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憑着本能活着,有些人憑着運氣活着,有些人是憑着聰明活着,而溫廿九能活着只能說是一個奇蹟。
燕南飛有些擔憂,依廿九這人品爆發的程度,他不得不相信,這裡是黑店,不過隨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裡是真的爲廿九感到高興。一來,如此繁華的地段,開一家黑店,店老闆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就是被驢踢了,這裡單是做生意就可以撈個盆滿鍋圓,想必沒人會冒那種不必要的危險吧。
燕南飛放寬心,拿出手帕,把自己的筷子遞給了廿九,拿過她掉在地上的筷子,擦了擦上面的灰,看着面前臉色各異的三人,便招呼道“坐下來一起吃吧,這麼多,吃不完的。”他當真是說客氣話的。
穆四娘和冷青風還想着爲了廿九探探底那,坐了下來。莫歸夙卻是一肚子的不滿“這就吃不完了,都不夠廿九一個人吃的,我再去廚房弄倆道去。”
燕南飛笑,看來小豬仔又有人養了,他總是不趕巧的晚來一步,這讓他心裡有些不滿,可又無濟於事,隨它去吧,和有情人做快樂的事,別問是劫是緣。
“小豬仔兒,好吃嗎?”
溫廿九拿着筷子頭小心的點着盤裡的魚,一點一點的吃,燕南飛知道的,她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差點就過了奈何橋,看她這小心翼翼的摸樣,要說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我早就說過了的,他的手藝真是好的沒法說,好吃,不信你吃。”
燕南飛點了點頭,“你說好便好。”他夾起一塊魚肉放在碗裡小心的挑着上面的刺,好半天。而廿九也專注的和一塊魚肉戰鬥,燕南飛想,這若是一條無刺的魚就好了,廿九那麼喜歡吃魚,卻那麼怕魚刺,如果這樣,豈不是倆全齊美了嗎?
燕南飛想了想無刺的魚,除了洞庭湖的小白魚就沒有了,看來是他知之甚少。世間這麼大,一定是有的。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確定是沒有刺了額,側身夾給了廿九,而廿九也側着身子夾着一塊魚要放到他的碗裡來。
倆人這一對視,想到倆人想到一處去了。倆個人的臉一下都紅了,各自結果彼此的魚,吃的比方纔還小心了,怕一口吃完,在也無暇品及那樣的心意。
穆四娘和冷青風在對面看着是一陣唏噓啊!他們道是有些羨慕廿九這好的不能再好的運氣,又爲莫歸夙感到惋惜,不怕自身不優秀,就怕遇到更優秀的對手啊。這人比人是當真的活不成。
不說其它,就他單是處處想到廿九的這種行爲,足以是好男人的典範,男子粗枝大葉的哪能顧及的了這種小細節那?不過他能,尤其爲廿九能,這便是可貴的,在說他們分別也有倆個年頭了,怎麼還能記得這麼清楚那?想必他們的分開其中必有緣由。
穆四娘和冷青風不禁想起之前施雍才說過的那些話,好像都能連起來一般。又好像還是不能明白這究竟是爲了什麼,才落的這般下場。看來有必要讓當事人解釋一下了。
整個飯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多聚集在廿九的身上,冷青風和穆四娘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就看見燕南飛一手支這腦袋目不轉睛的看着廿九,真是般配的倆個人,另一隻手也不閒着飛快的夾着菜往廿九的碗裡放。
莫歸夙也不甘示弱,不停的夾着菜往廿九的碗裡放,而廿九完完全全的不負衆望,吃的不亦樂乎,好在是廿九,一般人還子啊吃誰夾的菜而煩惱那,但廿九考慮的是,碗裡沒有菜,我就自己去夾盤裡的。
吃了一會,燕南飛的筷子按在廿九的筷子上“小豬仔,吃的差不多了,在吃下去就要變成小肥豬了。”
溫廿九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的菜,不捨的嘟着嘴,做着倆難的抉擇。
莫歸夙就不高心了,她喜歡就讓她吃嗎,還差她的一口吃嗎,心裡鄙夷這個道貌岸然的人,筷子一伸挑開燕南飛的筷子“她喜歡就讓她吃好了。”
燕南飛看着莫歸夙,看着廿九動搖的決心想要伸手在夾點什麼的時候,長臂一揮攬這她的身子“來,小豬仔兒,滾一下。”
溫廿九笑眯眯的跟得了什麼獎賞一樣,油乎乎的嘴就在燕南飛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咯咯的笑着。筷子早也被她放下了。
燕南飛治她有得是招,就比如他說滾一下,她就像小豬一樣碰碰他“小豬崽兒,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都說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溫廿九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太冷了,讓我在去穿一點衣服去。”
燕南飛欣然同意就見廿九奔奔跳跳的上樓去了。燕南飛這纔看着莫歸夙笑道“喜歡是放肆,愛是剋制。”
溫廿九不知道飢飽,你也不知道嗎?燕南飛想這麼說的,可那感覺糟糕透了,好像是在囑咐下一個人該怎麼做,怎麼做,察覺自己每一次都在放手。這難道是一場接力賽嗎?他只是週轉,不,他不想在做接力的人了。只是遇到她,他似乎又彷徨了,是交付還是死命的攥着,是不是攥着了,她就不會離開了,這些都說不好。
溫廿九已經從樓上下來了,說好的穿厚一點,反倒穿的愈發的單薄了,像是特意的牀了一身絳紫色的衣服,這個顏色十分獨特,是店裡其餘三人從來沒見她穿過的,不過和同樣是一席暗紫色的男子,更是般配了。
紫服的倆個人愈發的妖媚的要命,他們這樣出去,真的不會造成街市的混亂嗎?也許這樣的擔憂是有必要的,有時候貌美只會糟來災禍。廿九上前一步挽上燕南飛“常在,我們走吧。”
燕南飛皺眉,她穿的這麼單薄:“當真不冷。”
“不冷。”
“不冷?”
“恩,不冷。”她挽着他的胳膊,手心裡還有他的溫度,她哪裡能感覺到冷,覺得周身都要燃燒起來了,她知道他要走了,不會停留太久,更不會帶她走,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想,但總之就是知道事情會這樣發生,她的第六感向來準的逆天。
燕南飛很久都沒有在享受出去漫步的日子了,離開之後就愈發的忙碌了,忙的都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這一別,倆年半真的是太久了,你看你又長高了。”
溫廿九看了看燕南飛,沒有啊,她之前只能到他的下巴,現在也只能到他的下巴。這樣她沒有長高吧。“沒有,除非你也長高了。”
燕南飛笑了起來“小豬崽兒,還挺聰明的嗎?對啊,我長高了,你也長高了,還長漂亮了。施雍才那?他怎麼不在這裡。”
溫廿九皺眉“你想見他啊,那隻好回湖州了,他和黎秋雨成親了,你回去沒準還能趕上喝他的喜酒。”
燕南飛一怔,沒有想到,甚至是難以置信,施雍才竟然成親了,新娘子還是別人,真是匪夷所思啊。他摸了摸她的頭髮,他知道這樣的消息,對她而言,一定讓她很難過:“不怕,還有我在。”他想了想,這一直就是他想說的。
“至於湖州,我就不回去了,怕被我爹孃打斷腿。哈哈”
溫廿九皺眉“會嗎?爹孃不該很疼愛自己的孩子嗎?就像施夫人和施老爺一樣?”
“恩,會很疼愛,但也會打斷不聽話孩子的腿,我不聽話嗎,所以這是一點小懲罰。不過你要是和我回去,就不會打斷我的腿了吧,你這麼好,我爹孃沒準不看僧面也看佛面,饒我一次。”
溫廿九想了想“會嗎?那我和你回去吧,不過我們可以等到施雍才成完親嗎?我不想去喝喜酒的,你知道我很能吃的,我怕被他笑話了。”
燕南飛點了點頭,不願回去?何嘗你不想,我又何嘗想讓你回去:“聽你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溫廿九和燕南飛走了一會,看見了橋就跑了上去““你看這裡的橋和青橋一樣樣的。不知道準不準啊。”
燕南飛看着突然跑開的廿九問道“什麼準不準啊?”
“就是隻要倆個相愛的人,在這裡許願的話就會在一起。”她站在橋上,他在橋下,他想起上一個願望並沒有實現,大抵是那個不夠靈驗不能實現,還是因爲他們並不相愛那,所以沒能實現,他一直都知道那時的廿九心根本不在他的身上,這一次他想着信一次也好,但這座橋能不能有青橋那麼靈驗,那就不知道了。
‘水龍王水龍王水龍王,草民燕南飛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望龍王也成全。’他睜開眼看着廿九瞪着大眼睛嘩啦嘩啦的看着他。他一怔按照正常程序扔出幾兩銀子丟下水。
他側目望着廿九“廿九你的願望裡有我嗎?”他終於明白當初她爲什麼會問這種事,原來誠信許下願的人,都想問。
溫廿九眼睛彎彎的,笑的甚是好看,她朱脣輕啓:“因爲沒實現過,所以我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