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臨時工 313 畫中仙
任雨挺胸擡頭,神采飛揚的緊緊握着手中的貴賓卡,看着周圍一衆磚家叫獸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她極其暢快,很想大吼出聲,很想輪着番的每人都狠狠抽他們一個耳光,一解胸中悶氣。
這幫人太可氣了,看到疑難雜症,爲了自己的名聲,連治病救人的責任都忘了,更失去了鑽研探索的勇氣,這都不要緊,那隻能說你們自身人品不好,但有人出頭願意治療,願意深入研究疑難雜症,爲以後打基礎,可他們不說協助,反而冷嘲熱諷看熱鬧,等着看人家出醜砸鍋。
這種可怕的扭曲的心裡,在當前各行各業都很常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不好別人誰也別想好,別人不好千萬別嫉妒我。我給領導端茶倒水,那是上下級關係處的好,別人伺候領導,那就是溜鬚拍馬捧臭腳。我做好事兒,那就是大慈大善,別人做好事兒,那就是炒作炫耀。我做壞事兒,那是迫不得已,別人做壞事兒,那就是大奸大惡。
不過任雨心中更大的情緒的是高興,因爲她心中的苦悶有一個人都瞭解,默默的做這一切,爲自己出氣,解恨,爭面子。這個人就是劉英楠。
這樣做除了能讓任雨解恨之外,順便也告訴這些磚家叫獸,莫欺少年情,莫以狗眼看人,今天在他們眼裡一名不文的李大維能忽然時來運轉,拿出五十萬,明天他們在遇到類似情況就會多留心,對待患者就會少用一點勢利眼,多一些認真熱情的對待,最好讓他們遇到那些看不清病的患者,也搶着去幫忙墊付醫藥費。
一行人來匆匆去匆匆,只留下無數羨慕嫉妒恨的各色目光,以及一句‘這是個奇蹟’,便紛紛散去了,任雨的心情只能用一個爽字來形容,爽得她甚至忘了把那張貴賓卡還給劉英楠。
“大哥,你吩咐的話我都說了,我的小玲在哪,爲什麼我見不到她了,求求你讓我見見小玲吧。”見衆人走後,李大維拼命的搖晃着劉英楠的手,苦苦哀求着,看來他自己也明白劉英楠的與衆不同,以及小玲的與衆不同。
“不急,不急。”劉英楠示意任雨把門關好,他搬着凳子坐在李大維身邊,很鄭重的說:“想必你也知道小玲是怎麼樣的存在,而我就是專門負責這種事情的,所以,你想要見小玲,就要有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李大維沒想到劉英楠如此直接,坦誠,這話也把任雨嚇了一跳,她知道劉英楠很神秘,尤其對妖魔鬼怪有些手段,但卻不知道,竟然是專門負責這類事件的。
這也是劉英楠第一次嚴肅認真的說出來,也是對自己一次真正的定位,以往他都有點消極怠工,除非撞上,或者鬼魂找上門纔會履行臨時工的職責,不過這次受傷忽然讓他意識到了責任重大。
現在的惡鬼太猖狂,蔑視人類生命,眼前這個李大維就是例子,好端端的一個文藝青年被鬼所迷,而且,噴發生命精華種子,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是每一個男人最大的快樂所在,在他身上卻是無邊的痛苦,可惡鬼不僅是爲了吞食他的陽氣,竟然還迷惑他的情感,這太可惡了。
在劉英楠看來,這就像一個足療店的姑娘,高朝了,還要雙倍錢。
不過,劉英楠還是要先了解一下,畢竟李大維口口聲聲說那女鬼是他的摯愛。其實,這個名叫小玲的女鬼還在這個房間裡,就站在窗口貌似在欣賞風景,可外面只是醫院的後院,唯一的景物就是太平間。
而且這個小玲仍然赤果果的,冰肌雪膚,纖腰豐*臀,還有那神秘的秘境花園……即便大部分鬼魂都不穿衣服,劉英楠也算見多識廣,所以他根本提不起興趣,但面對這個背影,還是讓他總是忍不住瞟上幾眼。
同時也聽着李大維的講述,基本和劉英楠預想的差不多。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無父無母,連賞識他,帶他來到大都市,進入美術學院學習的老教授也去世了,孤苦無依,沒有任何社會關係,除了畫畫沒有任何生存技能,但他沒有放棄,始終堅持着老教授當年說的一句話。
老教授說,有朝一日他的畫作會名揚四海,他本人也會因爲繪畫而飛黃騰達,但這一切都需要他努力堅持。
所以,李大維在沒有模特供其作畫的情況下,在一次爲老教授上墳掃墓的時候,偶然注意到每座墓碑上都有苦主的遺像,上面人物表情神態各異,而且尺寸都在一寸二寸之間,而他卻要憑藉自己的繪畫手法放大在八開的畫紙上,這相當考驗功力,鍛鍊技巧。
而且在目的作畫,無人打擾,環境清幽,時而還能將墓碑上的人物與旁邊的青山翠柳相融合,把墓碑上的人物畫的彷彿置身天堂一般。
他就這樣執着的對着墓碑,一座座的畫下去。終於有一天,他遇到了小玲。小玲名叫李玲,墓碑上寫着生卒年月,去年剛剛因爲先天性疾病而去世,年齡不過二十一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好時候,怎奈人生無常。
李大維和她同齡,也許是同情她英年早逝,也許是感嘆自己的命運多舛,生不如死,總之是與之產生了共鳴,完成了他生平最滿意的一幅畫作,畫中的李玲栩栩如生,彷彿從墳墓中走出來了一般。
從那之後,這副畫作成了李大維最心愛之外,也成了支撐他走下去的動力,每當逆境時,他都會拿出來將心事說給畫中人聽,每當有開心事他也會說給畫中人分享。
人類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有戀人的,有戀物的,一旦全情投入,是很容易深陷其中,爲其癡迷呢。看那些養貓養狗的老頭老太太,每天遛狗一聲聲傾情的呼喚,好像比自己的親孫子孫女都親,這就是感情的體現。
李大維更是如此,他孤苦無依,隻身一人,李玲的畫像就成爲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慢慢的,他深深的愛上了這幅畫,也愛上了畫中人。
就這樣,李大維暗淡無光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多姿多彩起來,雖然只是一幅畫,但卻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每天與小玲同室而居,同牀共枕,就連毛巾,牙刷,被褥他都準備了兩套。
在任雨從醫學的角度看來,他的這種行爲應該屬於一種人格分裂,這類精神病患者,能夠分裂出自己沒有的或者自己最需要的人格出來,保護自己,滿足自己的需要。
但這種情況,通常都是他一個人,一會是李大維,一會是小玲,儘管如此,‘他們’的日子仍然過的平淡而又溫馨。
直到有一天,‘小玲’突然提出要和李大維結婚,真正成立一個家庭。李大維自然欣然接受,而他們選擇拜天地的地方,竟然是小玲的墓碑前。
李大維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要這麼做,好像受到了某種牽引或者召喚似地。可當他帶着小玲的畫像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有個人早已經在等待他,而這個人正是小玲。
從此以後,兩人就過上了如劉英楠他們剛纔看到的那般,沒羞沒臊,恬不知恥的生活,用李大維的話說,小玲如奇蹟般的降臨了,給了他所有她能給的溫柔與快樂。
到底是文藝青年,這麼葷的事兒說起來都如此含蓄文雅,可還不就是叉叉圈圈那些事兒嘛!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李大維自己的誠意感動了天地,又或者自己悲苦的身世惹得上天垂憐,總之這一切都是奇蹟。
他每天就做兩件事,一是和小玲叉叉圈圈,感受她無限的溫柔以及其中的快樂,另外一件事兒就是畫畫,只要不叉叉,就是畫小玲,正面的,側面的,半身的,全身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所有畫都是以小玲爲模特,而且繪畫的水準也全都超出了李大維以往的水準,每一幅都栩栩如生,特點鮮明。
“我怎麼聽着有點古代鬼故事的感覺呢?”礙於劉英楠抓鬼專家的身份,李大維一五一十和盤托出,事無鉅細的講解着他和小玲的點點滴滴,不過他的身體很虛弱,講了一會竟然睡了過去,任雨檢查了他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後,轉頭苦笑着問劉英楠。
“我以前看鬼怪的電影就經常在想,爲什麼女鬼總喜歡找那些落魄的,鬱郁不得志的書生呢?”任雨苦笑着問道。
劉英楠聳聳肩道:“因爲書生大多都是書呆子,酸腐迂朽。對事情很容易鑽牛角尖,尤其是在古代,書生除了讀書考取功名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事情可以做,毫無社交生活,每天生活單調枯燥,所以一旦有機會,他們很容易被讀書之外的事情所吸引,尤其是異性的吸引,當然最主要還是他們心中的執念,一旦被吸引,就會全心投入,執着專注……
要知道,一般的冤魂惡鬼是無法吞食人類的陽氣的,除非人被鬼迷惑,或者自願。可一般心有所念,心有所想的人,也不會輕易被鬼所迷,所以,那些沒有社交生活,孤身一人,心思單純,又很容易被吸引進而專注的酸腐儒生最容易上當。
在現在這個年月,科舉制度雖然取消了,但酸腐儒生卻更多了,他們幾乎沒有社交生活,常常一個人躲在某處做某事,很容易被吸引,且專注。古代這種人叫書生,叫秀才,現在叫‘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