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明華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次議事都已經結束了。 寧王作爲原北疆將領,被特意從京外軍營召回參與了這次議事,被問及那些小部落的戰力時,他才知道那奏報之上竟然寫遭遇幾乎同等軍力的部族。
如果一個部族能有一千壯丁出來劫掠,那麼整個部族最少要有三千到五千人才對。一個這樣大的部族,他在北疆之時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更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候裡面發展出來。
寧王只簡單把北疆周邊與北陵國的空白區域的情況說了一下,在場衆人就神色各異了。
“謝家倒是手眼通天,”此時他懶洋洋靠在軟榻之上,綿軟而溫暖的毯子一直蓋在小腹之上,神色間帶着一絲鄙夷,“只可惜,手段差了些,想要瞞天過海竟然連着一絲安排都沒有,這般隨意搭起來的戲臺子,自然是人人拆了。”
縱然有心人想要幫扶一把,也無從幫起啊。
明華笑着坐過去,把手爐塞給他,這才緩聲道:“過會兒王爺喝上一碗薑湯,先驅寒纔是。若是還打噴嚏,不行就要勞煩陳大夫一趟了。幸好他記掛着王爺的身體,咱們回來之後,他隨後也收拾了一下就回了王府。”
“不過是吹了點涼風……”寧王訕訕笑了下,卻老實捧着手爐,繼續說起朝中之事,“謝天峰也算是人物,雖然只會紙上談兵,演變幾個陣勢,然而其他方面頗爲圓滑……如今出了京城這般應對失措,看起來,他看中的兒子也不過如此。謝錚其人,紈絝子弟都算不上。”
他說着不着痕跡地看了明華一眼,對謝錚這般瞭解還是因爲當初明華曾經與他有過婚約。
“據說,謝侯爺與前任謝侯夫人頗爲伉儷情深,對於先夫人留下的這個孩子,自然是多了一些疼愛。”明華淡淡道,並未把這人放在心上,只平心而論,“如今的謝侯夫人雖未曾做出捧殺的事情來,只看結果,卻也是把謝錚給養廢了。”
這纔是水滴穿石的功夫,男人再留心,只怕也顧不上這許多。
而謝天峰其人……明華略微想了想,才又笑着道:“謝侯怕嫡長子被繼室給委屈了,只怕更寵着,說不得謝世子身邊還會有人特意交代,說謝侯夫人定然會害他,他的話一概不能聽信。”
想起謝錚那婚前就有的庶子,明華輕笑了下。謝侯夫人水磨的功夫做了十幾年,只怕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只想毀一個謝錚而已,如今卻讓整個謝侯府陷入了困頓之中。
寧王見她突然露出笑容,不由一愣,正想再問就聽得外面腳步聲,接着就橙香的聲音。
“王妃,驅寒的薑湯做好了。”
“送進來。”明華起身,過去盛了一小碗薑湯遞過去,“王爺趁熱喝吧,謝侯府如何,與咱們無關。如今年下,府中要忙的事物頗多,既然各處已經停歇,王爺也趁此放了戶部和兵部的那些個人回家準備過年,趁機也在府中好好修養纔是。”
她看着寧王喝了一碗熱湯,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立刻拿着帕子過去幫他擦拭,順帶才道:“也免得有人覺得王爺之前是裝病。”
雖然原本就是裝病,可是既然裝了也要裝的好些。
寧王笑着拉下了她的手,道:“好,本王一切都聽王妃的。”
明華這才露出笑容,緩緩坐在他身側,笑着道:“如此最好。”這幾日裡面,寧王跟着齊王勾心鬥角的拉扯軍餉的事情,眼看着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血色又沒了蹤影。
寧王輕笑,“如今也忙完了,咱們安心過年就是。至於其他人,誰在意誰去忙碌就是了。”
不管是謝侯府也好,牽扯進貪贓軍餉中的官員也好,又或者是齊王也罷,總歸,頭疼是旁人,提心吊膽的也是旁人,不會是他們。寧王府裡面,一片祥和,不算多的奴僕忙碌得幾乎要腳下生風一般,準備着寧王府這些年來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年。
就在小年夜這一天,寧王府迎了一對從北疆來的兄妹。
鄭誠志和鄭采薇。
鄭誠志虎背熊腰,聲如銅鈴,帶着一股子北疆男兒的豪爽,而鄭采薇也比尋常女子高出半頭來,卻生得是亭亭玉立,腰間一把劍更是把她襯得英姿颯爽。
更爲難得的是,她與鄭誠志竟然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五官雖然沒有京中女子的柔美,卻透出幾分英挺之氣,別有一番風姿。此時兄妹兩人站在正堂,一個豪邁、疏闊的北方漢子,一個英挺、秀美的俊逸少女,倒是讓明華一時都有些愕然。
“恰是不巧,王爺今日有事出門還未回來。”她請兩人坐下,然後讓人去尋了秦莫過來。北疆那邊的人,秦莫應當是認得的。
鄭誠志在明華跟前不敢擡眼,早聽人家說京城裡面規矩大,生怕瞧了不該瞧的地方。倒是鄭采薇一派鄉野姿態,似乎是不知道規矩一般細細地把明華打量了兩遍,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露出失落之色。
明華原本還被瞧得有些不快,見她這般姿態忍不住想笑。秦莫一時半會不來,她就與鄭采薇聊起了北疆的事情。
鄭采薇原本還有些拘謹,不過三五句話的功夫,許是說得都是她熟悉的事物,就大膽起來。話語間不由就講到了如今在北疆丟了大臉的謝侯爺。
她說得神采飛揚,“那謝天峰也是啥的,剛去北疆的時候就耀武揚威,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侯爺一般。爲着北陵國的人,北疆的將士倒是給了他些面子,想着確實不能在北陵國面前讓他露了怯。誰知道,等北陵人走了,他還不消停,反而越演越烈,大傢伙自然是不樂意奉陪了!他瞧不起咱們這些泥腿子、跑江湖的,咱們還瞧不上他沒點真本事呢!”
鄭采薇眉飛色舞,比手畫腳道:“那一日我看他又欺負劉大哥,就忍不住半路跟了過去,在他回去的路上把直接套麻袋把他給揍了一頓!”
謝天峰堂堂侯爺,回府的路上如何也不會只有他一人才對。明華聽鄭采薇避重就輕,直接說起謝天峰窩在府中幾日不出來,就明白只怕那一日她還有不少的幫手。
也是,這樣明麗動人的少女,身邊怎麼會少了護花使者呢。
“……什麼謝侯爺不一樣被我打得皮青臉腫,他自以爲躲起來我就看不見了嘛……”
“咳咳!”一旁鄭誠志聽妹妹說得越發不像樣子,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頭埋得更低了些,“王妃,舍妹不懂事,還請王妃見諒。”他說着露出難色,“就是她惹下了這般禍事,我才帶着她離了北疆,來投靠王爺的。我們兄妹兩人,自幼被師父收養,名字都是他給取的。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親友。師父過世,我們兄妹兩人這才投軍到了北疆,想着也算是學得一身武藝沒有白費。”
誰知道鄭采薇任性,惹了那麼大的貨。那謝天峰再是個軟柿子,也不是他們能夠隨便捏的啊。他被人沒頭腦的打了一頓,自然要懷疑那幾日被他責罰過的人,爲了這個又惱羞成怒帶着人出去一趟吃了敗仗回來。
原本以爲這事兒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不過兩天功夫,謝天峰就傳出了之所以吃敗仗是有內奸的消息。之前那幾位弟兄更是被百般刁難,甚至於連着家眷都被抓了起來。
爲了不牽連人,鄭采薇幾乎要衝進驃騎將軍府去再大鬧一場。還好鄭誠志雖然笨了些,卻還有些彎彎繞繞的,當夜帶着妹妹入府大鬧一場,臨走長弓射箭,飛書一封承認了揍他的罪名,更是大罵了謝天峰沒有半分用兵之才,害死了不少將士偏生把責任推到了莫須有的奸細身上。
然後兄妹兩人連夜狂奔,一路躲過了追拿,到了京城投靠寧王來了。
明華聽得驚異莫名之餘,又有種心神嚮往的感覺。不過,這對兄妹倒真是一對妙人。
說話間,秦莫匆匆趕到,聽聞是北疆故人來,他自然是不敢遲疑。被丫鬟帶着進了屋,一見是鄭氏兄妹當下就露出笑容,先是跟明華請安,這才與鄭氏兄妹打招呼。
鄭采薇此時倒是不怎麼說話了,只看着鄭誠志與秦莫說話,在旁抿脣似笑非笑。
兩人敘舊一番,鄭誠志又把事情略微說了一遍,秦莫聞言這纔對明華拱手道:“王妃,下屬這就出府去尋王爺回來,王爺若知道鄭氏兄妹來京,定然十分高興。”
明華心中瞭然,笑着道:“我已經派人去尋,你陪着他們兄妹說話,我讓人安排住處纔是。”
鄭誠志的住處好安排,這王府空着的地方不少,臨着秦莫周馳他們住就是了,看起來他們關係當時不錯的。爲難的是鄭采薇,讓她住後院客房倒是沒問題,問題在於看她那跳脫的性子,只怕是難以穩住。可是,女客住前院也未免不像話。
明華想了想,最終給她安排了個好去處。
後院和前院之間,挨着校場的一個小院子。
只是那院子長久沒有人住,又有些偏僻,倒是要好生收拾一番。明華一番忙碌,等都安排妥當就聽綠桃匆匆來報,說是寧王回來了。明華收拾了一番,等到過去的時候就見丫鬟們上了酒菜,屋內美酒飄香,她進門正要行禮一眼見寧王端着酒杯,立刻上前攔了下來。
“王爺,陳大夫交代過,王爺不能飲酒的。”她說着輕輕從寧王手中拿走酒杯,見寧王神色錯愕,卻是柔柔笑着道:“王爺身子才略微好些,若是飲酒引發了舊傷,只怕鄭氏兄妹也會心有愧疚吧?”
她回神坐在寧王身邊,笑着看向鄭氏兄妹,道:“有朋自遠方來,王爺心中高興,自然當美酒佳餚招待,只是王爺身子不變,若是喝酒,我來奉陪就好。”
鄭誠志原本還想抗議,誰知道明華說她陪酒,他一下子就蔫了。
沒看一旁寧王都什麼沒說呢。
鄭采薇一雙漂亮、靈動的眼睛在寧王和明華身上掃來掃去,半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笑着道:“是我們兄妹冒失了,並不知道王爺身子不適。”
她說着起身倒酒,“我自罰三杯。”
明華看着她喝酒,笑着道:“不過是王爺見着自家弟兄心中歡喜,倒是我擾了幾位的興致。”她說着也倒酒,飲了三杯。寧王在旁這纔像是緩了過來,開口道:“無妨,我們繼續說事兒,等我好了,咱們再痛飲三百杯!”
氣氛這才又熱鬧了起來,聽着這羣人回憶北疆往事,明華縱然是心中憋着火氣,卻也不由聽得出神。不過給寧王撤下了救換上來的,還是不客氣的一壺濃濃的藥茶。
寧王當着曾經部屬兼兄弟的面,硬是面不改色的陪着喝了一大壺。
等人喝醉了被扶着去安排好的住處,夫妻兩人回了容嘉居中,寧王這才立刻對紅櫻叫道:“水!”
紅櫻早有準備,這時候不等明華說話就立刻送上了一壺溫熱的白水,寧王接連幾杯灌下去漱口,這才覺得口中味道略微好了些。
明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想說話就見紅櫻湊了過來。她微微揚眉,紅櫻聲音壓得低低的,湊到了她的耳邊。
“王妃,王爺之前喝的酒壺裡,裝的正是白水……”聲音細如蚊蠅,卻讓明華聽了個清楚明白。
她心中憋悶的那股氣一時四下消散,只有些錯愕的看着還在慢慢喝水,去除口中酸澀的寧王。
好像、似乎、也許是她誤會了?
一開始見到寧王飲酒時的怒意此時全然化成了尷尬,明華揮手示意紅櫻離去,紅櫻立刻低頭帶着一應丫鬟退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
她親自守門!
屋內,明華輕手輕腳過去,給寧王倒水。陳大夫開出來的藥茶,她偷偷嘗過一點,不過是拿着筷子在舌尖上略微一沾,只那酸苦艱澀的味道,就讓她畢生難忘。
屋中,一個默默喝水,一個默默倒茶,倒是配合的默契十足。
許久,寧王才覺得口中舒服了些。
“王妃好狠的心。”他按住了明華倒水的動作,那壺從她手中拿開——裡面已經空了大半,難得苦着一張臉給明華看,“爲夫可是老老實實,滴酒未沾,王妃卻下了狠手懲罰爲夫。”
明華被他握在手心裡的手微微一抖,半響才道:“王爺當時爲何不說?”
若非寧王悶不吭聲默認了,一副認錯的態度,她如何會……想起那一壺的藥茶,明華就覺得滿嘴的藥味——那原本是寧王能夠慢慢喝上兩三個時辰的量,如今不到半個時辰就喝完了。
寧王苦笑,只覺得只怕舌頭要三五天沒有味道了。
“當着鄭氏兄妹的面,爲夫怎麼也要給王妃面子不是?”他低聲細語,聽得明華心中微微發顫,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寧王看了個清楚明白。
是了,寧王又並非蠢笨之人,兩人婚後能夠默契十足,自然是因爲同爲聰明之人,這才能夠時時想到一塊兒去。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寧王。
“那王爺如何看?”
寧王神色見有些悵然,半響才重新收斂了心神,冷聲道:“那只是一起同生死過的兄弟,我並無它意。”
明華只得他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此時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拎起茶壺重新給身邊要相伴一生的丈夫倒水,“既然如此,那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寧王卻是又抓住了她的手,驚得明華撒了一桌的水。
“此事不用王妃費心,當我自行處理纔是。”
明華聞言雙眼陡然間像是被點亮了一般,放下茶壺起身有些手忙角落地把桌面上的水擦了個乾淨,這才穩住心神擡頭看了過去,“王爺準備如何處理?”
“自當把話與她說個清楚明白。”寧王看着明華,“鄭采薇我還是瞭解的,把話說清楚了,自然也就會斷了她的念想。她非死纏爛打之人。”
明華點頭,倒是沒有因爲寧王那一句類似於誇讚的話而吃醋,只認真道:“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熱情、豪爽,沒有什麼壞心眼,只一點不好心儀寧王。
她的丈夫,怎麼能夠隨意讓人覬覦呢?所以之前酒宴之上,明華雷厲風行一般阻攔了寧王和酒,一是惱怒寧王不愛惜身子,二是做給鄭氏兄妹看的。
她心中有着七八分把握,寧王不會因爲她這番舉動而生氣,然而心中始終有些忐忑,生怕寧王在弟兄面前覺得沒了面子跟她擰着脾氣來。這纔沒有留意寧王喝的本就是白水,哪裡是酒了?
倒是寧王這種情況下還配合着她,把那一壺的藥茶給喝了個乾淨。
明華心裡倒是有些心疼寧王的,加上那一句“當我自行處理纔是”,她如何會計較寧王說一句張采薇非死纏爛打之人呢?
更何況,她說喜歡鄭采薇,也不是虛心假意。那是一個讓人生不起來討厭之心的女孩。只不過,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如今也有了妻室而已。
鄭氏兄妹罪得厲害,當天晚上都沒起身吃晚飯。明華讓廚房給兩人備着粥水,準備好了解酒茶,結果都在第二天一早才用上。
第二日簡喆鄭采薇的時候,她一臉的尷尬,眼睛微微有些紅腫,看樣子是哭過。
寧王動作這般快?
明華心中微微搖頭,只覺得寧王真是不會憐香惜玉,一邊又覺得自己變得虛僞了,竟然隱隱有些開心。
鄭采薇心裡尷尬得不行,然而總不能躲着王府的女主人不見,更何況明華給她安排衣食住行,她總不能連聲謝都不說吧。這會兒說完了謝人的話,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說寧王殿下對你真好?還是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寧王殿下,王妃不用擔心?
她往腰間摸了摸,沒找到自己用慣了劍,這會兒就扭着自己的指頭髮呆。
她就算是個笨驢也該知道,王妃定然是看出什麼來了。想着她就覺得自己就是北疆那邊隔壁李嬸罵的狐狸精,只想着勾搭別人的男人的賤、貨。鄭采薇不難受是假的,特別是跟明華比起來,她越發覺得自己就是個毛丫頭。
而如今正在處理府中瑣事的明華,卻是那讓人供奉起來的女神一般。
她拿什麼跟女神比?力氣大嗎?
鄭采薇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不要臉,她自幼習武,要拿這個跟明華比簡直是恬不知恥。
明華不知道一旁鄭采薇的想法,這會兒處理了雜務,正想着問她一聲身邊伺候的人可用着習慣,就見綠桃一臉官司的進來了。她略微蹲下,轉頭看着綠桃道:“怎麼了?”
“謝家十三娘來了,說是要見王妃。”綠桃被氣得不能行,那謝十三娘軟硬不吃,這會兒幾乎要在門口鬧起來,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氣派都沒有,“這會兒劉成家的正勸着她呢。”
紫葡姐姐脾氣好,所以她趁機回來報信兒,免得忍不住真跟謝侯家的千金動了手,給王妃惹禍。
謝家惹了那麼大的事兒,雖然是臨近年關都沒有暫且壓下。謝天峰此次定然是要栽上一個大跟頭的,而如今謝家竟然還沒有閉門不出,放了謝十三娘出來?
明華一愣,見綠桃在旁就道:“既然上門了,就請進來吧。”
她倒要看看謝十三娘能說出個什麼來,總歸不會是求她救謝天峰吧?那她可真是腦子被驢踢了,她是王妃,身份尊貴不假,然而謝天峰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小事兒,那是事關天下蒼生,事關邊陲安穩的大事,不要說是她了,就連寧王也無能爲力。
嗯,明華糾正了下自己的想法,就算寧王也辦法也不會幫謝天峰的。若是不能把謝天峰嚴懲一番,只怕寧王還會在後面推波助瀾呢。
所以,謝十三娘跑來找她,難不成真是病急亂投醫?
一旁鄭采薇原本想着有客上門她正好趁機溜了,免得尷尬,這會兒卻略微回過神來。等綠桃出去了,她瞪大眼睛問道:“謝十三娘?姓謝,謝天峰家的人?”
明華微微點頭,鄭采薇突然就坐的端端正正起來。
本姑娘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