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晗便派人接走了靜兒,又悄悄帶走了李侍衛,我最是放下心了,坐在院子裡喝茶。
樑瑞兒也是坐在一旁,看着我,笑道:“了卻一樁心事。”
我笑道:“寧拆十座廟,不捨一門親。”我說完也是悠哉悠哉的喝茶,未幾,我看着樑瑞兒若有所思。
樑瑞兒被我盯得不自在,問道:“怎麼了?”
我自顧自的想到,樑玉兒既然已經成婚,那麼樑瑞兒應該也快到年紀了,我左思右想,覺得齊悅還是不錯的,兩個人還算是相配。
我正在想着,卻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腦袋,於是氣沖沖的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盯着來人。
齊悅卻搖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一看,齊悅帶着伏月進宮來看我了,我忙一把抓住樑瑞兒介紹道:“這位是五王爺齊悅,後面那位是伏姑娘。”
我笑眯眯的打着小算盤,對齊悅說道:“這位是樑瑞兒,樑姑娘,樑相的孫女。”
齊悅仍是笑道:“本王知道,常聽阿情提起,”說着收了扇子,正色道,“見過樑姑娘。”
樑瑞兒也是淡淡還禮道:“小女子見過王爺。”
我一見這種見面氛圍,便想着怎麼撮合兩人,一旁的伏月過來關切的問我道:“初晞,你還好嗎?”
齊悅在旁邊糾正道:“在人前要喊太子妃娘娘!”
我笑着擺擺手道:“不必不必,”我一心想要讓齊悅和樑瑞兒獨處,於是笑着拉着伏月道,“我們倆去一旁說會兒話。”
伏月笑道:“好,我也正想看看你的傷口。”
我和伏月便留了齊悅和樑瑞兒在院子裡,去正殿了,伏月看着寬敞的正殿道:“嗯,果然是皇宮,就是氣派。”
我看着伏月在屋裡轉悠,自己便坐在一邊,伏月看到了齊憫新送的箏在一旁放着,問道:“這是樂器?”
我笑着點點頭道:“嗯,聲音很清脆。”
伏月將手指放在弦上,試了試,箏的清脆悅耳的聲音便飄散開來,她歡悅的看着我笑道:“果然是好聽!”正說着,在最高音的最細的弦上一用力,弦便“錚”的一聲斷開,伏月被嚇了一跳,在加上手指來不及拿開,被勒出了一道血口,便尖叫了一聲。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齊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風風火火的進來了,捧着伏月的手指,罵道:“說你笨!你還真是笨!”一面說着一面喚來宮女取來金瘡藥,伏月嘟嘟囔囔說着沒事。
我饒有興致的就坐在一邊沒動,倒是樑瑞兒進來幫着包紮好了,對伏月說道:“別沾水,兩三日就不礙事了。”
我還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齊悅,齊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來指責我道:“初晞你看看,你這是什麼破箏,弦這麼不結實,趁早兒丟出去算了。”
我笑道:“你當這是尼龍絲纏鋼絲的嗎?哪能結實?”
我話一說完,齊悅,伏月和樑瑞兒都驚異的看着我,我才發覺尼龍絲和鋼絲是什麼!於是,舉起來自己的手,把手上的幾個血口子給齊悅看,岔開話頭道:“我怎麼沒看你來這麼關心過我呢?”
齊悅輕輕的乾咳道:“這該是八弟關心的事情。”
我看着樑瑞兒也在一旁輕輕笑看着齊悅和伏月,我自己嘆了嘆氣,想到:第一次準備做紅娘,沒想到看錯了。
齊悅沒待一會兒,便帶着伏月離開了,樑瑞兒笑着向我道:“伏姑娘真的是個好姑娘。”
我疑惑的看着她,樑瑞兒道:“可惜,兩個人的感情只怕是磨難重重。”
我問道:“什麼意思?”
樑瑞兒問我道:“你傷口上用的藥粉是不是伏姑娘給的?”
我點點頭,樑瑞兒笑道:“這便錯不了了,伏姑娘應該不是中原人,是西北伏氏人,這個氏族與世隔絕,崇信密教,自稱是伏羲後人,全族皆姓伏,唯有公主可以名爲月。”
我怔住,問道:“瑞兒,你怎麼知道的?”
樑瑞兒笑道:“這個氏族醫術高超,出神入化,我曾經專門探尋過。只是……”她看着我道,“這個氏族從不與外族聯姻,女性爲氏族首領,也就是公主,若是與外族聯姻,外族的男子或是女子必須斷掉外界的一切,信奉密教。”
我愣愣的聽完,許久道:“好事多磨嘛。”
樑瑞兒笑道:“嗯,好事多磨。”
……
眼見着,日子便是三四月分的時節,宮裡面不再是冷颼颼的,早櫻之後,整個皇宮都籠在了櫻花的雲霧裡。
漸變的色彩,純白,淺粉,粉紅全部隨着風,如彩雲一般顫動,不怪詩人的愛憐,梅花謝後櫻花綻,淺淺勻紅。試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餘寒未許開舒妥,怨雨愁風。結子筠籠。萬顆勻圓訝許同。
京中是個好去處,因着節氣暖,總有盛景,冬日裡的早梅,這三四月的櫻花,待我看盡這裡的輪迴,便訪遍了世人口中的盛景了。皇家盡是挑選着最是秀麗的地方來作爲城都,這也是作爲帝王的一大好處吧。
節氣漸暖,也是各國使臣來訪的時節,賞花論國事,彰顯大國風度,未嘗不是件樂事。
早些年,與同學武大賞櫻之事還歷歷在目,如今卻要千年相隔,櫻花又飄落,又是一年春了。
我在湖邊的櫻樹下自己坐在一邊,看着櫻花飄落,不知道這世裡的人怎樣看待這爛漫的櫻花,絢爛卻轉瞬即逝,代表着愛情與希望,在早春時節裡,只是在時光裡轉瞬即逝的花雨,卻仍能讓見過之人在遙遙的日後歲月裡含笑提起,只怕還是值得的,一眼便是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