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不過一枚銅幣而已。
宋甜兒嬌軀顫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充滿了恐慌。的確,無論誰見到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之時,都會有如此恐懼,害怕的神色。宋甜兒有如此行爲並不覺得起來。
原隨雲拔下已經深深鑲嵌在木板內的銅幣,銅幣就是再平常不過的銅幣,裡面沒有任何機關陷阱。不過正是因爲簡單,而那人卻可以用一枚銅幣從窗戶外通過木板射進房門,而後在碰撞到木板後,銅幣沒有分寸改變方向,就足以證明那人的武藝之超卓,已經步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原隨雲想得更多。他不但猜想到那人的武藝超卓,更在揣摩那人以如此精妙的角度將銅幣射進房門,其中究竟有什麼含義?原隨雲非常明白,倘若剛纔那一枚銅幣,爭對沈落雁或宋甜兒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如若他不施救,那兩人都將凶多吉少。
原隨雲將銅幣遞給沈落雁,而後回頭拍了拍宋甜兒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和你的楚大哥一樣是一個麻煩纏身的人,倘若你爲了你楚大哥死了,那你自然不會後悔。如若你因爲我的緣故而死了,那豈不是冤枉?而且我心中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愧疚。”
宋甜兒瞪圓眸子,張口準備罵原隨雲,不過原隨雲揮了揮手,已經開始送客了。“你還不走?難道想我親自送你走不成嗎?”
宋甜兒本就是一個臉皮不厚的女孩,聽到原隨雲這句話,她哪裡還會留下。她惡狠狠瞪了原隨雲幾眼,而後小心翼翼走出房門,離開。
沈落雁瞥了原隨雲一眼,柔聲輕嘆道:“你原本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一樣可以達到你想要的效果,我想你一定想得明白,可你爲什麼不這樣做呢?”
原隨雲微微一笑,並不解釋,他拿出那塊藏在胸口的紙條。這張紙條是當日瓦崗寨之上,原隨雲與那個武藝與自己相識的刺客交手時,那位刺客留下的。
紙條上有一行非常簡單的字:“若想知道我的身份,就來潯陽城。”不過除了這行字外,這張紙條還有幾個非常奇怪的圖形,其中一個便是圓。
原隨雲可不認爲那圓的圖形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倘若這真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那那人又何必將之放置在紙條之上了。
“我想我和他的遊戲已經開始了。”
沈落雁疑惑問道:“開始?難道因爲這枚銅幣?”
原隨雲點了點頭,道:“不錯,或許在我接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和他的遊戲就已經開始了。”說着原隨雲便將紙條遞給沈落雁。
沈落雁也曾仔細研究過這張簡單卻蘊含深刻寓意的紙條。但苦思冥想也未得出什麼結論。但現在,沈落雁望着這塊銅幣,又望着紙條上的圓圈,忽然之間似乎已經想明白。
明白,但也不明白。
沈落雁感覺紙條上的圓就代表着銅幣,可這銅幣卻代表什麼呢?而且紙條之上出了圓,還有‘十’字、三角形兩個形狀,而這兩個形狀又意味着什麼呢??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頭昏腦漲的問題。不過原隨雲卻想明白了,他從沈落雁手中又接過那一枚青色的銅幣,手舉起,在陽光閃爍着點點光芒。
“錢是一個好東西,可惜錢也是一件非常可怕危險的東西。這銅幣也是錢,但卻不知道這銅幣之中蘊含的是好意,還是索命的殺機呢?”原隨雲輕輕嘆道。
說着,就笑了起來。
沈落雁並不瞭解原隨雲的想法,但她可以感覺得到此時此刻原隨雲的精神非常亢奮,而且她還可以感覺到,那個已經埋伏好的天羅地網,而今已經向着獵物張開了。
不懂就問,沈落雁在原隨雲面前不會故意耍弄什麼心計。沈落雁是一個聰明人,而且她還是一個罕有不會被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聰明人,她非常清楚在原隨雲面前玩弄心計就不亞於一個小丑在觀衆面前表演,迎來的或許有掌聲,但更多則是輕蔑。
“我們也不知道那傳出銅幣來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們需要尋找的人。而且就算他是我們需要尋找的人,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得到那人的信息。我們又如何知道他的下一步是什麼呢?”
沈落雁非常注重先手,此時,他們明顯已經失去了先手。
原隨雲搖頭道:“我早就已經和你說過,我和他的決鬥雖其中蘊含有武藝,但絕大多數是智慧與智慧的碰撞,當智慧不管用的時候,我們纔會用已經是我們本能的武藝來維護我們的權威於驕傲。”
沈落雁道:“因此呢?”
原隨雲嘴角勾起了一絲輕微弧度,道:“因此他一定會讓我知道他的身份,至少是有關於他身份的些許信息。這期間或許會捲入很多人,但我和他一樣,對於這些捲入其中的人我們不會有任何憐惜或其他情緒,因爲這些人只不過是我和他對決博弈的棋子罷了。”
這句話說得非常**裸,非常冷漠。沈落雁沒有任何驚訝或心寒,因爲在沈落雁眼中這纔是原隨雲最本質的性格。倘若原隨雲在佈局的時候還對某個人心存其他情緒,那人也就不是原隨雲了。
窗戶因爲銅幣的穿過,留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口。清風吹拂,通過小孔帶來了一絲春天的氣息。
柔柔的細風在房間中轉動,它如同**的手,溫柔的環繞在原隨雲、沈落雁四周。
可**,卻也意味着**。
佇立在窗戶前,沈落雁忽然感覺頭一陣暈乎乎,身上的力氣也緩緩消失。沈落雁是老江湖,立刻就知道自己中毒了。他扶着窗戶,虛弱的望着身後的原隨雲,張口欲言,但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的藥效實在太強烈了,馬上沈落雁就暈了過去,癱倒在地上。
原隨雲還坐着,他凝視着食指與拇指上的銅幣,銅幣非常普通,可這非常普通的銅幣已經成爲了奪命的絕世兇器。
有幾個人能想得到那驚世駭俗的一暗器投擲竟不過是對手拋下的誘餌。當原隨雲拿起這銅幣時候,這銅幣上蘊含的有毒物質就已經瀰漫了整個房間。
這種有毒物質在沒有經過其他介質的催化下,毒物還並未有毒性。但小口中流動的風吹過,在風這種介質的催化下,毒物在短時間內化作劇毒之物。
沈落雁這樣的高手都沒有任何防備都倒在着暗器下。
多麼精心設計的陷阱,多麼防不勝防的陷阱呀?原隨雲臉上流露出非常歡暢的笑容,他將這索命銅幣輕輕丟在身側的茶几上,輕輕嘆道:“你真讓我生出一種好奇,我真想揭開你那籠罩在迷霧下的面具,看一看你的真實面貌。”
房間很靜,靜悄悄。
沈落雁癱軟在地上,原隨雲坐在椅子上。
兩人一動也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嘎吱”
房門緩緩被推開了。
一個人踏進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