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山莊事發,李翼入獄,李家被圈禁,一系列突然起來的事情砸的顧家上下措手不及更是驚懼不已,特別是在知道是顧長遠報案,且舉報之事後,李大奶奶當時就昏倒過去了。李謹亦是被震了一下,然,他畢竟是男子且在官場行走多年,承受能力自然比後院夫人要強上許多,繼而,吩咐李雪好好照應她的母親。他自己就帶着李智,李泓兩人去了書房。
書房內
李智臉色沉重的看着李謹道:“父親,我絕對不相信祖父會做出背棄皓月,投靠大元這樣的叛逆之事。”
李泓蘇雖然心裡極度的慌亂,然,對於自己的祖父卻是萬分的信任,繼而堅定的附和道:“父親,兒子和大哥一樣絕對相信祖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一定是顧長遠在污衊。”
李謹對於父親背叛皓月的言辭自然是絲毫都不相信,點頭道:“你們能這樣想,爲父很欣慰。爲父也相信皇上一定會查清此事還你祖父一個公道,清白的。”說着頓了一下道:“但是,現在讓比較擔心的是真假顧清苑之事兒。”
李謹話出,李智,李泓沉寂了下來。眉頭緊皺,顧清素假扮顧清苑,顧清苑失蹤這都是看得到的事實,他們無法迴避亦無法否認。而從現在的形勢,還有顧清素的說辭來看。祖父他雖然不是偷樑換柱,以假亂真的謀劃人。但是,顧清苑已經被他人所替代的事情,他絕對知道,可他卻隱瞞了亦圈禁了假冒之人,如此一來,除非找到真的顧清苑,否則,這中間到底有隱藏了怎樣的事實,單憑祖父一人很難說的清楚,亦很難讓人相信。
李智心裡很是焦灼,擔憂,“父親,現在要怎麼辦?”
李謹凝眉,沉重道:“從你祖父一直不讓我們進山莊探望你姑姑和清苑開始我就察覺到了異樣,在這期間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你祖父到原因爲何?但是,你祖父只說:山莊的事兒不要我管,也不要多問等到時間到了,我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嘆氣,“現在我是知道了,可是以這樣的形勢。不過,我也明瞭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他是不想我們牽扯在其中才會強勢阻止的。但是,我實在是不明白,父親他爲何要留下一個假的顧清苑在山莊裡,真的清苑又去了哪裡了呢?”
李謹的話剛落下,一個尖銳憤恨的聲音傳來,“她能去哪裡,她跟男人私奔了,跟不知道在哪裡認識的野男人跑了…”
突然的聲音讓李智,李泓一怔,李謹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看着有李雪扶着李大奶奶走了進來。
李大奶奶臉色灰白,走進屋裡看着李謹,惱恨道:“老爺,顧清苑她那個沒規沒距不知檢點的小賤人,她跟人傢俬奔了……”
李大奶奶的話還沒說完,就別李謹給厲聲打斷了,“閉嘴!這是你身爲舅母該說的話嗎?當着孩子的面在渾說什麼,也不怕失了自己的體統,真是不成樣子。”
李大奶奶聞言,本就驚懼,惱恨的心裡更添怒火,厲聲道:“老爺,她顧清苑敢做,我爲何就不能說呢!再說,我那裡說錯嗎?老爺憑什麼斥責我…。”
說着忍不住垂淚,嗚咽道:“顧清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跟那個野男人風流快活,可憐我們家卻因爲她被皇上圈禁,相爺也因此被囚禁,說不定最後我們全家性命都難保住…嗚嗚…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竟然攤上這樣的一個放蕩的外甥女,她一個人齷蹉,卻害的我們全家爲她陪葬,可憐我的兒子,女兒都因爲她遭殃。老爺,你說無如何能不恨…。”
李大奶奶話出,李雪也忍不住開口,眼裡帶着戾氣,憎恨道:“父親,母親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更加沒有冤枉了她。她本來就是一個不知檢點,放浪又朝三暮四的賤女人。當初她不知矜持的喜歡二哥哥,糾纏了二哥哥幾年,後來看二哥哥不爲所動。轉而就開始勾引祁逸塵,哼!那個時候祖父因她受傷,她名義上是說是在斥候祖父,實質上不過是爲了引誘祁逸塵罷了。後來她還在的誘惑的祁逸塵事事都護着她,這些父親當初在山莊的時候應該也都看到了呀!女兒可是一點兒也沒胡說,也沒亂說…。”
“好了,不要說了。當初有些事情到底如何,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也比你明白。說什麼引誘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而且,你一個女兒家說這些話實在是不成體統,讓人聽到了成什麼樣子,以後不許再說了,那些根本就是沒影的事兒也不要再提了知道嗎?”李謹沉聲道。
“怎麼?雪兒只是說了一句老爺你就高興了,說她沒規矩。那顧清苑呢?她都跟男人私奔了,還連累到我們跟着受過,老爺你怎麼不說說她。”李大奶奶惱恨道。
李謹聽了揉眉,沉聲道:“我知道發生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兒,你們心情不好纔會說出這些話的,並不是誠心的。但是,現在清苑的事兒還沒查清楚,所以,有些話就算是無心的也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免得給清苑帶來更加不要的影響。”
李謹這話出,李大奶奶氣的捶胸頓足,心口悶得差點兒沒再次昏倒過去。李雪亦是氣的眼睛冒火,激動道:“父親,你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幫着她,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她真的害死我們才甘心。”
“我不是幫着她,我只是相信清苑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她是不會做出那等讓人蒙羞之事的。”
“不會?呵呵,老爺你可真是相信她呀!可惜,你卻是看錯了人,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顧清苑她跟着別的男人私奔了。”李大奶奶冷笑道。
聞言,李謹一驚猛然起身,沉聲道:“你說什麼?你說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不可能…這件事情還在查,在沒有確定以前,刑部的那些人應該不會亂說的。”說着緊緊地盯着李大奶奶皺眉道:“這消息你是從那裡聽說的?還是…。”
看到李謹眼裡閃過那是猜疑,李大奶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老爺,你該不會是懷疑我說了什麼嗎?”
“不,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覺得奇怪,知道這件事兒的並沒有幾個人,怎麼一下子就傳的那麼快呢?…。”李謹凝眉道。
“是,知道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人,而巧好妾身就是其中的一個。老爺會懷疑我也是應該的。”李大奶奶深深的吸了口氣,含恨咬牙道:“老爺也沒想錯,妾身確實想那麼做過,把顧清苑做的那些不檢點兒的事情都告訴大家。讓大家都知道,相爺爲了維護她那樣一個不知檢點的外孫女,已經身陷牢獄。可就算是這樣我這迂腐的丈夫竟然還是不知道醒悟,還堅持相信人家是清白的,甚至連自己父親的安危都不顧,還要維護她那個外甥女,真是可笑。”
“可惜的是皇上的人把這裡面圍的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我就是想做些什麼也沒有那個機會,要不然,我一定會去說的。”
李大奶奶的話說完,李謹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李智趕緊起身走到李大奶奶的跟前,緩聲道:“好了母親,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那些氣話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出祖父,還有趕緊查探出清苑在哪裡。”
李泓擔心李謹會爲李大奶奶的話生氣,趕緊替大奶奶開脫道:“父親,母親她不是有心的,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母親她太擔憂了纔會如此的。”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都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李大奶奶聽了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李雪也沒有停留跟在大奶奶身後隨着離去。
李泓想說些什麼,可看李謹疲憊的樣子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智嘆氣,卻很肯定道:“父親,你不要太多擔憂了,兒子相信祖父一定會沒事兒的。”
“嗯!”李謹按了按額頭,臉色並沒有因爲這句話緩和一點兒。
“父親,顧清素假冒顧清苑在山莊待了半年,祖父一定早就看出來了,憑着祖父對清苑的關心,既然知道清苑不見了,祖父一定會着急,擔憂纔是。可祖父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由此兒子覺得祖父應該知道清苑在那裡,所以,如果可能的話父親還是去見見祖父吧!”
李謹聽了嘆息,“你說的我如何會想不到,可你祖父在皇上的跟前都沒說出清苑的去向,現在又怎麼會告訴我呢!唉!”
“祖父爲何要隱瞞呢?”
李謹搖頭,“或許,你祖父有我們不知道的苦衷吧!”
“可是,如果祖父一直不開口的話,難保不會惹怒皇上,到時候…。”李智不敢想,臉色緊繃道:“父親,還是想辦法去看看祖父吧!到底有多的苦衷讓祖父連性命都不顧了呢?”
李智話出,李謹猛然想起在山莊的李嬌,心裡一緊,擡腳疾步往外走去。
李智一怔,急切道:“父親,你去哪裡?”
“你看好家裡,我出去一下。”李謹說着身影已消失在李智的視線內。
京城,暗莊
夏侯玦弈看着坐在身邊,臉色蒼白眼睛卻萬分黑亮的顧清苑,眼眸微沉,低沉道:“怎麼樣?可還好?”
“我無礙!”顧清苑輕笑。
聞言,夏侯玦弈不再說什麼,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麒肆。麒肆會意,擡腳走了出去。
片刻,十幾名輕步走進來,對着夏侯玦弈單膝跪地恭敬行禮,齊聲道:“屬下參見主子。”
“嗯!”夏侯玦弈輕應,影衛起身。
夏侯玦弈開口,“說吧!”
“是!”一影衛上前一步,有條不紊的回稟道:“李相已被關入刑部大牢。李家已被皇上下令圈禁。山莊亦是!刑部大人正在查探此事兒。暗中,皇上也在吩咐隱衛在暗中查探着。報案人顧長遠被幾方的人監視着,其中包括皇上的人,還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大皇子方倒還平靜,二皇子最近動靜不少和韋家過往很是頻繁…。”
聽着影衛的講述,顧清苑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注意到顧清苑的神色,夏侯玦弈輕聲道:“那裡不舒服嗎?”
夏侯玦弈忽然開口,影衛的話頓時停下,擡眸不自覺的看了一眼主子身邊的女子,心裡驚疑不定。
顧清苑搖頭,淡淡道:“沒有,我很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可以嗎?”
夏侯玦弈點頭。
顧清苑擡頭,看着眼前的影衛,直入主題道:“此時的事件除了顧長遠這個明面上的報案人,背後的那個推動人是誰?”
影衛聽了一愣,不確定要不要回答,轉頭看了一眼夏侯玦弈。
夏侯玦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答,世子妃的問題。”
此話出,屋裡的人均是一震。也瞬時瞭解了這個女子在主子心裡的地位,還有她即將擁有的身份。
“是。”影衛不再遲疑,既回稟道:“背後之人是二皇子和韋渲光,而最先提到利用世子妃來筏子的人是韋家小姐,韋柔兒。”
顧清苑聽了點頭,繼續道:“莊子之上,泄露真假顧清苑之事兒的突破口是什麼?”
“顧長遠說是一個採買的婆子,可在屬下看來應該是李嬌。”
聞言,顧清苑眼神微縮,靜默片刻纔開口:“有何憑證?”
“是這個。”影衛從袖帶裡面拿出一本書放在顧清苑的面前。顧清苑接過,看了一眼,翻開,當看到和書裡內容不符,字體不同的言辭,句子後,眼裡閃過冰冷,繼而合上放下。
“我外公可有說什麼?”
“李相開始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今日對刑部大人開口了。”
“說什麼?”
“李相說:是顧清素想取代世子妃的位置,繼而在大婚前害死了世子妃。可惜萬事難料,沒想到在大婚前,李嬌忽然出事兒。大婚推遲,顧清素沒能如願進入伯爵府,反而去到了莊子上。”
“而李相在接她進入莊子後不久就發現了她是假的。當初,沒有說出來是因爲,不知道世子妃的下落不敢清苑開口。而後來查探清楚了,知道了顧清素所做的事情後一怒之下就圈禁了她。”
“而,不久李嬌好像也發現了世子妃是假的。可李相擔心李嬌說些不該說的,就把她也圈禁了。並言,李嬌除了知道顧清苑是假的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其目的就是因惱恨外孫女被人謀害,才做了這一切。”
影衛說完,顧清苑心口緊縮。外公說她死了,就是爲了讓她真正的自由吧!外公說李嬌是被他給圈禁的,就是想要證明李嬌是無辜的吧!他成全了自己,保住了李嬌。可他自己呢?他可知道這樣他很有可能會失去性命。
山莊李謹冷急聲道:“嬌兒,我問你莊子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
聽到李謹的聲音,李嬌精神恍惚,神色怔怔的看着他卻是不言亦不語。
李謹看李嬌這個樣子不由開始惱火,他已經連續來了幾天了,關於這個問題也問了她不止多少遍了,可她就是不張口。事態的發展,加上李翼自己的言辭,讓整件事情對李翼是越來越不利,這樣李謹在無法保持往日的鎮定,整個人滿是焦灼,不安甚至有些暴躁,看着李嬌吼道:“李驕你說話呀!說話呀!你可知道再這樣下去,父親他可能會沒命的呀!”
聽到李謹說到死,李嬌臉色更白了,眼裡也閃現驚懼,慌亂,憤恨,不敢相信等各種複雜的神色。
這樣的表情落入李謹的眼裡,急切道:“嬌兒,你知道的對不對?你快告訴大哥,你趕緊告訴我,讓我有辦法能救出父親,要不然…。”李謹不敢想,更說不下去,只是更加焦急的催促道:“李嬌你趕緊給我說呀!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問我,不要問我…。”李驕忽然激動的大吼,說完,在李謹呆怔的眼神中,起身跑了出去。
“李嬌…。”李謹叫着,李嬌卻充耳不聞反而腳下的步伐更加的快了,看此,李謹臉色難看,卻也更加無力。而一邊的高嬤嬤看着李嬌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眼裡卻沒有一點兒的擔心,焦急,反而溢出滿滿的憤怒,還有極致的失望。
“高嬤嬤。”
“大爺。”
“看好大小姐。”
“大爺放心,在這個家裡誰都事兒,小姐她都不會有事兒的,大小姐她堅強的很。”高嬤嬤意味不明道。
對於高嬤嬤這句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李謹聽了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李翼的事情已經佔去了他全部的心神,他這個時候很難顧得上那些彎彎繞繞的。繼而,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現走了。”
“是,大爺慢走。”
刑部大牢
李謹跪在大牢外,沉痛的看着大牢裡的父親,就算是身在大牢,就算明知道也許不日性命就會不保,可,身上那剛硬的氣勢卻絲毫不減,亦是淡定,從容。然而,卻怎麼都無法掩飾臉上的疲憊,整個人也忽然之間好像蒼老了很多,透着一股讓人心痛的滄桑。
看着那個在自己心裡如山一樣的父親,一夕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李謹哀傷,祈求道:“父親,兒子知道你那麼說一定是有什麼苦衷的。父親,求你告訴兒子吧!父親…。”
“我沒有什麼苦衷,那些就是事實,我沒什麼要說的,你也不要問了。”李翼看着自己的大兒子,眼裡閃過痛色,可瞬間又消失無蹤轉爲淡漠的平靜。
“父親,那些話兒子不信,兒子一點兒也不信…。”李謹沉痛道。
“謹兒,那件事兒已經有了定論,你也就別再強求了。父親沒有苦衷,也沒有冤屈。”李翼聲音不由的染上一絲顫抖,“謹兒,如果父親萬一有個什麼不測,你記住,不要怨恨誰,也不要再探究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好好的過日子,照顧好妻兒。如果哪天你弟弟回來了,問起來,你也不要說太多,就告訴他爲父做錯了事兒纔會由此結果的就行。”
“父親…。”李翼那好似交代遺言的話語,讓李謹止不住的雙眼模糊,聲音帶着哽咽。
“謹兒,你妹妹她…就不要讓她回李家了,還讓她在莊子上住着吧!讓李虎他們好好看着她,沒事兒不用讓她出去。”李翼說着頓了一下道:“你也知道你妹妹個性衝動,不要讓她給你惹事兒。”
“父親…。”
“至於清苑,不要把爲父的結局都推到她身上去。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不是她的錯,切記不要責怪她,更不要怨恨她。”李翼眼睛酸澀道:“清兒因爲有你妹妹這個母親,吃了太多的苦,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所以…。以後如果有可能的話,記得多疼愛她一些,知道嗎?”
“父親,兒子不怪清兒,兒子不怪任何人,是兒子無能,是兒子不能守護父親…。”
“謹兒,不要思慮太多,只要你們好,父親就安心…。”李翼的話剛落下,一個淡淡的女聲傳來。
“可,在這個世上,只有外公好了,清兒卻纔能安心…。”
此話出,李翼神色微變,心裡一緊,李謹一怔猛然轉頭。看着緩緩走來的少女,神色不定,不敢置信道:“清兒…。”
顧清苑緩步走到李謹的跟前,彎腰扶起李謹,眼眸柔和,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舅舅,好久不見。”
李謹驚疑不定的看着顧清苑,不敢相信道:“清兒,清兒,你真的是清兒…?”
“是,我是清兒。”顧清苑說完,放開扶着李謹的胳膊,轉頭,看向牢裡,當看到牢裡面那滄桑許多的老人,雙眼瞬時模糊,擡腳上前,一邊的麒肆早已打開了牢房的大鎖,顧清苑走進去,凌菲隨後跟着。
李翼看着眼前臉色不是很好的少女,嘆氣,“清兒,你不該回來的。”
聞言,顧清苑眼裡淚珠滑落在臉頰,卻仍然微笑道:“清兒想外公了,所以就回來了。”
李翼眼裡劃過痛色,搖頭,心裡抽痛,他沒有那個資格,他沒看好李嬌,讓她再次的傷害到了這個孩子,他…
顧清苑看着老人深沉的愧疚,眼神微縮,卻什麼也沒再多說,從腰間拿出一把木梳,看着李翼淡笑道:“外公,我給你梳梳頭吧!”
李翼聽了怔了一下,而後點頭,“好。”
顧清苑鬆開李翼的頭髮,看着那比半年前多出來的更多白髮,拿着梳子的手緊了一下,喉嚨發緊。擡頭慢慢的梳理上那花白的頭髮,直到感覺喉嚨鬆開,纔開口:“外公,半年不見你瘦了很多。”
“是瘦了些,人老了有的時候胃口不好。”
“以後清兒做飯給你吃,我們再胖回來。”
“好。”
“外公,外面的風景很好,等過些日子孫女帶着你到處看看可好。”
“好,外公也想四處看看了。”
“高山大海,平原大川,飛鳥魚蟲,百花綠樹,外公一定會喜歡的。”
“聽着就感覺很好。”
李謹怔怔的看着牢裡的老人,少女。少女嘴角帶笑,老人神色祥和,看着,聽着那猶如家常,卻讓他眼睛發脹,鼻頭髮酸。父親他瘦了,父親他也想走走看看…。李謹這個時候忽然覺得他是如此的不孝順,在他的眼裡父親是座山,是他的主心骨,可他卻從來沒想過,父親他也會累…。
“顧清苑,顧清苑可在這裡…。”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聞聲,顧清苑拿梳子的手一頓,可神色卻是絲毫未動,繼續爲李翼梳理着頭髮。
大牢外面的李謹看着從外走來的年輕公公,問道:“公公,找吾外甥女可有何事兒嗎?”
“李大人這話問的好笑,找她自然是有事兒了,沒事兒那個要找她。”尖細的聲音透着絕地的刻薄,嘲弄。
李謹的眉頭皺了起來。
年輕公公走到大牢前,淡漠的看了李謹一眼,眼裡閃過譏諷,李翼欺瞞聖上,並企圖以假亂真糊弄世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家是要完了。而他自然也沒必要對這樣馬上就要沒落的家族,使出什麼好臉色,浪費了他的力氣。
年輕公公說完,看了一眼大牢裡的正在給李翼梳頭的顧清苑,暗道:應該就是她把!心裡明瞭,然,嘴上還是大肆的叫嚷道:“顧清苑呢?顧清苑在哪裡?”
顧清苑轉頭,看着囂張跋扈的小公公,淡笑道:“我就是顧清苑,請問公公有什麼吩咐?”
“顧清苑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做出那樣不檢點的事情來。現在回來了不去拜見皇上,向皇上請罪竟然還來到大牢裡來了,真是沒規矩,我皓月你有這樣的女子真是…。啊…。”尖酸刻薄的辱罵還沒說完,就忽然倒地發出一聲慘叫…
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李謹一震,低頭,地下的場景入眼,李謹倒吸一口冷氣,張揚跋扈的公公捂着肩膀哀嚎,而身邊赫然是一隻血肉模糊的胳膊。
凌菲冷漠的看着,不着痕跡的收回來本欲出手的銀針。麒肆的神色就更加冷淡了,看都沒看一眼,轉身走出大牢,看着出現在門口的絕色男子,拱手,恭敬道:“主子。”
夏侯玦弈淡淡的瞥了一眼,口出不遜的公公,掃了一眼身後的喜公公,清冷道:“喜公公,宮裡太監的規矩學的好像不是很好。”
“是,是,世子爺贖罪,是老奴沒教好他們,老奴有罪。”喜公公狠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還在哀嚎的蠢蛋,真是不知死活。他怎麼就不想想,伯爵府現在還沒退親。而,只要伯爵府一日沒退,顧清苑就是名義上的未來世子妃。無論她做過什麼,那個名頭只要在,那就不是隨意可以辱罵的。如此公然的責罵,那就是給伯爵府沒臉兒。沒腦子的東西!死了他也活該!
喜公公擡手,看着後面隨着來的幾個太監道:“把他給咱家擡下去,別在這裡污了世子爺的眼。”
“是。”幾個太監聽了,疾步上前,擡起那個快要痛暈的倒黴蛋往外走去,片刻牢裡恢復平靜。
顧清苑收起來梳子,扶起李翼,攙扶着柔聲道:“外公,我們走吧!”
“好!”
走出大牢,李翼頓住腳步,看着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眼裡滿是複雜,隨即垂首,“見過世子。”
夏侯玦弈頷首回禮,“相爺客氣。”
夏侯玦弈這聲相爺,讓在場的幾個人眼裡閃過什麼,喜公公神色不定,看來李翼的事情馬上就要有轉機了。
夏侯玦弈說完,擡腳走到顧清苑的身邊,看此,所有的人神色不定,不着痕跡的擡眸,緊緊的看着,想着夏侯玦弈會有的舉動。
夏侯玦弈在離顧清苑不到一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後,他動了,擡手了。某些人的心提起來了。
夏侯玦弈輕輕擡手,把顧清苑散落在耳邊的長髮梳理到耳後,淡淡道:“走吧!”
“好!”
顧清苑扶着李翼,夏侯玦弈挨着顧清苑,三人不急不緩的走出大牢。
然,剛纔夏侯玦弈那爲顧清苑整理頭髮的舉動,卻讓其他人完全石化在那裡。
喜公公嘴巴張大,怔怔的看着,心裡驚疑不定,看來有些事兒要大逆轉了。
李謹眼裡也滿是驚色,但更多的是感覺到,父親也許就要沒事兒了。
某處角落裡,刑部大人深深的吁了口氣,撫着心裡大呼萬幸,幸虧他聽了宗人府魏大人的話沒有阻攔顧清苑去見李翼,不然…。胡林嚥了口口水,不敢想呀!
走出刑部大牢,顧清苑擡頭看着天空的驕陽,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想必金鑾殿之上已經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