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茫茫若夢
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又充滿希望。陸曉來到了眼前這家“兔兔明”咖啡廳門前。
陸曉知道，單憑他與文茵設局賺那些“色迷心竅”的錢都是有限的。
只有“創業”才能讓自己迴歸原有的階層。
萬丈高樓平地，顯然不符合陸曉的商業戰略。而“站在巨人肩上”，他只需身處幕後，運籌帷幄，必要時推波助瀾，即可扭轉乾坤！
而“巨人”會選擇跟陸曉這種一無所有的“矮子”合作嗎？有一個人，他會。
他是地主家的傻孩子，比陸曉高兩屆的校友，陳梓明。
他父親陳文彪十五年前就已經是當地的赫赫有名的富豪。傳聞家中後院馴養着兩頭卡拉亞里大獅子，正門有俄羅斯特種部隊鎮守，平日家裡的保姆傭人全是由大學禮儀隊請來的女僕，出行從不開車直接騎阿拉斯加犬橫行霸道...
當地的賭場酒吧幾乎都有陳文彪的勢力，可謂隻手遮天！
可在陳梓明十二歲本命年的時候，身染怪病，高燒不退...當時尋醫無數卻束手無策，當時一位名爲“李青”的和尚前來化緣，眼看小梓明命宮陰暗，頭頂隱約有黑氣繚繞，髮際線全部禿頂，就知其命運。
“禍福無門 、惟人自召 ；善惡之報 、如影隨形。”言畢就化作一團霧氣悄然離去。
陳文彪聽後大徹大悟，從此洗心革面，捐贈家產，虔誠信佛，小梓明才健康起來。
“明哥，別來無恙。”陸曉望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品嚐着滾燙的咖啡。
“等下，我快打完這把了。”一名瘦弱男子光着上身，穿着緊身短褲躺在咖啡廳後座的沙發上，玩着植物大戰殭屍。
“好啦，打完了。怎樣，曉哥你是來帶我認識漂亮小姐姐的嗎？”
“你可真悠哉。畢業後家裡稍微支持下，就開了這麼大的咖啡廳。”“那當然，我在這可認識好多漂亮小姐姐呢。”可一想起自己單身三年，一把辛酸淚。
“爲什麼是你認識她們，而不是她們認識你呢？”
“啥意思嘛，有區別嗎？”
“你之所以單身那麼久，不是因爲你醜，也不是你沒錢，而是你氣質不夠好。”
陸曉此時正襟危坐，腦海中回顧了下昨晚做的筆記，繼續言說：“世界萬物，皆有磁場。人是命運，地是命脈，天是風雲。就如你這家咖啡店，我雖是第一次來，但我可用易經六十四卦推算出你咖啡館的財務情況。”
“不信不信，雖說你這小子一向博學多才，但風水這些就是裝神弄鬼的。”
“這是我推算出的結果。不知跟你賬本上的誤差相差多少。”陳梓明拿起陸曉遞過來的本子，掀開來一看，毛利率、總支出、現金流、人流、客單價全都登記在紙上。只見這各種數據都寫在一個畫着“太極陰陽的”框框裡，還有各種看不懂的術語。
“小瑩，去保險櫃拿賬本出來。順便開下燈，這裡有點暗。”
“明哥，你那光滑的“滷蛋頭”還不夠亮嗎？”
“你這狗，不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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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亮可以擦點鞋油嘛，那樣你的頭就算在深夜裡，也不需燈光。因爲你就是我們的璀璨星光。”
面對陸曉的調侃陳梓明早已習以爲常，每當睡覺前都會摸着那空氣劉海暗自流淚...
“這...怎麼可能！各項數據的誤差都在20%的範圍內！”賬本每天自己親自經手，不可能泄露的，他就算猜也不可能蒙得那麼準吧？這時陳梓明回想到12歲本命年時的異病，家人也時常叮囑不可不敬畏神鬼。
其實，這其中的秘密又豈是不學無術之人所能窺測的？
陸曉早在一個月前，就在咖啡廳對面裝了智能攝像頭，自帶人臉識別及大數據檢測等技術。他只需觀測每天進入咖啡店消費的人流，再結合團購網站的銷量及評價，推算出新老用戶佔比及人均客單價。再聯繫房產中介及裝修公司推算出月租金和裝修成本。至於毛利率和營業額，都能一一推算出。
數學，是股市天才的基本功。
“我是有備而來的。現在咖啡館競爭激烈，你現在的生意也在虧損中。我有一計，能讓你的生意在三個月內扭虧爲盈。”
“快快，說來聽聽。”
“天下熙熙，皆往利來。作爲交換，在我不投一分錢的情況下，三個月後若是扭虧爲盈，我要拿你49%的股份。”
陳梓明摸着禿頭，心裡特別焦慮，心想：“現在每個月我都虧十二萬，我大哥二哥都瞧不起我，要是再虧下去，我就失寵了！我爸退休後怎麼也輪不到我繼承家裡皇位呀...”
“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三個月內能夠幫我賺錢，就給你49%股份。”
簽好協議後，契約達成。
陸曉自沒有鬼神之通，又何來的信心敢扭轉乾坤？
“曉哥，就是還有個問題。我一開始以爲剛做以爲生意會很好。進口了一大批的咖啡豆，現在都囤積在倉庫裡，這可怎麼辦？”
“一個月後，將會有很多人來採購你的咖啡豆，你做好銷售的準備。”陸曉心裡早已盤算好一個小陰謀。
“沒問題。”
一個商業奇才，往往是在它命運黯然失色無人理睬的時候，才能顯出他的神威！
合作談完後，陸曉鬆了一口氣。當時也快到期末了，還有一個月時間就得搬出學校。
陸曉也很是羨慕同期好友，涉世未深的對未來充滿期待，家境殷實的道路也已鋪好，努力上進的早已投身於職場。唯有自己，憂心忡忡。也許他比他們都優秀，更有才能。可人越努力，越身居高位時，就越累。
當然可以選擇不努力，在能力範圍內得過且過，他也照樣生活得很好。可那是庸人的生活模式。他豈能如此行屍走肉？
愉悅，他的人生需要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的事物。
僅此而已。
5歲開始學小提琴，7歲通過音協九級考試後放棄。
9歲開始學柔道，一年拿下市冠軍後四處尋敵，而後拒絕省隊邀請放棄。
12歲時通過網球三級考級後放棄。
戀愛也如此。當進度條快要打通的時候，放棄。但唯有一個人，例外。畢竟是他心頭的紅玫瑰，儘管結局是無盡的蒼涼。
也許他不需要社會和衆人的任何認可，努力前進到99步是能力的證明，最後的轉身離去只是不屑。
不屑這世人給他的任何標籤與榮耀。
“靚仔，唔無再訓啦。學校到了。”司機看了下身後熟睡的陸曉。
“辛苦了，謝謝。”
下車後，已經是黃昏了。
夕陽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爲何，似乎總會給予人一種落寞的感覺。天色縱然絢麗，仍會爲人們增添一絲絲惆悵的感覺。
“她怎麼還在這？和家人走散了嗎？”
只見早上還在楊樹下乘涼的小女孩，現在還在那裡等候。不同的是，抱着一隻髒兮兮的長卷毛狗，撫摸着它毛茸茸的身軀，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樣的是流浪和孤單。
陸曉沒有停留，繼續往校門處緩緩走去。畢竟，他沒興趣多管閒事。
“曉哥哥，是你嗎...”
“你是在叫我嗎？我們認識？”陸曉轉身回頭看着她，認認真真的打量着這個小女孩，心中充滿疑惑。
“起初我還以爲你不是呢。你變瘦了，也成熟了。還好我還認得出你。”
“我可不認識你。”
看着這名少女充滿期待的眼神，陸曉還是無奈的否認了。
“你...難道把我忘了嗎？我長大了，也發育了，你沒能認出我呢。”
陸曉仔細觀察着這位少女，臉蛋黝黑膚質乾燥，腿又細又長，胸部平平無奇；乾癟的嘴脣一說話時就就緩緩溢出血跡；滿臉疲憊又帶着個小包裹顯然是剛來到這座城市；清澈通透的眼睛裡有種憂心忡忡的感覺。
“我想不起來。說吧，你是誰？”
“我...我是靈靈。”只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神情，避開陸曉鋒利的目光，低聲細語。
“你是任靈靈？你怎麼會在這裡？”陸曉還是想起了這位少女。五年前，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對於陸曉而言那不過是平凡的邂逅，卻沒想到大大改變這小女孩的命運。
那時的靈靈很調皮也很愛哭，那張小嘴巴總是蘊藏着多變的表情：高興時，撇撇嘴，扮個鬼臉；生氣時，撅起的小嘴按都按不下去，豐富的面部表情真是可愛極了。
可她如今的氣質判若兩人，不再像以前那個明媚活潑的少女了。
“回答我，你是怎樣找到我的？這裡離塞北有1360公里，爲什麼來到這座城市？”
“我...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我猜得很對，來找我。是你父母的意思吧，又或是你們村裡的意思吧？”
在五年前，陸家成立了教育基金，本用於資助貧困山區的兒童，也因如此，當時陸曉隨同父親陸浩前往塞北的一個山區作實地調研，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也因此，這位小女孩纔有緣初識。
可因陸家破產後，教育基金自然也從此消失了。不僅得不到它們村民的理解，反而頻繁被騷擾，甚至威脅。“鬥米養恩,擔米養仇”的人性真是醜陋至極。
陸曉正是瞭解這點。斷然這小女孩，是奔自己有備而來的。
“真是可憐，爲了錢，小孩子也利用。還是說，她本身就有此意圖？”陸曉在心中暗暗尋思。
“不是，我是自己來找你的。沒有人知道。曉哥哥我之前在網上找到您的個人信息，裡邊有你的大學地址。後來我就坐火車過來啦。”
陸曉一時惘然，半信半疑。眼前的這位少女才十六歲，跨越千里來見自己一面，又是爲何？
“你來找我幹嘛？”
“我...我奶奶去世了。家裡也供不起我讀書。只好輟學出來。”
“你父母呢？你來該不是想讓我來照顧你吧？未成年的小鬼。”
“他們...我不想說。我來找你...是爲了五年前你給我的承諾。”靈靈一眼神傷的看着陸曉，千里之行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幼稚了。
可她相信，曉哥哥是不會騙她的。
“什麼承諾？”陸曉一臉不解，心中更是擔憂。究竟自己曾許下怎樣的諾言讓這小女孩如此勇敢？
自己居然也忘了！
“曉哥哥，你曾說過，等我長大了，就來帶我走。讓我做你的...”靈靈低着頭，含羞得吞吞吐吐。
“女僕。”
陸曉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