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璟年卻是認識沈沅舒的。當初他在吏部侍郎府救了她和沈旭的小命,沈沅舒還曾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沒想到世易時移,轉眼間這個小女孩已經變成他未來的小姨子。他就展顏對着沈沅舒燦然一笑。
沈沅舒本來還有點兒小緊張,被庾璟年這一笑,笑道心情一下子放鬆了好多。她就走上前,給庾璟年行禮:“見見過庾庾大哥。”
沈沅鈺不由汗顏,這都什麼稱呼啊,不着四六的。
庾璟年笑容十分溫煦,“八妹妹最近身子可好?”
沈沅舒用力點了點頭,她實在不知道該在怎麼和庾璟年討要見面禮,乾脆就伸手到庾璟年跟前。“我的禮禮物!”
庾璟年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不由失笑,回頭看了沈沅鈺一眼,見她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充當一個透明人。
庾璟年其實早有準備,就給雲惜使了一個眼色。雲惜就走上前去,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錦盒來。庾璟年笑道:“給八妹妹的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本想讓你姐姐代我轉交給你的,現在能親手交給你是最好的。”
說着從雲惜手中接過那個錦盒,親手遞給了沈沅舒。
沈沅舒滿臉感激地接過來,庾璟年鼓勵她道:“打開看看!”
沈沅鈺也好奇地走上前,沈沅舒打開錦盒。盒內赫然是兩隻紫玉製做而成的小鳥。紫玉本來就罕見,溫潤光澤,通體無瑕疵,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兩隻小鳥一大一小,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隨時都能扇動翅膀從盒子中飛起一般。
沈沅舒畢竟還是一個孩子,看見這樣的玉件,一下子就歡喜起來。若是換了旁的,哪怕比這再珍貴十倍,她也不會這麼喜歡。
可見庾璟年給她準備禮物的時候,還是下了一番苦工的。
“這真真的是給給我的?”沈沅舒望着庾璟年,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庾璟年笑道:“這是自然,送出去的東西哪裡還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沈沅舒喜歡的不得了,大聲道:“謝謝,謝謝姐姐夫!”一激動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庾璟年和沈沅鈺都被這一聲姐夫叫得有些暈了。庾璟年心裡萬分受用,咧嘴便笑了起來。沈沅鈺臉上則染上了一抹薄紅。
她一把將沈沅舒拖到一旁,低聲道:“好你個死丫頭,兩個紫玉擺件就把你給收買了,這才哪到哪兒啊,你就把姐夫都叫出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邊沈沅舒委屈地道:“反反正是遲早的事兒,早早一天晚晚一天的,有有什麼區別。”
緊接着就傳來沈沅舒的笑聲,是沈沅鈺在搔她的癢,庾璟年見姐妹兩個感情這樣好,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他倒是真心覺得沈沅舒的話一點沒錯,這一聲姐夫還真是遲早的事兒。
沈沅鈺把庾璟年送到小花園的門口,就不再往外送了。沈泌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負責將庾璟年送出府去。
回到正房,沈沅鈺把和庾璟年見面的情況和周氏彙報了一番。又委婉了探了探周氏的口風,果然周氏口風鬆動了不少,只說只要老爺同意了這門親事,她再沒有什麼意見的。又說沈沅鈺的嫁妝也要趕快打理起來,和沈沅鈺商量了半天嫁妝的事兒。
沈沅鈺自然也十分高興。
陪周氏在正房說了一會子話,直到周氏累了,她才返回東廂房。
到了下午,庾璟年就差人把旻文太子的資料送了過來。磚頭厚的卷宗足有三四本,可見三皇子和庾璟年對旻文太子的重視程度。
沈沅鈺歪在榻上,慢慢翻看這些卷宗,越開越覺得透心涼。從卷宗上看,旻文太子行事滴水不漏,比前一世的方健還要細緻縝密。
從他十三歲以來,他一路縱橫馳騁,似乎就沒有遭遇過什麼大的挫折。北燕政壇上每一次大的變動,最後的受益者總是旻文太子。
沈沅鈺不由感到奇怪,旻文太子這一次的大晉之行,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爲了和自己這個“老鄉”見一面,廬陵王慕容齊和順聖皇后對他虎視眈眈,他難道一點兒不知道?
這根本就不可能。
這個人目的性極強,而他在大晉可說是一事無成,就這樣灰溜溜地走了?沈沅鈺越想越是不安。
第二天,旻文太子即啓程返回北燕。太子庾邵恆代表皇帝將他送出城去六十里這才返回建康。
旻文太子這一走,不光沈沅鈺鬆了一口氣,就連大晉君臣上上下下,也全都鬆了一口氣,無形之間,旻文太子給了大晉上下極大的壓力,只是衆人並不願意承認而已。
又過了一兩日,沈昀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人已經到了江寧,不過一日的時間就能趕返到建康了。
沈沅鈺聽說之後自然是高興萬分,便拿着沈昀的信向周氏報喜。
周氏雙手合十喃喃唸佛:“阿彌陀佛,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沈昀從義襄郡到江寧,一路上走得十分緩慢。本來半個月的路程,他走了整整一個月還沒回來,也難怪周氏擔心。
沈沅鈺卻是知道這是沈弘的命令,讓沈昀走慢一點兒,與各州各郡沈氏宗族的人多打打交道,趁機贏得他們的擁戴,爲他登上宗子之位鋪平道路。
這大概也算是沈弘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
庾璟年那邊早就和老常山王爺說好了,只等沈昀回來就上門來提親。庾璟年現在對沈昀真是望眼欲穿,焦急的心情不比周氏少一分。
尤其庾璟年剛剛被封爲從一品的車騎大將軍,皇帝讓他在建康城中選了一個地方開府建衙,他還要忙活外頭的事兒,真是忙得腳不沾地。等他的車騎將軍府建好了,他就要在將軍府中辦公,也就真正成爲朝廷的一方大員了。
沈沅鈺從正房回到東廂房。
剛剛坐下,綵鸞就進來回稟道:“外頭來了個管事,自稱是洗筆閣的,想要見小姐一面。”
洗筆閣?旻文太子?
沈沅鈺心一沉。就知道旻文太子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你出去跟他說,就說我事忙,沒空見他們。讓他們以後也不要再來見我了!”不管你有什麼陰謀詭計,我連見都不見你一面,我看你還能玩兒出什麼花樣?
綵鸞答應一聲出去,不片刻又迴轉了回來,臉色卻變得異常的難看。
“小姐,不好了!”
沈沅鈺心頭一顫:“出了什麼事?”
綵鸞道:“小姐,你看這個!”她手裡拿着一個荷包,那荷包用料十分精緻,乃是用上好的蜀錦所制,不過針線做得一般般,可以看得出來繡工十分粗疏,荷包上的圖案卻十分別致,上面繡着幾叢交叉的青竹,沈沅鈺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荷包是自己親手縫製的,因爲是女兒親手所做,因此雖然針線上不是最好,一向吹毛求疵的沈昀還是在臨走的時候把這個荷包配在了身上。
沈昀的荷包怎麼會在洗筆閣的掌櫃手中?
一瞬間,沈沅鈺只覺得兩耳嗡鳴。難道沈昀已經落在了旻文太子手上?自從穿越以來,沈昀對她百般溺愛疼惜,她也是真心把沈昀當成了父親一樣尊敬愛戴,無論如何,她是不能讓沈昀出事兒的。
沈沅鈺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好不容易纔冷靜了下來,她吩咐綵鸞道:“立刻去把蕊心姐姐給我叫過來。”
蕊心很快就到了。不等她上前請安,沈沅鈺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問:“蕊心姐姐,我讓你派人去江寧和父親的人接洽,你派出去的人回來沒有?”
蕊心見沈沅鈺神色慌張,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我正想和小姐彙報這件事呢,我派了幾個管事出去,按說他們應該回來了,就算沒有回來,也該有消息回來,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兒動靜呢?”
沈沅鈺的心直沉了下去。
她不敢想象沈昀要是落在旻文太子的手中會是怎樣的一種結果。
蕊心就看見沈沅鈺臉色徹底變了,變得蒼白而沒有絲毫血色,緊接着她身子一晃,差點從榻上摔下來。
蕊心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麼了?”
沈沅鈺強打精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告訴自己,越是在這樣的時刻,就越是要冷靜,不然沈昀怎麼辦?
她抓住蕊心的手道:“你看看這個。”
蕊心也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是小姐給老爺繡的那個荷包嗎?老爺出發去司州的時候帶了去的呀,怎麼……”
“這是洗筆閣的一個管事送來的!應該是旻文太子的人。”
“旻文太子?你是說……”
“旻文太子離開建康,正要路過江寧,爹爹很可能已經落在旻文太子的手上了。”沈沅鈺沉痛地道。
“啊?”蕊心只覺得眼前一黑,眼淚就滾了下來,“小姐這樣拒絕了旻文太子的婚事,打了他的臉,他拿了老爺去,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呢?小姐,您得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老爺呀!”
沈沅鈺點了點頭,伸手給她擦乾了眼淚:“蕊心姐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一定要鎮定堅強,懂了嗎?”
蕊心點了點頭,拼命忍住了眼淚。沈沅鈺就吩咐綵鸞道:“去把洗筆閣的那個掌櫃請進來吧。”
又對蕊心道:“咱們先見見這個掌櫃再做定奪。”
不片刻綵鸞就領着一個身穿石青色袍子,頭戴瓜皮小帽,不過三十餘歲的掌櫃走了進來。那掌櫃不過中等身材,臉上一團和氣,倒是真像一個生意人,不過一雙眼睛十分靈活,一看就是個十分精明的角色。
他上前恭恭敬敬地給沈沅鈺行禮,沈沅鈺讓丫鬟給他看座,那人也不客氣地坐了。還沒等沈沅鈺開口那人便自報家門道:“小的付遠,如今忝居洗筆閣掌櫃之職。敝閣最近新得了幾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大掌櫃命我到小姐這裡說一聲,不知縣主可有興趣採買?”
沈沅鈺沒接他的話茬,卻問道:“洗筆閣本縣主曾多次光顧,閣內的掌櫃大多認識,只是先生卻面生得很,不知是何緣故呢?”
付遠微微一笑:“這並不奇怪。小的這些年一直跟着東家在外地行走,前些日子剛剛回到建康,縣主不認得小的也是分所應當。只是小的的東主縣主一定是認得的,小的東主姓方,行九,人稱九公子。”
沈沅鈺藏在袖筒裡的手握緊了。姓方,又行九,不是旻文太子還能有誰?
沐九公子又變成了方九公子,沈沅鈺只想冷笑。
沈沅鈺淡淡一笑:“原來是方九公子。他近來可好。”
付遠一直在觀察沈沅鈺的神色,見她聽見方九公子幾個字神色之間絲毫未變,不由心裡一陣佩服。若是換了一般的女子,此刻早已心神俱亂,來之前太子爺就告誡過他,此女非同一般,讓他一定小心,他還有些不以爲然,此刻卻是完全信了。
付遠說道:“自從被人拒婚,我家東主心情一直十分不好。”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家東主有幾句話讓我轉達給縣主,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他說着,目光卻看向屋裡服侍的下人。
“你們都退下吧。”沈沅鈺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揮手將衆人趕走。見那人的目光落在僅剩下的蕊心和綵鸞身上,她不由哂笑了一聲:“這兩個是我是我的心腹丫頭,我有什麼事也不會瞞着她們的,你有話儘管說。”
付遠淡淡一笑:“不知小的呈給縣主的那個荷包,縣主看過了沒有?”
沈沅鈺還未等說話,蕊心已經忍不住插言道:“那個荷包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老爺他現在人在哪裡?”
付遠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沈先生與我家東主一見如故,如今正相談甚歡,各位不必擔心他的安全。”
沈沅鈺咬牙道:“我爹爹果然在你們手上?”聽到這一句話,綵鸞已經嚇得腳都軟了。
付遠微笑不答,來個默認。
“我怎麼能相信你們說的就是真的?”沈沅鈺昨天才剛剛看了旻文太子的卷宗,知道他極爲擅長謀劃人心,擅長用心理戰術,經常將人耍得團團轉,故而纔有此一問。
付遠道:“小的奉勸縣主,還是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事到如今,您不信也不行。”
沈沅鈺深吸了一口氣。旻文太子真是拿住了她的要害,的確如同付遠所說,他們拿到了沈昀隨身佩戴的荷包,沈沅鈺出於沈昀的生命安全角度考慮,只能選擇相信。
“方九公子到底有何目的?”
付遠微笑道:“九公子對縣主一向敬仰,只想見縣主一面,有些話要對縣主說而已。等九公子心願一了,自然會將縣主和沈先生送歸烏衣巷。”
“若是我不答應呢?”
“外面山高路險,若是小姐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咱們可就不敢保證沈先生的安全了。”說到這裡,付遠臉上猙獰之色一閃而逝。
蕊心大怒:“這裡是烏衣巷,還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信不信我立刻喚了家丁進來,將你拿了處死?”
付遠呵呵一笑,臉上一絲一毫的懼色都沒有。“小的既然敢來,就不會害怕一個‘死’字。九公子神通廣大,建康城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實不相瞞,小的若是一個時辰之內不從沈府的大門出來,自然就會有人將信息送到九公子手中,如果縣主和這位姑娘想要試一試的話,小的願意奉陪。”
蕊心尖叫道:“我不相信你家九公子會神通廣大到這樣的地步?”
付遠微微一笑:“也罷,小的說一件事,請縣主和這位姑娘判斷一下,小的是不是在胡吹大氣。據公子所察,貴府的老太爺已經有意將宗子之位傳給沈先生,不知道小的說的可對?”
蕊心大吃了一驚,看着沈沅鈺顫聲問道:“小姐?”
沈沅鈺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樣機密的事情,就連沈氏宗族內部的高層,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旻文太子又怎麼會知道。想到旻文太子之前在長安就對自己的所有行動了如指掌,沈沅鈺覺得後背黏膩膩的,出了一身冷汗。
沈沅鈺不由升起一股無力感,旻文太子實在太可怕了!
蕊心還哪裡敢試!沈沅鈺卻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旻文太子確實有這個能耐。沈沅鈺不敢冒險!
沈沅鈺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憤怒。前世她被旻文太子所害,已是一件大仇,她不是不想報仇,只是旻文太子勢力太大,出於對家族和親人的考慮,沈沅鈺本想着要把這件舊怨放到一邊,沒想到旻文太子這樣卑鄙,竟然用父親威脅於她。
沈沅鈺真是把他恨到了骨子裡。爲什麼老天爺給她送來這麼一個“老鄉”?不但不能親近,還要註定成爲不共戴天的仇人!
付遠就起身道:“若是縣主想定了,就立刻跟小的去見我家公子吧。也好早些與沈先生團聚。”
沈沅鈺道:“你家公子現在在哪裡?”
付遠道:“這卻不方便告知縣主。縣主還是趕快準備馬車,隨小的去吧。”
瞧見綵鸞在向外悄悄移動,付遠道:“我奉勸姑娘不要想着通風報信,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了,如今整個沈府,包括東海王府和琅琊王府都在公子的密切監視之下,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都有辦法立刻把消息傳到公子手上。想要利用沈家或者三皇子或者車騎大將軍的力量,這樣的想法還是不要再有了。”
沈沅鈺叫住綵鸞道:“綵鸞回來。”又對付遠說道:“我會去見九公子的,不過我希望你們也要說話算話。”
付遠說道:“這是自然。我家公子只是想在離開前見縣主一面。”又道:“不要磨蹭了,咱們的時間不多,縣主這就準備馬車和小的一起出城吧。”
綵鸞震驚地看着沈沅鈺:“小姐,您不能聽他的!”萬一他們說話不算,可怎麼辦?
沈沅鈺道:“你不必勸我了。”
綵鸞大聲道:“蕊心姐姐,你快勸勸小姐,小姐平日最聽你的!”
蕊心低頭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卻不肯說話。她雖然對沈沅鈺也是忠心耿耿,可她鍾情於沈昀,沈昀在她的心目中,甚至勝過了她自己,在沈沅鈺和沈弘兩個人中間,她最終的選擇,還是沈弘。
綵鸞不由大爲生氣:“蕊心姐姐,你!”
付遠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縣主,請你當機立斷,小的剛纔說過了,若小的一個時辰之內出不了沈府,那所有的後果,小的可不敢承擔。”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沈沅鈺忍着內心的憤怒,大聲道:“蕊心,還不趕緊下去,安排馬車。叫餘信和車哥兒,立刻準備馬車。快去!”
沈沅鈺並沒有看她一眼,蕊心卻能聽出她內心奔涌的情緒,她遲疑了一聲,不敢多看沈沅鈺,轉身退下了。
付遠十分滿意,不過她還是提醒沈沅鈺道:“縣主,咱們出城不方便,您最好還是少帶幾個隨從的好。”
沈沅鈺哼了一聲,道:“你們不會連一個貼身婢女都不允許我帶吧?”
付遠尷尬地笑笑:“這個自然不至於。”
沈沅鈺見他目光一直注意着綵鸞,就道:“綵鸞你站到我身後來。”又揚聲道:“來人,去把金靈給我叫來。”
不一會兒金靈就來了。“小姐您找我?”看見付遠有些一愣的樣子,沈沅鈺道;“等會你跟我一起出門。”
金靈奇怪地道:“咱們要去哪裡?”
沈沅鈺道:“你不用多問,等會你就知道了。”
付遠這才滿意。
再說蕊心,出了東廂房的門,只覺得耳朵裡轟轟直響,這一次爲了老爺她怕是傷了小姐的心了。想到這段時間小姐待她是極好的,不由心裡暗暗愧疚,就直奔馬房吩咐人備馬,等快到了馬房她才陡然想起一件事。
不對呀!
小姐的慣用的車伕她熟悉的很,根本就沒有叫阿信的或者是叫車哥兒的。難道是小姐太過緊張老爺,一時說岔了?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早就有所瞭解了。越是碰到了大事,她就越是冷靜,斷然不會出現這種岔子的。
那她就是在暗示自己什麼了。
餘信?車哥兒?
信?哥?信鴿?
小姐難道是讓自己用信鴿通知某個人?蕊心的心激動地跳動了起來。
越想越覺得可能,前陣子有感於通信不便,小姐剛剛從庾璟年那裡討要了兩隻信鴿回來。現在不是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旻文太子就算把整個沈府全都監控了起來,可他也看不住信鴿吧?用信鴿把這個消息送出去,豈不是可以暫時瞞住旻文太子?
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參透了這其中的奧妙,蕊心心中一陣激動。那麼小姐想要把消息送給誰呢?車哥兒,車?庾璟年的封號是車騎大將軍,剛好有一個車字,看來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把信送給庾璟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