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強烈的陽光照在城北炮臺所在的那片坡地上,坡的西面便是高高的懸崖。在炮臺不遠處的一塊林蔭地裡,那裡是這片坡地難得的陰涼地方。劉林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大樹根部,目光幽遠的望着西面的大海,聆聽着海浪拍打着焦石的聲音。
幾乎每天上午的時候,劉林都在這裡享受着中秋季節的自然景緻。偶爾也會帶着江惜然前來。中臺島的一切都漸漸步入了正軌,劉林這個中臺島的總設計師已經沒有太多的工作量,他所做的工作逐漸分充下去,由方方面面的人一起分擔。
新生產出來的輕型陸戰火炮,已經改進了點燃式的火繩,可用撞擊引信開火。下一步的研究目標便是將炮彈整體包裹,而不再須要每次都填裝火藥。不過這種工作非一日之功可以成就,劉林知道那還須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劉林現在可不想一心的當搞科研的人,現在他的東海水師已經掌握了天下最高端的火炮與造船技術。這幾日,新造出來的試驗火銃已經成功,射程有五十丈左右,雖然準確度差了一點,可威力巨大。劉林已經下令東海水師鑄造司曾鈺全權帶着劉林挑選出來的人一起研究。劉林只給一個大致的構想,再等十幾天,估計下一批的火銃就能用於試驗。下一批火銃如果能夠解決炸膛與使用機械力點火發射,就可以批量的配置火銃隊,進而裝備水師陸戰營兵馬。
劉騰坐在劉林的身邊不遠處,劉林在那裡漫不經心的看着海面,頭腦裡在漫無邊際的亂想。而劉騰往往利用這些空閒的時候,盤坐苦修他的內功。有劉騰在身邊,劉林已經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以後上戰場恐怕自己也難得有機會再衝殺戰陣。
“大哥。該回去了……不然一會大嫂又派人來尋你。”劉騰吐納完畢,仰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斜靠在樹根下地劉林,對他說道。
“好,這就回去。你說怎麼定遠艦已經去了五天。該是回來的時候了!”劉林一邊起身一邊說道。
劉騰聽的有點頭大,這幾天來劉林可是很少有話要說,今天卻突然說出擔心定遠艦。東海水師的兵艦往返於中北與福州間,長期以來四天足夠往返,這一次時間是多了一天。不過也沒必要劉林親自在這裡望海等待啊。要等船也該是今天才來,他可是都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五個四個上午。
“要等船也不用天天來這裡,我倆在這裡呆着,搞的炮臺那邊地軍士們都不安心,以爲你是來巡檢的呢。可我們一次都沒有登過炮臺。”劉騰悶聲悶氣的說着,一邊到旁邊牽來的戰馬。
“這裡好啊,不僅僅是看海等船。只是剛想到罷了,你沒覺得這裡的空氣都比中北城裡要好很多嗎?”劉林說道。
“是倒也是!”劉騰回答。
“中北城是發展起來了。不到四年地時間。已經可以用固若金湯地海防來形容。城牆也頗具規模。只是當初沒有考慮到。那麼多地高爐都建在了城南邊上。讓空氣中天天都有着股怪味兒。這個問題要解決啊。莫要等到極難解決地時候再去弄。”劉林似是自言自語。
“怎麼弄?”
“環保啊……”劉林說出了一個新詞。可劉騰聽不懂。他要說節能減排那更是讓人無法聽明白。接着又說道:“在城南不要再添加高爐了。高爐要建可以遷遠一點。另外四處遷來地居民。適當地時候可以往北再遷。建一座新城出來。那裡一定要更適宜人們居住。現在還沒有時間與精力來弄。將來真正地閒下來。真要把這個寶島好好地規劃規劃啊。”
劉林說着不等劉騰回答。劉騰也懶得與這些自己聽地不大明白地東西較勁。兩人並駕齊驅。快速地馳向劉府。
回到家裡。劉騰自回住處。劉林在飯廳地門口看到了雙兒與惜然已經早早在那裡焦急地等待了。不管劉林說過多少次。她們可都沒有自己先開飯地過。趙燕兒仍然在坐月子。伙食單獨做。平時在一起吃飯只有劉林與雙兒、惜然三人。
劉林給惜然也放了假。讓她好好地休息一個月時間。還許諾等以後有機會。帶着她們幾個人一起出去轉轉。
惜然以前天天與賬目打交道。暫時在府裡不出家門。便與趙雙兒合夥研究起美食。連嚐了幾天惜然下廚做的菜,那味道與趙燕兒地廚藝天差地別。這也是劉林到中午開飯時間還不想回來的原因之一。惜然每看到劉林嘗自己做的菜時候的那種神情。劉林看在眼裡,怎麼也不忍心挑那些菜的毛病。
劉林自知,也許這幾年來,讓趙燕兒打理自己的飲食起居,把自己的胃口給養刁了。劉林今晨離開家的時候,特意招呼惜然給他親自做一些排骨海帶湯。惜然見劉林點菜,自然很樂意去做。排骨燉了幾乎大半個上午,劉林依然沒有回來,惜然都快忍不住要派人去尋了。劉林這才姍姍來遲。
排骨海帶湯端上桌來,揭開砂鍋的蓋子,一股香噴噴地排骨和海洋的味道從乳白色的湯汁中升騰起來。排骨幾乎都已經燉的骨肉分離了,還可以看到幾片薑片、香蔥調味料。惜然給劉林盛了一碗湯,先放在了桌邊。
劉林坐下後,拿起小調羹挑起一點送入口中,先嚐了嘗,嘖了嘖嘴,味道真的很不錯。湯已經不太燙了,劉林索性端起碗,呼呼的喝的乾淨。劉林還是第一次吃惜然做的菜這樣表裡如一的爽快。
“好喝嗎?”惜然側過臉問道。
“恩,真地很好!”劉林點頭誇獎着惜然,一邊接過趙燕兒遞過來地飯碗,“讓人給劉騰也送點過去,讓他也嚐嚐小嫂子的手藝。”
惜然嫁給了劉林,因爲她以前總是叫劉騰二哥,暫時還不習慣改口,劉林也不讓她跟着雙兒她們叫自己夫君。他都想讓雙兒叫自己老公。可雙兒與燕兒總是不願意改口,要是改成叫相公倒是可以,只是劉林不能接受那個稱呼。
對於惜然,他還是喜歡聽惜然叫他大哥,現在兩人私下地時候。惜然叫起大哥更有別樣的味道,特別是婉轉於劉林身下地時候,惜然嬌滴滴的吐氣若蘭呼出一聲甜膩的“大哥”,劉林真是爽到了骨子裡。可惜然面對起劉騰,劉騰倒是改口叫他小嫂子,可她起來總覺得彆扭。劉林在飯桌上又提起,惜然不禁有點失神。他真的早已經把劉騰當成了自己的親二哥,她是決心想要誓不改口了。
惜然糾正劉林說道:“大哥你又錯了,劉騰是我二哥……”
“那你還是我小妹。哈哈!”劉林大笑道。
“夫君哪,你還真有點那個什麼?”雙兒掩口笑着說道。
“惡趣味,你想說這個詞吧。”
“恩。嘻嘻!我讓人去送吧。”雙兒說着叫來了在廳外候着地婢女,讓她給劉騰端了一碗排骨海帶湯去。這湯的味道雙兒也嘗過,比以前惜然做的東西要好太多,幾乎每天劉林都讓人送惜然所做的菜給劉騰,劉騰原來還偶爾過來蹭飯的,這幾天根本就不敢靠近劉林家裡的飯廳。
解放、與諸葛與洋幾個傢伙在劉林家裡嘗過一次惜然的手藝,這幾天除了向劉林稟報公事,更是不敢再厚着臉皮在飯店上不走了。
“送去的時候告訴劉統領,就說我說的。這湯味道很好。”雙兒特意囑咐一下送湯地婢女,她真擔心劉騰會錯過這碗湯。
午飯時間總是那樣的其樂融融,吃完飯,劉林與趙雙兒、江惜然慣例要去看趙燕兒與女兒劉航。
趙燕兒已經在午睡了,劉航也在小搖籃裡睡的很香甜,小嬰孩出生才幾天時間,睡覺一天要花上近二十個小時,幾乎每次喝過奶沒有一小會兒,就已經睡着了。要是劉航醒來。劉林肯定是要抱上一些時間。
看着趙燕兒已經午睡,趙雙兒與江惜然很失望地退了出去,兩人本想着來逗小嬰孩的,雖然她還不會笑只會哭,這也是她們下午最喜愛的娛樂節目。這是全家的寶貝,兩個女孩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爲劉林生一個。
雙兒與惜然各自回房午休,劉林獨自一人輕掩房間走近趙燕兒的牀邊,只有劉林可以憑着趙燕兒的輕微呼吸聲聽出,她根本沒睡着。
趙燕兒緩緩轉身。生出劉航這幾天來。總是覺得渾身骨頭痠軟,幾日稀粥吃下來。今日第一次燉了點淡水魚湯,說是能催乳。趙燕兒還是有點虛弱,這幾日來孩子都是中年女僕照料,自己只是在哺乳的時候將孩子放在身側。
“怎麼不多睡一會。”劉林走近坐在了趙燕兒的身邊說道。
“睡不着,這幾天都在屋裡悶着呢,也不能出去。”趙燕兒伸出白晰的柔荑,拉住劉林放在他身邊地一支手,輕輕的引到自己的臉側。
劉林的手指在趙燕兒幼滑的俏臉上輕撫幾下,低頭在她的脣間吻了一下,接着說道:“外面海風大,你哪能禁得起吹,要是落下病根子,那可是反悔一輩子的事。等過了這個月,便叫惜然她們陪你好好出去轉轉。”
這不是趙燕兒想要聽到的話,劉林幾乎天天都來看她,可現在的她最少也得有四十天後才能陪他。而且趙燕兒現在討厭死了小腹部那多出地贅肉。其實也不能算是胖,只是生產後的肚皮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緊繃。她知道劉林是極愛她們以前那纖紅腰肢,可現在都已經成這樣的。不想喝魚湯,可爲了孩子有奶水,也不得不喝。真不知道哪天才能重新恢復以前的身材。趙燕兒希望聽到的是,劉林能承諾在哪天后,帶着她一起出去。
劉林怎麼能不瞭解身邊最親近的女人,對她說道:“戰事將起,暫時恐怕是沒有時間陪着你們和孩子了。等將來天下太平了,我天天陪着你們和孩子們,我們將來還要生一大堆孩子呢。”
“纔不呢,生孩子好辛苦……”趙燕兒鼓起了小嘴說着。可眼眸中卻閃現着歡喜的神色。
“知道你辛苦,所以我纔要更加疼愛你啊。”劉林說着又一吻下去,趙燕兒喘息聲漸變沉重,胸口起伏,牽扯到了身體某此方面的不暢。蹩起了黛眉,輕哼了一聲。
“怎麼了,還疼?”劉林坐起身體,伸手探入趙燕兒地薄被,輕輕地揉着她地小腹。
“嗯,別揉了……很髒地……”燕兒含羞嗔道。
其實劉林根本不懂,女人生產過後,短時間內積血不能全部排出,有時候會造成不同程度的疼痛。再加上生產過程的拉傷,要復原還要等些時日。劉林這樣的輕揉並不能起到作用,只能從心理上給趙燕兒安慰罷了。有時候說不定還會弄痛她,更有時候弄地兩人都有些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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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別擔心,這一個月一定要吃好,湯要多喝點,孩子纔能有奶水吃,長的白白胖胖,長大後一定會像你一樣的漂亮。不要怕發胖。就是你胖了點,我也一樣會喜歡的。應該是各有不同吧。小小肚腩肯定會讓我留戀的。嘿嘿。下個月,給你訂製一件內衣,可以幫你恢復身材的。”劉林說着已經想到了塑身形的那種緊身的短褲,要是訂製出來給趙燕兒產生恢復,也不失不一件妙事。
趙燕兒與雙兒、惜然這幾年裡,不同程度的接受了劉林地許多思想,在家裡的時候,有時候也常穿着劉林所設計的那些睡衣與內衣。對於劉林所提起地塑身衣服。聽劉林解釋過後,滿懷了美好的期待。
劉林突然聽到府門外有多匹戰馬奔跑的蹄身,緊接着就是一人跑着向府裡而來的聲音,說話間那腳步聲在一層停留片刻過後,另一個稍輕的足音便向三樓走來。
“好好休息,我現在有點事去!”劉林說着在趙燕兒的身上拍了拍,站起身來。
劉林身爲中颱島與東海水師最高指揮官,每天都能抽出時間來陪坐月子的趙燕兒,她已經非常的滿足。知道劉林有事。也不敢再留他。對他點了點頭,很乖的閉上眼睛假寐。
劉林緩緩走近門口。還未等外面地傳話婢女說話,劉林已經輕輕的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那名報信的婢女突然看到劉林從屋裡走出,被嚇了一驚,忙斂身行禮,開口說道:“老爺,常將軍求見!”
劉林點了點頭便直接往樓下走去,他這兩天可就在等着那個常工呢,就算婢女這個時候不上來傳話,他也會出來下樓去見,他現在很想知道建州王對於上次不期而遇的海戰的意見,想要知道建州王李定這一次與自己想的有沒有多少差距。
樓下,滿臉風塵的常工正愉快的飲着婢女奉的果飲,喝完一杯正要催着再來一杯。
常工、解放等幾個劉林早期地心腹親兵出身的將領,到劉林家裡從來不客氣。除了二樓以上的主人房間與游泳池那兩片區域不敢輕易涉足,在府下面讓婢女伺候茶飲果點倒是常有之事。劉林對此都覺得很親切,從來不計較他們太過隨意,府上的婢女們更不敢違拗了。
常工與馬可是在劉府婢女中最能招她們看上的,在這些常與他們見到的婢女眼神,常工與馬這兩員將領,生的比起凶神惡煞般的諸葛與洋不知道好多少倍。還有那個黑臉的解放,只要到了劉府,一雙眼睛就沒少在婢女身上離開過。這些婢女們對於常工與馬甚至有幾個已經有了想法,希望他們能向夫人們請求要了自己。嫁出去,也就是一個常常地將軍夫人了。
不過總不如願,她們極不喜歡地解放與諸葛與洋卻老是皮厚的向夫人們開口求人,夫人們也疼惜她們,她們不願地時候,就拿個中臺島本地的女人送給他們。以致於解放此人,一個膚色好點的劉府婢女還沒求到,家裡已經有了四個本地女人侍妾。以解放自己的話,那叫吹了燈其實都一樣,其實解放心裡別提有多不甘,總盼着能逮着一個。
伺候果飲的婢女偷偷瞧着滿臉大汗的常將軍,常將軍卻在焦急的待着再來一杯果飲,見婢女還不去拿,瞪了她一眼,可看到她那眼神,英武的常將軍卻又發不起火來。心下自嘆:“都督是怎麼調教的,這府裡的婢女怎麼看着男人就這樣!”
婢女失神過後,連忙紅着臉去拿果飲,劉林正好從那道門進來,一個身形便撞向他,劉林一側身子躲開,婢女卻差點失神嚇跌倒。一個踉蹌過後,連忙斂身行禮,跟裡忙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劉林眉頭一皺,在這個家裡他可從來不過問家事,都產由燕兒雙兒打理,可家裡的婢女僕役們見到自己都嚇的要死。
劉林對婢女說道:“下去吧,去給常將軍再端點果飲來。”
婢女如臨大赦,領命下去了。劉林向着樓下大客廳裡另外一角站着的兩名婢女揮了揮手掌,兩人便斂身告退出去了。
常工起身給劉林拱手一揖說道:“屬下參見都督!”
“嗯,回來啦!”劉林坐下說道。劉林坐下後,常工也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都督,定遠艦返航時候在福州耽誤了一天半時間,王爺在福州……”常工稟道,見端果飲的婢女又端着兩杯進來便停了下來。
兩人面前桌上各放着一杯,常工暫時沒有端杯,待婢女離開後接着說道:“前面艦將海戰的消息稟報了王爺,王爺便親自趕到了福州,給屬下帶回了一封信。”
解放說着從懷中取出信,交到了劉林的面前,劉林伸手接過信,當時並沒有打開。
常工接着說道:“回來的幾艘船,王爺都讓滿載了成品的鐵錠,都是上好的鐵質,王爺交待,請都督令人加快趕製一批陸戰輕炮,運往建州!”
“王爺還在火炮?”劉林隨口問道。
“還要,王爺說建州城四角炮臺防禦已經基本完成,請都督大可放心,專注東海水師。這次王爺說能趕出多少就趕出多少,只要夠一批船運,就先運送一些到福州。”常工說完捧起果飯,一口灌了一大半。
劉林拆開建州王李定給自己帶來的親笑信,打開信紙張於面前,眼睛在信紙上由右到左的上下掃視,三頁簡單明瞭的信看完之後,又驗了信尾的李定私印,確實是李定親筆並親自用寶。劉林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原來李定與自己真的想到了一起,這幾日來的擔心可以一掃而空了。
劉林爽朗的笑了笑,大聲的對着廳外的婢女喊道:“來人,給常將軍多端一起新榨的果汁,讓他帶回去。”
常工聽劉林所言,又有都督府裡最好的果飲相送,這一次居然管喝還管帶,頓時臉上笑開了花。
常工告辭離開之時,劉林讓他傳令,明日召集東海水師三艦主要軍官與軍中高階文吏、幕僚至東海水師本部大營,劉林的東海水師要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