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舒也沒有想到黃宇光居然在這個時候直接敲定了這筆投資,非但如此,恐怕黃宇光和那個郭氏集團應該還有着不小的關係,否則怎麼可能這個時候能夠讓郭氏集團拉來十億左右的投資呢?而且問題的關鍵就是,現在僅僅就是這兩個人而已,還有很多的人沒有表態。
這一次過來一共三十六家公司,黃宇光在香港兜了一圈之後,還帶了不少實力不菲的公司。當然絕大多數人這一次的考察恐怕以觀察時局爲主,畢竟跟團走的危險性非常的小。而且這一次蘇江省的誠意彷彿非常的不錯。
從張明浩等人在門口迎接就可以看出,改革又解凍的跡象,否則人家作爲省長怎麼可能冒險如此做呢?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實際上張明浩現在是沒有辦法,既然沒有辦法,要做就要向另一個極端做好。中庸現在肯定是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了,爲什麼不能朝着改革走呢?
尤其是剛纔聽到李天舒說改革是勢在必行的時候,此時的張明浩內心中有着從未有過的激動。現在只有等到中央宣佈這個消息了,不過中央宣佈這個消息肯定不可能直接宣佈的,事實上現在改革也是還可以繼續的,中央沒有明確的表態終止改革。
只不過很多的有心人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中央的態度有些不明確而已。事實上中央從未說過不改革,只不過都是大家的猜測而已。但是現在沒有人敢賭,他們覺得中央要是宣佈停止改革內部整頓的話,是不是又是一場大清洗呢?鑑於這樣的原因,才使得衆人望而卻步。
張明浩心中清楚,實際上改革纔是中國最好的出路,雖然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困難,但是從效果上來說,解放思想這一點的確是做的不錯的。當然只要中央把握好這個度就好了,過猶不及的道理誰不明白呢?
這一次黃宇光連同郭氏集團投資三十個億打造蘇江省最大最長的高速公路,也標誌着蘇江的騰飛要開始了。當然這一切還得最終看中央的態度,除了已經知道結果的李天舒,恐怕沒有人敢打包票。
張明浩辦公室內,氣氛一片祥和,已經確定了這個最爲主要的投資讓張明浩喜笑顏開。實際上看上困難重重的東西,其實是水到渠成的,這個中間包含的事情太多,一般人很難知道這其中的訣竅。李天舒也不過是剛剛想明白。
黃宇光的投資絕對不是投資給自己,而是投資自己背後的勢力,這一點李天舒也不得不佩服黃宇光,這種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啊。
“省長,我這裡還有一個提議”在何才章剛剛確立了支援鹽寧縣兩千五百萬元的時候,黃宇光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哦?黃總有什麼事情?只要我們省政府和交通廳能夠辦到的,我們是一路綠燈”省長張明浩笑着道,現在他也有些感覺這件事情和李天舒脫不了關係,既然脫不了關係,那麼他必然不敢提出過分的要求,這也是黃宇光最大的依仗。
“是這樣的,張省長,我們這麼多的資金投入,最後這個資金到底掌握在誰的手裡,我相信誰面對這麼多的資金恐怕都會心慌吧?我怕到時候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問題”黃宇光猶豫的原因是因爲現在他在公然懷疑組織上的人,所以黃宇光有些猶豫,還看了看李天舒。
李天舒笑着道:“省長,我看這個問題黃總提出來也很及時,很有必要啊要知道,這個裡面涉及到的內容很多,三十億要拆分成很多的部分,即便是黃總他們也很難顧忌,但是這個錢放在咱們手上,還真是會出問題,我建議咱們應該成立監督機制”
“監督機制?這個監督機制是個什麼情況?”張明浩笑了笑道。
“監督機制其實很好理解啊,當然這個肯定不同於一般的監督機制,因爲他主管的是錢我認爲咱們首先要每一筆資金都要主管、部門主管、總經理簽字,然後最後由監督機制的人審覈後才能財務上拿錢,當然這樣的確是繁瑣了一些,但是卻很有效”李天舒道。
“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過於的繁瑣了?我看有幾個主管簽字應該就是沒有問題的吧?”張明浩道。
李天舒搖搖頭,這個在後世他見的多了,很多人就因爲自己的職權和下面財務上的人勾結,謀取公司的利益。這樣的情況很常見,但是卻行之有效,之後使得人家投資者灰心就很得不償失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李天舒覺得中間加一個監督機構進來效果會更加的明顯,絕對的沒有貪污恐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只能最大程度的杜絕此事。
李天舒道:“我認爲這個監督機制一定要實施,而且每隔一段時間要換一批人,我認爲這個由省委省政府牽頭比較的好,畢竟你們是上級主管部門,我個人認爲紀委的同志們很適合這項工作”
封廣德道:“這個好似不太妥當啊,紀委的同志們還是比較信任鄭書記的,我恐怕……”
李天舒立刻明白了封廣德的話,實際上封廣德的意思就是紀委不是他們的人,如果讓他們前的話,恐怕不太合適啊
王彬笑着道:“我看讓組織部督查室的同志們過嘛,也算是一次歷練嘛”,王彬笑呵呵的看着李天舒,說起來這一次王羣鹽東市,還多虧了李天舒帶着,否則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呢,現在王羣和李天舒在一塊,王彬是特別的放心。
李天舒每一次和人衝突,都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王彬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何況李天舒的背後可是一尊龐然大物啊。
張明浩想了想道:“我看可以,你的人我也放心些,不過找點可靠的人,千萬不要讓別人鑽了空子,有什麼情況要及時的向我反映啊”
王彬笑着道,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啊,省長你就放寬心吧這件事情可謂是近兩年來我們蘇江省的頭等大事了,投資規模如此的大,我看我們還是要好好的珍惜這一次的機會啊。
這件事情敲定之後,李天舒才知道,這一次自己的收穫真是頗豐啊。
其實這一次的動作很大,但是目前來看實際上還沒有真正的實效,能不能成功還兩說呢。至少在別人看來是這樣,尤其是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更是讓人非常的鬱悶。
經濟開發區升格這件事情對於李天舒來說是一件意外之喜,這也讓劉連傑喜出望外,要知道正科級和副處級絕對不是一個概念的,這個劉連傑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這個經濟開發區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型的國有企業。
經濟開發區的升格,是張明浩經過深思熟慮的,李天舒要想在鹽寧縣迅速的打開局面自己也要給予相應的支持,聽說鄭天明書記把自己的侄子和女兒都搭上了,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鄭天明的想法自然非常的簡單,他要全面的打敗張明浩,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擊敗他。當然作爲一個省委書記的格局自然不會這麼小。實際上鄭天明這一次讓自己的女兒和侄子鹽寧縣就是想要儘快的到基層鍛鍊,而作爲政治新星的李天舒,無疑是鍛鍊他們最好的機會。
人不要怕失敗,而是怕失敗後要面對怎麼樣的情形?鄭天明覺得,如果自己的侄子和自己的女兒真的有政治智慧的話,那麼他們和李天舒的關係絕對不應該是針鋒相對的。
可是事實上,最後的結果有些讓鄭天明失望,張同堯這一次過,明顯就是想把李天舒拉下馬來,典型的那種強勢手腕。可是即便是強勢手腕在人家面前,卻顯得那麼的不值一提,鄭天明知道,張同堯肯定打着自己的旗號。
但是就是因爲這樣鄭天明才非常的生氣,打着自己的旗號,居然連人家都弄不過,這已經不是能力差的問題了。而且在鄭天明看來,自己和張明浩博弈的時候,爲什麼要把張同堯和鄭潔下放到鹽寧縣呢?
實際上鄭天明的想法非常的簡單,狡兔三窟。如果自己最後贏了,必然能夠保全張同堯和鄭潔兩個人。但是萬一自己失敗了呢?政治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勝利,鄭天明知道,自己和張明浩一切的爭鬥也不過是五五之數,現在主要看的就是中央的態度。
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呢?實際上張同堯的失敗讓鄭天明就已經頗爲的失望,但是一想到年輕氣盛這個詞語,鄭天明也是有些唏噓和無奈。然而鄭天明以爲自己的女兒能夠領會自己的意圖,但是事實上好像是沒有。
鄭天明不可能拆自己女兒的臺,而且搞經濟建設本身就是在他這通不過。所以其實鄭天明這是變相的幫助了張同堯和鄭潔,但是事實上,鄭天明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在他這出現。
如果張同堯、鄭潔和李天舒打好關係的話,那麼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在鄭天明看來,自己家還能有東山再起的資本。當然鄭天明想的是萬一,萬一中央堅持改革,雖然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是他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那麼這個時候鄭天明關心的必然是自己女兒的前途和自己侄子的前途。或許有人會說既然你是這樣的想法,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張同堯或者鄭潔呢?實際上鄭天明這也是考驗兩個人的政治智慧。
作爲省委書記,他怎麼可能一味的爭勇鬥狠呢?官場之路看似輝煌,實際上是步步驚心,一步走錯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了頭。很多人都留有很多的後手。鄭天明不知道李天舒真正的背景,但是從一些信息當中也得知了一些情況。
何況鄭天明在中央裡面也還是有人的。當然鄭天明沒有刻意的打聽,因爲他覺得李天舒應該不是廄大家族中的子弟,如果是的話,恐怕也不可能混在基層了。慣性思維使得鄭天明只能這麼想了。
可是就是因爲這種慣性思維讓鄭天明最後後悔莫及。如果當時真的能夠及時的知道李天舒的身份的話,恐怕那個時候或許連他的立場也改變了都說不定呢。但是這種情況是沒有後悔疑以吃的,鄭天明此刻還是希望張同堯和鄭潔能夠看出他把他們兩個放在鹽寧縣的目的。
鄭天明知道李天舒和張明浩之間的關係有些親密,正是因爲這樣,他覺得李天舒最後說出來的話很有說服力。基於此,他覺得如果張同堯和鄭潔只要在一些時候表現的有點偏向於李天舒的話,恐怕到時候就會免很多的事情。
可是結果讓鄭天明很鬱悶,張同堯爲了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和李天舒兩個人居然還打了賭。這基本上就是一個無可挽回的局面,鄭天明看着李天舒這一步步走的非常的有目的性,也不得不感嘆此人真是政治天才。
張同堯和鄭潔兩個人加起來都玩不轉人家一個人,鄭天明也有些有心無力。不過作爲自己的晚輩,鄭天明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和侄子最後的下場有可能和自己一樣,此時的鄭天明想要打電話和鄭潔說說這件事情。
鄭天明看着省政府那邊停着的幾輛豪車,心中激盪。如果這一次自己失敗了,那麼以後的張明浩前途絕對是不可限量的。作爲省委書記的鄭天明知道,除非中央下令不改革,否則的話,最後自己的下場也不見得有多好。
下定決心的鄭天明立刻拿起電話,鄭潔此刻正在和張同堯商量着什麼,他們還不知道李天舒已經帶回來了那麼多的投資。
回到二十分鐘之前,鄭潔到了張同堯的辦公室中。
“哥,這一次袁剛做的有些過分了吧?雖然說我們當時說的不參與經濟開發區的一切事務,但是好歹你也是人民政府的縣長吧?怎麼他們連這麼點面子也不給你嗎?一個副主任的位置都不給,這當真是欺人太甚了”鄭潔有些不岔的說道。
“哼,我看着袁剛都快成了李天舒的走狗了。不過想想也是,李天舒穩穩掌握的票數就有三票,實際上他已經成爲了左右常委會的中堅力量了,這個時候那個老王八怎麼可能得罪這個新貴呢?”張同堯鬱悶道。
“不過哥,咱們也沒必要在這唉聲嘆氣,雖然市裡已經批下來了,但是省裡面我估計我爸肯定不會通過的。而且最爲重要的是,他們有能力拉來那麼多的投資嗎?要知道這可不是小數目啊,好幾個億的事情,我看懸”鄭潔笑着道。
張同堯面色一冷道:“朽,叔在常委會的控制力恐怕已經有些減弱了,這個經濟開發區我看十有會通過。現在張明浩那幫人很猖狂啊,不過咱也不用擔心,就憑咱們兩個還鬥不過那個小毛孩子?嘿嘿……”
鄭潔啊了一聲,省裡面的事情說起來她爸都不會跟他說的,而這件事情張同堯也是聽以前他的同事說起來的,聽到這個消息的張同堯委實被嚇了一跳,這不下一跳也不行啊,實在是太過的誇張了一些。鄭天明對於常委會的掌握一直都很不錯,爲什麼現在是這樣的結果呢?
要知道省委裡面壓根就沒有人事變動吧?哦,對了,好像就有一個新來的常務副省長封廣德?現在看來這個封廣德肯定是向着張明浩了。張同堯心中憤懣道:“這幫沒有眼光的人,到時候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鄭潔有些擔憂的說道:“現在的形勢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中央遲遲沒有下決心,咱們現在賭恐怕最後要是輸了會輸的很慘啊”
張同堯道:“嗯,這一點我也知道,不過現在我們沒有辦法,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和叔叔保持步調一致吧?”
鄭潔想了想道:“其實我倒是覺得我爸把我們放在這邊,恐怕意思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認爲我爸的意思應該是爲我們找一條後路……”
張同堯一愣,隨即道:“朽,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其實張同堯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他拿捏不準啊。
鄭潔道:“如果我爸那邊沒事,我們無論怎麼弄都不會有事,但是如果我爸那邊失敗了,我覺得我爸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們和他反其道而行之……,但是這只是我的想法,我也不太確定,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看我們的方向應該是走錯了。”
張同堯笑着安慰道:“行了,妹子,你不要太擔心了,我看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叔應該跟我們說了,再說了,我們作爲晚輩支持長輩是應該的嘛”
其實張同堯的內心並非這麼想的,與個人前途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啊人都是自私的動物,說起來張同堯雖然對於自己的這個叔叔很是懼怕,但是如果真要在自己和他叔叔之間選擇一個的話,他寧願選擇自己。
如果自己的前途都完了,其他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現在鄭潔的話,其實張同堯想做但是不敢做,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害怕最後贏的鄭天明,到時候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了嗎?
鄭潔倒是沒有在乎張同堯那微微一變的表情,繼續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問問我爸的意思,我總覺得他把我們送到這邊來是有很深的用意在這個裡面的,如果想要斗的話,直接把張明浩鬥垮不得了嗎?我們這邊應該也影響不到他吧?”
張同堯和鄭潔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個時候張同堯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張同堯拿起電話道:“我是張同堯”
“我是鄭天明,同堯啊,朽在那邊吧?”鄭天明渾厚而低沉的話傳來。
“啊,叔,在的在的,朽,叔叔的電話”張同堯把細節把握的很好,鄭潔雖然把張同堯當成是哥,可是親疏有別,這個鄭潔焉能不知道?因爲張同堯尊敬自己的父親,鄭潔才這般對他。如果張同堯不是這般的話,恐怕鄭潔早就不搭理他了。
鄭潔小聲道:“爸,您找我?”,鄭潔對於這個父親是又敬又怕的,鄭天明爲人相對比較古板一些,對於子女的教育也是極爲的嚴厲的。
鄭天明道:“的確是有個事要說一下,是這樣的,今天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你們縣裡成立的那個什麼經濟開發區,已經通過了。而且省委這邊給定的級別不是正科級而是副處級的單位”
鄭潔驚呼道:“什麼?這……這怎麼可能?現在這個小單位連個動工的錢都沒有,憑什麼直接就升格了?”
鄭天明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李天舒同志還是有些能力的,我聽說這一次他拉來的投資商就有三十多位,其中不乏香港等地的財閥而且他們這一次的投資規模很大,張省長可能是因爲這樣的原因……”
鄭天明有些無奈,至少聽到自己女兒失望的語氣很是無奈,沒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但是政治鬥爭人家還跟你談什麼感情?話又說回來了,開始鄭天明打壓張明浩的時候,人家不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鄭天明繼續道:“你也不要有什麼負擔,不過我看暫時你們還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鹽寧縣的建設中,其他的事情不需要理會。另外和李天舒同志的關係也要緩和緩和,畢竟是一起工作的同志,沒有必要弄個你死我活的”
鄭天明的話,基本上就等於裸的再說,你們在那邊還是低調一些,和人家打好關係了。鄭潔原本還想問問父親的意思,這一次親耳聽說父親的想法,也是頗爲的無奈,實際上他們和李天舒也沒有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緩和關係的方法有很多。
鄭潔低聲道:“嗯,父親,您的話我記住了,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鄭天明嘆了一口氣放下了電話,其實鄭天明一開始對於中央抵制改革是頗爲的自信的。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中央的態度越來越曖昧,這樣的情況下,鄭天明也把握不住中央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