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 項天歌跟寧小藥一幫人面對面坐着,涇渭分明的。項天歌臉上沒表情,但看見二丫和小球都堅定地站在寧小藥這一邊,項少主的內心還是受傷的。
裴殷頂着張貼了狗皮膏藥的臉走進帳,身後跟着項天歌的親兵。
寧小藥看一眼一臉好奇的親兵小哥,手指一下項天歌,跟裴殷說:“弟,我找着你姐夫了。”
項少主和裴二爺互瞪中。
“叫人,”寧小藥硬着頭皮說。
裴二爺扭頭看看站在身後不走的親兵,“你還站着?想聽我們聊家事?”
親兵忙就搖頭,他不敢。
“對了,”裴二爺說:“你一直伺候我姐夫?這些年我姐不在他身邊,他身邊都有誰伺候?沒弄出什麼小孩來吧?”
大家夥兒……,二老爺入戲速度太快了!
親兵跑了,他要怎麼說他家少主這些年跟大小姐的事哦!
帳篷裡沒外人了,寧小藥鬆了一口氣。
影風看了影雨和影電一眼,兩位統領站在了帳門後面看着門。
“你不是叫青山的嗎?”寧小藥先發制人,大家都沒說實話,就誰也別說誰不好了。
二丫仰頭看着寧小藥說:“我大哥以前叫項青山。”
寧小藥……
項天歌看着寧小藥說:“大藥?”
“我以前就叫這個名,”寧小藥誠懇道。
“是噠,”小球幫腔。
小球的手扒着寧小藥的胳膊,用一種防備的目光看着項天歌,這讓項天歌忍不住問道:“你不記得大哥了?”
小球看寧小藥,他該怎麼說呢?
“這個不重要,”寧小藥說:“少主,我們現在來談談正事,你說好不?”
項天歌等着聽寧小藥說正事。
“我跟我弟在京師城裡混不下去了,所以我們就跑出來了,”寧小藥跟項天歌解釋。
“我覺得你比你弟弟小,”項天歌說了一句。
“我長相小,他長相老,”寧小藥回話回得很快。
“你不是裴殷的相好的嗎?”項天歌說:“他不護着你?”
裴二爺…
影風們……
您什麼時候扯得這種鬼話?!
“他成親了,”寧小藥顯得很悲傷,“新娘子不是我,爲了報復這個混蛋,我就帶着兄弟們來投奔義軍了,我要把那對……”
“咳,”裴二爺咳了一聲,
“我要弄死那個負心漢!”寧小藥放過凝煙夫人了。
“我能相信你嗎?”項天歌問。
“相信!”小球喊:“我娘說的話都是對的!”
“她不是你娘!”項少主忍不下去了。
小球的大眼睛裡頓時就聚滿了眼淚。
“是不是娘我都養他,”寧小藥摸小球的腦袋,說:“少主,給條活路行嗎?”
項天歌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弄死裴殷那個負心漢,”寧小藥一字一句地道。
影風們不由自主地都看裴殷,目光都些同情。
裴二爺說:“等殺了裴殷,我們馬上就走,絕不給少主添麻煩。”
“是,”寧小藥點頭附合。
“你姐姐是裴殷的相好的,那你是做什麼的?”項天歌又問裴殷。
“我給裴殷當親兵,”裴二爺面不改色道。
“那他們呢?”項天歌指影風們。
“族裡的人,”裴殷說:“少主問這麼多,是還不相信我們嗎?”
項天歌目光很深沉地看着裴殷,道:“不相信。”
“喂喂,”寧小藥叫了,“你別這樣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項天歌沉了臉問寧小藥。
“少主,”寧小藥瞎話還沒說出口呢,帳外傳來剛纔那個親兵的聲音:“大王喊你和少夫人帶着小少爺去中軍帳。”
項天歌的頭馬上就疼了。
“好啊好啊,”寧小藥沖帳外說:“我們這就來。”
“這會兒大年就在我義父的身邊,”項天歌道:“大年他認識你。”
寧小藥摳摳手心,說:“那我們就再見吧,少主,你們義軍會跟北胡人打仗的吧?”
裴殷在寧小藥的後背上拍了一把,這位怎麼儘想好事呢?他們現在走的了嗎?
項天歌站起了身,衝寧小藥一伸手。
寧小藥傻乎乎地把手交到了項天歌的手裡,被項天歌拉起身了,就說:“少主你要陪我去項大王的面前演戲嗎?”
項天歌沒理寧小藥,看着小球道:“一會兒見到了我的義父,你要喊他什麼?”
小球咬手指頭,半天才說:“爺爺?”
“哈哈哈,”寧小藥笑,跟項天歌說:“我家小球聰明吧?”
項天歌默,這是我家的!
“那我們?”寧小藥看着項天歌。
“大年怎麼辦?”項天歌問。
“先想辦法把這個大年叫出帳吧,”裴殷開口道。
“要怎麼叫?大年的家人都死了,”寧小藥說。
項少主就沒聽明白這話,把大年叫出帳,這跟大年的家人都死了,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就說有同鄉來找他,”在幹壞事上,裴二爺跟寧小藥就完全沒有溝通障礙,說:“把他弄出中軍帳就好辦了。”
“大,”寧小藥想喊影風的,想到項天歌就在跟前站着呢,舌頭一卷,改口道:“大兄弟,你把這個大年弄走。”
影風點頭。
項天歌忍不住道:“你們要殺了大年?”
“不,”寧小藥說:“我們準備綁了他。”
“他是我義父的近衛,”項天歌道:“你們綁了他,我義父一定會找他的。”
“沒關係,”寧小藥笑嘻嘻的,“我們明天就走了。”
項天歌說:“我讓你走了?”
裴殷,影風們馬上就起了殺心。
“那我就不走,”寧小藥還是笑嘻嘻的,把項天歌的手一拉,說:“先把人綁了,後面怎麼辦,見過你義父後,我們再商量嘛。”
看一眼自己被寧小藥拉着的手,項天歌沒掙扎,被寧小藥就這麼拉出了帳去。
“我的天,”有龍禁衛小哥低聲嘀咕道:“聖上這就成這個少主的媳婦了?少主要是知道自己的媳婦是個男人,會不會瘋?”
影風給了這兄弟一巴掌,活命了嗎?你就想東想西?!
“謝謝你啊,少主,”走在去中軍帳的路上,寧小藥小聲跟項天歌道謝。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項天歌跟寧小藥道:“不過只要你不害我們義軍,我就幫你。”
寧小藥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就感動道:“少主,你是個好人!”
“你也救過我,不是嗎?”項天歌看着寧小藥一笑。
寧小藥就想,這真是一個好人,笑起來的樣子也好看。
項天歌先進了中軍帳,還沒行禮,項農說道:“你沒帶裴娘子過來?”
“她在帳外,”項天歌一邊回話,一邊給項農行禮。
“那快叫她進來,”項農笑道。
項天歌看一眼就站在他義父身邊的大年,道:“方纔我過來時,有大年的同鄉找到了軍中,大年,你是不是去見一見他?”
“大年的同鄉?”項農看向了大年。
大年什麼也不知道啊,問項天歌說:“少主,這人叫什麼名字?”
“我沒問,”項天歌將頭搖了搖。
“去看看吧,”項農放行道:“你也離鄉多年了,去吧。”
大年一點懷疑沒有的,謝了項農,還謝了項天歌,快步走了出去。
寧小藥低頭躲旁邊,看着影風上前,一句話的工夫就把大年給帶走了。
“進來吧,”項天歌在中軍帳裡大聲道。
“哎,”寧小藥答應了一聲,走進了義軍的中軍帳。
項農看寧小藥,這兒媳婦還是穿着那天晚上的灰色布裙,頭上包了塊花布,大眼小臉小身板,項老大很難想象這位已經成親生子了。
“這是義父,”項天歌伸手把寧小藥拉到了身邊,給寧小藥介紹道。
“義父,”寧小藥這一聲義父喊得很響亮,她還指望這位打敗北胡人呢!
項農衝寧小藥笑着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是天歌的媳婦。”
“嗯呢,義父,我也沒想到我家青山還活着,”寧小藥吸一下鼻子,“我是不是得跪下給義父磕個頭啥的?”
“誰是你義父?!”
隨着這聲大喊,項婉婉衝進了中軍帳。
“放肆!”項老大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問項婉婉:“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亂闖?”
項婉婉這會兒就顧不上她親爹了,怒視着寧小藥,道:“你是我哥的媳婦?”
“婉婉!”項天歌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項婉婉說:“哥,這個女人有個外號叫毒寡婦!”
寧小藥把項天歌往後一推,說:“我有毒沒毒,我跟青山兒子都生了,你有意見?”
“你,”項婉婉原本憤怒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慘白了。
“她是你嫂子,”項天歌往前走,又把寧小藥護到了身後,雖然知道是假的,可聽寧小藥這麼說,項天歌心裡還挺高興。
“你在胡鬧什麼?”項農起身,走到了項婉婉的身前,道:“出去。”
“你們分開這麼多年,”項婉婉看着項天歌,“你知道這個女人做過什麼?”
寧小藥……,這姑娘是在說,她有紅杏出牆的可能?
“以後我們不會分開了,”項天歌看着項婉婉的目光漠然,道:“以前的事,我不關心。”
“哥!”項婉婉叫。
“這是怎麼回事?”寧小藥從項天歌身後探出腦袋問:“大小姐是不想讓我家青山有媳婦?”
“義父,”項天歌拉着寧小藥的手,跟項農道:“我們先退下了。”
被閨女這一鬧,項農哪還有跟兒媳婦說話的心情?當下就點了點頭。
“不許走,”項婉婉卻往項天歌和寧小藥的面前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