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子殿下的主意,當然也是燃帝國的意思。知道爲什麼流雲鐵衛營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嗎?在這之前,帝君向瑜親王下了死命令,全軍力防猛獁軍越過北冰牆,不得擅自動用一兵一卒,違令者,斬!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瑜親王在流雲城、在楚地都有外室,而且人丁興旺,至於中京的瑜親王府,反而不是他的重點了。”
“你是要告訴我,父王爲了整個家族利益,必定會犧牲我這個一直放在明面上的兒子,是這樣嗎?”
“是的。我還會告訴你一個更重要的秘密,你的母妃是朱家收養的,其實她的真正身份是冰鬼族大冰鬼王的幺公主。六年前,你的母妃並不是自殺,而是被逼迫至死,據說你父王就是主謀之一,很多人傳你的母妃是冰鬼人的細作。”
“太子殿下是不是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等我北王廷四面受敵之時纔來給我致命一擊?”
“你以爲太皇太后真的疼愛你嗎?你不過是她手中非常非常有用的一顆棋子罷了。現在你已經完成了任務,所以你已經沒有了。”
“太皇太后就是想得到大陰山?”
“爲了謀到這塊寶地,燃帝國整整謀劃了三十年。不,應該說是謀劃了上百年。”
“也不過只是一座山而已,真值得太皇太后和帝君謀劃這麼多年?這大陰山有什麼值得這樣對待……讓老子捋捋啊,《帝國志》記載‘大陰山之北,有仙人出沒,著有桃實,桃實十年花開,十年結果,十年果熟,食之,增壽。’恐怕這纔是帝國謀取大陰山的根本原因吧?”
“北王,你比想象中聰明多了。”
“其實我比你們想象知道的多了,早在流雲城的地下迷宮,我就知道我和冰鬼族淵源頗深。那具冰鬼人的骨骸上附着的魂魄和我產生了共振。我就知道了,我身上具有冰鬼族的血脈,而且是最純最正的那種血脈。而且我還知道,如果我在十八歲不能夠去極北之地接受冰鬼族的天人洗禮的話,我可能會自燃身亡……這時候我才知道爲什麼太皇太后對我那麼好,因爲誰都不會對一個人將死之人在意什麼。十八歲,老子的壽命只有十八歲,我的太皇太后,我的父王都用極其憐憫的心對待我……哈哈,真的很憐憫………因爲我還有兩年的活頭!知道老子爲什麼想讓魚引薇、遊天鳳當老子的客卿嗎?因爲老子不想讓她們給老子殉葬,因爲她們還處在花兒一樣的年齡,生命對老子來說,真的可恨……再說了,我還只有兩年的活頭,太子啊太子,你着什麼急啊,難道兩年時間,你都等不及嗎?我只不過想做一個風風光光的北王,然後風風光光地死去罷了……”
燃天雲一臉的悲憤,面如死灰,花小開觀之也心酸不已。不由有些恨這個該死的世道,但是這就是政治,一點馬虎不得。太子派他來就是爲了摘桃子,桃子熟了就應該現在去摘,太子可不管什麼“桃樹”兩年後會死去。
整個北王府都是新建的,並不大,但也至少能夠容納兩千人。花小開至少塞進了四千人,他必須保證這次行動不出差錯。
燃天雲見到花小開推出一個跟自己長得有七八分像,服飾完全一模一樣的少年時,用手輕輕撫摸袖袋裡的一封信,心中有些欣然。父王提前用密信方式告訴他,放手去做,放手去冰鬼族的極北之地去解除“冰鬼人的詛咒”,那個假的“北王”也是自己人,權當他替燃天雲照看幾年北王廷好了。這是太子的陰謀,同樣也是瑜親王的陰謀。
燃天雲對花小開苦笑道:“看來,在現在的北王府還得有人扮演匪徒,不然有一個新的‘我’,還得把我周圍的人都換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有匪徒把我周圍的人都殺了,這樣就避免露餡……”
“當然,太子早想好了。北王遭到猛獁王國的刺客襲擊,兩名侍女和三個小妖精,以及一衆死士都戰死,北王受重傷。”
“可是你忘了一點,忘了老子身上有暴雨梨花千機箭。”燃天雲冷笑道。
花小開也在冷笑,“太皇太后說了她根本就沒有給你真正的暴雨梨花千機箭,也不可能給你。”
“好吧,恐怕這就是命。但是按祖制燃帝國皇子皇孫不受斧鉞,這樣吧,我請求受祖刑!”
燃帝國皇室的祖刑就是自燃之刑,這是有功於帝國,但又犯了死罪的帝皇子孫能申請到的最高禮遇的刑罰。
“昔我生兮,芳草芬菲;今我亡兮,雨雪紛飛;昔我生兮,芳草芬菲;今我亡兮,雨雪紛飛……”
蒼涼的歌聲裡,兩侍女三個小妖精居然願意同主子一塊兒赴死,這讓衆人唏噓不已。燃天雲舉起右手呈託天狀,一朵藍色火焰起來,點燃了周圍的柴堆,十多人帶着微笑陷進沖天的火焰裡……
在離大陰山北王府八十里的一個雪場林地裡,龍三正在雪堆裡打滾滅火,旁邊站着的是不屑一顧的龍女雪兒,在另一個雪堆裡躺着一堆人,赫然是受自燃之刑的北王燃天雲他們。
龍三拍掉身上身上的煙火,衝着從雪堆裡爬起來的燃天雲吼道:“你要死不死不要搭上我啊,這都是什麼事啊……”
然後看到燃天雲明亮如昔的眼睛,回過味兒來,“瞧你那個樣子,早知道他們會用極火,早就知道我撕破虛空後被燒着,你太壞了,你實在是太壞了……如果我們都回不來怎麼辦?”
“回不來你他孃的還是血龍谷的龍三少爺嗎?”燃天雲拍打身上的雪說道,“七具男屍,五具女屍,都扔進柴堆裡啦?”
“當然,這是必須的。按你的計劃,刀牙已經佯裝戰死,朱朱失蹤,生死不明,只剩下武列子。沒有辦法,你需要一個妥帖的人在大陰山,所以他只好受委屈了。小子,你想用一個假北王在這兒替你鎮守北王廷,你說你想東進絕地深淵,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