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類似於木雕工序中鑿細胚加修光的工序,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多才完成。再次將更加細碎的石屑清理掉以後,整件作品的大致模樣已經出現了。
這是一件擺件,謝斌自己命名爲“九龍戲珠”。九龍戲珠自然得有九條龍。一般在其他藝術作品中,以雙龍戲珠居多,也有一龍一鳳的,但是九條龍聚集在一起,就非常少見了。
要說起來,九條龍聚集在一起那也沒什麼稀奇的,無非是比正常情況下多了七條而已,何必花五萬塊錢花這麼長時間找譚蕊去設計呢?你謝斌是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或者是對譚蕊有什麼意思想要曲線救國呢?
事情自然不是那麼說的,一條龍兩條龍到沒什麼,從古至今不知道多少藝術形式中都出現過,可借鑑的地方多不勝數。但是這每多一條龍出現,這難度卻要增加一分,甚至越到最後難度就增加了不止百倍。
爲什麼呢?藝術作品講究的就是一個形與神而已,不管是形象還是神韻,最忌諱的就是重複繁雜。你畫一個人畫的非常傳神,也非常形象,可你在一張畫上畫了兩個人一模一樣的人,這就要減色很多;可你不止是畫兩個,還一下子畫了九個一模一樣的人在一起,這就不是藝術品,而是印刷品了。
就像清明上河圖一樣,他爲什麼那麼珍貴呢?除了能夠清晰明朗的反映出當時的社會狀態之外,更重要的是那麼多的人物和景物在同一副畫卷之上,卻沒有一點雷同的地方,每一個人與每一處景都各有特色,這纔是最難得的。
而謝斌跟譚蕊設計的這一件“九龍戲珠”同樣如此,九條龍匯聚在這一小塊翡翠上。本身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還要求每一條龍的造型和神態都與衆不同,這就更難了。而最難得地方還在於,要將這九條各不相同的龍和諧而有序的安放在一起。
就像在廟宇裡塑造神像一樣,如來觀音羅漢也好,道祖三清上八仙也好,本身都非常精緻形象,但你要把這些神仙都安放在一個廟宇裡,你想想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可不可以安放在一起呢?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怎麼設計怎麼安放了。
謝斌跟譚蕊在設計這九條龍的時候,同樣也爲如何設計這九條龍而費勁了心思,這可比安置幾尊大神還要難很多。因爲九條龍要求每一條都不能忽略,每一條都要表現出自己的特色,而九條之間又要能夠相輔相成。融合成一個整體。
尤其是考慮到翡翠的質地和特色,在設計的過程中又增添了好多無形的難度。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謝斌跟譚蕊這麼多次設計修改之後,總算找到了最合適的方案,也就是眼前的形象。不過現在還只是半成品而已,並不算成品,一般人看的話。根本看不出其中的訣竅。在普通人的眼裡,這不過是九條模模糊糊的龍形翡翠糾纏在一起而已。
要是木雕的話,接下來就是打磨,接着雕刻毛髮飾紋之類的細節;但這是玉雕。一般情況下就該拋光了,之後就算是成品。
但在謝斌這裡卻不行,因爲細節方面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呢,比如說龍鱗龍爪等等細節。一般的玉雕工匠很少會雕刻龍鱗。即便是雕刻,也不過是刻上寥寥幾片做象徵而已。但謝斌卻能做的更精細。更精緻。
不過這也是要在拋光之後進行,沒辦法,要是做的太過精緻再進行拋光,那些細節性的東西一準一起被拋的一乾二淨了。
對這種造型比較複雜,尤其是細小的孔洞比較多的物件,謝斌一般也是用機器拋光的。這可不是謝斌偷懶,而是因爲人工拋光根本沒辦法對這麼複雜的物件下手,即便是勉強下手,效果比起機器拋光也差了很多。
前邊就說過,機器拋光的效果並不比手工的差,只是比手工缺了一份靈活而已。要是手鐲或者界面以及普通造型的掛墜,用手工拋光也沒什麼。可是太複雜的東西,謝斌的異能也無能爲力,只能藉助高科技來進行。
好在拋光之後還有一道工序,到底是用機器拋光還是手工拋光也就無所謂了,看上去效果差不多,甚至機器做出來的效果會更好一點呢。
將物件放入拋光機,放入拋光粉設定好時間之後,謝斌洗洗手上了樓。
果果正在寫作業,看到謝斌後脆生道:“哥哥,我給你留了飯,在冰箱裡放着,熱熱就能吃。”
謝斌心裡一暖,笑道:“知道了,專心寫作業吧。”人情如飲水,冷暖自知。有些感情不需要整天掛在嘴上,有的時候只是一個微笑或者一個小動作,也或者就是隨手的一件小事兒。
果果做的飯菜或許不是非常的美味,但吃在嘴裡卻全是家的感覺。看着果果略顯瘦弱的身子,謝斌暗暗一笑,家人家人,我也有我的家人,我不再是一個孤家寡人。
返回地下室,將拋光好的物件取出來,對照着圖紙細細琢磨了一遍,覺得沒有任何誤差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時候可能不能功虧一簣。
本想着繼續完成剩下的步驟,但是想想再繼續下去免不了又要熬夜,果果雖然有陳敏涵等人照顧,可他卻不想爲了工作而放棄家庭。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熬夜可以一兩頓不吃東西,但現在卻不行,一次兩次沒什麼,但時間長了對家人的傷害卻非常大。
按照謝斌他爺爺那個時候的性子,想謝斌這樣就會被說成是沒有志氣小家子氣什麼的。但說來也怪,謝斌其他方面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他爺爺的影響,唯獨是在生活態度上,兩人甚至截然相反。
老爺子很少會操心生活方面的事情,爲了自己的愛好甚至可以不管下一個月的生活費在什麼地方,對相依爲命的謝斌也不甚在意,任由謝斌自己自由生長。
而謝斌卻完全不同,能生活的好點他還是願意生活的好一些,在興趣工作以及家人之間,謝斌更多的是選擇後者。這或許是因爲謝斌從小缺愛的緣故?
閒着沒事,謝斌摸出一塊墨玉來,用小切割機切開做成牌子,雕上不同的字樣,勵志的懷念的以及山水人物等等形象,準備當禮物送人,這東西送出多有氣場?這可不是那些機器磨出來的牌子所能比的。畢竟都是謝斌親自動手所做,這價值意義可完全完全不同。
晚上沒等鄒欣彤她們回來,陳建軍打電話了,“謝斌,來泰德大酒店吧,我請客,帶上你的大小女人,哈哈,今天沒有別人,還是我們這些熟悉的,薛大小姐和餘菲那一對,嗯,就這些,咱們不醉不歸,做好不回家的準備啊。”
謝斌苦笑一聲,今晚上看樣子真的是不得安生,陳建軍這麼說,那肯定是要往死裡喝了。嗯,女人們沒事兒,就是不知道江光浩能喝多少。想到兩年前還一副學生樣的江光浩,估計酒量也好不到什麼地方。
不過謝斌倒也不怕喝酒,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但是兩斤以內還是沒問題的。昨天在婚禮上,謝斌可沒有少給陳建軍擋酒,謝斌自己都不記得喝了多少杯,那些人一起鬨可都是要一杯全乾的,幾個新郎都早早就趴下了,也就謝斌沒事兒。
給鄒欣彤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們下班直接去泰德酒店,然後謝斌也帶着果果往那邊去了。
方維中還是老樣子,笑呵呵的陪着陳建軍在酒店大堂裡等謝斌他們。看到謝斌的車子停下來,急忙跑到門口來歡迎,陳建軍跟劉明娜也跟着出來。
“咦,怎麼就你們兩個呢?”陳建軍一瞪眼問道。
謝斌笑道:“等等就過來了,我們沒一路,”說着一聳肩又道:“我說黑子哥,你不去度你的蜜月,幹嘛非得喝酒呢?嫂子沒意見啊?”
陳建軍擺擺手,“這個時候能度什麼蜜月?全世界都是咱們國家的人,出去受罪呢?等到長假過了再說,到時候你們想找我也找不到,哈哈。”
陳建軍說道倒也沒錯,隨着現在免籤的國家越來越多,這長假期間,不只是國內景點人滿爲患,全世界好玩的地方几乎也全都如此。趕在長假期間出去玩,確實是有些不妥。
“餘菲和薛雨瑩呢?還沒來?”
“他們估計也得等等吧,走走走,咱們先進去坐會兒,”陳建軍招招手道:“昨天真的是忙昏頭了,你們沒吃好也沒喝好,今天必須喝足了,我已經讓老方給安排好房間了,總統套房。”
謝斌還能說什麼,“行,不過我估計你是看不到我喝醉的時候啦,哈哈哈,昨天的酒醒過來了沒?”
陳建軍撇撇嘴,“別吹牛,喝酒誰怕誰啊。”話是這麼說,但陳建軍的臉上還真帶着一些蒼白,顯然沒緩過勁兒來呢。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陳建軍倒還清醒,但是晚上和今天中午肯定也沒少喝,要不然不會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