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華說了是來湊熱鬧的,還真的什麼事情都不插手了,只是每日的在自己的院子中下棋看書睡覺,別人來求見,也是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了,除了第一日見到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沒有人能見到。
別說是楚瑤華,就是月霓裳也是日日的歪在她的住處,美其名曰說是防狼,爲了保護她的安全。
本來他們來這裡的時間也不早,距離武林大會的召開,也不過剩下短短的三日,這三日這麼的縮在安排的院子中,與外面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自然而然的,三天來,想要看他們動靜的人很多,最後也都失落而歸。
失落啊,的確失落,因爲壓根就見不到人啊!
像是過冬的軟體動物一般,楚瑤華似乎在冬日裡極爲的嗜睡,就如同她手腕上的白玉龍蛇王一樣,蜷縮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睡眼惺忪。
但如果因爲她的嗜睡就小看了她的話,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爲!
曾記得有一次,一名屬下在她睡着的時候,靠近她,卻被她削了頭的結果,就再也沒有人在她睡着的時候敢湊到她面前去找死了!
當然了,如果哪個不知死活的想要對她不利的人的話,那就是特別歡迎的。
榮狄經過那一天被月霓裳的一頓說教之後,倒是再也沒有提起過,要去找什麼人的意思了。看向他們三個人的視線,也總是充滿了奇怪的含義在其中。
三個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誰會在意這點視線?
無視的非常徹底!
“你不覺得應該稍微將你的爪子往邊上移開一點點?很礙眼,知道嗎?真的非常礙眼!”
月霓裳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盯着寧祁那雙不規矩的手,總覺得有種想要剁掉的衝動,如果她現在手中有一把刀的話。
寧祁的指尖拂過楚瑤華的臉龐,自動過濾了月霓裳的聲音,對於月霓裳,就像是她不喜歡他一樣,他一樣的也不喜歡那個女人。
“啊,找到了,阿楚,找你可真不容……易……。咦?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雲鴻習慣性的翻牆,在看到月霓裳和寧祁以及榮狄後,腳下一僵,訕訕的連忙拽了拽身上的僧袍,轉了轉手中的佛珠,一副他是出家之人的跳脫塵世之外的模樣。
榮狄是認識雲鴻的,說起來,這一次榮國公能堅持楚瑤華過來,雲鴻佔據了很大的功勞。如果不是雲鴻那段時間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恐怕榮國公這一次就真的……
榮狄驚訝的是,雲鴻似乎是與楚瑤華認識的!
阿楚……這種稱呼,如果不是極爲熟悉的話,大約是如何也叫不出來的。
榮狄望着已經從寧祁的懷中起身的楚瑤華,眼底的複雜與疑惑越來越深。
“這是從哪野回來的?我去邊城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你?不是說你去採藥去了?人呢?”
懶懶的歪到另一邊,楚瑤華挑眉看着雲鴻,似笑非笑的問道。
剛剛還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雲鴻,一見楚瑤華問話,人影一閃,就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白淨的俊臉上哪還有一點出塵氣質,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樣,道:“我本來是打算回去的,可是阿楚都已經到了,故而我纔沒有回去,而是回寺裡一趟。你不是要這個檀香珠嗎?看看,我特意的尋來給你的。”
檀香珠?
寧祁眼底異色一閃而逝,不過只是佛家高僧手上的普通珠子,她特意的讓雲鴻尋來的,雖說是檀香珠,但……望着那通紅的主子,他覺得絕對不可能普通!
只不過,楚瑤華要這檀香珠,有什麼用意?
接過雲鴻手中的那枚顏色奇特的檀香珠,放在鼻尖輕輕的嗅了一下,滿意的讚許道:“看來,你倒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了準備!那麼,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
“阿楚,稍微注意一點,可能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雲鴻突然彎腰,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絕對事關性命。尤其是你打算去做的事情,萬事都要小心。”
雲鴻到底不再是四年前的那個雲鴻,四年的時間,足以讓楚瑤華爲他的雪白染上其他的顏色。
如果還一如既往的什麼都不懂的話,也無法跟在楚瑤華的身邊這麼長的時間!
“哦?我知道了!”楚瑤華淡淡的應了一聲,出事?呵,與性命攸關?她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連性命都牽扯到了。
想要她的命,也得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武林大會爲期七日!
最高的獎項就是那張寶圖!
既然來了,楚瑤華當然是想要看看,這些年來,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長進。
楚瑤華沒有上,月霓裳沒有上,寧祁更是連身份都並沒有表露出來,自然是不可能上臺。
一連六日,看的楚瑤華等人都覺得失去了興致,甚至都想提前離開的時候,變故突然升起!
第七日,也就是正月初九,當突如其來的一個人空降擂臺之時,楚瑤華擰着眉,顯然是非常詫異與不解。
夜天凌!
他怎麼會來?
突然出現在擂臺上,只是一招手就將這幾天無敵手的沐陽山莊的莊主木鎮林給揮下臺,頓時,四周都是議論聲,難以置信的望着那詭異的紅眸男人。
木鎮林只覺得心口翻涌,在身邊的人借力之下,才勉強的站起來。
努力的嚥下已經到了喉嚨間的血腥味,木鎮林強撐着自己,推開扶着他的人,佯裝鎮定道:“敢問閣下遵命?可是也來挑戰擂臺來了。”
可惜的是,夜天凌從現身開始,他的視線就定在一處。
聽到木鎮林的問話之後,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夜天凌低聲道:“沒死?倒是有點本事,可惜……到底也就還是一個廢物!”
說完,隔空一掌,竟是生生的將木鎮林給震飛出去。
之前或許還有人想要站出來打抱不平,在看到這一手之後,誰還敢找死?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爲了一個不值當的人,丟掉自己的小命,他們可不會這麼做。
月霓裳從他出現之後,就坐直了剛剛像沒骨頭一般的身子,雖然嘴角依舊掛着笑,可眼底卻已經集聚風暴:“大公子,既然想要招募人才的話,瞧瞧,這位的武功如果上戰場的話,絕對能以一敵千,要不要收於麾下?”
這種時候還能開的出來玩笑,月霓裳的話讓榮狄嘴角一抽,他早已經絕了這份心思。早在之前,他也將這邊發生的事情飛鴿傳書給爺爺,爺爺也說按照瑤瑤他們的話去做。又不是找死,找一個陰沉沉的男人回去保家衛國?毀家滅國還有點像。
“確實是個人才,據我瞭解的,是個男的的人才。”楚瑤華撇了撇杯盞中的茶葉,順着月霓裳的話說道。
“瑤瑤,你也非得挖苦我纔好嗎?”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幾天的時間,他所瞭解的楚瑤華,絲毫比以往十多年所瞭解的都要多。
看似很溫柔的一個人,實際上卻極爲的惡劣,說話也總是喜歡尋着人的痛楚說,經常性的,榮狄都絕對自己絕對會被刺激死才高興。
“並非挖苦,只是實話實說。”放下茶盞,淡淡的留下這句話,迎着夜天凌壓抑着什麼的視線,突然抿脣莞爾一笑,腳下一動,整個人如輕燕一般,轉眼之間,已經落在了臺上,站在夜天凌的對面。
發現其中不對勁的寧祁,剛剛伸手,卻只是勉強觸碰到她的衣襬,她便就已經從他的手中翩然而去。
臉上神情一變,這兩人之間,除了上次在汴京的那一戰,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楚瑤華上了擂臺,讓周圍的人都炸開了鍋,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摒住呼吸,竟是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兩人一般,只是傻傻的看着。
本來今日就飄着小雪,好不容易晴朗了幾日的天,竟然在大會最後一天,再次的下起雪來。
剛剛還比較小,也不知是時間掐的太好,還是看到楚瑤華商場,所以想要添加一分傳奇,竟是越下越大,後面成了鵝毛大雪,大塊大塊的往下落。
“跟我回去!”夜天凌出聲了,只是出聲的內容卻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月霓裳託着下巴,“哎呀,又是一個來搶阿楚的人啊!”說着,瞥了眼坐在一旁微笑着卻笑不及眼底的虛僞的寧祁,似笑非笑道:“只是不知道,阿楚會不會瞧上呢!寧世子,你說,阿楚是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我總覺得,應該和寧世子身上全然相反纔對。”
寧祁轉過頭,微微一笑,低下眼簾,輕聲含笑道:“哦?月樓主如何就這般的肯定?也許瑤瑤喜歡的就恰恰是我這般的人也說不定!不過,我一直都有一句話想要對月樓主說,這些年來,難得你那般的照顧瑤瑤,日後便就交給我吧,不勞月樓主費心了!還有,月樓主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找一位良人,共度終生纔是。若是爲了照顧瑤瑤而耽擱了的話,我會心疼瑤瑤對你的內疚的。”
月霓裳冷哼一聲,仿若無人一般的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冷笑道:“如此的話,倒是我該感謝寧世子這般的關心了呢!”
“不用不用,本身我關心的就並非月樓主,只是擔心瑤瑤會因爲內疚而食不安寢罷了,月樓主莫要對號入座!”
寧祁的話,讓月霓裳忍不住的嘴角一抽,這男人,說話還不忘捅人一刀的。
沒再理會他,不喜歡歸不喜歡,她到底還是應該顧及一下楚瑤華的喜好,和他鬥嘴,也實在是無趣的緊。
月霓裳死也不會承認,他是說不過他,所以才選擇息戰的!
身邊安靜了,寧祁曲着手指,慢悠悠的敲着椅背,眉宇之間有一絲很難被人發現的煩躁。
和他走?寧祁抿着脣,夜天凌,他知道他在說什麼?當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讓他的未婚妻跟着他走,虧他能說的出來。
瞧着椅背的手指的節奏越來越快,他能不能上去將他的娘子給帶走?
果然,邪魔歪道的人,看着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瑤瑤和那樣的一個長得也不怎麼樣,看起來陰沉沉的,還長着一雙奇怪顏色的眼睛的傢伙有什麼話好說的?
煩躁,寧祁現在特別的煩躁,尤其是夜天凌還當着他的面,彷彿當他不存在一般的,正大光明的勾引他的未來娘子,換誰能忍下來?
“既然看不慣,上去吧!”月霓裳斜睨了他一眼,挑釁的勾起笑容,攛掇的說道。
月霓裳倒是想要上來着,不過邊上坐着的一位顯然比她要焦灼的很多的人,她自然是得好好利用利用,看戲嘛,阿楚說了,能站在一旁看戲的時候,就好好的看戲。看戲,可遠比入戲要好的多。
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好不容易能看看阿楚的戲,倒也是個不錯的熱鬧。
自然,這齣戲,越多的人上場,當然是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