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沒亮透,水仙和香兒也才結伴來準備等候軒轅徹出門和侍候蘇靜卉起身,鄭秀珠就已經在屋外守着了。
遠遠一見鄭秀珠,水仙就撇了撇嘴,手肘撞了撞香兒:“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不要臉的人?三爺都不理她,她還成天蹭着個熱臉去貼三爺的冷屁股!”
香兒擡了一眼那邊,淡淡道:“夫人說了,只要她不惹事就別理她。”
這也是在提醒水仙別惹事,免得讓鄭秀珠揪着什麼鬧起來,到時候蘇靜卉快刀斬亂麻,指不定就誤傷了誰。
水仙撅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打過兩次人而已麼,還打的都是欠打的,幹嘛你們個個都揪着那些事不放嘛~”她可是一點都不後悔揍了林家丫鬟和那所謂的表姐的。
香兒瞥她一眼,嘴脣輕抿,便抿出一抹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笑。
兩人說話間也近了鄭秀珠,香兒領了頭水仙不樂意也得跟:“鄭小主早。”
“兩位姑娘早。”鄭秀珠也客氣還禮,臉上全然沒了昨天的尷尬難堪。
水仙暗暗挑眉,天之驕女居然屈尊降貴到這個程度,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招?正想着,屋裡有了響動聲,是軒轅徹起身了。
香兒與屋裡的軒轅徹打了個招呼,又衝鄭秀珠頷了個首,才與水仙一起端着洗漱的水進了小花廳去。
鄭秀珠頷首相送,識趣的沒有跟進去,好一會兒纔等到軒轅徹出來:“三……”
“夫人還在睡,別吵她。”軒轅徹略顯警告的打斷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水眸一沉,鄭秀珠抿脣咬牙,好一會兒後到底還是應了聲生硬的“是”,此時軒轅徹已經到了院門口了,更沒有因爲她的乖巧而停一步……
“鄭小主,夫人還沒起呢,我們先回吧。”裴媽媽心疼的在身後輕聲道。
鄭秀珠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桿:“沒事,這麼久都等了,也不介意多等一會兒。”
裴媽媽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嘆氣的什麼也沒說,而這時,屋裡又傳來了輕響,是蘇靜卉起牀了。
裴媽媽趕緊命隨行的丫鬟去沏茶來,果然沒一會兒,蘇靜卉就讓鄭秀珠進屋了。
“是不是奴婢吵到夫人休息了?”鄭秀珠小心翼翼的問,頗像倍受正室欺凌的妾室。
水仙看着直想笑,雖然她是沒見啦,但鄭秀珠當初進門的那股子囂張勁兒和後來的種種,她可都是聽丹葵和青芝說了的,這時候卻來裝什麼可憐。
噁心!
香兒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直接當成麼看到,蘇靜卉則是淺笑:“你也沒吱聲,哪能吵到我,是我自己醒了而已。”
鄭秀珠頓時鬆了口氣的模樣:“那就好。”
“這麼大早來,還沒用早飯吧?反正三爺也出門去了,我一個人用也是孤單,不如就留下來一起吧。”蘇靜卉道。
這倒是讓鄭秀珠和裴媽媽都很驚訝,略微沉了沉,鄭秀珠便堆了滿臉歡喜的笑福身道謝:“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個世界不比那個世界,交通不方便科技不發達,就是有錢也許多東西買不到,單單嘴上就少了不少口福,富貴人家的早餐也是簡單的幾樣鹹菜配粥或是一碗麪也不稀奇,可蘇靜卉的早餐卻是讓鄭秀珠大開眼界了,也隨後就惱羞成了怒!
她來這麼久,廚房給她的早餐從來都是白粥鹹菜或者饅頭面條,肉包子都沒見過,沒有選擇性不說還不準點,簡直像什麼時候想給她了就什麼時候給,中午便是一肉一素外加幾個鹹菜,晚上頂多再加個清水湯甚至沒有,想吃點好的就得自己貼補銀子進去另外買了做……
本來不知道她也沒什麼不平衡的,如今看着蘇靜卉的早餐,單單只是早餐,純粹只是粥類,就分出了海陸空鹹甜淡N種,麪條也雞湯魚湯牛骨湯X種選擇,麪包饅頭小蝦餃就更不用說了,儼然就是坐進了酒樓裡隨便她選的架勢,壓根不計較她到底吃不吃得了那麼多會不會浪費,還都是一大早蘇靜卉想吃了就能熱騰騰的給端上來了!
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實在讓鄭秀珠難以平衡,以至於難得一個豐盛的早餐,她卻吃得各種肺痛,尤其聽到蘇靜卉交代香兒和水仙那句“如今天氣熱,那麼多放到中午指不定得餿了,你們就分着吃了吧”……
差點沒吐血!
氣憤難平之時,就聽到蘇靜卉輕柔的詢問聲:“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大清早有種被一頓踩的感覺,鄭秀珠實在難以恢復情緒再擠笑臉,乾脆就順了話題道:“確實有些不舒服,勞夫人惦記了。”
水仙一聽可就樂了,張嘴就想應一句“難得吃頓豐盛的你卻不舒服,明擺着就不是有福氣的命,乾脆以後都白粥鹹菜的過得了”,話到嘴邊猛然想起蘇靜卉的話和香兒的提醒,就又咽了回去。
蘇靜卉自然看得出鄭秀珠不舒服什麼,卻也揣着明白裝糊塗,還問:“要不要緊,要不我讓人給你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不用。”鄭秀珠面色更加難看的道:“奴婢大概是起早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
誰不知道她不舒服的是心?大夫一來瞧不出什麼名堂再仔細追問一番,她豈不是更丟人了……
沒了心情,鄭秀珠哪還有心思跟蘇靜卉推太極,自是隨便說了幾句不得罪的,便匆匆告辭回後邊去了。
稍晚,呂側妃身邊的房媽媽來跟蘇靜卉借廚娘。
“呂側妃娘娘今兒請了幾位夫人過來吃茶,知道您這邊的鐘媽媽糕點做得特別好,就讓奴婢來問問能不能把她借過去用半天。”
蘇靜卉淺笑:“這有什麼難,只要呂母側妃不嫌棄就好。”
房媽媽滿臉堆笑:“呂側妃娘娘說了,三爺以前開始就是個會吃的,得他青睞留在院裡廚房的自是不會差的……”而後才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就替呂側妃娘娘先謝過三夫人了。”
蘇靜卉淺笑不減:“房媽媽太客氣了。”一點也沒有要打聽呂側妃都請了什麼人的意思。
房媽媽又借客套的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蘇靜卉好奇的問上一句,只好告退出屋,尋了鍾媽媽一起回碧霞居去。
“……瞧那樣子,可真不像是裝的。”房媽媽低聲把蘇靜卉的反應給呂側妃說。
呂側妃也不禁喃喃道:“照說她那個年紀,不該有這麼沉穩的性子纔是……”
“可不是麼,越想越覺得邪門。”房媽媽點頭附和,頓了頓,又壓低了些聲音道:“這般性子看着倒是好說話的,卻也是最難對付的,聚寶苑後邊那位,恐怕根本應付不了。”
呂側妃緩緩勾脣,端起茶卻也不喝,慢條斯理的撥弄着杯中的茶葉,看着茶葉在杯中被動的轉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沒事,那丫頭應付不了而已,咱們不是請了個能應付的人來麼。”
房媽媽怔了一下就想了起來,笑道:“還是呂側妃娘娘英明。”
呂側妃勾脣不語,輕抿了一口茶,細細而悠然的品……
——
有容嬤嬤在,蘇靜卉根本不用跟房媽媽打聽也能知道呂側妃究竟請了什麼人。
報了一串名字之後,容嬤嬤特別沉了沉語氣:“那左督御史府鄭夫人也來了,這會兒都到了。”
蘇靜卉挑了挑眉後,笑了。
左督御史府鄭夫人,不就是鄭秀珠的嫡母嗎?呂側妃之前的交好之中可沒這個人,如今卻突然就跟她交好上了?
容嬤嬤本還有些擔心蘇靜卉,怕她要麼不知道那是正二品的誥命夫人而惹下什麼事,要麼就是知道了反而心生怯意不敢對付,回頭人真的過來了可就麻煩了,可如今見她聽後非但不怕反而還笑了,顯然是知道厲害而也不怕……
沒來由的,容嬤嬤不禁暗自鬆了口氣,而之後,又不由覺得自己竟對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這般信任而有些好笑。
蘇靜卉眼尖得很,哪能沒看到,卻素來是揣着明白做糊塗的主兒,自是不會張嘴戳破出來,只道:“又辛苦您了。”
容嬤嬤忙頷首:“夫人言重了。”
蘇靜卉淺笑,隨口一般說道:“宮裡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人多嘴雜眼兒也多,您估計是不太願意去的,雖然醉仙樓也魚龍混雜被不少人盯着,可到底是三爺自個兒的地頭,常帶您去也沒事兒……”
起初沒聽出什麼味兒,容嬤嬤倒也還鎮定,可一聽到後面就難以淡定了,簡直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好好的,夫人幹嘛提常帶她去醉仙樓?難道……
容嬤嬤難以控制的擡眸,見鬼一般看着蘇靜卉,卻見蘇靜卉神色平靜如常,甚至眼手都不離過繡件上的針線,還補充道:“不過我最近有事,只怕分身乏術,也暫時不敢跟您承諾常去,但我既然開了這個口,自就有機會便會帶上您,您大可放心。”
容嬤嬤面色發白,不敢深猜,頷首應道:“夫人要事爲重,不用那麼在意奴婢,您已經待奴婢很好了。”
蘇靜卉停針,擡眸看了容嬤嬤一會兒,才嫣然一笑道:“我雖然不怕人家尋麻煩上門,可到底還是個愛清靜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不會去問不該問的,不會去探不該探的。”
容嬤嬤一怔,擡眸就對上了蘇靜卉嫣然柔軟的眸。
在宮裡打過滾,哪個不是天天繃着神經緊着皮,再藏着掖着點秘密,就更加謹慎小心了,哪怕離開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十幾年僞裝得再出色,也改變不了硬生生磨礪出來的小心翼翼,看人自比一般人更多幾分疑,比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去信任人,可……
這樣摸爬滾打死裡逃生出來的容嬤嬤,卻此時此刻僅僅因爲蘇靜卉的淺淺一笑,竟就安了心魂,實在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再不可思議那都是事實,非要說是什麼,那就是蘇靜卉有一股不敢置信的“魔力”,讓人一沾就上癮,想戒很難,太難。
重新低眸頷首,容嬤嬤便勾脣笑了:“說實話,那時候真是不敢想能得到夫人您這般的禮待。”
她,可算是被蘇靜卉硬生生逼着來的!
這話卻是把蘇靜卉給逗笑了:“我是皮厚不怕眼刀子刮心硬不怕人家恨的,就是從頭再來一次,也還是會那麼請您來。或者,可以說好聽點那叫求賢若渴不擇手段。”
容嬤嬤忍俊不禁噗嗤就笑了出來:“奴婢可不想再來第二遍了。”想那陣子,她哪裡睡好過……
蘇靜卉笑笑,也沒再多說什麼,不一會兒容嬤嬤也就退了下去,照例一出門,就擺起了尖酸刻薄的臉,神氣活現的指使滿院子的人做事。
而,容嬤嬤才從屋裡出來沒一會兒,就來了一頂青衣小轎,小轎後邊還跟着婆子丫鬟長長一大串,聲勢相當浩大。
容嬤嬤眼一眯掃了掃那些生面孔,就猜到了來的是左督御史府那鄭夫人,也就是鄭秀珠的嫡母。
若鄭秀珠是這院裡的正女主子,這鄭夫人這般來倒也無可厚非,可那鄭秀珠不過就是個小妾,她卻要過來看也不先打招呼,明擺着是不把蘇靜卉放眼裡了,而更可惡的是,那小轎似乎停也不想停的就要直接進院子……
實在囂張過頭!
容嬤嬤一個眼色,幾個粗使婆子就橫擋住了門口,有個還揚聲便問:“不知這轎子裡坐的是哪位夫人啊?是不是走錯門兒啦?呂側妃娘娘的碧霞居可不在這兒。”
幾個婆子都是正宗北方人,本就骨架子大,又在聚寶苑吃好喝好長了不少膘,看起來一個個更壯得跟小山似的,往門口那麼一堵,本來挺寬敞的院門口瞬間就顯得狹窄了,讓那些人就是想進也進不了,只好停下來。
這時候,才姍姍從人羣裡冒出個眼熟的人影,赫然是碧霞居的劉媽媽,若無其事就堆了笑道:“轎中是左督御史府的鄭夫人,已經到過碧霞居了,見夫人們還沒到齊,就想着過來看看鄭小主。”
現在倒是這般說了,剛纔卻爲何躲在人羣裡不現身?不分明是打着看鄭夫人硬闖聚寶苑蘇靜卉沒臉的好戲麼?見幾個魁梧婆子橫了院門口,又想起那些個鏢局出身的,到底忌憚出大事,這才露臉的吧……
容嬤嬤暗暗冷笑,這才冒頭出來,擠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虛僞笑臉,陰陽怪氣道:“原來是鄭夫人啊,可真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少見世面了,瞧那婆子丫鬟一長串的,還以爲是呂側妃娘娘請來吃茶的哪位侯夫人郡王妃走錯了門呢,真是失禮了,失禮了。”
宮裡出來的,還當教習嬤嬤遊走了京城名門望族十幾年,哪能是沒見過世面的?分明是不帶髒字一戳鄭夫人爲了給蘇靜卉一個下馬威反而失了規矩禮數!二戳呂側妃吃裡扒外掌着大半王府中饋卻由着外人在府裡橫!
不過一個二品誥命夫人,卻在親王府的地頭上擺起比侯夫人郡王妃更大的架勢,想嚇唬誰呢?挑錯門了吧?三房就算是庶出沒爵位,可也實打實是恭親王的親生兒子好嗎?站着的也是親王府的地界,哪是誰想來橫就橫的?人先到了呂側妃那兒再轉過來了,也就是呂側妃知道這事的,卻讓這些人就這麼來……
要麼是無知無能,要麼是居心叵測!
二者,自是沒一個好聽的,而能得呂側妃派這個差事來,劉媽媽當然也不是笨的,哪能聽不出容嬤嬤那意思?當即一個面紅脖子粗,可容嬤嬤那話雖然聲調刺耳不好聽,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冒犯的字,也讓她實在尋不着地兒踩,只能指望那左督御史府的鄭夫人了……
鄭夫人倒是善解人意,知道劉媽媽爲難而讓了直接的李媽媽上。
“這位媽媽誤會了。”
李媽媽溫和笑道:“我們家夫人素來把鄭小主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不想鄭小主竟這般匆忙的就出嫁了……本早就想來看看她的,卻一直沒有機會,正巧這日呂側妃請吃茶,倒是陰差陽錯的了了我們夫人的一樁心願,這不,一高興就給鄭小主準備了這許多東西……”
言下之意,就是這些人不是爲了擺威風帶來的,而是爲了當“搬運工”的。
容嬤嬤冷笑暗噴,這李媽媽還真當她瞎的看不出來,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看着多,其實壓根沒幾件結實的硬貨,甚至還有可能一部分是空盒子……
看出來了,卻懶得跟她耍嘴皮子,笑道:“原來如此。”頓了頓,纔不卑不亢但又不失禮的道:“還請鄭夫人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告夫人一聲。”
說罷扭頭轉身就走,壓根就不讓誰能開口先進院子再說的機會,而那幾個婆子也依舊結結實實的橫在那裡,明擺着夫人沒點頭,天皇老子也不讓進……
轎子裡,本來一身神氣的鄭夫人這會兒卻是還沒進門就憋出了一肚子氣。
好個蘇靜卉,果然名不虛傳,手底下的人都個頂個的尖酸潑辣,難怪賢妃娘娘非要讓她來這一趟給秀珠壯聲勢不可,否則秀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本來她是不信的,想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而已,能翻出什麼風浪來,可如今她算是多少明白了一點,至少那宮裡出來的容嬤嬤和左媽媽就都不是吃素的,她還得過了她們一關,才能見到那個小丫頭片子……
也不知道是容嬤嬤故意,還是蘇靜卉故意,六七月的天大大的太陽,容嬤嬤竟一去不回似的老半天沒個影兒,愣是把鄭夫人一干人等晾在烈日低下暴曬了好一陣子,才慢吞吞的出來,慢吞吞的解釋:“夫人剛剛歇下了,聽說鄭夫人來才又起來,這會兒已經請來了鄭小主一起等在小花廳了……”
李媽媽一個下人都被曬得七葷八素,聽到這番話自是嘴角自抽,更何況養尊處優的鄭夫人?就算在轎子裡透頂有陰遮,也悶熱得快中暑了。
這就說不尊重人不事先打招呼的後果……
容嬤嬤暗暗冷笑,令婆子們讓路,規規矩矩請轎子進院,一切照規矩來,慢得磨人心燒人肺,卻讓人說不出她不好不對。
一番七葷八素,鄭夫人總算進了小花廳,一眼瞧見主位上那平靜如水讓人一看就喜歡的人兒,不禁怔了瞬,但很快又拉下了臉,擺起長輩和二品誥命夫人的譜兒,滿面不悅的直直看着蘇靜卉。
蘇靜卉暗自好笑,敢情這位二品誥命夫人還想讓她讓出主人位來讓她坐?
雖然這般暗笑,卻也還是站了起來,但只是行禮打招呼而不是讓座:“見過鄭夫人,鄭夫人請坐。”
比的,是一旁的客座。
鄭夫人嘴角一抽,臉更加黑了也拉得更長了,可這兒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裝糊塗不讓主位出來,她還真敢讓人家讓位不成?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
“三夫人客氣了。”
鄭夫人憋着火生硬的回了一句,也不給她回禮,就那麼徑直坐去了蘇靜卉比的位置,而後看向站在那兒的鄭秀珠便是滿臉的笑:“珠兒,來,到母親這兒來,好一陣子不見,可想念死母親了。”
鄭秀珠是家裡的獨女,卻也到底不是鄭夫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從頭到尾不過一顆棋子而已,哪會得鄭夫人多少寵愛,自是歷來相處規規矩矩算不上親近,哪裡試過這般親暱……
忽然如此,鄭秀珠着實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揚了笑迎過去,甜膩膩而又帶着絲絲泣腔的喚道:“母親~”
鄭夫人也一臉和藹,還起身展臂相迎:“傻孩子,見了母親怎麼還哭上了呢?”
這話簡直就是暗示提點,頓時就讓鄭秀珠淚如雨下決堤不止:“嗚嗚……母親……”
母女兩一唱一和繪聲繪色,把母女情深好一把演繹之後,鄭夫人就當自個兒主人一般,完全不把蘇靜卉放眼裡的讓鄭秀珠往一旁的位子坐:“唉,孩子,坐,讓母親好好看看你,誒喲,怎麼瘦成這樣……”
鄭秀珠惦記着容嬤嬤說的那些規矩,本是不敢坐的,卻見鄭夫人給她使眼色,明擺着這次來是要給她撐場子給蘇靜卉好看的,頓時肥了膽子,看也不看蘇靜卉的一屁股就坐了那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