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真是太過分了!”莫龍先生突然開口說道。
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莫龍先生身上,他們都想聽聽這天下第一才子的高見。
莫龍先生還是那樣,泰山壓頂面不改色。一副寵辱不驚的神態,他的語氣也是那樣的不緊不慢:“陛下年幼無知,咱們做臣子的理應多加勸解。古有周公輔成王,今有樑王佐天子。咱們只要相信樑王,國事交給樑王處理,等陛下年長,自然懂得聖人之理,也就不再頑皮胡鬧了。”
朱溫越聽越喜,莫龍先生這是誇自己,讓這些大臣以自己爲首。這敬翔也太過小心了,這小昏君到處弄得君臣離心,現在羣臣對他是恨之入骨,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麼。
張文蔚怒道:“如此不知羞恥,老臣就當是沒了這個女兒!”
範公豹慌忙勸導:“哎,張大人此言差矣。令愛與陛下畢竟年幼,對男女之事懵懂,少年人偶爾開個玩笑也是可以理解的。”說着範公豹衝李振眨眨眼。
李振本也對張文蔚有些起疑,但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又不似作假。再者主要是他和敬翔不和,敬翔認爲張文蔚有問題,他偏偏說張文蔚沒事。
還有一點就是李振想拉攏範公豹和莫龍排擠敬翔,於是李振也陪笑道:“是啊張大人,令愛在宮中想來不會有甚出格舉動。”
“還,唉!”張文蔚長嘆一聲,突然又大怒起來:“還不出格?老臣今日臉皮也不要了。陛下和我那不知羞恥的女兒都摟摟抱抱了,這樣的昏君有之如無,還不如廢之請樑王主持大事!”
此言一出,衆人大驚。張文蔚瘋了,竟然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他竟罵李柷昏君,讓朱溫取而代之,這是謀反,大逆不道。
“張文蔚!”果然朱溫大怒:“你好大的膽,你竟然污衊本王,該當何罪!”
張文蔚嚇得慌忙跪地:“樑王殿下饒命,微臣一時口不擇言,說此大逆不道之語,還請樑王饒命。”
朱溫鐵青着臉,目光中盡是殺氣。旁邊李振和敬翔都是大吃一驚,他們在朱溫身邊久了,知道這種眼神就代表他要殺人。
範公豹一看不妙,慌忙道:“這張大人絕非此意,他愛女被陛下擄入宮中,自然心急如焚,這一時口誤當在情理之中。”
李振也跟着道:“是是是,樑王,張文蔚想來只是一時怒氣攻心,這才滿嘴渾話,當不得真也。”
莫龍先生沒吭聲,他輕搖着羽毛扇一言不發,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種事莫龍是不會插手的,他要做的都是輔佐朱溫的大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樣才能引起朱溫的敬重。若是芝麻大的事都要說上幾句,難免會被朱溫輕視。
朱溫冷冷的道:“張文蔚,你記着,本王對大唐忠心耿耿。萬不會做這逆臣賊子,若是本王再聽你說此大逆不道之言,休怪本王無情!”
張文蔚嚇得跪在地上擦了擦汗:“多謝樑王開恩,臣一定銘記在心。”
張文蔚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他頻繁出入宮邸,早已引起李振敬翔等人懷疑,若不說出這等大逆之言,怎能排除自己的懷疑。
果然敬翔聽到張文蔚這些話以後疑慮頓消:看來真是我多心了,張文蔚對皇帝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這皇帝還真是個小昏君。
他們殊不知朱溫表面暴怒,差點殺了張文蔚,實則內心歡喜無比。
連這張文蔚都這麼說,他一心讓本王廢了皇帝取而代之。哈哈哈,莫龍先生果然此計大妙,若不是眼下時機尚未成熟,本王豈能容得下這個小昏君。
就讓小昏君繼續作死,眼下一個張文蔚,日後就會有十個一百個張文蔚。等羣臣一致反對這個小昏君,到時候自己就算不想當皇帝也會被大臣們擁戴上去的。
朱溫面色冷峻,實則內心翻江倒海歡喜的如欲炸了起來:“你們幾個權且退下吧,此事本王定會找陛下說個清楚。若陛下再如此胡鬧,本王絕不客氣!”
柳璨看到朱溫發怒,張文蔚差點人頭不保,嚇得也不敢再說,與裴樞等人躬身拜別朱溫離開了樑王府。
敬翔極是尷尬,是他將莫龍等人叫來商談張文蔚與皇帝有異心之事。眼下證據就擺在面前,小皇帝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王八蛋,這種人會包藏禍心?
範公豹首先發難:“敬翔大人不是說陛下與張文蔚包藏禍心麼,原來就是這麼個包藏禍心?”
打壓敬翔的事怎麼能錯過,李振也冷冷的道:“敬翔大人,你怎可無憑無據便做這無端猜測。你知不知道樑王爲輔佐陛下登基費了多少心血,若是今日之事咱們判斷錯誤廢了新帝另立新君的話,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你口口聲聲爲樑王盡忠,你到底按的是什麼心!”
“我……”敬翔語爲之塞。
若是今日聽信敬翔的,這皇帝當真大智若愚。殺了李柷再立新君的話,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先不說清流們個個會暗流洶涌,外面藩鎮怕又會高舉旗幟前來討伐了。
想到此處朱溫暗自惱怒,自朱友恭被抓,他開始厭惡起敬翔來:“敬翔,你去馬步軍做個監軍吧,以後本王議政你不必再參加了。”
敬翔大驚,他深深地明白了自己在朱溫面前這是失寵了。去馬步軍做個監軍,這跟發配沒什麼區別。
敬翔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流着淚說道:“臣自跟樑王以來,從未有過一己之私。天子雖然昏庸,樑王還是不得不防。臣這一去不知何時再回這王府大殿,還請樑王保重。”
朱溫話說出口以後,又有些後悔,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只好轉過身揹着手道:“你對本王忠心,我自理會得。六軍馬步軍軍紀散亂,本王派你去也是想讓你管好這支軍隊,他日本王需要,自會將你調回身邊。”
敬翔落寞的磕了個頭,站起身對朱溫抱拳行禮,沉默着退了出去。
六軍馬步軍指揮使朱友恭被抓,馬步軍羣龍無首,朱溫便派敬翔去做個監軍,以便及時控制京城這支騎兵部隊。
終於把敬翔排擠出去了,李振心中暗喜。突然朱溫回頭冷冷的道:“敬翔還是讓本王提防小皇帝,你們怎麼看?”
“叔父,叔父!”突然外面一個人的喊叫聲打斷了朱溫的話,緊接着闖進來一個人,敗家子朱友能。
朱友能一看朱溫在大廳,慌忙道:“叔父,我在賭場玩葉子戲輸了錢,來這裡找叔父拿些去作注。”
一看到這個不成器的侄子,朱溫便氣不打一處來:“你老大不小了,該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了,天天進出賭場,有什麼出息!”
朱友能對這種打擊基本是免疫的:“哎呀叔父,侄兒天生就不是打仗的料。快拿些錢來,陛下還在賭場等着呢。”
PS:我是斷章獸,超級不要臉。