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的咳嗽聲越來越大,片刻後,又變得越來越小,但並不是好轉,而是惡化,給人一種想咳咳不出來的感覺。
原本非常好的氣‘色’,現在卻一會紅,一會白,冷汗淋漓。
所有人都嚇壞了,恬恬更是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快快快,放平。”保健醫生‘精’神高度緊張,他可是很清楚,唐老一直患有哮喘病的。
估‘摸’着現在的情況,是油嗆進了氣管裡,要是個年輕人,咳一會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除非那種運氣差到逆天的,纔會出大事;但是一來唐老這個年紀,不比年輕人,二來本身就有哮喘,要是被連續咳嗽所引發,那可就麻煩大了。
第三,最重要的是,以唐老的身份,絕對不允許出一點點意外,一點都不行!
幾個人趕緊把唐老平放在草地上,醫生迅速處理一下,頓時眉頭大皺:事情麻煩了,最擔心的事恐怕要發生了。
“這裡醫療條件太簡陋,趕緊送醫院。”醫生急急忙忙地說道。
“送醫院?”唐天笑一下子愣了。
他雖然很畏懼自己的爺爺,但內心深處,卻也非常的尊敬和崇拜,現在見到爺爺這個樣子,頓時心急如焚。
“這個破路,你說怎麼送醫院?等送出去,黃‘花’菜都涼了!”唐天笑在這個時候,又恢復了自己大少的本‘色’,頤氣指使,對醫生說道:“趕緊把我爺爺治好,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
“大少,這裡的條件確實不行啊,要儀器沒儀器。要設備沒設備。”醫生哭着臉說道:“只有隨身攜帶的‘藥’箱,但現在的情況很危急,不是吃顆‘藥’就能解決的了。”
一聽情況這麼緊急,唐天笑都快氣瘋了,一邊指揮秘書趕緊打電話,一邊勒令醫生趕緊動手處理。
醫生一臉無奈的苦相,實在是沒有設備,怎麼處理啊,巧‘婦’都難爲無米之炊。
這種突發狀況。不要說我了。你就是把那些名醫國手請來,也需要各種醫療設施的好不好?你還以爲跟古代似的,一個‘藥’方闖天下啊。現在這種,不能稱之爲醫生,只能叫江湖郎中。
“怎麼還不動手?”唐天笑徹底怒了,掐着醫生的脖子,面‘色’通紅地吼道:“你還想不想‘混’了?”
醫生看着暴怒的唐少,臉‘色’有些驚恐,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恬恬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的。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陳可逸的衣角。
“別急,我來看看。”陳可逸有些不快地說了一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吵吵,救人要緊。”
說完,把唐老的身子坐直,依照武俠電影裡,大俠們運動療傷的模樣。雙掌拍在唐老後背上,控制自己體內的水珠,緩緩流出。
說來也怪。這水珠似乎是受了他的意念驅動,一接觸唐老,就順勢滲入了體內。
在一旁被唐天笑揪着脖子的醫生,見狀大驚失‘色’:“年輕人不要‘亂’動,要出人命的!”
簡直是‘亂’彈琴,要出大事的!
這個年輕人電影小說看多了吧,整個一腦殘。但是他腦殘是他自己的事,要是讓唐老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可就百死莫贖了,自己都要跟着陪葬!
唐天笑也急了,一下子放開了醫生,要撲向陳可逸。
但就在這時,唐老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紅潤起來,緊接着,滿頭的冷汗也漸漸消失,呼吸變得平穩,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保健醫生的臉‘色’,一下子呆若木‘雞’,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敢相信。
唐天笑,沒有再衝上來,而是死死地看着爺爺的臉‘色’,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恬恬也停止了啼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所有人的眼神,在片刻之後,都齊齊地對準了陳可逸,帶着無窮無盡的疑‘惑’。
“看我幹什麼?我就是打醬油的。”陳可逸面不改‘色’心不跳,故意打了個呵欠,伸了下懶腰,往屋子裡走去,留下一句話:“我先去睡會,你們自己善後。”
高人風範啊,活脫脫就是電影裡做了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大俠……
睡在‘牀’上,陳可逸又開始想這水珠的功效了:經過不斷地使用,似乎越來越進化了,現在都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念驅動了,還能治病了。
當然,這不是大病,就是油嗆進氣管裡引發哮喘,被水珠淨化了;如果遇到癌症什麼的大病,那還是不行。所以自己這壽命,還是懸得很,得時時進化,看看以後會不會有奇蹟出現。
想了一會,陳可逸突然發覺自己能動了,這讓他驚喜萬分:副作用的持續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起‘牀’後,陳可逸又來到了屋外的草地上,燒烤架已經撤了,幾個人都坐在那裡。
唐老則是躺在一個沙灘椅上養神,一看見陳可逸來了,趕緊站了起來:“小夥子,這次多虧你了,老朽多謝了。”
“順手之勞而已,不敢居功。”陳可逸趕緊還禮。
“這可不是順手之勞,是有這把刷子才行。”唐天笑在一旁說了句,然後對着那個耷拉着腦袋的保健醫生冷哼了一句:“不像有些人半壺水,關鍵時刻頂不上作用。”
醫生低着頭,一言不發。只是用眼睛的餘光盯着陳可逸,充滿了疑‘惑’。
“小夥子,想不到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唐老說道這裡,突然想起個事;當初恬恬說摔了跟頭,膝蓋的皮都擦破了,是這個小夥子把她治好的。
但當時自己一看,她的膝蓋上哪有半點傷痕,便以爲是小娃娃沒搞清楚狀況,在胡言‘亂’語,也沒太往心裡去……
但現在再想想,說不定真的就是那個樣子!
這個小夥子,難不成真是神醫?
但他要真是神醫,爲什麼自己又會身患絕症,只剩一年不到的壽命?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醫者難以自醫?”
“哪有什麼深藏不‘露’,就是碰巧,運氣好罷了。”陳可逸連連擺手道。
“老頭子自己的身體狀況,老朽自己清楚,你就不要過謙了。”唐老的眼神顯得很誠摯,說道:“老頭子身上一直有些頑疾,不知道能否幫忙看一看?”
陳可逸搖了搖頭:“不是我不願意幫老人家看,實在是不懂。”
這倒不是客套話,確實是不懂,愛莫能助。
“哎,看來我是無緣啊。”唐老輕輕搖了搖頭。
“兄弟,請你無論如何幫我爺爺看一看,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唐天笑‘激’動萬分地說道:“再多錢都可以。”
“不得胡鬧!”唐老對自己孫子喝道。
他知道這些有真本事的人,都很有‘性’格,絕對不是輕易就能用錢擺平的。難怪自己上次說給錢,人家不收呢,哎,都怪自己唐突,這是在侮辱高人啊。
“陳先生,你一身醫術,爲什麼不懸壺濟世,造福蒼生呢?”一旦認定陳可逸是高人,之前的“小夥子”的稱呼,立馬就變成了“陳先生”。
蝦米,懸壺濟世,造福蒼生?這麼崇高而偉大的理想,豈是吾輩所能仰望?哥都28歲了,至今還沒入黨,你可以想想這覺悟…….
“我沒那個金剛鑽,怎麼去攬那瓷器活?”陳可逸這句是大實話。
但是聽在唐老耳中,那就是大徹大悟的隱士高人做派。真正的高人,總是喜歡獨來獨往,不按常理出牌,輕易不出手,出手只講究隨緣。
不過,這樣的高人被埋沒在如此的鄉野山間,的確是有些可惜了。
“我有一些朋友,跟我一樣,老胳膊老‘腿’的,落下了不少的‘毛’病。”唐老試探着問道:“不知道能不能帶一兩個過來,在這樣的仙境中住一住,養一養?”
陳可逸一下子就聽明白唐老的意思了:他認識的朋友,必定是非富即貴。往這裡帶,明擺着就是給自己送錢;順便想等到自己心情好的時候,幫忙治療治療。
恩,如果自己有那個真本事的話,這樣的安排的確非常好;可惜啊,自己這本事是虛的,而且即便是這虛的本事,也有侷限,就像搞救濟,是救急不救窮。
病發時,讓你緩過來,或許是可以做到的;但直接切斷病根,就目前而言,卻是不太現實了。
“我這廟小,裝不下太多菩薩。”陳可逸客氣地回絕了一句。
唐老點了點頭,心說:高人就是高人,果真是淡泊名利,要知道我們這個圈子的老頭子們,都是些什麼角‘色’,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見一面都不可能。
陳先生卻是如此地淡定,壓根連有些什麼人都不問。但是又不是刻意拒人於千里之外,聽聽人家這語氣,裝不下太多菩薩,那意思是偶爾來一兩個,那也是無妨的……因爲人家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名和利放在眼裡,愛來就來,不來就算了。
老朽能夠在這裡住下去,那還真是很幸運的一件事。該知足了,至於看病的事,隨緣吧。
“我要在這裡住幾天,你們自己回去吧。”唐老對唐天笑說道。
唐天笑都快興奮地哭出來了:這麼多天了,這還是爺爺第一次正眼看着自己說話。
都是託了陳可逸的福。
“兄弟,什麼都不說了,以後有什麼吩咐,赴湯蹈火!”唐天笑話音剛落,立即被唐老一頓臭罵:
“瞎嚷嚷什麼,你也有資格與陳先生稱兄道弟?把我的輩分往哪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