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王叔,這次朝廷可得看你的了。”前往武學的官道,馬車內,盧承烈和盧照應二人相對而坐,盧承烈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來,在羣臣面前,他斯那樣的意氣風發,但是在盧照應面前,卻是恢復了本來的面目,這足以說明盧承烈此刻所承受的壓力。
“太殿下,其實臣是不想出徵的,尤其是這個時候出征江南。”讓盧承烈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盧照應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讓他十分的驚訝,一時間他驚訝的望着盧照應,不知道說什麼好。
“呵呵,長孫無忌說的很是有道理,關乃是朝廷的根基,哪怕是日後遷都洛陽也好,這個長安終究是丟不掉的。若非是因爲糧草的緣故,皇兄是不會遷都洛陽的。”盧照應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皇后雖然是在江南,但是有大軍護衛,萬餘精銳護衛皇后從江南迴到江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許就在臣領軍出征的此刻,皇后娘娘就已經回到江北都有可能。”
“可是江南?”盧承烈臉上露出一絲爲難來。
“呵呵,臣說的就是這點,說句太不愛聽的話,太就是太重視這個太的位置了,所以才方寸大亂。”盧照應搖了搖頭,豹眼之閃爍着平常沒有的智慧之色來,說道:“殿下,你可知道臣若是離開關了,關就再也沒有大將駐守,若是關再出現什麼事情,那殿下用何人爲將呢?殿下,不知道你可考慮過了?丟失江南,殿下頂多是挨陛下一頓責罰而已,但是若是丟失了關,殿下的位置才真正的保不住啊”
“王叔,關哪裡會有什麼動亂呢?王叔太過小心了。”盧承烈聞言擺了擺手,笑道:“關乃是朝廷的根基,有宣德殿衆臣輔佐,想來不會有什麼動亂的,更何況,江南雖然動亂不堪,可是有王叔前往,恐怕不過一兩個月就能有捷報傳來,這麼短的時間內,哪裡會有什麼事情呢?王叔太過擔心了。”
“殿下若是如此說,臣也就不堅持了,那就領軍出征就是了。”盧照應點了點頭,道:“不過,臣雖然離開長安,但是爲了避免長安空虛,殿下得答應臣兩個人事調動,若是殿下不同意,那臣就不去江南,嘿嘿,反正殿下還沒有登基稱帝,那就不是皇帝,不是皇帝的話,臣可以不聽。”
盧承烈被盧照應如此耍無賴的手法給弄笑了,沒想到自己的王叔居然還有這麼一面,又想到對方也是爲自己考慮,揮了揮手,笑道:“王叔請講,要調何人,侄兒和宣德殿的幾位大臣給王叔辦了就是了,只要不涉及到一些厲害的關係都可以。”盧承烈也是光棍,你既然無賴,那我就光棍,看你有什麼話說。
“臣想將藍田和霸上行營的主官給換了。”盧照應毫不猶豫的說道。
“換主將?”盧承烈皺了皺眉頭,這可是鎮守關的兩大行營,要是換了主將,可不是他盧承烈能做主的。
“不知道王叔準備換何人接任?”盧承烈一想到這裡,又試探的問了一句。
“武城人左司郎崔義玄爲霸上主將,樑建方爲藍田主將。”盧照應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將自己心目的人選報了出來。
“王叔,這個樑建方倒好辦,孤聽說過此人,此人作戰勇猛,有千斤之力,難得是此人謀略也是不錯的,可以擔任藍田主將,可是這個崔義玄乃是臣,讓臣去擔任霸上主將,王叔,是不是太過操切了。若是戰事爆發,這個崔義玄能不能擊敗對手,小侄是不知道,就說那進入霸上,他能不能鎮壓的住那幫驕兵悍將,小侄都感到懷疑啊王叔,你還是換一個人吧”盧承烈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殿下不用一用,豈能知道此人行不行呢?”盧照應笑呵呵的說道:“人也未必不能領軍,偶爾出現那麼兩三個也還是可以的。臣看這個崔義玄就是可以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先讓做霸上大營的總管,若是行,可以讓他繼續留在任上,若是不能鎮壓的住那幫驕兵悍將,殿下再跟換也不遲啊”
“好,孤就答應涼王這一回。”盧承烈想了想,雙目露出一絲堅定來,說道:“只要王叔能儘早結束江南的戰事,王叔說什麼,孤就答應什麼。”
“不錯,這已經有點像皇兄的模樣了。”盧照應點了點頭道:“王叔以前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做王爺,呵呵,原本以爲在霍邑那個小地方,娶妻生,橫行鄉里而已,如今做了王爺,反而不自在了。爲了爲了那個,顧慮重重。十分困難啊你父皇在身邊,也用不着動腦,皇兄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就是了。以前皇兄總是讓我多讀書,說以後讓我獨當一面,我都不屑一顧,到後來,才知道,他要讓留守京師,那個時候,才知道獨當一面是何其的辛苦,太,記住了,人不能爲其他的意見所左右,要爲堅持自己的意見,王叔不在京師,長安就靠你了。崔義玄和樑建方兩人對朝廷忠心耿耿,可惜的是朝的人才太多了,他們二人反而不突出了。就是王叔我,也是發現了好久,才發現到這兩個人的。本來是準備待皇兄回朝之後再向皇兄舉薦的,但是現在才發現,如其舉薦給皇兄,還不如舉薦給殿下你。使用其在沒落之時,遠比使用他在得意之時要好得多啊當今的大將軍李靖就是如此,殿下,這是一個機會。連皇兄都能替你高興的機會。當年的章懷太就是身居宮,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身邊無人,才重用崔氏,造成日後的局面,若是章懷太身邊人才衆多,豈會有那種事情出現?”
“謝涼王叔教導。”盧承烈點了點頭,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
“呵呵,留這兩個人在關,王叔的心也就安定了許多。現在就是江南了。希望能在武學之選取幾個有用之人。否則,王叔我的腦袋瓜就要疼了。”盧照應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之色,說道:“哎,早知道要出征江南,臣平日也多出來走走,多發現幾個有用的人,那裡還需要等到現在啊”
“來人,傳樑建方和崔義玄來見孤。”盧承烈並沒有管盧照應的叫苦之聲,而是對車外的宦官大聲說道。
“是。”宦官不敢怠慢,趕緊命令軍傳樑建方和崔義玄來見不提。那盧照應見狀點了點頭,剛毅果斷,不拖泥帶水,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殿下,樑建方和崔義玄帶到。”過了半響,就聽見外面傳來宦官的聲音。
盧承烈聞言掀開車窗,朝外望了一眼,入眼的是一位黑臉將軍,面上露出一絲剛毅之色,只是眉心之間有股鬱悶之氣散發不開來,顯然是心有憤懣之氣。而在他的身邊,立着一個面容清瘦的士,身着淺紅官袍,只是他的身材瘦削,如此官袍穿在身上,反而顯的更加的瘦弱,十分的不協調,讓盧承烈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爲他從崔義玄的目光看出了一絲熟悉的光芒來,那只有在岑本等人身上纔出現過。此人不簡單。盧承烈瞬間就看出了兩人的不同來。
“從今日起,樑建方任藍田大營行軍總管,崔義玄爲霸上大營行軍主管。你二人現在就去接任吧”盧承烈並沒有和兩人廢話,也沒有仔細的考察二人的才能,因爲他不需要,不但是要對涼王盧照應的信任,更爲重要的是,他要對兩位將軍的信任。既然要收他們的心,那就要信任對方,所以一見面,毫不猶豫的將兩人的位置給定了下來。
“啊”那樑建方和崔義玄二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原本兩人在各自的官位上都混的相當的不開心,不是因爲貞觀天不重視人才,而是朝的人才實在是太多了,一個蘿蔔一個坑,樑建方和崔義玄認爲自己有才能,但是自己的才能絕對是不能和李靖、岑本等人可以媲美的。所以就算貞觀天重視二人,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給二人晉升官職的。這次被盧承烈喊來,心隱隱有種興奮之感,但是沒有想到,好處居然來的如此之快,當今太殿下連考察都考察一番,就任命自己二人爲一路行軍總管。更爲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候,讓兩人擔任霸上和藍田的行軍總管。要知道,關一直以來,都是涼王坐鎮關的,所以一直太平無事,但是這個時候涼王要出征了,守衛關,守衛長安的除掉長安城內的左翊衛大軍外,就剩下霸上和藍田兩個大營了。太讓二人擔任這兩個大營的主將,這可是天大的信任了。這讓二人如何不高興。
“臣等願爲殿下效死命。”兩人大喜,趕緊跪下大聲說道。
所謂士爲知己者死,自古一來,就是這個道理,誰也改變不了。那樑建方和崔義玄兩個人在長安城內混了那麼長的時間,都從來沒有人重視,當然這也不是當今天不重視他們,實在是在大唐比他們更加優秀的人大有人在,所以纔會有今日的局面。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太殿下,如此的重視兩個人,讓兩個人如何不高興。
“孤走後,關的安全就交給二位了。”這個時候盧照應從車廂內探出頭來,面色凝重說道:“太殿下雖然聰明睿智,但是到底是經驗較少,有些事情處理的也許不夠嚴謹,尤其是在軍事方面,兩位都是軍事方面的能手,想必對這些方面十分精通,這點,就是宣德殿內的幾位也比不上二位,關之事,兩位可以協商着解決,若是有什麼變故,在稟報太之後,果斷行動,護衛關,二位能不能做到。”
這二人聞言,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名聲可以傳到太殿下耳,原來是因爲涼王在一邊的緣故。同樣也是因爲涼王要出征江南,所以才讓自己二人鎮守關。
“末將遵殿下之命,護衛太,護衛關。”兩人雙眼放光,大聲的說道。
“二人可以去上任了。”盧承烈點了點頭,就憑藉這兩句話,盧承烈就認爲自己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這兩個人。
“臣等告辭。”樑建方和崔義玄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趕緊拜別而去。
“此二人倒也不凡。多謝涼王叔舉薦。”盧承烈臉上露出一絲輕鬆之色,拱手道:“有這兩個人在,想必關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此二人的用兵才能在朝廷之不顯於世人,若是關真的出現什麼事情,也能起到奇兵的效果。更加上常年不得志,如今被殿下驟然提拔到高位,必定對殿下忠心耿耿。殿下使用起來也是如同臂使。”盧照應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道:“殿下,如今臣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南下了。”
“侄兒多謝涼王叔了。”盧承烈趕緊說道。
“走吧去武學,我還想在這裡面多找幾個優秀人才呢。”盧照應笑呵呵的說道:“若是論衝鋒陷陣,恐怕也就是你父皇能勝我一籌,其他人,恐怕都是不行的,但是若是要論行軍打仗,指揮作戰,我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若是不找上幾個優秀人才,還真不知道何時能平定江南呢?尤其江南不同於河北,江南水網衆多,我擅長於騎兵,對於江南水戰卻是不熟悉,這次前往,也是要帶一些能在水上作戰的將領。”
“是啊隨着水師從登州出發,江南的水師力量就減弱了許多,才使得對方橫行在長江之上,否則的話,只要我們掌控了長江,軍隊就能通過水師艦隊的運送,到達任何一個地方,擊敗任何一個地方的敵人。”盧承烈點了點頭。
“殿下,軍權非同小可,尤其是關地區的兵馬調動,領軍總管的更替更是重要,眼前的情況雖然很是特殊,但是殿下千萬不能忘記了,一定要稟報陛下。”盧照應彷彿是剛剛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叮囑道。
“這個自然。”盧承烈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明白的,沒見到如今的武學山長還是當今天嗎?這也是爲了控制武學的學所設置的規矩,一旦進入武學,那都是天門生,在這個時代,雖然有些學生會背叛自己的老師,但是這種人都會被人所唾棄的,更何況,這個老師還是天,就算背叛也是被人所不齒的。可以想象,日後的大唐歷代君王都會是武學的山長。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只是這也是君王,而不是太,就算如今的盧承烈已經被確定爲儲君,日後改變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可是仍然不是武學的山長。軍權在任何時候都是至關重要的,就算是父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太殿下,涼王殿下,武學到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宦官小心翼翼的說道。
“走吧太殿下。”盧照應點了點頭,率先出了車門,盧承烈隨後也下了馬車。這個時候的武學並沒有人前來迎接,僅僅只有兩個副山長走了出來。
“臣劉輝,黃本初拜見太殿下。”兩位年將領朝盧承烈拜了一拜,這二人和秦勇等人一樣,都是當年盧照辭的弟,但是因爲在戰場上負傷,不能再上戰場,所以被盧照辭安排在武學之,擔任副山長,平日裡教導一干學領軍打仗的本領。
“兩位將軍不必多禮。兩位都是大唐的功臣。不必如此。”盧承烈並沒有因爲是太,而高高在上,而是十分謙虛的朝二人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兩人趕緊拱手還禮。
“行禮,也不必在這裡耗着了,今日本王是來選將的。你們先將武學優秀弟的名冊給我,然後本王會一一篩選。”盧照應與這兩個人倒很是熟悉,說話自然不用客氣。
“那是自然,王爺吩咐,末將自然遵從。”黃本初笑呵呵的說道:“殿下讓人傳令的時候,末將就和輝兄準備妥當了。”說着就朝劉輝點了點頭。
“請殿下親自挑選。”劉輝從懷裡取出一個名冊來,遞給盧照應說道。
“走,太殿下,我們進去看看。看看這一屆武學之,可有什麼可造之才。”盧照應隨手打開名冊,翻了兩下,臉上逐漸露出滿意之色,又點了點頭,對盧承烈說道。
“涼王叔,請。”盧承烈見到盧照應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也露出一絲笑容來,可用之才甚多,這也就表明這次平定江南的叛亂就會越加簡單。對他的壓力也會隨之小了許多,再說,這人才多了,也就是代表他以後可用的人也就多了。這樣當皇帝纔會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