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心智尚未成熟,擁有滔天權勢之人的壓力下,刑部尚書韓敬之無奈的很。
楚衣乃是超一品王爺,他不想得罪。
可連日來的作風,他是看在眼中的,完全不像樣子。
大理寺被他搞得烏煙瘴氣,甚至還養起雞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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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南和王是您親自賜封的大理寺卿,我等本不應該多說什麼,可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大理寺不是天鴻關,豈能由着他的性子來。”
“韓卿,你是來告狀的?”
“豈敢。”
韓敬之對於周天南此時調回楚衣的用意豈會不知。
但與大多數人想的一樣,楚衣只要一天待在上都,他們就都沒有好日子可以過。
所以,楚衣必須離開上都。
“那你是什麼意思?”
“通過下官數日觀察,南和王從未查明一樁案件,整日遊手好閒,甚至將大理寺當作農場。”
周天南沒有絲毫意外。
旁人做出這樣的事,他會非常驚訝,楚衣做出來,倒顯得有些尋常。
“若不嚴加阻止,上都城中的官員見樣學樣,豈不成了兒戲。我泱泱大周,威嚴何在!”
“韓尚書的話未免有些聳人聽聞了吧!”
來時,楚衣心中還好奇,到底是誰將狀告到了皇帝面前。
當他看到韓敬之,這個守規矩到有些迂腐的老頭子時,一點都不意外。
大理寺、刑部以及都察院,被稱爲三法司。
楚衣沒來之前,韓敬之任刑部尚書,代爲掌管三法司,負責統一調度,指揮。
在他的掌管下,上都城沒發生什麼大亂,也毫無建樹,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這與韓敬之循規蹈矩的性格不無關係。
循規蹈矩是件好事,可太過於循規蹈矩,就顯得有些迂腐,冥頑不化了。
這樣的老頭,往往最招人煩。
“南和王,我知你在邊關散漫慣了,可這裡是上都,天子腳下,凡事都要講求規矩,豈能容你隨隨便便胡來!”
“不知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惹到了韓尚書。”
看到楚衣臉上掛着輕浮的笑容,韓敬之更加生氣。
朝堂之上,面前便是天子,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傷天害理談不上,我倒要問問,大理寺的雞鴨是怎麼回事?”
“雞鴨便是雞鴨,尚書大人想吃,我送你幾隻。”
“你……”
韓敬之氣的有些發抖,心中痛罵楚衣不懂規矩。
他可是老臣,皇帝都要給他些面子。
縱使他楚衣是超一品王爺,但也是一個小輩,長幼尊卑,豈能由他肆意破壞祖宗留下的宗法禮制。
“兵痞,兵痞。”
“韓大人小心身體。”
“你們不要吵了,成何體統。”
周天南一直在看戲。
他想利用韓敬之這個迂腐的老頭子試探一下楚衣,這幾日上都城中的傳聞他自然也聽到不少,本以爲楚衣早已經暴跳如雷。
現在看他的樣子,滿臉輕鬆。
絲毫沒有受到流言的干擾。
心性非同一般。
“大理寺乃是刑罰斷獄之地,圈養雞鴨確不合規矩。”
聽到周天南的話,韓敬之瞥瞥楚衣,似乎在說。
看到沒有,皇帝還是向着我的,你一個毛頭小子,邊玩去吧。
“大理寺確是刑罰斷獄之地,但太過於威嚴,少了些生活的氣息,被抓的犯人很多因爲沒有他們熟悉的這些東西,而拒不交代。”
“致使很多案件變爲無頭案,難以查證。”
“這樣做是爲了更好的查案,以護皇城之威嚴。”
楚衣亂七八糟的胡扯了一堆。
自己都不清楚說些什麼。
但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皇帝都會同意。
周天南需要他來觸動那些士族權貴的根基。
果然,周天南在楚衣說完後,摸着下巴說道。
“南和王所言不無道理,多幾分家的感覺,會讓那些宵小多交代些的吧?”
“陛下!”
韓敬之震驚的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
這完全是將他當作猴在耍。
如此扯淡的理由都能相信。
“韓愛卿無需擔心,南和王身處邊關數十年,或許一時有些不適應上都的規矩,我相信他。”
“陛下,查案與守關完全是兩回事,不能混爲一談。”
“韓尚書,你是在說我無能嘍?”
“不敢,不敢。我可沒有王爺的閒情逸致,大理寺內部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就有心情養雞種菜。”
楚衣挑挑眉。
這陰陽怪氣的老頭,搞事情還很會挑時候。
不過,他美好的願望顯然是要落空了。
“陛下,這是獄丞被殺的奏報。”
候在一旁的老太監連忙上前,將奏報呈到周天南面前。
看着奏報的周天南,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上面所寫內容屬實?”
“皆有根據,無一造假。”
“哼!真是膽大妄爲。”將奏報狠狠摔到桌上,“如此行徑,這個趙仙韻是想要翻天不成。”
“你去命金吾衛,將趙仙韻帶回,朕倒要看看,趙甫作何解釋。”
韓敬之萬萬沒有想到。
此事竟然關係到太師趙甫。
他只是想借題發揮,約束楚衣的行爲,沒想到牽連甚廣。
不禁有些慌亂,連忙道。
“陛下,趙太師三朝元老,斷不會作此等觸怒龍顏之事,還請陛下明察。”
“怎麼?韓尚書是在爲他求情?”
“不敢,不敢。”
年至古稀的韓敬之,胸中早已沒有年輕時的銳氣,心中只想着不犯錯,不得罪人,依規矩行事。
面對暴怒的周天南,一時間沒了主意。
額頭上密佈着細密的汗珠。
楚衣看到他這副樣子,沒有絲毫憐憫之意。
這都是韓敬之自找的。
“韓卿,刑部之責旨在協同大理寺、都察院,經營三法司,護我京畿百姓之安寧,伸萬民之冤屈,不是勾心鬥角的地方。”
“陛下……”
韓敬之還想說些什麼。
只見周天南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空蕩的大殿上,他只留下一個有些落寞的背影。
“你也要尋些規矩,莫要肆意妄爲,這裡畢竟是上都。”
“遵命。”
“趙仙韻,你打算見見嗎?”
“還是不見了吧,徒增煩惱。”楚衣笑着說道。
趙仙韻乃是趙甫的兒子,就算是周天南恐怕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見於不見,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