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裡總是讓人感覺有一些蕭索的,哪怕很多人在頭的菊花,空氣中桂花的甜香一直馥郁,但是,看着庭院裡每時每刻落下的乾枯的黃葉,人的心裡就生出一些唏噓的心思了。
妮妮饒有其事地做着桂花酒,將新鮮的桂花盛放在乾淨的紗布口袋裡,然後浸入低度的果酒中,再密封起來,還埋在桂樹下,她喜歡將一捧捧的桂花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再壓實,等她氣喘着將小巧的酒罈埋下,身上已然沾滿了淺淡的香味,甜美而溫柔。
她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柔軟的頭髮用精緻的首飾挽起,脖子上掛着一個鑲嵌着玉石的金鎖,當真是名副其實的金鑲玉了,玉石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身杏黃的衫子,沾上了一些細碎的桂花還有些微泥土,卻顯得純然質樸,如同那剛剛從石頭中剖開的玉石,未經雕琢,卻有着天然的美麗。
長孫延託着下巴坐在一邊,看着小名叫妮妮的李秋茗,他還是喜歡叫她妮,那個柔軟的名字流淌在他的舌尖,他只覺得心情無比寧靜。他一直是知道的,在他還小的時候,李秋茗剛剛出生不久,自己的母親就與太子妃舅母一起給他們定了親,這也是得了外祖父還有太子舅舅的認可的,等到李秋茗長大及,便是長孫家的媳婦了!想到這裡,他就很想感慨自家公主母親的英明神武,這麼就把那個純潔有如子花一般的女孩子給套住了!
這長孫延分明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自己喜歡的,哪怕是不好的也是好的。
要知道,這李秋名字不要太文靜哦,可惜,這小丫頭從小就沒有過定性的時候,比起男孩子還有潑辣許多,跟着王燕兒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功夫,鬧得東宮簡直是雞犬不寧,她最喜歡做事情就是逗弄長孫延,偏偏這小子還樂在其中,覺得沒有比李秋茗更好地女孩子了!
秋李承乾的長女,哪她的生母當初並怎麼受李承乾喜歡,但是,她卻是一直被蘇晨還有李承乾寵愛着的。要知道,對於自家的女孩子,李承乾總是很寬容,尤其還是自己的女兒呢!他一直縱容着秋茗的玩鬧,畢竟,女孩子家,一旦嫁了人,便大半是身不由己了,在家裡的時候不多多鬆懈些,等到嫁了人再如此,便是不守婦道了。
而秋茗也是明地丫頭,她的玩鬧素來都很有分寸,別人只會覺得她天真可愛,對她地惡作劇報以一笑而已,鮮少有人覺得她太過“活潑”,讓人厭憎的。
秋茗罪於長孫延最初映像就是個傻頭傻腦的小子。
那時,秋茗才六七歲模樣,剛剛跟着王燕兒開始學一些小巧的功夫。王燕兒跟着李承乾已經好些年,卻一直沒有孩子,因此,對於性格肖似自己地秋茗更是疼寵,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自己會地東西什麼都肯教她,連王家素來不外傳的雙刀功夫也教給了秋茗。秋茗那時候剛剛學了一點內功,自然很是粗淺,但是已經在體力上不輸給男孩子了。她性子上來,就怕到了一棵玉蘭樹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花園裡的景色,手裡頭還拿着幾朵剛剛摘下來的玉蘭花,雪白肥厚的花瓣被她一片片扯下,隨手扔在地上,而長孫延正好隨着長樂公主進宮玩,在東宮吃了點小點心後,便跑到了御花園裡,正好,一片花瓣掉到了他的頭上,他擡起頭,想要看看是誰敢往他頭上扔東西,結果,就看到了一個笑得很是明媚地小女孩兒,光着白生生的腳丫子,一身胡服衣裙,他差點被那肆意地笑容晃花了眼,傻愣着看着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剛剛想地興師問罪的話一下子都吞進了肚子,忘得一乾二淨了!秋茗看着那傻乎乎地俊秀的男孩,笑得更加開心了,她一時興起,便要往下跳,叫道:“閃開一點,我要下來了!”
結果可憐長孫延臉色一白。急道:“等等。我。我去找人搬梯子過來!你小心一點。不要掉下來啊!”
秋茗見長孫延地話。就覺得他是瞧不起自己。哼了一聲。直接跳了下來。長孫延身體動得比腦子還快。就這麼衝了上去接住了秋茗。然後很悲慘地淪爲了肉墊。差點連肋骨都折斷了。饒是如此。長孫延還是疼了天。
結果。因爲李秋茗地不小心。小小地她被李承乾禁足了一個月。免得再不動腦筋。做出這等危險地行動來。要不是王燕兒給她求情。她練武地資格都要被剝奪了!
“呆子。你怎麼老是看我!”秋茗洗了臉。然後接過宮女遞過來地帕子將臉擦乾淨。又將帕子遞了回去。看見長孫延地神情。撅起了嘴。問道。
長孫延不假思索地說道:“因爲妮妮很好看啊!”
秋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叫道:“不許叫我妮妮。我已經長大啦!”
“可是,長大了妮還是妮妮啊!”由此可見,長孫延也是個腹黑男。
秋茗揚起了頭:“妮妮是小時候的名字,你以後要叫我秋茗!”
“那我叫你茗妹妹好不好!”用的是問句,可是語氣卻是肯定句,長孫延依然笑咪咪地說道,“茗妹妹很漂亮呢!”
秋茗驕傲地脖子更是往後彎曲了幾分,喜滋滋的說道:“我當然漂亮了!”女孩子總是希望別人說自己美麗的,哪茗的性子不怎麼像女孩子也是一樣。而且,很多人都誇過她漂亮,可是,沒有哪個人說起來如同長孫延那般叫她歡快。
“茗妹妹將來可是我的人哦!”長孫延眯着眼睛,感慨起來。
秋茗一下子不高興了,板着道:“纔不是呢!”
長孫延神情有些低落:“可是,母親說過,茗妹妹將來要嫁給我的啊!”
秋茗梗着脖子,難得有些扭捏地說道:“那又怎麼樣!爲什麼說我是你的人,而不是你是我的人呢!”呃,又是一個女權主義者。
長孫延傻了眼,難道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早早在一邊偷聽的幾個大人終於按耐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