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死無葬身之地?”福叔輕聲唸了一句,心裡不免有些驚異。他老於世故,雖然對官場不大熟悉,卻也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只是未想到譚縱這年不過二十的少年舉子卻是沒有少年人絲毫的嬌縱,反而能夠居安思危,當真是難得的很。
“槍打出頭鳥啊。”譚縱感慨着說了一句,隨即又醒悟過來這大順朝雖然有些科級發展的不錯,但這火器一項卻似乎還未開發完成,僅僅只有些原本歷史上已有的東西。而火藥也多於民用,在軍事上的使用率仍然不高。
譚縱閒暇時也曾懷疑過,這大順朝的“科級樹”似乎有些畸形,似乎並非是自然研發的,很多先進的技術倒有些像是被人硬生生開創出來的。
“咳,我是說出頭的椽子先爛。”譚縱連忙糾正了一句自己的口誤,“安王雖然受官家喜愛,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的。此次將事情辦好了,他也只是得些官家的嘉獎,可卻也容易讓某些人惦記上。安王自個自然是毫無所懼,可我們下面這些跑腿的,卻是免不了被人攻訐。尤其是我這種毫無底蘊的,若是日後上了京,更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捏住痛腳。”
譚縱說着,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當初爲了對抗王家,我也是沒辦法纔想盡辦法攀上安王這棵大樹。可這會兒上去了,想再下去卻是難上加難了。何況,以我觀之,安王對我頗爲信任,若是我再將這事情辦好了,只怕待此間事了,我極有可能被他帶回京城。介時,只怕我非但無福,還會有禍。這王家,畢竟只是王閣老的一個旁支。”
“想不到你倒是看的透徹。”福叔卻是被譚縱這種居安思危的態度說的大爲心動,心裡面便免不了有些揣揣。
“不是我想的透徹。”譚縱忽地又展顏笑出來:“我其實也只是怕死而已。與其跟着安王去京城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還不如尋個機會留在這江南,藉着自己頭上這個遊擊的帽子,好歹也沒人敢得罪。我啊,其實就是個小富即安的男人,可沒這麼多野心去玩那些升官發財的套路。更何況,你還送了二十萬兩銀子給我,這筆錢我便是花一輩子也花不完哇。”
“小富即安,這話你用着倒是貼切。”福叔也是聽得笑了:“二十萬兩就這麼一副表情了,若是哪天你手裡跑出來二百萬兩,那你不是要樂瘋掉?”
譚縱卻是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你就錯了。對我來說,二百萬和二十萬都是一樣,反正都花不完,多了也是沒用的。”
福叔聽了,卻是搖頭,對譚縱這種看似毫無進取心的態度頗爲不虞。只是譚縱這等不將富貴放在眼中的態度卻又讓他讚賞。
兩人便這麼說笑着,譚縱卻是越與這福叔聊天,越覺得這位大高手極合自己胃口,竟是有了幾分知己的感覺。只可惜這馬車簡單至極,根本沒有藏酒的暗格,否則他定會拿出酒來與福叔暢飲幾杯。
便這麼走了一段,車外卻是不時傳來陸文雲的喝斥聲——這人終究不如譚縱,不敢陣的拿鞭子去抽那閔欣——譚縱卻是與福叔相談甚歡。只是這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兩人正越說越合契,那車伕卻是“籲”了一聲,馬車卻是停了下來。
車外陳揚的聲音這時候卻是傳了進來:“大人,前方有人攔道,韓家的馬車也停在了路邊。看情形,雙方似乎產生了些衝突,這會兒卻是在對峙。”
“看來是無錫的人來了。”譚縱卻是對着福叔輕笑一聲:“只是不知道那位閔知府來了沒有。我且先下去瞧瞧,福叔你便在車上繼續休息吧。”
譚縱背後的傷口這會兒已然有了些麻癢的感覺,想來是這位皇家侍衛帶着的藥膏極有效果,不過半日時光就開始生肌了。不過,這也與傷口不深有關,而且還是被利器刺傷的貫傷,並未傷筋動骨,也未損傷多少皮肉。
譚縱打開車門,下了車,便又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着實是癢的,又不能拿手去抓,只怕靠這些動作來略微止癢了。
這時候,譚縱已經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形。
韓家的馬車此時被人逼退到了路邊停下了,幾十個甚至近百個身穿公服的人,還有十來個家丁打扮的人正圍着馬車咋咋呼呼的說着什麼。只是那些公服雖然相似,但譚縱卻也看的出來,這些人卻是各個司都有,很有些後世聯合執法的感覺。
只是看這情形,便知道這不是什麼聯合執法,而是一起出來報仇來了。而且,譚縱甚至覺得,這時候,估計無錫縣內的公人只怕已然抽調一空,便是半個人也沒留下。
而等譚縱等人的車隊一到,那邊的人頓時就發覺了。要知道回去報信的人裡可就是這無錫縣的巡捕,這會兒領着人來了,爲了不被按個謊報軍情的罪名,又如何會不仔細觀察。
好在譚縱這一隊人也極好分辨,不僅是那幾匹駿馬,更關鍵的是隊伍前頭可是有一連串的巡捕被捆着的,就跟拉船的縴夫似的,打頭的甚至就是蘇州府的巡捕司押司鍾大押司,這又如何會不讓這些無錫的公人既驚且怒。
而和這些公人相比,一直坐在太師椅上靜默不語的無錫縣縣令林青雲卻更是惱怒。
且不說那些個“縴夫”裡面絕大部分是他無錫縣的巡捕,便是說此事發生在無錫境內,便足以讓他顏面無存。更何況,這事還涉及到了蘇州府的巡捕司押司,更有蘇州府知府的公子牽扯其中。
好在那些個縴夫裡面未有閔公子,否則林青雲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與後面那位等消息的閔知府回話。
只是,即便如此,林縣令這會兒卻也是怒不可遏,只差怒髮衝冠了。
“這些人竟然敢將我無錫縣的巡捕鎖住,真是天大的狗膽!”林縣令啪的一下,將手裡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把一個價值百來個銅子的杯子摔成了碎片:“來人,快去將鍾押司救下來,將那些人都給我拿了!我定要治他們衝撞官府、冒犯官員的死罪!”
“喏!”那些個正圍着韓家馬車的公人得了上峰的命令,頓時齊齊一喏,隨即便向譚縱等人蜂擁而去,只留下那些家丁打扮的人還持着刀在那邊將韓家的人圍着。
這幾十號上百號人一起衝鋒,而且各個都手持利器,這景象若是還是首次得見。更主要的是,這些人還是朝自己衝來,若是換個膽小的,只怕別說跑了,便是腿也嚇的動彈不的。但是譚縱卻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樣,只拿手這麼一揮,陳揚領着其他七個侍衛,頓時就排成了一排人牆將路擋住了。
不過,陳揚等人卻是極聰明的,他們只是護住了馬、馬車,至於那些個被捆在了一起的“縴夫”卻是直接排到了人牆外頭,也就是完全不管了。
至於剩下的兩個從南京城跟來的巡捕,還是一如既往的閉着嘴,只是從後頭押了已經被這一路上的泥水弄的蓬頭垢面的閔大公子,然後隨着譚縱施施然地走到了人牆後頭。
陳揚這些人可是皇家侍衛,雖然單打獨鬥或許比不上那些在江湖上高來高去的高手,可對付這些個烏合之衆卻是毫無問題的。這會兒,面對那些來勢洶洶的無錫縣公人,陳揚等人只是單手持刀,調理呼吸,穩住下盤,以等待譚縱或者陳揚出手的號令。
只是譚縱卻從來沒想過要與這些個人纏鬥的,因此只是將那閔大公子從後頭扯了過來,又順手從那巡捕手裡取來一柄刀,直接就架在了閔欣的脖子上。
譚縱右手持着刀,拿刀面輕輕地拍着閔欣的臉。
“叫他們停!”譚縱將頭湊到閔欣耳邊,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把刀拿反了,然後就在你臉上開幾個口子。或者,說不定又正好沒了力氣,這手一抖,就劃破了你的喉嚨。”
譚縱說完,這裡面卻是不由自主的升出一股奇妙的感覺來——他記得很清楚,這種話他曾在後世時聽電視劇裡的大反派說過無數次。而每一次,這些大反派最後都會被主角爆成渣,剩下連全屍都難留下。
而現在,譚縱就覺得自己很有做大反派的感覺。嗯,窮兇極惡的大反派。
譚縱這番從電視裡學來的話卻是正好說中了閔欣心裡最擔心的地方。冰冷的金屬感覺讓閔欣幾乎要崩潰了,他現在就怕譚縱萬一一個拿不住刀,又或者一鬆手,那刀就不小心抹了他的脖子。
這時候閔欣腦子裡根本就想不到別的了,只能扯開喉嚨喊話:“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渾蛋!沒見着本少爺還在人手裡嘛!衝,衝你們去死啊。鍾慶春,你他媽給我叫他們停下!再敢讓他們跑一步,等老子脫險了,第一個就先剮了你的皮!”
那邊鍾慶春剛被人解開繩子,還來不及活動手腳,這會兒聽見閔欣的話,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連忙一邊往前頭跑,一邊不停地大喊道:“停,都給我停下。那個說話的是閔公子,是閔知府的公子!”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