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恆一行人到了江口縣之後,在延慶府知州有人陪同安排下,再加之仲輕寒手持的聖旨金牌,很輕易從都漕運司調撥了五十多艘能運轉上百人的船隻,將整個隊伍運往南方而去。
說來也巧,江口縣都漕運司恰好接到上級命令,奉命前往江南調集軍糧,以供大軍西征所用,便也順路將可以捎帶蘇子恆他們隊伍一程。
只是因爲時間很趕,一路上不能多加停頓,除了必要的補給之外,所有人必須日夜不停留在船上,不能擅自下船。
對此蘇子恆等人則表示無礙,他們本來就逃難的隊伍,能搭一路順風船已經非常不容易,又豈會還有別的什麼要求?
江口縣都漕運司的負責人告訴仲輕寒,在順風順水,日夜不停趕路情況下,原本需要七日的水陸時間可以壓縮到五日之內趕到江陵府。
蘇子恆聞言大喜,江陵府乃是大江漕運航線上一條重要的中轉點,從江口縣到達江陵府之後,江口漕運的船隻就不能再繼續前行,只能換乘江陵都漕運司的船隻。
大江由西而東一路橫貫數十個州縣,在前端尚算平穩,大的船隻還能自如穿行。到了江陵府之後,有一段長約百里的山峽,其中河道灘多水急。
整個峽區由高山峽谷和險灘礁石組成,峽中有峽,大峽套小峽;灘中有灘,大灘含小灘。兩岸峰巒崔嵬,江面狹窄,江流湍急,灘中礁石密佈,枯水時露出江面如石林,水漲時則隱沒水中成暗礁,加上航道彎曲狹窄,船隻要稍微不小心即會觸礁沉沒。
到了這裡,大的貨船已經難以通行,必須依靠小舟穿行,或者改走山路繞行。
蘇子恆一行隊伍近五千人,在到達江陵府之後,辭別並拜謝過江口縣都漕運司隨隊負責人,考慮下一步如何出發。
仲輕寒的意見還是改走山路,寧可多繞點遠路,她也不願意再坐船了,因爲她暈船,又不識水性,覺得坐船沒有安全感。
在前段大江的運河上乘坐大船還好,到了江陵府的碼頭,看見那種最多隻能坐幾十甚至十幾個人的小舟時,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坐船了。
蘇子恆對此無所謂,乘船能快點達到東海縣,走陸路就慢許多,但勝在安全。於是兩人就愉快的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
既然要走陸路,許多東西就要提前準備好。比如說重新採購一批糧食,補充下路上使用的各種物品。這一切仲府和蘇府的兩位管家比較熟悉,就交由他們去辦理。
仲府的人雖然撤離的時間比較匆忙,卻仍舊帶出不少的好東西,銀票之類的就更不用說,足足不下十萬兩,這一路花銷是足夠了。
一行人在江陵府休整了一日時間,第二天一大早,帶着採辦好的各種物品重新上路。爲了照顧路上的老人和小孩,特意又買了許多騾子和驢子拉貨。一旦有走不動的,還可以適當時候駝人,方便多用。
如此復行二日,離開了江陵府境內,要穿山越嶺翻越峽區時,他們遇到路上的第一波山賊土匪。
一路上爲了不引人注目,仲輕寒在江口縣時就吩咐黑鴉軍所有士兵脫下了軍裝,換成了普通服飾。
早在離開江陵府時,冷火就曾回報說路上出現許多股探子,爲了達到練兵的目的,蘇子恆吩咐不要聲張,等他們跟隨上來之後,再一網打盡。
誰知離開江陵府兩天,那羣山賊土匪們纔敢動手,讓蘇子恆頗爲失望。
據仲輕寒猜測,可能是他們這隊伍太龐大,人數太多,個別幾個山寨的山賊們不敢獨自動手,等到許多個山寨聯合起來,纔敢下手。
看着峽谷後方出現的數千山賊,蘇子恆和仲輕寒對視一眼,說道:“輕寒,這一仗就交由石猛他們來負責,看看他們最近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如何?”
仲輕寒輕蔑笑道:“一羣土雞瓦狗而已,動用黑鴉軍太過浪費了。不過既然他們選擇在峽谷位置堵截我們,就不得不防他們在山頂設了埋伏。”
說完,她回頭對冷火吩咐道:“冷火,你帶些人馬去兩邊峽谷掃蕩一番。不要讓他們有機會用落石攻擊,至於峽谷前面埋伏的山賊們,你們就不用操心了,等石猛擊潰了後軍,再處理。”
冷火拱手道:“諾,大統領!”一揮手,一千黑鴉軍立刻分成兩隊,朝峽谷兩邊的山上包抄上去。
蘇子恆看着整頓隊形的護衛隊,對石猛笑呵呵道:“猛子,聽見輕寒小姐的話沒有?兩頭的山賊交由你們處理,倘若吃了敗仗,讓黑鴉軍增援的話,今晚的晚餐一律扣除,明天訓練加倍!”
石猛打量着眼前穿着寒酸,有得手上甚至拿着砍柴刀和鋤頭的山賊,不由嗤笑道:“老爺,要是小的們輸給了他們,那不如一個個光着屁股從這裡跳大江算了。”
蘇子恆叮囑道:“切莫大意,他們人數可是你們好幾倍,就算武器不如你們,也得小心謹慎行事,莫要貪功冒進,老爺我可不想看到你們有人受傷。”
石猛笑嘻嘻道:“老爺放心,就他們那些破銅爛鐵,能不能擊破我們護甲都難說。”
雖然他們都沒有穿軍裝,可人人身上都穿戴了上好牛皮製作而成的皮甲,不敢說刀槍不入,尋常箭矢的確難以破防。
蘇子恆點點頭,冷聲大喝道:“護衛隊全體都有,準備出擊!”
“哈!”
衆人大喝一聲,擡起手中的長槍,按照之前訓練時的方陣踏步前行。精鐵打造而成的槍頭寒光閃閃,攝人心魄。
爲首的山賊頭子看到對面僅出來了一百人,不由勃然大怒道:“真是太瞧不起人了,真當我們那麼多兄弟是吃白飯的嗎?兄弟們,給我操起傢伙,剁了他們。”
“噢,噢,上,殺了他們,大秤分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女人隨便玩!男的統統扔大江去。”
數百山賊操起手中的武器,一窩蜂朝石猛那百名護衛隊爭先恐後殺了過去。在他們看來,好幾百人打一百人,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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