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高博就暫別紅塵住進了山頂牧場,雖說人在山頂,可下邊兒的事都門兒清,有高大江和高大海還有高強時時彙報,也便於他下什麼決定。
高博的農場莊園計劃非常成功,短短几個月內把西嶺所有的土地都租了出去。僅剩的幾塊兒較爲偏僻,所以沒有人承包。因爲土地是年制承包,一分地一年五百,這百十畝地亂七八遭費用算下來就將近七八十萬塊錢。
當然,這只是第一年試用,如果第二年接着租種會沿用今年的費用。如果第二年的新承包戶,會在每分地租金的基礎上加一百塊錢。
夏初,正是蔬菜長勢最好的時候,第一個租地的那小夥子已經摘下了第一顆西紅柿,一邊吃一邊向鄰居得瑟:“自己種出來的西紅柿就是好吃,酸甜口兒的。”
鄰居則很不屑的冷哼一聲:“那算啥,我家的茄子馬上就開花結果兒了。”
有幾個關係好的小夥子商量好,菜成熟的當天開啓一次偷菜活動。晚上八點以後開始行動,第二天數誰的戰利品多誰贏。可以設埋伏,但一塊兒地裡只能埋伏一個獵人。如果被抓住了,沒收所有戰利品。當然,這次失敗了你還可以下半夜兒繼續來偷。早晨七點之前都可以偷。
不過有個約定,沒成熟的蔬菜不準偷,偷了一個罰十個,偷倆直接淘汰參賽資格。有個小夥子極其彪悍,自己誰家的都不去偷,專門兒守在地頭兒上逮人。一晚上逮着八個人,所有戰利品都被沒收了。早晨一算,他的戰利品最多,可他又一棵菜都沒出去偷。
這個活動玩得很歡樂,一開始只有幾個人玩兒,到後來成片成片的連合起來玩。沈老爺子一時興起也去玩兒,高博怕老頭子偷不着菜,提前跟大家打好招呼,讓大家讓老頭子一把。結果老頭子晚上出去偷菜偷了一大筐,遇着三回獵人都像沒看見他似的跑了。最後老頭大吼一聲:“我來偷菜了,來抓我啊!”結果還是沒人來抓。
第二天老頭兒不去了,知道大家都讓着他,沒意思。林奶奶也不放心讓他大半夜一個老頭子還跟年輕人一塊兒去鬧騰,更樂得他早早休息。八十了,還一點兒自覺都沒有。
由於莊園計劃結束,所以後來來的想承包土地玩現實版開心農場的人都掃興而歸。高博有心把東嶺上的土地也開發一下,可他怕東嶺開發出來之後遊人太多,到時候自己要是一時興起想出來轉轉,遊客們忽然發現有個大肚子的男人在山上溜達實在恐怖,於是只好把這個計劃放到明年實施。
只是每天都有人來打聽莊園的事兒,高博只能讓人一一回絕了。這天又來了一個人,說要看中了西嶺靠近山頂牧場的一塊兒地。那裡的地確實是好,風景好,風水也好,但不適合種糧種菜,適合養牛羊馬。因爲水草很豐美,地又開闊,旁邊還有稀疏的樹木,剛好用來栓牛。
高博自從沈老爺子給他建的簡易莊園建好以後就一直住在山頂牧場,風和日麗的,也適合懷孕的人居住。高大海每天都要跑一趟西嶺的山頂牧場,來找高博彙報工作。順帶着喂狗,給奶牛添加飾料,清理牛舍裡的糞便。高博的住處離牛舍雞舍的比較遠,沈老爺子怕他離那邊近了,聞到不好的味道會想吐。
高博爲了方便高大海和高強他們做事,把一部分權利都讓了出去,省得他們天天往山上跑。可今天高大海又過來了,高博剛好坐在木質地板上曬太陽,看見高大海來了便站了起來,光着腳踩在木板上叭唧叭唧的響:“不是說你不用天天上來了嗎?差不多的事兒你來處理就成,我這個估計得到秋裡才能下去走動,那時候衣服穿得厚了,看不太出來。”
高大海道:“哥,這事兒還真得你做主了。”
高博道:“出什麼事兒了嗎?”
“有位先生非得要承包西嶺靠近山頂牧場的那塊兒地,說願意出高價錢,多少錢都無所謂。”
高博納了悶兒了,什麼樣的人對這塊兒地那麼執著?於是在房間裡把空調開到最低,穿了件沈敬謙的寬大外套後說道:“你叫他上來吧!我親自見見他。”
高大海爲難道:“沈總不在家,能隨便進嗎?”
高博覺得好笑:“我又不是黃花兒大閨女,還不能見人了?”
高大海答應一聲:“人就在外邊兒,我叫他進來。”
片刻後,高大海帶着一個揹着吉他的人進來了,那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長髮披肩,很瘦,下巴很尖,脣邊有兩道好看的法令紋,戴着墨鏡,看不清五官。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人保養的很好,皮膚好到沒話說。高博的皮膚也是很好的那種,連善於保養的邢秘書都自愧不如,很難想象一個鄉下孩子竟然會有這麼好的皮膚。
顯然那人感到這屋裡的空氣有點冷,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得出這人應該是挺怕冷的,因爲七八月份了竟然還穿着長外套。
高博起身讓他坐下:“請坐吧!聽說你想承包東嶺上的一塊兒地?”
那人笑笑,摘下了墨鏡:“是啊!這裡環境真不錯,我一直嚮往能擁有這樣一間房子,在這樣的山頂。”
高博呆了呆,這人竟然有異常精緻的五官,難怪喜歡戴着墨鏡,如果不戴墨鏡,肯定會引來百分之百的回頭率。尤其是他嘴脣兩側那兩條法令紋,看樣子這是個不愛笑的人,只有不愛笑的人才會形成這樣兩條法令紋,可他剛剛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高博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
“我想您應該知道,我們這邊的土地承包僅僅局恨於西嶺,可西嶺的地都承包完了。您要是非要承包東嶺上的地,價格相對來說應該會貴一點。”高博倒是不介意和這樣一個人做鄰居,但他現在懷孕五個月,大着個肚子,萬一被人發現總歸不好解釋。與其拒絕,還不如漫天要價,把他嚇跑。
那人倒是痛快:“好,你開個價吧!”這人的聲音很溫和,低沉又不粗啞,有種很性感的慵懶。就好像一隻趴在陽光下的天鵝絨地毯上的波斯貓。高博很納悶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高博一聽這架勢,看來普通的一千兩千肯定嚇不退他,於是他伸出一根手指:“一萬塊一年。”
那人點點頭:“沒問題。”
高博搖搖頭:“先別忙,我說的是一分地一萬塊,那邊有一畝半,也就是一年十五萬塊。”高博心裡竊喜,小樣兒,跟我鬥,嚇不死你。哥就是漫天要價,你快還價啊,一還價哥就可以送客了。雖然有點不厚道,可他沒辦法,只能這麼做。
沒想到那個人卻笑了,笑的很溫暖,高博都看呆了。那人笑起來實在好看,和沈敬謙完全不同風格的好看。只聽那人道:“二十萬打包吧!我每年付給你二十萬,那塊兒地就租給我吧!”
“呃……”這回輪到高博愣住了,從來只聽說過別人還價,沒聽說過人加價的。這人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像沈敬謙那種錢多了沒處花到處打水飄玩兒的。
那人似乎很欣賞高博錯愕的表情:“怎麼了?有問題嗎?”
高博吞吞吐吐道:“這……呃……好吧,沒問題。”自己話都說出口了再反悔,那就是小人的行爲了。再說,二十萬包出去一畝多地,挺划算的。
那人把墨鏡重新戴了上去,從包裡拿出兩疊紗票來放到高博桌子上:“這兩萬塊就當作是訂金吧!我本來以爲兩萬塊就足夠了的,呵呵。你先擬好租賃合同,改天我把剩下的部分給你。”
高博站起身來把人送到門口:“好的,您隨時可以過來。”一直目送着那人下山,高博纔回過身來看着那兩疊一百元大紗。這人就這麼喜歡那塊兒地?也沒啥特別的啊!難道真是有錢沒處花的富二代?可看他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像啊!而且,還莫名的有一種親切感,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暖暖的。雖然看得出,這人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否則,脣上也不會有兩條幽長的法令紋。
高博迴轉身,收回對那個的好奇。山頂牧場的別墅雖然簡易,可也算五臟俱全,所有該有的家電和取水設備沈老爺子都給準備好了。高博關掉空調,從冰箱裡拿了一包酸奶一邊喝一邊琢磨那個人,好奇怪的年輕人。
雖然這個人很奇怪,但是高博也沒有特別放到心上。喝完牛奶後便打算去牧場喂喂奶牛刷刷馬,再牽着驢去打個滾兒。別看牛、馬、驢都是四條腿兒,他們的生活習慣可不一樣了。馬睡覺的時候是要站着的,牛則是四腳彎曲着趴到地上,驢最特殊,必須拉着它到有土的地方去打兩個滾兒,不然它怎麼都休息不爽。這估計也就是驢打滾兒的由來吧!沾一身土,再打個哆嗦,就等於是休息過了。
高博給奶牛一人續了一捆青草,刷馬的時候還用剪刀剪了兩根馬尾巴上的毛兒下來。據說馬尾巴上的毛兒可以用來做胡琴的弦子,結實的很,高博拿了一根兒研究了一下,果然很結實。古代有人形容馬尾巴毛兒串豆腐——別提了。意思是說,如果用馬尾巴上的毛來串豆腐,是根本提不起來的。其實就是用來形容馬尾巴毛兒結實的。
終於輪到小毛驢上場了,高博剛牽過來,高大海就從遠處匆匆忙忙跑過來:“哥,還是我來吧!這驢他撂撅子!昨兒大江套着它去集上買鉰料它還踢了大江一腳。”
邢秘書也跟着上來了:“高博,在上邊兒住的還習慣吧?好幾天沒見你,想你了,上來看看你。”
高博見邢秘書紅光滿面,笑嘻嘻的道:“這回不哭了吧?強哥不走了?”
邢秘書臉一紅:“我什麼時候哭了,別瞎說。”
高大海還沒看清楚狀況:“啥?邢哥,你哭了?”高大海一手牽着驢一手踢了踢地上的土,那頭叫驢一個猛子紮下去,來回滾了兩下,揚起塵土一片。邢秘書一邊揮土一邊道:“這驢怎麼還有這愛好?真新鮮。”叉開話題什麼的,我纔不用別人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