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思索着說道:“有些事情總是繞不開的,一直以來江南的豪商都是同氣連枝,這麼多年下來他們早就形成了一個派系,生意方面他們總是能夠聯合在一起。”
“很多事情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的生意他們都是大包大攬,這不是一件好事。”武媚也說道。
“倒是這小鬼歪打正着,正好讓我給撞上了。”顧青笑着說道:“江南勢力相互勾連,他們大包大攬幾乎中斷了其他生意人的渠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的肥料用來養這麼幾顆參天大樹早晚會出事。”李治走來拿起一顆已經洗好的果子說道。
“晉王殿下也對江南的事情感興趣嗎?”顧青轉頭看向李治。
“你們說起了,我聽着正好也發現了一些端倪。”李治點頭說道:“江南勢力,相互勾連有時候甚至可以抗衡官府,四大家的勢力早在東晉時期就已經很龐大了,當時傳言東晉四大家,戰亂之後他們的勢力不斷弱化,幾次遷移到了江南,到了江南之後他們靠着自己的底蘊在江南發展,也借江南的物產豐饒他們看起來在江南蟄伏實則實力越來越大。”
“王,謝,袁,蕭,這四大家掌握着江南如今絕大部分的金錢,他們在江南一帶也根深蒂固,其能力比之中原五姓更爲強大。”李治低聲說着:“海貿司需要和很多生意人打交道,其實我早在剛剛接手海貿司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而且我還聽皇兄說起過,當初吳王爲什麼出現在長安好像背後也有這四大家的影子。”
當初吳王李恪很突兀的出現在長安,躲過了很多人的眼線,這件事在那時候確實是很離奇,只是當初想要調查下去,對方很快就斷了線索,模糊間有江南勢力的影子。
“顧青,江南四大家如果一起來抗衡我們,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李治低聲說道。
確實就像李治所說,對海貿司和自己家的生意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對方在江南的勢力太大了,支脈相連,對關中來說只要江南平定關中也很少去管他們,畢竟天高皇帝遠,可就是這種遠離關中的位置,也給了這四大家得天獨厚的優勢。
“不着急,等着吧,等着他們的反應。”顧青吃着果子說道:“這果子味道不錯。”
顧曉在楊勝家吃飽飯了,坐在田埂上問着楊勝,“楊伯伯,你們當初打仗是不是會死很多人啊。”
楊勝點頭摸着顧曉的腦袋說道:“是啊,那時候死了很多人,也殺出了威名,現在誰敢招惹大唐。”
顧曉又看向一旁站得筆直的張羽宮說道:“那是張叔叔厲害還是楊伯伯厲害。”
“我年紀大了,哪有他厲害。”楊勝笑着說道。
“哦。”顧曉手託着下巴,總感覺自己套不出話,這楊伯伯說話倒是很平穩。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楊勝對顧曉說道。
“那我回去了。”顧曉有些失落地站起身往家中走去。
“你留下。”楊勝叫住張羽宮說道。
張羽宮停下腳步恭敬地楊勝行禮說道:“楊頭兒什麼吩咐。”
顧曉也停下腳步回去看去。
“沒你什麼事,你回家去。”楊勝面色嚴肅對顧曉說道。
“好吧。”顧曉再次回過身接着走着。
看着顧曉走得越來越遠直到淹沒在夜色中,楊勝對張羽宮說道:“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知道。”張羽宮點頭。
楊勝拍着張羽宮的肩膀,“當初我們在戰場上廝殺,見過很多的腥風血雨,也見識過人心的黑暗,那時候在戰場上我們可以放下人性,但是不能放下獸性,寧可在人吃人的戰爭中殺出一條血路也不願意任人宰割,那是因爲世道不好,我們想要活下去已經很艱難了,哪有心思談其他。”
張羽宮聽着。
楊勝接着說道:“可是這些孩子不一樣,我們經歷過的那些他們就不用再經歷了,他們還小!這世道太平了,你沒有孩子你不懂,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要讓顧曉看到了,讓他們的心乾淨一些吧。”
“屬下知錯,今日就不該帶着小主去長安。”張羽宮單膝跪地說道。
“起來吧。”楊勝嘆息說話道:“你不用這麼責怪自己,你是我帶出來的,你是什麼脾氣我知道,這麼多年你都是聽命辦事,自己很少會去想,讓你殺誰你就去殺誰。”
“屬下……”張羽宮話語哽咽在喉嚨。
扶起張羽宮,楊勝接着說道:“現在不用你去殺人了,安安心心的活着就好,有些事情如果你自己拿不定主意去問問顧青,也可以來找我,好好活下去,以前你們見不得人,現在好好過日子吧,沒必要讓你自己承受這麼多。”
“屬下明白了。”
楊勝點頭接着說道:“回去時候向顧青認個錯,很多時候他們這些人都是有安排的,就算是和尚他們平日裡大大咧咧,也知道長安的分寸,你今日鬧出來的動靜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不過長安一定有人會注意到,顧青也是,雖說我們現在在長安的勢力都退出來了,不過長安的很多局勢,顧青還會一直佈局。”
“你今日得所作所爲,讓顧青原本的計劃不得不提前拿出來或者又要往後拖好幾年,江南勢力其實顧青早就盯上了,我們青幫留下的一部分暗線也一直盯着。”
張羽宮又單膝跪在地上,楊勝看他滿臉的愧疚之情接着說:“你也不用太自責,咱們的實力還是有的,頂多給你把尾巴都洗乾淨,今日你們走出長安之後,我們的人就已經在清理了,瞞不住有心人,至少也可以遮住不少的人的眼睛。”
“屬下會去向顧頭兒賠罪。”
楊勝再次把他扶起來,“行了行了,回去吧,事情有人辦,以後做事多想想。”
“屬下明白了,這就回去。”張羽宮起身離開。
楊勝目送着張羽宮自語道:“人是一個不錯的人就是太直愣了。”
“楊壯士!剛剛的誰呀?看着面熟。”岑文本吃了飯正在散步走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