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聽了太宗的話拍了拍腦袋,雖說幫皇帝做事是沒錢拿的,但幫皇帝除妖總比偷皇帝老婆來的好。當下拱手說道:“我們兄弟三人一定竭力而爲。若是真的有妖作祟,一定拿了他下來。”
太宗聞言摸了摸鬍子,一派滿意之色:“好。那就多謝三位英雄了。但要記得一事,此事絕不可以聲張。”
陳昭心道皇帝夢魘到如此地步若是傳了出去,必定會朝野大亂,人人都會猜測皇帝有何心事。最可怕的事情是,他們會懷疑起皇帝的壽命,那確實比皇帝寵信妃子要嚴重多了。當下也明白了爲何皇帝要如此費盡心機地叫他們入宮。拱手說道:“太宗放心。我們有譜。”
是夜。
流光與洛九音皆在陳昭房內商量對策。
太宗安排了他們住在了東宮的一所小院裡,與太宗的太極殿有一段距離,但離太子的居所倒是近的很。
陳昭皺了皺眉道:“你們說,太宗究竟夢見了什麼,讓他連覺都不敢睡。”
白澤哼哼道:“那還用問,肯定是他以前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唄。”
洛九音皺眉:“前輩。這事我們還是不要妄加猜測的好。”
流光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自己的光頭,他總覺得上面還有陳昭的口水在:“是啊,皇上如此英明。哪會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白澤皺眉道:“那可不一定。唐高祖封的太子分明是李建成。到最後卻是李世民當了皇帝。你們真覺得他一點問題都沒有?”
洛九音皺眉道:“那是太子建成謀反,被皇上就地處決了。”
白澤冷笑道:“太子建成如果的真的謀反,按照大唐的法律,也應該交由唐高祖發落,爲什麼李世民這麼急着殺了他?”
陳昭撓了撓脖子,忽然奸笑着說道:“前輩。好像知道什麼內幕啊?”
白澤微微一笑:“你若是想知道。我今夜帶你去太宗的夢裡走一遭。”
洛九音忙道:“前輩!這事萬萬不可,怎能窺探天子的夢境。”
白澤道:“你若真的想幫他解決問題,必須知道問題的根源是什麼。就不然你以爲,等我們殺了那作孽的妖怪,太宗晚上做夢就不會記起這些事了麼?”
洛九音不由微微嘆氣,他承認白澤說的對。
白澤微微一笑:“走吧。換上夜行裝,我這就帶你們過去瞧瞧。”
月光如水,三個黑色的身影正在皇宮的屋檐上狂奔。他們的身形就如同鬼魅一般,令人看不真切。值班的侍衛只感覺頭上飄過一陣風,擡眼望時,卻又是空無一物。只有清風在這黑夜裡浮動。
太極殿有整整三層之高,第一層是皇帝平常批閱奏摺之處。第二場是皇帝專門用來賞花賞月賞美人的地方,這第三層纔是皇帝就寢的地方。
三人來到太極殿的屋頂站定,妖俠首當其衝一個翻身便從太極殿的窗戶裡翻了進去。其餘兩人一看,也紛紛效仿妖俠。
三人來到太極殿中,這太極殿倒是安靜的很。此時已值子時,妖俠心道這太宗也必然已經熟睡了。忽聽一道驚嚇的叫聲傳來,洛九音連忙用手握住刀柄。那驚嚇聲喊道:“不!不要!建成。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安歇了嗎!我現在,我現在日夜批閱奏摺。我努力做一個好皇帝!我沒辜負你和爹!”
那聲音忽然沉了下去,半響後又忽然哭着說道:“是。是我錯了。大哥.....大哥......”
妖俠環顧四周,隱隱約約確實有些妖氣,難道真應了太宗所說。確實有妖怪作祟?想到這裡,轉身與洛九音和流光說道:“我這就布妖陣,三個妖陣布完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洛九音忽然道:“不必了。你布兩個妖陣就好。你和大哥進去,我在外面接應你們。”
妖俠聞言一愣,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最近九音有些刻意躲着自己。可自己明明也沒做什麼惹九音生氣的事情。當下撓了撓下巴,心道應該是自己想太多。其實有個人在外面接應也好,是九音想的周到,當下應承,開始佈陣。
洛九音扭過頭去看着窗外,他確實是在故意躲着陳昭沒錯。這些日子以來他想了很久,只要身在這江湖之中就免不了與陳昭碰面。他現在只想儘量避開與陳昭單獨相處的時間,以免自己再生情愫。待得皇宮的事情解決以後,自己便遠走他鄉,專心研究武學之道,時光如箭,歲月如梭,漫漫長路。總有一天是可以忘記這份情愫的。希望再見之時,能真真正正的以兄弟之情來待。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妖陣果然已經布好。
妖俠回頭呼喚道:“來吧大哥,我們進去了。”
流光聞言點頭,時辰不能耽誤,立馬與妖俠共投陣中。
妖俠雙指一點:“起。”頓時妖氣繚繞,一道銀光閃過,二人皆已不見了蹤影。
睜眼之時正處於一座府外,二人擡眼望去,原來是“國公府”。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李世民的夢境,這國公府,自然是唐國公的府邸了。
妖俠與流光對視一眼,雙雙進入府邸。
走了幾步,忽見兩個少年在此練武。少年一大一小,長相頗有相似。但見那小一些的少年練武時不慎一腳滑倒在地,頓時嗷嗷大哭。那大些的少年連忙過來扶起,說道:“世民,習武要專心,你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的,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妖俠心下料到,既然那小公子是李世民,那大公子必然是前太子李建成無疑了。
李建成扶起李世民到一旁坐下,一邊查看李世民的傷勢,見李世民已經磕破了皮,一臉心疼的說道:“怎地如此不小心。”李世民抹了抹眼淚,向大哥問道:“大哥,我能不能不要再學武功了。學武功又難又累。你幫我跟爹爹說說,爹爹這麼寵愛你一定會答應的。”
李建成道:“那怎麼行,我們李家的男兒將來都是要上戰場打仗的大將軍,你若一點武功都不會,將來受了欺負可怎麼辦。”
李世民笑道:“有哥哥保護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和尚聞言鼻子一酸,玄武門之變在當時是何等的慘烈。卻不想原來當事的兩位主曾經竟是如此要好的兄弟。當真是造化弄人。慾望,這短短兩個字,究竟害了多少人。
畫面一轉,兩人已經身處戰場。
忽聽帳篷內忽然傳出一聲怒罵,二人趕緊去看。
但見李建成對李世民怒目而視道:“世民,你這是非要跟我對着幹嗎!”
李世民道:“大哥,不是我要與你對着幹,你這樣做,我們必定兵敗如山倒!”
李建成哈哈大笑:“你是說?我的軍事才能不如你了?”
李世民有口難言,只得作罷。
流光說道:“若論軍事才能,李建成確實不如李世民,爲何不聽李世民所言。”
妖俠淡淡說道:“妒忌。”
流光皺眉。
妖俠又繼續說道:“我想妒忌,就是他們兄弟二人矛盾的起源。李建成身爲長子,自然是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弟弟的才能勝過自己的。”
畫面又是一變。
李建成正在亭子裡面彈琴,琴聲悠揚,高山仰止。
李世民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大哥!你是當朝太子,想要什麼女人都有。爲何非得娶她!”
李建成皺眉道:“世民。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那女人接近你別有目的!”
李世民冷笑一聲:“所以大哥就替我娶了她?大哥對我可真是好。”
李建成大怒:“世民!你不要不知好歹!”
李世民忽然換了個表情:“大哥,近日有多心之人傳言我要搶你太子之位。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無此心。”
李建成皺眉:“你以爲我要娶她,是在向你示威?”
李世民大聲說道:“難道不是嗎?!”
李建成大怒,拿起琴直往李世民頭上砸去:“你給我滾!”
李世民怒色沖沖而去。
李建成身後忽然出現一個錦衣公子來,那公子說道:“大哥,這下一來,世民該更加恨你了。他要是真想謀奪太子之位可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爲強。”
李建成坐下訕訕道:“世民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要殺他,我哪下的了手。”
李元吉道:“不一定非得殺了他。我們只需要,讓他失去競爭太子之位的能力就好了。”
李建成皺眉:“你的意思是?”
李元吉道:“斷沒有哪個殘廢去做皇帝的。”
李建成輕嘆一口氣:“也好。這事你去辦吧。但記着,不要傷了他性命。”
畫面一轉,只見李世民腿上盡是鮮血,正躺在房內,奄奄一息。
那太醫說道:“還好程將軍去的及時,否則秦王你這腿,可就廢了。”
李世民問道:“咬金回來了嗎?”
太醫道:“已經回來了。”
李世民道:“你讓他進來。”
程咬金緩緩走進屋內道:“秦王,你可感覺好些了?”
李世民喘氣道:“我無礙,你可查清楚了嗎?這事,是不是我大哥乾的。”
程咬金一咬牙:“就是這廝乾的!枉費秦王你當他是兄弟,他不僅搶你老婆,還想至你於死地!”
李世民慘笑着說道:“好好,大哥,你既不仁,那我也只好不義了。”
皇宮。兩儀殿外。
李建成望着李世民道:“看來你是真要跟我搶太子之位了?”
李世民反問道:“大哥,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更能做個好皇帝。”
李建成忽然笑了:“無論我們誰做了皇帝,都一定要做個好皇帝。方不負我們兄弟二人,和父王一起辛苦打下的江山。”
秦王府。
尉遲恭笑道:“秦王!太子那廝已經上鉤了,他還真以爲我們今晚要舉事呢。已經召集人馬要去太極殿護駕了。”
李世民道:“好。你們幾位留心建成和元吉。一定要在玄武門就將他們殺了,絕對不能讓他們見到父王!”
玄武門。
屍橫遍野。鮮血淋漓。
李世民抓着李建成問道:“大哥,你做了那麼多事,可有後悔過?”
李建成笑道:“那你呢?你後悔過嗎?”
李世民道:“我不後悔。”
李建成又道:“那你以後會後悔嗎?”
李世民道:“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李建成閉上了眼睛:“記住你說過的話。動手吧。”
一劍劈下。李建成已經身首異處。
李世民望向李元吉:“該你了。”
李元吉哈哈大笑。
李世民道:“你從小就很聰明,只可惜,你跟錯了人。”
李元吉笑道:“我沒跟錯人。我若是跟了你,才叫跟錯了人。世人都道秦王仁義無雙。原來是個殺兄奪位的小人!”
李世民急了,抓住李元吉怒道:“是他先要殺我的!”
李元吉笑道:“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是跟錯了人。”
李世民笑了。
李元吉又道:“我不應該跟着一個婦人之仁的人。大敵當前,他還千叮萬囑,把那個敵人打殘了就好。千萬別傷了他的性命,你說李建成這人,可不可笑,可不可笑?!”說完仰天長笑起來。
李世民的眼睛忽然失了魂魄。
尉遲恭道:“秦王。快些動手吧。御林軍過來了。”
李世民的臉上有了猶豫之意。
李元吉笑道:“殺吧。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御林軍匆匆趕來。
李世民道:“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舉兵謀反,已被我就地正法。你們快去稟報皇上吧。”待御林軍走後,李世民好像沒了渾身的力氣,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尉遲恭與程咬金皆不明其意。
只聽李世民捏着劍,口中不停地念道:“不。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我永遠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