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安,還是一片寧靜,娛樂城的燈火在後半夜的時候已經漸漸熄滅,一天之中,只有這黎明日出時分纔是長安最爲靜謐的時刻。
當人們還在睡夢中,享受着難得的休息和香甜之時,長安城門被一重重打開,一支騎兵隊伍就像是一支利箭一樣,急速順着長安朱雀大街向裡刺入,那顯眼的旗號,刺開了一道道城門,清晰而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一個又一個夢中之人。
“八百里加急,嶺南急報!”
……
長長的號子,伴隨着響亮的馬蹄聲,從城門口開始,傳出很遠很遠,甚至城北皇宮裡面都隱隱能聽到。
一路疾馳,直到這路騎兵衝到了皇宮門下,在宮門外站住,爲首將軍手中亮出旗號,大喊一聲:“八百里加急,國之大事,嶺南越國公急報陛下。”
皇宮門口護衛將軍親自迎出,招呼信使隊伍入內暫歇,已經去稟報陛下了,畢竟這時候陛下還沒有起牀。
內侍老高疾步跑進了後宮立政殿,這時候李二陛下已經在匆匆更衣了,沒有其他喧鬧的長安城,裡面皇宮門口報號聲音已經清晰傳入後宮裡面。
聽到是嶺南急報,國之大事,李二心中一驚,趕忙起身就要帶人過來,隨後又是一喜,彷彿想起了什麼,反而不着急見人,而是先更衣打扮起來。
“陛下,嶺南八百里加急來使……”
“朕知道了,去派人看看太上皇在不在宮中,若是在,請來與朕一同前去迎接嶺南信使。”李二笑着說道。
“這個……
陛下,太上皇沒在宮中,住在娛樂城別院裡面沒回來。
嶺南八百里加急想必是要事急事,陛下爲何……”老高說到這裡,連忙捂住嘴,知道自己失言了,作爲一個內侍,是不能有自己想法的,更不能質疑主上,提問這種事更是忌諱。
好在此時李二心情好,沒有計較此事,反而笑着解釋道:“朕豈能不知,但是你算算日子,嶺南會是什麼事?
哈哈,三年了,整整三年時間,想必是仙糧有着落了,不然馮盎也不會派人說是國之大事,事關仙糧,所以朕要親自出迎,以示敬天。”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龍袍的李二帶着護衛隊伍快步來到了皇宮門口,這邊正在歇腳的送信將軍心中一驚,什麼情況,八百里加急讓我等半個時辰,原來是陛下親自出迎?朝廷換規矩了嗎?
“嶺南特使,越國公急報何事?”按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李二開口問道。
信使帶人鄭重行禮,當衆朗聲道:“陛下,仙糧回國,天佑大唐!”
“卿,再言!”
“陛下,仙糧回國,天佑大唐!”
“再言!”
“陛下,仙糧回國,天佑大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
好一個仙糧回國,好一個天友大唐!李二放聲狂笑,直直笑了一炷香時間,最後眼角已經帶淚,強做鎮定,伸手接過了信使貼身帶着的密函,小心拆開,快速看了起來。
一連三遍,越看越是心驚,拿信的手越來越顫抖,胸中似乎有着萬丈豪情無處迸發。
“賞!嶺南信使,每人賞金百兩,以軍中慶功之宴招待好諸位。
來人,擊三十六聲聚將鼓,敲七十二聲鎮國鍾!
開太極殿,兩個時辰後,太極殿內大朝會。”
鐘鼓齊鳴!
這是一個朝代都不一定能出現一次的大事件纔會有此禮遇,馬蹄聲叫醒了沉睡中的人們,而接下來的聚將鼓,一聲聲敲擊在每一個武將心頭。
三十六聲聚將鼓一下,所有在長安裡面的五品以上將軍全都要立刻趕往皇宮,五品以下的將軍就沒有將軍頭銜了,都是稱校尉之類的,聚將鼓一響,這些人是要立刻趕往軍部或者自家軍營報到歸建。
長安各個軍營人馬需要半日之內全都歸隊,無論是年邁賦閒在家,在職休假在家的,一個不少,三十六聲聚將鼓只有在兩個時候會敲,一個是國家危亡的時候,一個是舉國大事的時候,這個時候,大唐獨霸天下,看來不是什麼壞事。
七十二聲鎮國鍾,就是統召文臣了,凡五品以上官員全都要入宮覲見,五品下官員各自去自己職司衙門報道,等候上官的指示。
白凡還在美夢中就被鐘鼓聲驚醒,心中不解,什麼事情需要鐘鼓齊鳴?
身旁李婉平拍了拍剛被吵醒的孩子,等到孩子重新入睡之後開口問道:“夫君,鐘鼓齊鳴國之大事,你怎麼不入朝呢?”
白家很少用下人,孩子都是幾個夫人親自帶的,連奶媽白凡堅持不讓用,雖然姨母岳母等爲此還鬧過幾回,可是都無功而返拗不過白凡,所以一般在家裡孩子都是跟着母親睡的,現在孩子兩三歲了還好些,之前不會走的時候幾個年輕的媽媽可真的是寸步不離。
“爲夫只有爵位沒有官職,這些國家大事可沒有我的份。
鐘鼓齊鳴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如今的大唐估計沒有什麼滅頂之災,肯定是喜事,他們去熱鬧就行,現在我們還是好好睡一會纔好。”白凡眯着眼睛慵懶的說道。
這讓李婉平一陣無語,自己夫君本事天大,大公無私,卻又懶惰隨性,忙時奮不顧身,閒時一動不動,真是怪人。
可是白凡的好夢註定是做不成的,時間不長,外面有值班護衛來報,皇宮來人,高內侍親自來請。
白凡搖頭苦笑,這不會是李二的惡作劇吧。
“老高,什麼事情讓你跑來打擾我的美夢?你不會不知道,我可是隻有爵位沒有官職的,鐘鼓齊鳴管不到我。”
看着面前一身鬆散衣服的藍田侯,內侍老高一陣無語,傳言藍田侯性喜逍遙灑脫不羈,絕對不是假話。
“我的侯爺,能用鐘鼓齊鳴的都是國之大事呀!
侯爺一向盡公不顧私,最是關心國事,今日怎麼反倒如此淡然了?”
“哈哈哈哈,少拍馬屁。我白凡是個惡人,一向只處理國家惡疾難事,現在大唐誰還敢惹?鐘鼓齊鳴肯定是好事,就算是普天同慶,你們搞搞就行了,我不喜湊熱鬧。”
老高無語,笑着問道:“侯爺,仙糧回國,這個熱鬧您也不湊?”
白凡慵懶的表情爲之一滯,一個閃身上前抓住老高的衣領,“什麼?仙糧?南方船隊回來了?”
老高看整蠱成功,哈哈大笑着點頭。
“好你個老傢伙,故意戲弄我!
走,讓我帶你兜兜風。”
白凡笑罵着,一手就這麼提着老高的衣領,將之提在手中,腳下一跺,騰身而起,一步跨出至少幾十米,遠遠看去就像是飛在空中御空而行一樣。
老高也是身懷絕技之人,心中沒有害怕,反而暗自感嘆,侯爺功力又精進了,說是兜風,還不是心急仙糧,嫌棄城中騎馬走得慢?使出絕技飛檐走壁走天上肯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