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血償
三日後,微涼的秋風,吹得院內的樹葉嘩嘩作響最新章節校園全能高手。
“阿蕎——”諸葛無塵驚惶地趕了過去。
“楚姐姐——”沁兒連滾帶爬地撲在墓穴旁,泣不成聲地叫着她的名字。
楚蕎淚雨滂沱地趴在棺木榜,滿口鮮血,悲憤如狂地嘶叫,“縈縈,是誰害了你?是誰害了你?到底是誰害了你……”
她睜着血絲遍佈的眼睛,猙獰地望着灰濛濛的天幕,似是瞪着九霄之上冷酷森涼的命運之神……
那天善良的縈縈,那麼重情重義的縈縈,爲什麼要讓她遭受這樣的酷刑。
諸葛無塵從輪椅上滾了下去,摔在她的身旁,一把緊緊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喚着她的名字,“阿蕎阿蕎阿蕎……”
他想要試圖喚回她的神智,怕她在那樣的苦痛中,將自己逼至瘋狂。
“兇手?兇手?誰是兇手?”她緊緊抓着棺木的邊沿,直抓出了一個坑來,尖銳的木刺扎得她滿手是血,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沁兒緊緊咬着脣,不敢說一個字。
與楚蕎一同來的瀧一站在邊上,突然間一個踉蹌,鳳緹縈去了白野她是知道的,難道她沒有傳消息是因爲……
當天,西楚攻下了白野城,追殺了不少金武衛右衛營,再聯想此刻看到棺木中的鳳緹縈,所有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那裡,滿懷歉疚地說道,“對不起,鳳姑娘,是我害了你。”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將她一個弱女子留在了最危險的地方。
楚蕎猛地轉頭望向她,一雙眼睛有如鬼一般的冷列駭人,“你說什麼?”
“我們接到消息,大燕皇帝派了整個金武衛右衛營在白野截殺你,當時情況緊急,西楚王和右賢王都不在岐州,我和鳳姑娘只能兵分兩路,一人到錦州尋你,一人在白野做內應,以便大軍趕來之時能及時讓你脫險……”瀧一垂首說道。
“別說了!”諸葛無塵沉聲吼道。
瀧一愕然擡頭,撞上楚蕎瘋狂的眼神,方覺自己說了多麼殘忍的事。
她推開諸葛無塵,從墓穴裡爬出來,一把揪起瀧一的衣襟,恨恨一巴掌扇了過去,“爲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爲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那樣的地方?爲什麼都不告訴我她在白野城?”
她若是知道,怎麼會留她一個人面對那些魔鬼。
瀧一嘴角瞬間便溢出血來,卻沒有躲,也什麼都沒有說。
他只是護衛,在宸親王府這麼多年來,他所知道的職責,護衛只是保護主子的生命安全,其它人的生死,已經不是他所能顧及到的。
當時,如果他晚一步找到她,亦或是他告訴了她鳳緹縈在白野,即便他們兩個人趕去了,面對那麼多敵人,也不可能救下鳳緹縈,更有可能搭上她的性命。
他爲鳳緹縈的死歉疚難過,但就算事情再重演一次,他依舊會做一樣的選擇。
他是護衛,他要做的,只是保護主子的安全。
她將瀧一狠狠摜倒在地,痛苦地抱着頭,“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是兇手……我是兇手……我是兇手……我是害死縈縈的兇手……”
如果她沒有離開岐州,如果她早一些回來,她就不會去找她,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
是她害的,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她在錦州安然之時,她正受着人世間最殘忍的酷刑,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她竟是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吧,這一生註定無父無母,無夫無子,無親無友,靠近她的人,最終都沒有好下場……
沁兒將諸葛無塵從墓穴里拉了出來,他幾乎是爬過去的抱住了一直瑟瑟發抖的楚蕎,卻發現懷中抱着的人冰冷得讓他害怕。
“阿蕎,阿蕎,不是你的錯。”他說着,捧着她的臉,想要讓她看到自己,聽到自己的話,“她沒有怪你,一點沒有怪你。”
反而,最放心不下你,最怕自己的死,會害你再絕望難過。
“我是兇手……我是害死縈縈的兇手……我是害死縈縈的兇手……”她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什麼東西也看不到,眼前一遍又一遍閃現着鳳緹縈身上的各種傷痕,以有造成那些傷痕的魔鬼面孔,“死的應該是我……死的應該是我……”
“阿蕎,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們去的太晚,是我們沒有救下她……”諸葛無塵抱着她,聲音帶着哭腔,“你這樣讓我怎麼辦?讓至死都擔心你的縈縈怎麼辦?”
她心中悲欲狂,他更深深心痛着她的痛苦和瘋狂……
花鳳凰帶着溫如春趕了過來,看到已經被挖開的棺木,和已經陷入瘋狂的楚蕎,一時間惶然無措。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她恢復冷靜,該如何去讓她忘掉這一刻沉重入痛的傷……
沁兒哭着望向溫如春,乞求道,“快點,快點,給她用針也好,用藥也好,讓她睡過去也好,快救救她,救救她……”
溫如春急忙跑了過去,以銀針刺穴,強行讓楚蕎陷入昏迷。
諸葛無塵低頭望着懷中已經安靜下來的楚蕎,痛苦又心疼地伸拭去她脣上的血跡,和滿臉的泥污,良久之後,對花鳳凰道,“把這裡收拾好吧!”
花鳳凰幾人重新將棺木蓋好,重新填土掩埋,誰也沒有說話,卻誰也止不住心中肆虐的悲痛和仇恨。
諸葛無塵抱着楚蕎坐在地上,靜靜地看着他們做着那一切事,似乎連他們的幸福和希望也一併埋葬了進去。
回到了王宮,溫如春留下了傷藥,便和幾人默然地守在屋內。
諸葛無塵默然地坐在牀邊,拿着巾帕小心地擦淨了她上的泥土和血跡,拿着針小心地將嵌在指尖的木刺一根一根的挑了出來,沉睡中的人突然一個顫抖,他一針又出了血,眼眶瞬間便溼潤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擦沁出來的血。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楚蕎睡得不安穩,便是在夢中也被那可怕的夢魘所纏繞。
“真的,要這樣一直讓她睡着嗎?”沁兒望了望溫如春,問道。
溫如春抿了抿脣,無奈地點了點頭,“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她這樣睡着,我還勉強可以用藥物控制,若是醒來,我怕……”
沁兒痛苦地咬着脣,爲什麼這世間最善良美好的人,最值得擁有幸福的她們,都要經過這樣殘酷坎坷的命運?
楚蕎被藥物所控制,強制陷入沉睡,雖然不能醒來,卻又對周圍的一切都有着清晰的感知,這一睡,便睡了數十天。
她也漸漸知道自己的悲痛,也讓周圍的人都不好過。
漸漸地,她平靜了下來。
因爲她知道,還有比這悲痛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她不能倒下,起碼……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楚蕎平靜了下來,再也不在睡夢中顫抖,也不再失控地亂說話,平靜得除了呼吸脈搏,再沒有任何反應,卻又讓諸葛無塵幾人不安了。
溫如春怕物極必反,不敢再繼續給她用藥。
她醒來之後,看到已經被她折磨得形容憔悴的諸葛無塵,揚起了一個平靜地笑容,“這些天,辛苦你了。”
她只顧着自己沉浸於悲痛之中,卻也苦了身邊這些擔心她的人。
諸葛無塵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當天,她與大夥安靜地在一桌上吃了一頓飯,當天夜裡便獨自悄悄離開了岐州城。
諸葛無塵尋到她房中之時,只看到了桌上一紙書信,上面只有簡單堅毅的四個字。
上京,報仇。
——
快三點了,終於爬完了,這一把老骨頭啊,真想換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