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呼延莛驚呼,目光充滿了震驚。李承訓的大名在草原可令小兒止啼哭,無論是大屠草原十八部落,還是狼居胥山上的堆土鑄京觀甚至於九原大火焚城的壯舉。都是令呼延莛佩服之極!
在呼延莛的心裡李承訓便是一個強者,值得人尊敬的強者。以往的日子裡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夢想過與這樣的對手一戰,爭奪天下第一之名。在呼延莛的猜測中李承訓的樣子乃是一位青面獠牙,體態壯闊的壯年。
此時此刻看着少年那稚嫩的面容,呼延莛感覺到了一絲的不真實。就在呼延莛愣神之際,李承訓淡淡的一笑認真的看着呼延莛道:“是本王!”
“呼延莛見過霸王!”在李承訓話出口,呼延莛沒有一絲的遲疑,立馬跪拜道。眼眸裡的意思已經開始了變化,從剛開始的感激逐漸轉化爲尊敬。
“嗯,起來吧!”輕輕拍了拍呼延莛的肩膀,李承訓目光看向了枹罕城,精光閃爍道:“跟着本王總有你報仇之日,好好吃喝一番,休息一下吧!明日凌晨替本王拿下那座城!”
李承訓指着枹罕城,徑直的看着呼延莛道,語氣之中的信任讓呼延莛感到了一絲心暖。目光看着李承訓離去,走遠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也許跟着你,也會很不錯的!霸王放心吧,末將雖然只是略懂漢家文化,但也深深明白以城爲禮作爲晉身之資。”
搞定了呼延莛李承訓心下也是有着放下心來了,以呼延莛的無上勇力奪其銳氣,以八千霸王旅爲其羽翼助長威勢。這一次李承訓不光要攻破枹罕城,還要守住它。
中軍大帳。
燈火通明,李承訓與裴矩,杜如晦,呼延莛,陳墨俱在。李承訓目光閃爍了一下對着道:“陳墨何在!”
“屬下在,請王爺吩咐!”
李承訓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墨道“吩咐下去,着令炊事班提前做飯,將士們必須保證時刻的體力充沛。”
“是!”
陳墨轉身而去,在軍營,李承訓此刻的話便是軍令,當然要令行禁止。對於陳墨的執行力,還是感到很滿意。雖然陳墨才華不足,不能成爲李靖般的絕世智將,勇力也不足,不能想尉遲敬德或者呼延莛一般縱橫捭闔,於三軍之中奪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但是。陳墨之好,在於忠誠。對於李承訓的命令無論對錯,都會徹徹底底的執行。在陳墨心裡李承訓是萬能的,永遠不會錯的。正是這種崇拜式的忠誠,李承訓對於陳墨一直很看重。
沒有才華可以學習,沒有勇力可以練武補足。滿是忠誠最難能可貴,這種東西纔是上位者用人時最爲看重的品質。心裡念頭叢生,一閃而過,李承訓便是收斂了心中雜念道:“呼延莛何在?”
“屬下在!”呼延莛聽到李承訓的聲音自是知道,輪到給自己分派任務了,渾然起身。高大強壯的身體讓營帳內的燈光都爲之一暗。
看着呼延莛的無敵氣勢李承訓心下滿意無比,對於收服呼延莛也是大感高興。至於呼延莛報仇的事情,李承訓直接忽略了過去,反正自己李唐與突厥根本就不可能共存。攻伐突厥之事,不用誰說,李承訓也會去做。至於幫助呼延莛報仇之事,不過順帶爾。
“令,呼延莛帶領霸王旅,即刻出發埋伏在枹罕城南門之處附近。五更時分出手攻伐枹罕城!”李承訓在盤橫於圖拔山的這幾日裡,早已經摸透了枹罕城裡的虛實。
怉罕城內只有這五千老弱殘兵駐守,其首領爲城中一大族,吳家之人。其人無才,乃是一個酒囊飯袋。探知城內情況之後李承訓也是對於攻下怉罕的決心更加大了不少。
“末將遵令!”
呼延莛一拱手正要退出去的時候,李承訓目光閃爍了一下道:“克明,有你兼任霸王旅參謀,輔佐呼延攻城!”說到這裡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如晦:“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是!”
目送杜如晦與呼延莛離去,李承訓的目光就落在了一直沒有說話,穩如泰山的裴老爺子的身上道:“老師,這樣安排如何?”主要是裴矩在歷史上留下的名聲太響,李承訓在其面前總是顯得不甚自信。
“哈哈,王爺之安排,可大破怉罕城,無憂矣!”裴矩聽到李承訓的問話,老神自在的撫了撫鬍鬚道。
話語裡有對李承訓的讚賞,也有淺淺的恭維。李承訓能夠聽到出來,不過對於裴矩的讚賞心裡還是老大願意。畢竟正常人聽到誇獎和恭維都會心下欣喜的,更何況此話出自裴矩之口。
“王爺,這個呼延莛可否重用?”裴矩目光一閃終於是問出了在心中壓了良久的問題。裴矩看人的目光自是不凡,他清楚呼延莛必定是一員絕世猛將。但是裴矩心裡還是有些一絲擔憂。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漢高祖劉邦寫在族訓裡的話,不無道理。更何況裴矩這個半輩子跟外族人打交道的人精兒,他見過無數個反覆無常的外族人。對於這羣不知信義爲何物的異族,裴矩打心底裡看不起和排斥。
說到底裴矩也是一個大漢民族主義者,明白裴矩心中顧慮的李承訓微微一笑將關於呼延莛的情況告知了裴矩,笑着說道:“呼延莛沒有反叛的必要,他若想要報滅族之仇,他只能選擇投靠強者。”
李承訓語氣一頓,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裴矩道:“草原呼延莛自然是去不了,然而這中原雖然羣雄並起。他呼延莛想要報滅族之仇,奪婦孺之恨,獵牛羊之恥,佔土地之怨。他就只能選擇兩個人,一個自是學生,另一個便是秦王李世民。”
這天下有望幫助呼延莛報仇的人,只有這兩人選。呼延莛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理會裴矩變化精彩的神色,輕輕的抿着茶水笑而不語。
天下唯吾與秦王,此話一出。裴矩的眼神爆射出精光,隨之收斂。看着李承訓的眼光終於變了顏色。這句話留給裴矩的震撼是莫名的,雖然他也看出了這天下能成事者非李世民不可。但是卻不料李承訓居然早就知道此事,這一刻裴矩對於李承訓的神秘和心機感到毛骨粟然。
“五更了!”
營帳內一聲嘆息響起,隨之歸於寂靜。
怉罕城南門,杜如晦擡頭時刻注視着天空計算着時間。突然北斗星裡的搖光星一亮,杜如晦臉上涌起一抹喜色轉頭對着身邊的呼延莛一點頭道:“呼延旅長,時間到了!”
聞言。呼延莛虎目一亮,看了身後靜悄悄的霸王旅士兵對着杜如晦道:“杜先生,如何攻?”呼延莛雖然也想攻城拔寨,但是這裡可不是草原,呼延就算勇力無雙卻也不懂攻城之法。
杜如晦聞言,便是明白了是何原因。呼延莛出身草原對於騎兵戰玩的十分純熟,但是對於中原的這種攻城戰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這一刻的杜如晦頓時明白了李承訓派遣自己過來的原因。
不是對於呼延莛的不放心,而是知道對於攻城戰呼延有心無力。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杜如晦對於李承訓的算計感到驚訝和佩服,如此面面俱到當真非常人所能及也!
感覺到呼延莛的等候,杜如晦連忙回過神來對着身後的士兵道:“一團,二團,分別於四門搭雲梯攻城!由呼延旅長率領三團以及旅直屬營攻伐北門作爲主攻方向!”這個時候杜如晦目光閃爍了一下看着呼延莛道:“屬下帶領四團作爲佯攻,襲南門!”
對着呼延莛點了點頭,呼延莛站起身來對着身後的霸王旅將士將杜如晦的攻城方案敘述了一遍道:“聽我號令攻城!”
“涑涑……”
令行禁止。霸王旅作爲李承訓的護衛旅依然是號令嚴明,隨着呼延莛的一聲令下霸王旅便是迅速分開朝着四門而去,架着雲梯攻伐怉罕城。
五更天以正是一日之內破曉之際,乃是一天之中最爲黑暗的時分。李承訓在這個時候攻城,便是爲了讓夜色掩護霸王旅的行動,以期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攻下怉罕城。
怉罕城。
城牆上的士卒居然在睡覺,七零八落的聚在在吹牛打屁的到處都有。這羣老爺兵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到來!
“刷!”
一個霸王旅的士卒隨着雲梯爬上了城牆,一落地頓時驚醒了怉罕城的守衛軍。“敵襲!”一聲淒厲的吼聲響起,打破了怉罕城安靜的夜晚。也就在同時“噗!”的一聲,霸王旅的士卒揮刀結束了這個出頭鳥的性命。
“快,敵襲!”
“快守衛!”
“擂木,火油,快點!”
怉罕城守軍的胡亂吶喊改變不了他們的結局,在聽到敵襲吼聲的瞬間杜如晦與呼延莛同時下令催促攻城。登上城池的士卒開始了搏命之戰,初始還有一絲狼狽和拘束。隨着越來越多的人登上城牆,情況呈現一邊倒。
隨着城門被打開杜如晦與呼延莛同時擁兵進城,在進城的一瞬間杜如晦便是對着保護他的護衛道:“通知呼延旅長立即馳援城中各戰場,但凡遇到抵抗,就地格殺!”目光一動:“同時出去一對人馬告知王爺,怉罕城已破!”
“其餘人跟隨本將迅速佔領郡首府,封鎖郡府庫,控制郡首等一干人等!”杜如晦不愧是號稱杜斷的牛人,對於此刻怉罕城急需處理的情況,一絲不漏的抓在了手裡。
也可以說這一刻,李承訓便是枹罕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