨玉一般無瀾的眼睛,忽然意味深長的輕冷笑道:“沒有下次!”
正對着寧雪煙的絕美森寒的臉上,帶着冰冷嗜血的殺意……
這不是妥協,而是警告……
“是……不會再有下次。”寧雪煙的眼眸看着他,在他強大的冷洌氣勢下努力保持着沉靜,雖然頓了頓,卻沒有明顯的時間間隔,那麼俊美到極致的男人的目光,只讓她感到寒冷悚然。
“若有下一次……”逸王沒有把話說完,伸出的手從她的下頷落下,滑落到她纖細的脖子上,修長的手指頓時宛如淬了毒的劍一般,那麼陰冷,彷彿稍稍用力,就可以用了她的命。
看着她瞳孔驀的睜大,那張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些笑……
然後放開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退去。
看着大隊人馬進了寒光寺的門,寧雪煙纔有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方纔她雖然看起來鎮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背心處己是冷汗漬漬,此時被風裡一吹,更多了幾分冷意,瑟瑟陰寒,方纔那隻落在她脖子上的手,她毫不懷疑會瞬間要了她的命!
方纔,她明明白白的感覺到逸王對她動了殺機!
若不是最後自己柔順的順着他的話說,並且願意承擔他幫自己兩次忙後的承諾,這會自己說不得就己經死了。
逸王敖宸奕此人,深不可測!而且冷血無情!
她需更小心纔是!
重生一世,她更明白生命的重要性,還有大仇未報,淩氏不是那麼容易能扳倒的,所以她不願意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或者藉助這位權力滔天的逸王的實力,她才能報仇。
只是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一出現,便被拍走了!
她除非不要命了,纔想去借逸王的勢!恐怕還沒借到他的勢,自己就先死在他的手下。
城外十里亭是邊關往來京城的要道,寧雪煙到的時候還尚早,孤零零的一座亭子,平時也沒什麼人,寧雪煙看看時辰還早,和韓嬤嬤傳過來的時辰還早了點,就在一邊坐下。
行坐下不久,一輛馬車緩緩的行了過來,馬車上看不出什麼標誌,但是從兩邊站着的丫環,婆子的數量,也可以看出車中人非富則貴,馬車停下,馬車後面跟着的馬上,下來一位英俊的少年,淡冷的掃了寧雪煙一眼,轉身走向馬車。
馬車的車簾一掀,先跳下一個婆子一個丫環,然後就着少年的手,一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貴婦人,從馬車裡出來,下了馬車,她擡眼看了看天色,沒有說什麼,扶着少年的手往裡走。
“夫人,公子,這裡面有人!”一個婆子先過來佈置,看到寧雪煙佔據了亭子裡唯一的一張石桌,回過去稟報道,並沒有象一般的官吏人家那樣,看到她只是一個小廝,直接過來趕人!這一點,就很讓寧雪煙很有好感。
“去問一下,能不能讓一讓!”那位溫和的夫人還沒有說話,俊美的少年,看了看寧雪煙不耐的道。
這原本也是這個道理,既便人家再客氣,也不會和個下人同桌,寧雪煙現在是小廝打扮,所以既便人家不說寧雪煙也會讓的,總不能讓人懷疑她的小廝身份。
“這位小哥,能不能讓一下!”婆子過來客氣的問。
寧雪煙點點頭,起身坐在一邊的亭子欄杆處。
下人們在石凳上鋪上錦緞,夫人和公子坐了下來,丫環們上茶,看樣子也是在等人,幾個婆子上前面路口去守,夫人揮了揮手,其他下手全退了下去,亭子間裡就留下這位夫人和公子。
“你是哪家的小廝?今天到這裡是來等人?”那位溫和的夫人坐下後,喝了兩口茶,看向寧雪煙好奇的問道,很少有主子不來,只來個小廝的等人,倒是不常見。
“小的是護國侯府的,來這裡等我們舅老爺。”寧雪煙站起身脆聲回答道,這事瞞不了人,一會舅舅就會到,躲躲藏藏反而招人懷疑!
明氏是寧祖安的平妻,她的兄長,當然也是護國侯府舅老爺。
坐在一邊的美少年臉色越發沉硬,冷哼了一聲,寧雪煙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怎麼讓他看起來這麼厭惡,真是個彆扭的人。
“護國侯府的?你們侯爺讓人來接你們舅老爺的?”夫人的臉色雖然愕然了一下,但還是溫和的問道。
“不是我們侯爺,是我們五姑娘,我們五姑娘聽說舅老爺今天要進京,所以命小的在這裡等着。”寧雪煙微微笑着,雖然依然是一身小廝的衣裳,那雙墨玉一般的眼眸和精緻的五官,卻讓人不由的眼前一亮。
連側過臉,一副不耐煩看到她的美少年都不由的又回過頭來,多看了她幾眼。
“你們五姑娘現在還在寒山寺裡?”夫人皺皺眉頭,仔細看了看寧雪煙那張精美的過了份,卻又蒼白的小臉,眼底閃過一絲看不太懂的幽深,語調卻是平和。
寧雪煙雖然敏銳的覺得眼前這位夫人對她關注的太多,但是莫名的對眼前的這位夫人很有好感,當下也沒有隱瞞。
“我們五姑娘現在正住在寒山寺裡,聽說舅老爺今天進京,特地讓小的來接一接舅老爺。”
“你們姑娘不是很能的嗎!現在都知道以退爲進了,那之前都去幹什麼了,連個娘也護不住,真是沒用!”美少年搶了夫人的話,恨恨的瞪着寧雪煙道,倒象是寧雪煙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弄得寧雪煙一時沒明白過來,愕然的看着他。
“化兒,不得無禮!”
“母親,我又說的沒錯,之前還聽說護國侯府的五姑娘,就是一個無能的人,但是看看她現在,都知道避開對手的鋒芒了,分明就是一個聰明人,她一個聰明人連個娘都護不住,這會還好意思來找幫手。”
美少年怒衝衝的揮了揮手,彷彿炸毛了一般,眼眸憤怒。
寧雪煙是真不知道這位是怎麼回事,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記憶中從來沒有這個人的形象,就更淡不處得罪不得罪,這位倒是把她當個仇人看一樣。
“化兒,你再這樣,一會看到你父親,你就自己跟他說去。”見兒子的話,一而再的衝出口,夫人臉色一沉。
這話的意思寧雪煙聽不懂,但是美少年顯然聽懂了,不但聽懂了,而且還乖行乖的閉了嘴,可是怎麼看他看寧雪煙的目光都是不忿的,若不是寧雪煙就是自己,她必然也以爲自己對美少年幹了以天怒人怨的事,把這位得罪狠了。
“五姑娘讓你把人帶到寒山寺去?”夫人垂了垂眸,再擡頭又重新是溫婉的笑容,一派的平和。
“我們五姑娘有話要跟舅老爺說,讓小的過來傳信。”寧雪煙眼眸微閃,笑道,她當然不能以寧雪煙自身的身份,大大方方的等在這裡,否則必然會被淩氏探聽得到,這以後舅舅和自己想做什麼就多了被動。
“五姑娘知不知道,她在京城裡還有一個舅母?”夫人嘆了口氣,目光溫柔的看向寧雪煙,眼底多了幾分晦澀。
舅母?寧雪煙是真的吃了一驚,驀的擡起頭來,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這位貴夫人,盈盈的笑意,溫和慈愛的眼神,以及脣邊淡淡的盈盈笑意,無一不在說明,眼前這位夫人應當就是自己那位舅母!
不是說舅舅在邊關己有十數年,十數年未曾回京,舅母怎麼可能還在京城。
明氏從沒有跟寧雪煙說過舅舅,舅母的事,若不是韓嬤嬤說起,她怕是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位疼愛自己的舅舅,她想當然的以爲舅舅既然己經多年不再,自己在護國侯府上也沒見人來找娘,就以爲舅母必然也是去了邊關。
可眼前這位又是怎麼回事,目光從那位夫人的臉上落到在邊上同樣愕然的睜大着眼眸,上下打量着她的美少年,那雙和娘相似的眼眸,一看就看得出兩個人之間有血緣關係,方纔寧雪煙沒有細看,是因爲對方必竟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