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諶臉色陰沉的可怕,楚媚在心裡默唸,你趕緊氣走吧,趕緊走吧。
但是沒想到拓跋諶不僅沒走,竟然還走入水池之中,一步步走到楚媚面前。楚媚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剛纔蘇綾扇拿來的食盒就在她身後,蘇綾扇的人影就蹲在水裡躲在她身後。
他這麼靠近她……一定會發現的。
“你別過來!拓跋諶,我告訴你,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你。你趕緊給我麻溜的滾出老孃的視線!”楚媚連忙色厲內荏。
拓跋諶脣邊邪笑凜然,“喔?想讓本王滾,楚媚,你是忘記這裡是哪了吧!”
就在此時,憋在水裡的蘇綾扇終於憋不住了,發出咕嚕嚕的被水倒灌的聲音。
拓跋諶鋒利的眉峰一揚,一下就把藏在楚媚身後的蘇綾扇給抓了出來。她剛纔閉氣久了,滿臉通紅,實在是憋不住了,被嗆的滿臉通紅。
渾身溼漉漉的,頭髮溼噠噠的,看起來我見猶憐。
但是此時的拓跋諶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冷冷掃了蘇綾扇一眼,目光又落在那食盒上,脣邊的邪笑更冷,“我就說,小狐狸你剛纔張牙舞爪的很不對勁,原來是這裡藏着一個人。”
“王爺,我錯了,是我逼着蘇綾扇來給我送吃的,她纔不得不來。”楚媚連忙討好似得對着拓跋諶笑道,若是她現在有尾巴,肯定還要搖一搖。
拓跋諶掐住楚媚的下巴,狹長的眼眸流露出一抹冷光,“你在本王面前不肯認錯,但是爲了別人就肯認錯。楚媚,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虧他剛纔還在擔心她沒有吃飯,虧他惦記她餓了特意來送吃的。但是很好啊,自然有別人敢給她送食盒,她吃別人的,也絕對不吃他送來的。
還要他滾出她的視線。她真當自己是誰了?
他一邊責罰這個女人,恨她爲了裴紹南竟然敢再次偷劍,恨她那日在她懷中如此乖巧不過是做戲,一邊卻還會爲了她的肚子擔心。
但是現在拓跋諶看見了,這擔心是多餘的。此時的拓跋諶,怒火中燒,臉色比白天更差。
“本王說過,誰敢靠近水池,就以同等罪論處。蘇綾扇,你不僅靠近水池,還敢給她送食物。”拓跋諶冷冷一笑,“那就陪她在水池裡泡着。來人,將蘇綾扇拿下。”
立即有一個暗衛過來卸了蘇綾扇的手腕關節,她不過是普通的閨秀,當下就痛暈過去了。但是拓跋諶卻也沒有憐憫,冷冷看着人將她也吊在水池中。
“拓跋諶,你太過分了!”楚媚忍無可忍。她自己怎麼遭罪都能忍,但是別人爲了她受罪,她就是不能忍。
剛纔的青蓮,現在的蘇綾扇。
拓跋諶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看來剛纔雲雀她們是在爲了你們打掩護。嘖,都是忠心耿耿啊。把那幾個婢女全部關入柴房,那一隊玩忽職守的侍衛全部趕出去。”
“不要啊!”那些侍衛連忙大喊。
雲雀等人卻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反抗,就這麼被帶走了。
“拓跋諶!”楚媚再次怒吼。
她入府這麼久,還沒跟拓跋諶發生過沖突,這是第一次。而第一次楚媚就發現自己輸得很慘,她身邊所有人都被他責罰,所有人都因爲她被牽連。
他就是個殘暴的暴君。別人只能順着他來,否則就是死。
拓跋諶淡淡迴轉過頭,“怎麼,知道錯了?”
“呸!我沒做過的事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承認!拓跋諶我告訴你,赤霄寶劍不是我偷的,是有人栽贓陷害我!我已經找歐冶子去幫裴紹南打造寶劍,怎麼可能還來偷赤霄寶劍!”楚媚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瞪着他,“你就是個暴君,蘇綾扇他們都是無辜的,你卻把他們都牽連進來。你殘暴,冷血,無情!你就是個暴君!”
拓跋諶任由她罵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脣邊勾起一抹譏笑,“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你還沒有罰夠,那就吊個三天再說。”
在轉身的一瞬間,拓跋諶冷笑,暴君?也許吧。
但是他確實爲了她生氣,因爲他不能容忍她爲了別的人跟他對着幹,任何人都不可以。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蘇綾扇才從昏厥狀態醒來,茫然看了楚媚一眼,疼的小臉都皺在一起。
楚媚將自己腳下的碗踢給她墊着,讓她可以好受一些,免得脖子勒的生疼。
兩人經過這一番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了,感情比起之前親近了很多。
夏天中午太陽很大,楚媚和蘇綾扇就這麼被暴曬。似乎昨晚上楚媚又惹得拓跋諶生氣了,果然他再也沒有對她仁慈,沒有送飯過來。
楚媚和蘇綾扇就這麼就這一個碗,兩個人換着用,免得勒的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蘇綾扇實在是扛不住,暈死了過去。巡守的侍衛發現之後,稟報了拓跋諶就把她擡走了。楚媚也想過裝暈,但是不知道爲何,她也對拓跋諶充滿了無窮的怒氣。
恨他的不信任,恨他的殘暴,恨他如此對待她身邊的人。就這麼死咬着牙不肯暈,強撐着。
第三天,楚媚已經開始精神模糊了。連在她面前來來去去的人,她都看着有點暈。
午後,暴雨落下,長安的夏日常有暴雨,楚媚因爲這一場暴雨倒是精神了許多。就這麼泡在寒池裡,還順帶喝了一點雨水,只是在狂風暴雨之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經熬到接近虛脫的地步。
暴曬之後又是暴雨,格外難熬。
“王爺,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您要不要去看看王妃?”洛九夜看着外面的天色,問道。
旁邊的柯晴枝接過話道,“是啊。這麼大的雨,王妃在寒池裡泡了三天,沒吃沒喝,這要是個人都熬不住了,王爺您就網開一面吧。”
拓跋諶站在窗邊,面沉如水,但是卻沒有說話。誰都看不出他是怎麼想的,就連自認爲是拓跋諶知己的洛九夜都搞不定他們家王爺到底在想些什麼。
說是在乎王妃,看看,吊在寒池裡暴曬三天,還不吃不喝,這般刑罰要是個軟弱點的千金都得熬死了。說要是不在乎,換個人敢一而再跟他對着幹,早就葬在亂葬崗了,更何況那日他竟然還爲她送飯。
“王爺,昌國公府小侯爺今天又來了,說是王妃幾日沒有給威武候夫人看病,問問怎麼回事。”墨焰走進來說道。從楚媚被罰的第一天開始,裴紹南就每天都來問一下。
他估計也是擔心楚媚出事。但是北宸王府的事情沒有拓跋諶的允許,誰都不會外傳一句。裡面的人都知道王妃被罰了,但是外人不清楚。
拓跋諶臉色似乎更陰沉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又有暗衛來道:
“王爺,昌國公府小侯爺試圖翻牆進去,被我們逮着了,您看怎麼處理?”
洛九夜一愣,“這小侯爺倒也是執著。小侯爺好歹是國公府的人,抓了不合適。”
“不知王妃什麼時候跟小侯爺關係如此之好了,竟然能讓他日日來北宸王府詢問,如今還做出翻牆之舉。”柯晴枝狀若無意的感慨了一句,道,“真沒想到小侯爺還是個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看似稱讚,但是拓跋諶眼中的眸色更深沉了一分。
“來人,把小侯爺送回去,加強護衛。”洛九夜看了一眼拓跋諶的臉色,說道。
但沒想到拓跋諶冷哼一聲,“把裴紹南帶過來!”
“王爺,把小侯爺抓了不合適啊,咱們沒必要爲這麼點事和昌國公府鬧起來!”洛九夜連忙勸道。
拓跋諶脣邊勾起一抹邪笑凜然,“本王手癢。”
他拓跋諶的王妃,什麼時候輪到別人這麼關心!昌國公又如何?惹怒他,便是天子,他亦敢打!
北宸王,便是這麼囂張。
拓跋諶和裴紹南“單練”去了,洛九夜和柯晴枝悄然退下。回到桃花小築的時候,柯晴枝路過御花園,但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未多言。
大雨傾盆,她打着傘,正能看見寒池裡那個被吊在池裡的女人,渾身溼漉漉的,被大雨淋的狼狽不堪。早已經沒有力氣站着,僅憑脖頸裡的麻繩吊着,東倒西歪。
如此狼狽落魄,再也沒有那日在宮宴上的風采。
“柯姑娘,您看她做什麼,呸!就是活該!讓她敢偷劍,偷東西還死不承認。王爺現在都不來看她一眼,看她前幾天那麼風光,現在知道受罪了吧,她還真以爲咱們王爺對她有多好呢!”杜鵑不屑罵道。
柯晴枝淡淡一笑,“走,咱們回去。”
不過是一把赤霄寶劍就讓你跟王爺反目成仇,我倒還以爲你楚媚有多高深的段數,看來也不過如此。
楚媚,跟我鬥,你還差遠了。
……
裴紹南鼻青臉腫的走出北宸王府,和拓跋諶對練當然是他完敗,他完全不是那個變態的對手。
不過是爬一次牆而已,這傢伙生這麼大的氣,就跟他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楚媚是不是被他責罰了?不然爲什麼這幾日都沒有來昌國公府?
其實林初柔的身體現在處於恢復階段,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間,楚媚來不來都可,他特意日日來問,還是擔心楚媚的安全。
這女人前幾日還說要找歐冶子煉製武器,結果第二天就把赤霄寶劍送來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幾個意思。要不乾脆就把赤霄寶劍還給她,免得她被責罰?但是現在連楚媚的面都沒見到,也完全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狀況,魯莽的把劍亮出來會不會火上澆油?
裴紹南裴大少非常糾結,只得回家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