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格外晴朗,萬里無雲。
楚衣的池塘已經開工,只是這水的來源成了一個頗爲煩惱的事情。
正當他在發愁之際,看到行色匆匆的張昭。
“你幹什麼去?”
“巡街。”
“那是城防軍的活,你湊什麼熱鬧,有點事問你。”
張昭滿臉疲憊之色來到楚衣面前坐定。
“有事快說。”
“你說這池塘裡的水,該從何處引來?大理寺外不遠處,是沂河,用那裡的水怎麼樣?”楚衣將池塘的圖紙放在兩人中間。
神色肅穆的說道。
“就爲這?”
“呃……不然呢?”
“你還是自己慢慢想吧!”
“不靠譜。”
張昭剛起身,沒走兩步,聽到楚衣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感情這位爺什麼都不管。
徹底將大理寺當作了農莊。
他這幾日因爲陳國使臣來訪的事情忙前忙後,整個大理寺都沒一個閒人,全部被派上街加強巡防,爲防止有人暗中搞破壞。
南方四國與大周的關係微妙。
陳國此次來訪,其中不乏有其他三國的影子。
萬一陳國使臣在上都出事,丟的可是大周的臉面。
楚衣這個大理寺卿倒是清閒的很,每日不是餵雞鋤地,便是挖水池。
好像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小心一些,你摔傷,我會擔心的。”
楚衣的聲音從背後悠悠飄來。
如果不是打不過,也算計不過楚衣,他現在就想衝上去與之拼命。
“我謝謝你。”
“兄弟之間,那麼客氣幹什麼。”
陳國使臣訪問的事情,楚衣自然清楚。
他之所以不去理會這件事情,是因爲害怕周天南那個傢伙又找自己的麻煩。
最近幾日上都城中的氣氛明顯比之前緊張許多,有一部分城防軍加強盤查的原因,更大的卻是暗中的勢力,他們蠢蠢欲動。
恐怕真的要在使臣之事上做文章。
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極其複雜。
周天南也不一定全看的透,那些朝臣使用起來頗爲肘致。
所以,用一個與上都中各方勢力都毫無瓜葛的人,是最好的選擇。
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最佳人選。
一定會是他。
“看來這個大理寺卿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又在感概什麼呢?”
“你怎麼來了?”
接待陳國使臣是一件大事。
不僅上都城要加強巡防,宮中也要準備。
彰顯大國風采。
此次來訪的是陳國公主,男子接待多有不便,後宮中人便忙碌着,準備迎接這位貴賓。
羽裳同樣作爲公主,自然是少不了她。
被太后留在宮中,每日練習禮法,以及待客之道。
對此,羽裳頗爲無奈,但又不能說什麼。
“區區一位公主,還是使臣,真的有必要花這麼大的力氣來招待她嗎,害得我都沒時間出來。”
“宮中可有消息?”
“沒有。”羽裳託着下巴,“我每日藉口到御膳房視察,將部分食材帶回去檢驗,從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毒。”
“繼續盯着。”
羽裳看着已經挖了一半的池塘,盯着楚衣。
“我們忙的要死要活,你倒是清閒。”
“什麼人,做什麼樣的事,我本就是一個閒人。”
“那請我們的王爺,爲本公主捏捏肩。”
“遵命。”
“力度可不可以?”
“合適。”
羽裳滿意的眯着眼。
清風拂過,太陽耀眼的光芒被擋下,蟬鳴聲歇斯底里,一旁雞舍中的雞在互相奪食,吵得不亦樂乎,羽裳竟然睡着了。
倒在楚衣懷中。
看着她因爲忙碌有些憔悴的俏臉,楚衣忍不住心疼起來。
就這樣,他抱着羽裳。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一般。
這正是楚衣夢寐以求的場景。
陪着自己喜歡的人,吹着清風,享受世間的美好,生活的點滴。
縱使沒有跌宕起伏的人生,但有的卻是多少人羨慕的平靜。
不一會,嘈雜聲響起。
有人正向這處院子走來。
“你們找誰?”
一直守護在院門口的王爲將他們攔下。
他的責任就是護衛楚衣的安全,至於上都是否會有使臣到來,與他毫無關係。
“楚衣在嗎?”
“有什麼事你們可以與我說,我轉告王爺。”
“你算什麼東西,看門狗一條。”
來人態度極爲囂張,瞥瞥王爲,出言諷刺道,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不過是閹人,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這些年王爲跟在楚衣身邊,見多了陰陽怪氣之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學到一些“知識”,對於出言不遜之人,要以其人之道,還其彼身。
宦臣最忌諱的便是有人稱他們爲閹人。
不男不女。
這是他們的痛,無法根除。
“給我將這個大膽的傢伙拿下,帶回北司。”
“來試試!”
北司或許是朝中所有人都懼怕的存在,可在他眼中,還不夠格。
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羣只知道享樂的渣滓罷了。
院中的楚衣聽到門口的吵鬧,看看懷中熟睡的羽裳,低聲道。
“將門關上,不要吵到羽裳。”
“是,王爺!”
“南和王,我們是奉陛下的指令,來傳達他的口諭,你……”
那閹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院門便重重合上。
只留下一陣慘叫。
羽裳感覺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沒有太后那嘮嘮叨叨的聲音,也沒有嬤嬤搬來厚厚的禮法書籍。
“不錯,看來以後我是離不開這裡了。”
“從沒有發現,一向莊嚴肅穆的大理寺要比我的長寧宮還舒服。”
羽裳伸了個攔腰,完美的身形頓時展露無疑。
“我要走了,御膳房的事情我會盯緊。”
看的出來,羽裳非常開心,走路時都是蹦蹦跳跳的。
當她走到門口時,轉過頭對楚衣做了個鬼臉,說道。
“下次睡覺還來找你。”
楚衣頓時石化。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一刻,他似乎終於體會到了宮中那些妃子被皇帝翻牌子時的快樂。
幸福,往往只是一瞬間。
羽裳離開後,王爲將那些已經被揍得不成樣子的閹人帶到院中。
“說吧,陛下有什麼指示?”
那人看着院中的裝飾,臉皮不禁抖了抖。
這個奇葩就是陛下口中的合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