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來俊臣,她的不爽程度可比李冉大多了……畢竟,兩人可是有殺夫之仇!
她的第一任丈夫薛紹,她最深愛的男人,就是死在了來俊臣的罪狀之下!
所以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惜,這道理來俊臣沒機會細品了。
當太平公主猶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廬陵縣衙時,這位御史臺長史,還沒刷完牙呢。
“公主駕到,有失遠迎,下官……”,場面話還沒說完,已被太平公主不耐煩的打斷。
“王弘義呢,將他提出來,裴東來,你也來聽審。”
這女人一旦撕破臉,那真是刀刀見血的戳心窩子。
太平公主徑直坐到上首位,三十七條狀紙全然擺在她面前,前情提要,李冉已經在來的路上說完了,至於她如何自由發揮,吃瓜子看戲唄。
“去請廬陵王來,今日,我要代母后好好審審這誣告皇族一案。”
見來俊臣還想說什麼,太平公主從袖口摸出一塊玉佩……龍紋玉佩!見之如見皇上親臨!
嘖嘖,這娘們,風風火火從洛陽趕來,心還挺細。
李冉心中最後一塊大石頭瞬間放下,有了這塊玉佩,今日,別說王弘義,就算是來俊臣,玩的不好同樣得鋃鐺入獄。
李顯到,人證物證同時皆到,面對板上釘釘的證據,裝死是不現實的……太平公主可不講體面,你丫頭暈是吧,行,拿冷水開水一齊潑,看你丫醒不醒。
半個時辰後,王弘義真暈了。
面對各種必死的罪狀,他一條也反駁不了,太平公主當場判了斬立決,有龍紋玉佩在手,七品以下的屬官,殺得乾淨利落。
當然,王弘義只是開胃菜,李冉、李顯和她的目標,都是來俊臣……這位四品大員,心裡早就慌了。
“公主殿下,王弘義栽贓一事既已判決,此案,還是交由吏部再複查吧,我也會稟明皇上今日之事。”
還抱着最後一絲幻想,來俊臣強裝鎮定,再三提醒他作爲御史的特殊身份。
然而太平公主又不是嚇大的,她殺意已起,毫不掩飾眼睛裡咄咄逼人的目光。
“且慢,來大人,廬陵王狀紙上,可明白寫着,這起污衊皇族的案子,御史臺也有參與,來人,把他官服脫了!”
“你敢!太平公主,皇上賜你的龍紋玉佩,只有判決七品以下屬官的權利,我身爲四品要員,要查我,得三司會審,輪不到你做主!”
雙方撕破臉,來俊臣也豁出去了,厲聲道,“你要查我御史臺,咱們就去皇上面前對峙!”
光腳的怕不要命的,他積威之下,太平公主氣勢瞬間弱了三分。
“咳咳,裴大人,我記得,此案,皇上交由你全權管轄對吧。”
李冉不再看戲,不鹹不淡的提了一句,在場衆人瞬間齊齊一怔。
神仙打架,區區六品捕頭有個毛用?
“……裴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四品以上的朝廷官員,有兩條罪名是用不着審判就可定死罪的……謀反和忤逆皇上!”
事實上,收拾來俊臣,六品捕頭足夠。
大理寺的重要職權之一……監督百官是否謀逆和忤逆皇上,觸犯了這兩條,不用通知吏部,可以直接抓人!
“我師傅爲皇上修雕像祈福,來俊臣百般刁難,這豈不是忤逆皇上?他誣陷忠良,陷害廬陵王,其心可誅,其罪等同於謀逆,二罪並罰,裴大人,我要是你,今天就得把他的頭砍了。”
扣帽子懂不?別管來俊臣有沒有忤逆皇上和謀反的意圖,先把他往這兩條上面扯,什麼,證據不夠,那就編唄,要多少編多少,廬陵這塊地盤,哥說了算。
“……對,裴大人,來俊臣有不臣之心,當處以極刑!”
太平公主迅速回過味來,論精明程度,甩了李顯幾條街。
裴東來瞬間頭大如鬥,這特麼皮球怎麼會推到他腳下來了?
兩邊都得罪不起,太平公主自不必說,那御史臺也不是好惹的,一時間,面色犯難猶豫不定。
“裴大人,皇上派大理寺來,是希望你秉公執法的對吧。”
李冉曬然笑笑,淡淡道,“你們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一任是狄仁傑大人,而這一任,一直空着,以裴大人你的資歷,若有太平公主舉薦,想必,這位置並不難得吧。”
這是,許諾官位?要不要這麼堂而皇之!
“況且,狄大人以前,可是被來俊臣整得差點抄家,兩人關係怎麼樣,不用我說了吧,你幫他幹掉來俊臣,這人情,他必定記着,你算是他半個門生,就算本着報恩的原則,今日這姓來的人頭,也必定得落地。”
“還有,你們大理寺身負監察百官職責,但權力被御史臺奪走了大半,你們纔是正牌監察機構好吧,御史臺那些噴子憑什麼上位?”
“今日你處置來俊臣,並不代表你自己,而是整個大理寺向御史臺要回該屬於你們的權利。”
忽悠極度精彩,裴東來有點心動……也僅僅有點心動而已。
他又不傻,貿然殺朝廷命官的後果,心裡怎麼也有點逼數。
“此事,我會立刻稟告皇上處理,如何處理來俊臣,又皇上發落。”
最終裴東來還是將皮球踢了出去。
來俊臣頓時長舒一口氣,回到洛陽,他能打的牌就太多了。
可惜,李冉笑了。
桀桀笑着,猶如鬼魅山魈。
“你不敢收拾他是吧,行,你不動手,我動手。”
打了個響指,程伯無聲無息從縣衙外走來,手中提刀,殺意滿滿。
“不怕實話告訴你,今天這姓來的必死無疑。”
“……李冉,你竟敢殺朝廷命官!”,來俊臣瞬間瘋了,這是何等的艹蛋,這小子真不知道殺一個四品長史的後果?
“有什麼不敢的,就說你畏罪自殺唄。”,李冉無情的嘲笑,“誣陷嘛,多簡單,這縣衙內外都是我的人,要人證有人證,要有物證有物證。”
“承禮郎!你瘋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從長計議。”,裴東來嚇得眉毛都快擰巴,有種被拖下水的深深無力感,心中直後悔不該把隨行捕快留在縣衙外面,眼下孤家寡人好尷尬。
“……裴大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冉接過程伯手中的刀,面無表情,“若你動手宰了這來俊臣,咱們還可以做朋友,如何善後,慢慢談,若你不肯動手,那只有我來殺這廝,你是目擊證人,爲了保密,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吧。”
裴東來瞬間哽住,朝廷命官,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我給你十秒鐘思考時間。”
李冉陰笑,掰着手指頭,“十、九、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